第234章
阴谋?是许州冯氏害得谢家军全体将士惨死沙场,无一生还……” 冯蕴摇头,“我不知道。” 她说的是真的。鈿 裴獗的目光里却流露出一丝寒意。 “若有一日,我让冯家血债血偿,蕴娘会恨我吗?” 冯蕴怔怔望着他。 他的眼睛里,有皎皎月华,也有她清晰映下的影子。 这一刻,他们对视,只有彼此。 但她的心底,却无端涌起一股悲凉之气。 “大王与谢家有何渊源?”鈿 裴獗没有回答。 那就是他不愿意回答。 冯蕴脑子里在高速运转中,将许多事情的因果想了个透彻…… 世人都说裴獗杀人如麻,且不近女色,在冯敬廷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献美讨好,可他的府里干干净净,一个侍妾都没有。 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何会在安渡城破时,收下冯敬廷的“孝敬”? 当真是因为她冯十二娘名声在外,有倾城之貌? 冯蕴脊背一阵阵泛凉。鈿 她不愿意去深想…… 裴獗刚才将她从坡顶背到码头带来的悸动还在,她宁愿相信是自己魅力无双,让战神将军也甘拜裙下…… 也不愿意去相信…… 在最初,她其实并没有被裴獗看中。 就算那天冯敬廷献上的不是她冯十二娘,而是冯莹,或是冯家别的什么女郎,裴獗也一样会收下来。 “冷了?”裴獗察觉到她身子紧绷,将她搂过来,揉了揉她的肩膀。 “回去吧。”鈿 冯蕴抬头,冷了一下心神,待他低头来抱她进舱时,她忽然问:“在大王心里,我还是冯家人吗?是你要血债血偿的人?” 裴獗轻轻环住她,原地抱起来。 她太轻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他抱坐到了避风的船舱里。 裴獗拉下帘子,扳过她别扭的脸庞,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 “你用别的方式来偿。” 冯蕴仰头。 他的气息落在脸上,带出难耐的痒意。鈿 “蕴娘,替我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第414章 用力相信 冯蕴好似被人迎头泼下了一盆冷水,刹那定住。捳 “大王忘了?” 面对裴獗锐利的目光,冯蕴的思绪反反复复在脑海里拉锯。想到渠儿,隔世之痛传来,一颗心就像被生锈的钝刀切割,难以言说的伤感。 “我那次中毒伤了根本,此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裴獗弯腰蹲在她的面前,双眼直视,覆在手背上的指腹,仿佛透着一层寒气。 “蕴娘愿是不愿?” 冯蕴眉头微蹙,在凉风里一阵发寒。 “大王,我是一点苦都不爱吃的。”捳 生不出,也不想生。 她觉得自己的回答已经够清楚明白了,裴獗那双眼睛却未挪开,就像定在她身上了似的。 冯蕴黯然。 她幽幽一叹,好像全身力气都被人抽走。 “大王要想后继有人,只能找旁人了。” 她极力说得云淡风轻,裴獗却从她的手,改为握住她的腰,慢慢往怀里一带。 “胡说什么?”捳 他声音略微哑,也好似用尽了力气。 “不管有没有孩子,我裴獗今生,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冯蕴抬头,想要看清他的脸。 雨雾模糊的风灯的光影,也模糊了裴獗的面容。 逆着光的他,双臂用力搂了搂冯蕴,再细心为她整好衣裳,迈步走了出去。 桨板在外面,早已被细雨淋湿。 裴獗弯腰捡起来,站在越来越密的雨雾里用力划桨,慢慢往码头而去……捳 来时还是月朗星稀,转眼就变了天象,那零零稀稀的小雨落下来,月亮便躲回了云层,星星也藏了起来。 冯蕴坐在篷中,看着风灯下的河面。 雨丝涟漪。 片刻,她拿起船家的蓑衣斗笠。 “大王戴上吧……” “不用。”裴獗没有回头,“这点小雨算什么。” 对他经历的那些腥风血雨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捳 冯蕴送斗笠的初衷,是想缓和一下方才的话题带来的紧张气氛…… 她不愿意跟裴獗闹别扭。 就如此,彼此相处和谐对她来说,是最舒适的状态。 因此略微有些担心。 裴獗察觉到她静默而立,意识到什么,回头。 “怎么了?” 冯蕴淡淡一笑,“怕大王生气。”捳 裴獗无奈地哼声,“这天底下我最不敢生的,就是蕴娘的气。” 满心的温柔,低浅的语调,让冯蕴悬起的心脏又落回实处。 她慢慢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裴獗的腰,贴在他后背,一起沐浴这夜下河道的雨雾…… 裴獗却是默然转身,“坐回去。” 冯蕴:“我陪着大王。” 裴獗有些迟疑,“回去。” “大王怕什么?这里又没有人看见。”冯蕴有心调和气氛,低低笑着,顺着他的腰身轻轻摩挲。捳 男人哪里受得这个? 裴獗双手握桨,无法阻止,只难耐地将粗重的气息压在喉头,默默地划船,速度变得慢了一些…… 细雨如烟,弥漫在石观的河面。 二人紧紧相拥。 都在用力的,用力的信任。 - 驿站的夜晚很安静,冯蕴换了床,睡得不太好,稍有一点动静就立马惊醒。捳 她听见了夜里的驿卒换马,听见了守卫换班,听见了裴獗平静均匀的呼吸,也听见了敖七出门的声音…… 好不容易忍耐到天亮,便接到消息。 濮阳纵的手指续接上了。 她一时好奇,“我想过去看一眼。” 她对裴獗说道:“要是大王有事,我自己去就行,然后跟姚大夫一道回花溪。” 裴獗起身穿衣,语气淡淡:“我也正该前往看看。一道去吧。” “如此更好。”冯蕴笑着便起来洗漱。捳 驿丞笑盈盈地等在门外,看到他们便深深作揖。 “二位贵人的早膳已然备好,是敖将军亲自张罗的。” 裴獗看他一眼,“敖将军人呢?” 驿丞道:“敖将军天不亮就起身离开了,特让小吏转告大王,他已回大营,改日再登门拜访。” 裴獗轻轻嗯声,没有多说什么,扶着冯蕴入座,看上去很是和善,这让驿丞又大着胆子多打量了他们几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下。 - 大长公主一行人,在石观县的一个医馆里。捳 殿下照看儿子,整夜没有合眼,侍从们也不敢休息,一个个脸上都略带疲态,双眼通红,但精神却格外亢奋。 冯蕴一到,就察觉到了这矛盾的情绪。 “殿下正在里间和姚大夫说话,有请大王王妃。” 裴獗一言不发。 冯蕴倒是浅浅点头,很是客气,“有劳。” 两个人一前一后迈入内室。 姚大夫连忙行礼,大长公主也起身站了起来。捳 互相行礼寒暄几句,冯蕴便上前察看濮阳纵的伤情。 姚大夫对接了手指的断面,涂上药膏,再用薄木板固定住进行了包扎。 肉眼看去,除了手指瘀青肿胀,看不出什么。 今日的大长公主对冯蕴分明亲热了几分,一开始,便是满满的感激之情。 “这次多亏了王妃,否则,纵儿的手,算是废了……” 冯蕴道:“全仗殿下和郡王的福气,我提个建议,算不得什么。” 大长公主摇摇头,“王妃太谦虚了。”捳 她又望一眼姚大夫,“姚大夫都告诉我了。王妃是我儿的大恩人啦。” 冯蕴一怔。 姚大夫立马拱手,解释道: “草民告诉了殿下,这断指续接之术,是从王妃相赠的医书上看来的。” 说着,又看一眼冯蕴,“不过,书上虽有记载,草民却从未医治过一例。接续的手指能不能恢复如常,草民,实在没有把握……” 冯蕴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姚儒是个聪明人。捳 既讲了来源,也把责任撇清了。 她道:“郡王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妃所言极是。姚大夫不用担心……就算当真有什么不测,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 大长公主昨夜看姚儒精细地处理伤口,那手法她就没有在任何一个太医那里看到过。 她坚信姚大夫是神医,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更坚定地相信濮阳纵的手指能好起来。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姚儒讲明了手指之后的注意事项,便准备跟着冯蕴一道回安渡。 不料,大长公主居然要同行。捳 “漪儿在花溪的宅子也修好了,我恰好可以过去住上一阵子,有姚大夫照料我儿,我也安心一些。” 姚儒眼皮惊跳一下,除了称好,说不了什么。 冯蕴内心也不免感慨。 继皇帝之后,花溪村这是又要入住一位大长公主…… 依大长公主的脾气,至少在濮阳纵手指康复之前,她是不会离开花溪的…… 坐上回程的马车,冯蕴琢磨许久,对裴獗道: “花溪村的建设迫在眉睫了。身为花溪里正,此刻,本人感觉肩上责任巨大。”捳 裴獗瞥向她,“人手要是不够,让叶闯找左仲,再从侍卫营调派一些。” “够了够了。”冯蕴道:“此事得让村民参与才行。我想从村里征召一些青壮,做村卫。” 村卫? 裴獗扬了扬眉。 “蕴娘思虑周全。”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外来的侍卫,确实不如本村人用起来方便。 冯蕴得了他表扬,勾唇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模样,旧事重提。捳 “那大王什么时候考虑考虑,提拔我吧?” 她以为裴獗会像上次一样,要么沉默,要么拒绝,不承想,他黑眸微动,竟点了头。 “好。我思量思量。” 冯蕴诧异。 在里正之上,便是各县署的丞、尉。再往上便是郡守郡丞了,这些职务莫说没有空缺,就算有,让她去任职,也是很为难。 不仅裴獗为难。 她也为难。捳 因为在其位,就要谋其事。郡县里会有大量的公务需要处理,她目前腾不出手来,做一个这样的官吏…… 她很好奇,裴獗准备怎么提拔他。 第415章 着实快活 丹阳郡王断指的消息,已然在花溪村传遍了。篃 等冯蕴、裴獗、姚儒、大长公主一行人带着受伤的濮阳纵浩浩荡荡地回到庄子的时候,村道两侧便站了不少的村民,驻足观看。 濮阳纵生无可恋地躺在马车里,看着车顶出神。 大长公主看他如此,心尖尖都在抽搐。 “可是很痛?” 濮阳纵摇摇头。 大长公主:“那我儿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濮阳纵苦笑,“睡不着。”篃 大长公主抿着嘴巴,沉默片刻便红了眼圈。 “纵儿,是阿母不好,是阿母害了你……” 从昨天到今天,这句话大长公主已经重复过很多遍。 濮阳纵蹙起眉头,突然转过脸来,看了她片刻,睫毛轻颤。 “是儿的错。是儿不孝,害阿母担心……” 大长公主眼泪都要夺眶了,闻声又生生憋了回去。 濮阳纵从小到大,可以说闯祸不断。大长公主也不会一味的护短,总归要有一个说法的。因此,道歉的话,他不知说了多少,换着词,换着花样,大长公主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篃 从不当真。 可这一刻看着濮阳纵眼睛里的泪痕,她却听到了从未有过的真诚。 “纵儿……” 大长公主握住他的右手。 “你会好的。往后,阿母再不为难你了。你不想做的事,便不做……只要你身康体健,阿母便知足了。” 濮阳纵嘴角微微一扯,挣扎着似乎想起来。 大长公主赶紧扶他,他却推开了母亲,自己撑着坐直身子,说得满是认真。篃 “往后还请阿母严加管教,指出儿的不是,鞭策儿,敲打儿……” 他垂下眸子,喉头竟是哽咽。 “以免儿子误入歧途,再交损友,害了自己不说,也丢阿母的人,让阿母背许多骂名……” 这些日子在花溪村,他其实反省了很多。 而所有的顿悟,在断指到痛得晕厥那一刻,到达了极致…… 很多时候,大长公主都是因为他和濮阳漪才落下的诸多不堪…… 她疼爱孩子,也护短。篃 而他这辈子闯得最大的祸,就是小界丘那次,跟着元铿上山,碰上冯蕴…… 要不是得罪冯蕴,得罪裴獗,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儿以前当真傻得可怜。” 他苦笑一下,在母亲面前,低头认错。 “其实后来想想,元铿撺掇我和曲封他们去小界丘寻宝,就没安好心……他和邺城定然早有往来,去小界丘,嘴上说寻宝,想找的,就是矿山。” 那时候冯蕴的矿山尚未正式动工,但已经有消息传出去。 濮阳纵气得眼圈发红。篃 “我们把他当兄弟,他却把我们当傻子。曲封丢了性命,王绍和樊越他们也被淳于焰打得遍体鳞伤,而我……” 他低头看一眼包扎的手指,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眉心蹙了起来。 “这便是教训。” 这是大长公主第一次从儿子嘴里听到真情实感…… 恨不能成才的儿子,突然就开了窍。她眼含热泪,一时间不知该心疼孩子,还是该感到欣慰。 “也怪阿母,没能早些识破他的狼子野心……”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难得的掏心窝子。篃 不消片刻,马车便到了长门庄外。 这里距离濮阳漪的宅子还有一段距离,但濮阳漪就等在这里,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待马车一停,就扑了上来。 “阿母,哥哥……” 大长公主看到女儿,又悲又喜。 濮阳纵看到妹妹,却是反常的和气。 “妹妹快带母亲回去歇息,母亲一宿未眠,身子虚着呢……” 濮阳漪察觉到了哥哥的态度变化,但没有多想,掉头就让侍女为车夫指路……篃 大长公主却道:“不急,和大王王妃说一声。” 冯蕴的马车在大长公主后面,这时才堪堪到达。 她也是缺了觉,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便倒在裴獗的怀里睡着了。 听到周遭的嘈杂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深邃的视线。 “到了?” “到了。”裴獗看一眼帘子,“大长公主在等。” 冯蕴打个哈欠。篃 住得这么近,这些礼数为什么就不能免了呢? 冯蕴在村子里住惯了,习惯懒散,太过正式就觉得累。 但她没有说什么,在小满扶她下车的刹那,脸上已然换上得体的笑容,走到大长公主的车驾前,行了一礼。 “殿下不必跟我客气,我在村子里自在惯了,平常都没有礼数的。往后,大家都要舒舒服服的才好。” 大长公主笑了一下,看着远近围观的村民,好像半点都不惧怕雍怀王,对王妃更是亲近得像自家亲戚似的,不由感慨。 “王妃说得是,本宫也该入乡随俗。” 她声音未落,一个妇人带着个少年走了过来。篃 一个是姚儒家的汪嫂子,另一个是孙家小郎。 一个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用米糠垫着的鸡蛋。 一个背着背篓,篓子里装着大半背篓草药。 汪嫂子将背篓放下来,抓一把草药,笑盈盈地道:“大长公主殿下,这些草药是我家老姚吩咐我去界丘山上采来的,新鲜着呢,说是熬了给郡王喝,有利伤口长肉,让指头快点活过来……” 她说话爽朗,上前福了福身,将篮子交给侍卫。 另一位孙家小郎,则是十分局促,紧张得脸颊都涨红了。 他行了个礼,没敢去看大长公主,只是对着自己篮子里的鸡蛋说话。篃 “这是我阿父在山上打猎遇到的野鸡下的蛋,听说这东西比家养的鸡下的蛋吃了更补人,我特地拿来,拿来……给濮阳先生补一补……” 孙小郎没有称郡王,却是称濮阳先生。 因为…… 他确确实实是濮阳纵的学生。 虽说濮阳纵在村学的时间不长,可每日里被严格管束着,也是早起晚睡,比他自己读书的时候还要用功很多。更何况,第一次当人家的先生,教书育人,他也确实有那么几分新奇感,也就上了点心……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连钱都没有的便宜先生,居然会有学生孝敬…… 孙小郎声音未落,濮阳纵就好似忘了身上的疼痛似的,猛地一下拉开帘子,看着面红耳赤的小郎,露出满脸的微笑。篃 “你的心意,先生领了,但你家也有长辈,拿回去吧,给你阿母吃,多孝顺阿母……” 大长公主听得唇角弯了起来。 孙小郎却连连摇头。 “不不不,是阿母让我拿过来的,阿母说,我们没出束脩,却能得到先生指点课业,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万万不可怠慢了先生……” 濮阳纵听得心里那叫一个美。 他越发觉得,花溪村没有白来…… “那……就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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