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看着冯蕴摇头。 “如今关在刺史府大狱里,按律法办,每日贺郎回来我都相问,听他之意,这三娘子嘴巴严得很,咬死说孩子就是他的。还反咬一口,说贺家为全声誉,杀人灭口……”膔 她叹息一声。 “没承想,她竟是个硬气的。” 冯蕴呵呵一笑。 “那是没有动刑。” 好吃好喝的,谁都硬气。 要是落到裴獗手上,不死都要掉层皮,还有几个硬气得起来? 她没有多说,又问了些别的。膔 文慧知道她今日过来,就是想要探听情况,悄悄掀开布帘,往外看一眼,这才道: “妾听人说,宣平侯一病不起,嘴里来来去去只会呼一声‘冤枉’,眼睛直勾勾的,中邪一般,很是吓人,侯府请了好多大夫去看,都没有起色……” 顿了顿,她压低嗓子。 “好像是快不行了?” 冯蕴低头轻啜一口茶水,“是吗?那可就要恭喜侯夫人了。” 文慧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笑了起来。 “老夫人今日过侯府去看望,举荐了姚大夫。侯夫人原本有些顾虑,后来又被老夫人说服,答应下来。”膔 贺老夫人是代表贺家去看望宣平侯的。 毕竟是在贺家出的事,案子没有水落石出,搞得人命关天,不得不做些样子。 冯蕴笑了起来。 “你倒是机灵。” 文慧朝她挤了个眼睛。 “都是给娘子学的,恰好老夫人对我好,该为娘子出力的时候,妾怎能含糊?” 冯蕴轻轻笑了起来。膔 她时常觉得跟女子更好相处。 她们也更懂得感恩。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说到骆月为韦铮生了一个小儿子,还来信说,待坐完月子,要回娘家来小住。 文慧笑了起来。 “那可就热闹了。” 她们都把长门当成娘家。 冯蕴明明比她们岁数都小,却仿佛是她们的大家长。膔 冯蕴从玉堂春回去的路上,就遇到宣平侯府派去接姚大夫的马车。 两车在村道上交汇。 冯蕴打帘子看了姚大夫一眼,主动让到一侧。 姚大夫问了声安,朝她颔首而笑。 “多谢娘子。” 冯蕴道:“治病救人要紧,姚大夫快去吧。” 马车远去,冯蕴没有放下帘子,而是远远的看着日光下的长门。膔 家徽泛着光,极是显目,一面在风中招展的旗帜,如同挺拔的脊梁,在寂静中荡出一种雄浑的气质。 回到庄子,葛广去停马车,冯蕴领着两个仆女往书房走。 裴獗在南窗边看她。 似乎心有灵犀,二人目光撞上,冯蕴神色一凝,加快了脚步。 裴獗慢慢放下书卷。 光线在帘帷处悠悠荡荡,冯蕴打帘子进去,果然看到男人坐在那里,俊朗无匹的脸,一如既往的冷酷,可她却轻易捕捉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她道:“大王在等我?”膔 裴獗双眼漆黑,面沉如水。 “嗯。” 四目相对,冯蕴不说话,微笑看他。 他于是再补充一句,“有事相商。” 沉磁的声音落入耳朵,冯蕴扬了扬眉,示意仆从退下,这才走到他的身边,顺着视线看向庭院里盛放的花朵。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王竟然要找我议事?” 裴獗撩她一眼。膔 冯蕴笑开,“什么事,说吧?” 裴獗道:“李宗训私下联络了不少商贩,到处购买粮草,石墨……” 冯蕴一听就笑了。 “大王消息果然灵敏。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些日子到长门来的商贩,其中有不少是邺城的手笔……” 裴獗看她并没有被人蒙在鼓里,稍稍松口气。 “谨慎便是。我不干涉你卖煤球。” 冯蕴一怔。膔 想到那天的话,忍俊不禁。 “我也不是只卖煤球,我什么都卖的。比如……脸?” 裴獗冷着眼,盯着她看。 冯蕴淡淡一笑,“没能从淳于焰那里入手,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这李宗训也算是能屈能伸,我成全他,又如何?” 裴獗眉头微蹙,“你要如何处理?” “我早就帮他想好了。”冯蕴嘴角微勾,倾身过去,仰头望着裴獗的脸。 “将军与我唱个黑白脸如何?”膔 裴獗嗯声,双眼如染浓墨。 “我要如何黑,你要如何白?” 冯蕴噗的一声,笑开。 果然不用说别的,他就自觉的认领了黑的一方。 冯蕴道:“大王想方设法拦截邺城的运输通道,不仅是粮草、石墨,还有其他应需物资,一律卡他脖子,不到窒息不可松手……” 裴獗看着她,“你又如何?” “我吗?”冯蕴慢慢眯起眼,广袖下的双手,微微绞动着,声音清洌。膔 “很快就会有人为李宗训提供一条可供秘密运输的通道。到时候,大王行个方便就是。” 裴獗冷眉一挑,不应。 冯蕴似笑非笑地靠过去。 “不行吗?夫主?” 她笑容满面,双眼坦然而明亮。 裴獗知道,她又在算计人。 好在,这次他不是被她算计的那个。膔 第379章 大为意外 裴獗养伤这么久,小媳妇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冯蕴房里的人和他的贴身侍卫,庄子里的其他人,几乎都没有见过大王的身影。鶍 这日黄昏,人们惊异地发现,雍怀王在王妃的搀扶下,从屋子出来,一路出了庄子,去地里“巡视”当季的庄稼。 两人走在前面。 一群侍卫仆从跟在后面。 雍怀王面容冷峻,王妃有说有笑,二人伉俪情深,看上去养眼又般配。 正是农忙时节,黄昏时暑气正退,温度降下来,农人们正三三两两出屋干活,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人。 裴獗挑这时出来,当即引来所有人瞩目。 从长门到整个花溪村,很快沸腾起来。鶍 “雍怀王身子可是大好了?” “我看未必……若是大好,哪里用王妃搀扶?” “那是夫妻情深,你懂个屁。” “横竖是没有性命危险了……” “又有人要睡不着觉了……” “万宁不是在剿匪吗?申屠将军久攻不下秀峰山,大王好转,山匪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那是,换我也要亲自报这一箭之仇……”鶍 远处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冯蕴带裴獗走到荷塘边的凉亭坐下,就像不知道似的,让人泡上茶水,漫不经心地说话。 “大王有何感想?”冯蕴问。 裴獗双眼四顾,半晌回头睨她。 “咱们家的庄稼,比别家的好。” 咱们家? 冯蕴扫他一眼,淡淡地笑。鶍 “我是问你,久不出屋,被人围观是什么感觉?” 裴獗道:“哪里有人?” 没有人敢靠近,农人们大多在远处的田地里。 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有注意? 冯蕴瞥他一眼:“我以为你还要再静养些日子,至少等到秋收后再走。” 裴獗:“谁说我要走?” 冯蕴狐疑:“你不走吗?”鶍 裴獗:“尚在康复期。” 冯蕴:“期字用得好……可长可短。” 裴獗嗯声,“是时候康复了。” 冯蕴没有吭声,看着远近劳作的农人,不知想到什么,含笑瞥来一眼。 “慢慢来,不着急,要给人遐想的机会。” 裴獗目光深了深,“娘子有安排,我如何敢缠绵病榻?” “少来。”冯蕴白他一眼,“好似我不开口,你就不会对付李宗训似的。邺城一日不除,西京朝廷就一日难安。明明就是我在帮你,让你唱个黑脸怎么了?”鶍 裴獗看她一眼,从善如流。 “娘子有心,本王很是欣慰。” 冯蕴一怔,看着他,无奈地一笑。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话总比没话强。” 她后头那一句,声音有些小,与其是在对他说,还不如说自言自语…… 裴獗没有听清,微微拧眉,“蕴娘说什么?” 冯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视线延伸向远处的稻田。鶍 金黄色的稻子沉甸甸地垂着成熟饱满的果实,在微风里摆动,一片田园风光,如诗如画。 她满脸都是柔和的光芒。 “我说,大王是对的。我种的庄稼就是比旁人的好。以后大王老了,解甲归田,就来跟我种庄稼吧。” 她原是玩笑。 裴獗深深看她一眼。 “好。你等我。” 这里没有闲杂人,两人坐在风口上。鶍 远近的农田错落有致,不时传来笑语声。 可木亭里,却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一对横跨两世,彼此都藏着心事的男女,坐在塘边看秋收的季节,许久没有别的话题。 最后,是冯蕴打破沉默。 “病体未愈,不宜久坐,我们回去吧。” 裴獗和她对视一眼,慢慢起身。 二人携手进庄,再次引来人群的观望。鶍 于是雍怀王身子好转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紧接着,就有人上门来慰问。 当初冯蕴拒绝的那些问候,于是再来一轮。 裴獗不肯应付,一股脑推给冯蕴。 “若非为蕴娘大计,我尚可装病,何须应付这些俗事?” 冯蕴从容地将麻烦事接了过来。 “大王且宽心吧,一切有我周全。”鶍 这次她兴致颇高,但凡有皇族宗亲和世家大户上门探视,她都亲自接待,收下礼物,又送上一份回礼,并且告诉来客,等今年的稻子收到仓里,产出新米,会在庄子里设宴款待,请大家品尝新米。 有些人是真心实意的祝贺。 但对有一些人来说,裴獗不死,就是晴天霹雳。 庄子里的人,来来去去。 冯蕴看着各方动静,盘算着稻谷脱粒入仓,尚需多少时日,越发觉得她的时间很不够用,有点后悔出面替裴獗张罗这些琐事。 这种迎来送往的场面,原本不是她喜欢的。 “都怪你。”冯蕴故意当着裴獗的面,流露出埋怨,“我清清净净的庄子生活,大王一来,全然被打破了。今日这个王,明天那个侯的,累都要累死。”鶍 裴獗看着她,静了一瞬。 “随便应付便是。” 冯蕴没有吭声。 他又道:“不想应付,就让门房打发了。” 见他满是维护之心,冯蕴好不容易才压下嘴角的笑意,“那不是帮大王惹麻烦吗?” 裴獗微微蹙眉。 他想起她上辈子哭着说“就想要安静”的样子,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沉哑。鶍 “那蕴娘说要如何?” 冯蕴微微抿嘴,笑声差点从喉头迸出来。 “我要大王记住,我是为了你才去应付这些人的……” 为了你…… 裴獗眼底波光微动。 又听她道:“你欠我的,都得还。” 裴獗把话咽了回去,没了动静。鶍 冯蕴眼风扫着他,正要说话,帘外有脚步声传来。 “娘子,宣平侯府来人,求见娘子。” 是阿楼的声音。 冯蕴看裴獗一眼,“不见,就说我今日累了……” 阿楼欠了欠身,将礼单呈上去,小声道: “是侯夫人亲自来的。” 冯蕴看了一下礼单,思忖片刻。鶍 “财神爷来了,请到花厅吧。” 比起裴獗受伤那次,宣平侯府这次送来的礼物,要厚重许多。冯蕴还没有见到侯夫人,就猜到她有事相求。 但没有料到,侯夫人居然是为杨三娘子来的。 刚坐下时,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对刺史府那天的事,避而不谈,只浅浅饮茶,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 盏茶的工夫过去,侯夫人话锋一转,朝冯蕴行了个大礼。 “这次侯爷得以活命,全仰仗姚大夫医术高明……” 冯蕴听不出虚实,微微一笑。鶍 “夫人客气。姚大夫住在花溪,却不是我庄子里的人。这个礼,我受之有愧啊。” “受得起,事关侯府血脉,再大的礼,王妃也受得起的……” 侯夫人看着她,突然红了眼圈。 “王妃是明白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日前来,除了看望大王,我也是想求王妃,高抬贵手……” 冯蕴静默不语,双眼似笑非笑地盯住她。 侯夫人心下突生惧意,声音都软了些。 “王妃不要误会,我没有敌意,只是想保住杨三娘子……”鶍 冯蕴哦一声,眉头挑高,故意流露出一脸惊讶。 “侯夫人菩萨心肠,令人敬佩,但对付蝇营狗苟之辈,又何须如此?” 侯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几乎要掉下泪来。 “封儿一死,我都这把岁数了,也没有办法再为侯府添丁。杨三娘再不济,肚子里怀着的也是曲家的骨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孩子去死……” 冯蕴大为意外。 这么多天,连杨令香都没有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曲恭的,侯夫人自己倒是上赶着要把孩子认下? 事出蹊跷,冯蕴借着低头饮茶的机会,思考片刻,这才抬头笑问:鶍 “此事,也是宣平侯的意思?” 侯夫人摇摇头,“侯爷侥幸得活一命,身子骨很是虚弱。姚大夫说,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痊愈,要与汤药为伍了……” 曲恭的病,姚儒回来和冯蕴说过。 其实他身子没有大碍,出问题的是脑子。 冯蕴怀疑是那天为制造“奸情”,指使侍卫在他脑子上敲的那一棍子造成的。 她当然没有跟姚大夫说实话。 只是在探讨病情时,告诉他说,这样的病,要避免再次刺激……鶍 “为免他再受刺激,我尚未与他商量。”侯夫人噙着眼泪,继续说: “经这一次,我也想明白了,没有杨三娘子,也会有别的什么娘子,横竖都一样,还不如捡个现成的。至少,杨三娘子母家没人,也争不了别的去……” 她只要侯夫人的名分,别的都不想再干涉了。 冯蕴看着她眼里的泪光,相信她是因为宣平侯大病一场,心灰意冷,真的想通了。 可是…… 冯蕴放下茶盏,淡淡反问: “那侯夫人可有想过,万一孩子真不是宣平侯的呢?”鶍 第380章 小心定计 侯夫人怔愣。湁 那怎么可能呢? “当初他夜会杨三娘子,是我亲眼看到的……” 马车停在门口,那小贱人将他迎进去。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滚一个被窝,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相会,还能干别的事? 侯夫人冲口而出,见冯蕴没有吭声,惊觉失言,讷讷地干笑两声,“让王妃见笑了。” 为了替夫君留下一个传宗接代的种,她也是委曲求全。 冯蕴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地道:湁 “侯夫人的话,我都理解。你先回去吧,等刺史府那头有了眉目,再说不迟。还有,这么大的事,夫人还是要仔细思量,再做定夺。” 宣平侯夫人在冯蕴的半哄半劝下,红着眼睛走了。 冯蕴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模样,都不知该同情、怜悯,还是该暗骂一声不争气。 将人送出门,她回屋时,看到钱三牛抱了裴獗的轻甲过来。 她问:“大王要出门?” 钱三牛看着她,行礼道:“大王说,要去一趟秀峰山走走。” 冯蕴从他手上接过轻甲。湁 “你先下去吧。” 钱三牛行礼拜下。 冯蕴捧着衣裳进门的时候,裴獗刚沐浴出来,头发上满是水汽,还没有来得及绞干,雪白的中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她脑子里还是侯夫人欲哭不哭的模样,心不在焉,也没有说话,走过去默默替裴獗更衣。 裴獗察觉到她的情绪。 “不高兴?” 冯蕴抬头,“没有。”湁 裴獗抿着嘴唇,任由她服侍着将轻甲上身,这才用力抖了抖胳膊,挺直肩背说道:“你看我伤已大好。” 冯蕴嗯一声,低头替他整理腰带,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裴獗倏地弯下腰来,试图看清她的表情。 “过两日,我就回来。” 冯蕴淡淡地抬头,“我知道。大王是想去秀峰山,试图收服那一群山匪嘛。” 这么久围而不攻,冯蕴就知道裴獗存了收服之心,而不是剿杀。 要不然他不会拖到这个时候。湁 也正因为拖了这么久,被围困山上的人,心里极限差不多到头了,裴獗此时“撑着病体”前去,再合适不过。 如果是她,也会这么做。 她只是稍稍遗憾,这样一支顽强的队伍,却不是为自己所用,有点可惜,根本就不是裴獗以为的,她是因为担心什么,在生闷气…… 裴獗看着她。 在这样炎热的季节里,她脸颊有些发白,而他穿上轻甲,已有汗意。 裴獗摸了摸她的手。 “这么冷?”湁 不是生气,就是生病了。 他皱了皱眉头,“哪里不舒服?” 冯蕴摇头,“小日子来了,别的没有什么……” 裴獗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一瞬而过的失望。 只不过冯蕴低头替她拉扯袍角,并没有发现他的表情。 “那你好生将息着,回头我让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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