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淳于焰似信非信,扬了扬眉。 “出了事,谁负责?” 以前的石墨是不会用于民间取暖做饭的,煤球的出现是新的尝试,甚至是会影响和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势必会引来新的问题。 淳于焰年数不大,生意经却是不少。 他问到了点子上,所以,冯蕴回答得也爽快。 “自然是世子你。” 第373章 亮相婚宴 淳于焰猛地直起身,负手而立,双眼冷冷地看着她。著 “冯十二,过分了。” 冯蕴微微福身,礼数周到,话不留情。 “要是无利可图,这么好的生意,我为何要拉世子入伙?” 如此直白。 淳于焰哼声,恨得咬牙切齿。 “冯十二,你就可劲儿折腾我吧。” 冯蕴微微一笑,表情变化得毫无痕迹。著 “世子此言差矣。说到底,这是我为世子立威啊。走南闯北,世子要是连这点担事的能力都没有,生意哪能做到如今这么大?又如何担得起富甲天下的名声?” 淳于焰的冷笑声,渐渐弱了。 冯十二总是能很快抚平他的火气。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她玩得炉火纯青,他也甘之若饴。 淳于焰别开脸,指向那些煤球,“靠这个,能赚到多少钱?” 冯蕴道:“试试看吧。”著 淳于焰下意识地弯起唇角,看着她努嘴,指向那个做工精致的炉具。 “这个也要搭着卖?” 冯蕴道:“这种精贵炉子,自然是推给像世子您这样的富贵之人的?普通人家,会有更简便的炉具。购买一次,便可终身使用,比木炭便利。当然,不愿意购买炉具的人家,直接抹一个泥灶,也可以使用。” 淳于焰摇摇头,“为这小小煤球,放弃邺城朝廷的大买卖,不划算。” 淳于焰在煤球工坊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就上车离去了。 一直到离开,他都不是很看好这些小小的煤球。 临走,为冯蕴留下一句话。著 “制作精巧,难以远销。能不能卖出信州都不可知,遑论天下百姓,人手一个。” 又是一笑,盯着冯蕴道:“冯蕴,你用这桩买卖堵本世子的财路,还不如……亲我一下?” 冯蕴但笑不语。 将淳于焰送到作坊门口,看着马车远去,她却没离开,而是带着鳌崽继续上了小界丘的矿场。 比起上次来兵荒马乱的模样,如今的矿场已是井井有条。 但冯蕴如往常一样,老生常谈。 来一次,都要说一次,让他们注意井下安全。著 管事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直叫娘子放心。 冯蕴这才沿着矿山旁边的小径,往山上走。 “去吧。”冯蕴摸摸鳌崽的头。 “不要跑远,早些回来。” 鳌崽的大脑门在她掌心蹭了蹭,几个起跃便很快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它天生是属于山林的。 即使从小被冯蕴养大,也无法完全褪去野性,而冯蕴也不会完全的拘束鳌崽,让他丧失野外生存的能力,除了那一阵子,宣平侯到处捕猎猞猁,平常鳌崽都是来去自由的。著 - 淳于焰的马车上,装了大约五十个煤球,以及一套炉具。 他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带回去的。 不料第二天早上,桑焦就喜滋滋地跑来告诉他。 “世子,好用,太好用了。” 淳于焰昨夜听了一宿的壁角,尚未彻底清醒,脑子昏昏地转过来,不满地打个哈欠。 “什么好用?”著 “煤球啊,从里正娘子作坊里带回来的煤球。” 桑焦很是兴奋,旁边的殷幼,还有两个灶上的仆役也是满脸喜色。 “两块煤球放入灶里,烧水做饭,很是便利。” “不用劈柴,也没有柴灰,比柴火灶干净,实惠。” 仆从说起了兴致,都忘了世子的可怕,一个人手舞足蹈。 “饭后堵住灶膛,煤球整夜没有熄灭,灶上始终有热水可用。早上做饭,再放上一块便是。方便,太方便了……” 煤球的最直接受益者是他们这些下人。著 干活便利,节约时间,少挨主子的骂,这些好处让他都想跪下来,朝长门的方向磕几个响头了。 “里正娘子能造出此等神物,真是天人下凡。” 淳于焰听他们争着抢着的夸冯蕴,一张脸暮气沉沉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难道冯十二说的,当真可行? 比跟邺城朝廷做生意,赚得更多? 冯十二的鬼点子,一个赛一个。 哼!著 他微微拂袖,一副不屑地道: “看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喜欢就去工坊多拿些回来,犯得着吗?” 桑焦和殷幼僵着笑脸。 仆从却高高兴兴地应声拜下。 “多谢世子体恤!” - 八月十三,文慧大婚。著 贺洽为了表示诚意,大办了一场婚宴。 给信州五郡的官吏、北雍军将领,安渡郡的世家贵族,都派了请柬。 迎亲的队伍足足二里地,妆奁嫁妆共有一百二十抬,这样的排场和阵仗,莫说在安渡,就算是当初的中京城,也是数得上的。 如今时局不好,百业凋敝,财匮力绌,近些年来,无论南北,普通人家的红白喜事,都是日趋简单。 吃饭都困难的年代,能省则省。 贺家的大排场,惊动了安渡。 冯蕴也为文慧添置了不少嫁妆,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一抬大小均匀的煤球。著 街上看热闹的,没有人认识那是什么。 于是便有花溪村的村民出来讲解。 煤球的妙处…… 人们好奇不已。 而长门这次办喜宴,庭院里摆放的全是煤球灶,烧的也是煤球,让前来吃喜酒的人家,都亲眼看到了煤球的使用便利。 贺家那头,冯蕴也早早送了灶具和煤球过去。 贺家的厨子起初将信将疑,试了一次便喜欢上了。著 于是,这场大婚之宴,最大的主角成了长门的煤球。 除了讨论新娘子和新郎官,人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这种煤球的使用。 任何一件新事物的出现,势必会引来一段短暂的怀疑。 有赞叹的,自然也会有骂的。 冯蕴只当听不见那些声音,婚宴当天,代替“重伤”的雍怀王,带了贺礼去贺家。 天气炎热,很多宾客都挤在水榭凉亭那头,冯蕴从园子里路过,扫眼一看,心下便明白了。 在同一场宴会上,会形成无数个圈子。著 皇族宗亲,有自己的圈子,武将家眷,也会有自己的圈子,围着长公主转的又有一群人。 另有小门小户的人家,只能自己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说自己的话。 冯蕴出现,自有不少人上前来请安。 她含笑应付过去,直接去了宴厅。 高朋满座。 她不想去闲谈,让侍女引着正准备入席,就看到花厅门廊后的花丛边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妪,一个年轻俊俏的女郎,桃红轻衣,云髻步摇,打扮得很出风头。著 老妪正说得眉飞色舞,浑然没有发现冯蕴。 “也是杨侍郎走得早,没人为三娘子撑腰,不然怎会任由野鸡当凤凰,夺三娘子的姻缘?” 杨三娘子垂着头,表情落寞。 今日贺家的大婚之仪,她也见识到了。 比她以前想象的嫁给李家三郎,还要体面和风光。 杨三娘子看得眼红。 原本这些都是属于她的。著 可眼下,却是一个花楼歌姬鸠占鹊巢,得了这般恩宠…… 她声音低低的,带点无奈的叹息。 “姑婆别再说了,今日是表兄大喜之日,让人听去,还以为我是专程来坏他姻缘的……” “三娘子哟,你也太纯良了。要不是他家跟雍怀王的关系,杨侍郎当初也不会被李丞相排挤,更不会被人射杀在禁苑。你家是代他家受过,他家如今发达,怎能弃你不顾?” 杨三娘子垂着眸子,摇头苦笑。 “我与表兄早已断了姻缘。贺家能容我栖身,已是大发慈悲,我怎敢再有奢望?姑婆切莫再说了,他家背后是雍怀王,小心惹祸上身……” “二位在说什么呢?”著 一道低低浅浅的声音,十分悦耳,却像是大夏天的一瓢冷水,生生泼在二人身上。 杨令香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白胖的老妪,也被吓了一跳。 两人躲在暗处说话,哪料会被人听去? “你,你是何人?” 那老妪是特地从平城过来参加婚宴的,是贺洽本家的长辈,从来嘴碎,一件小事能让她传得天下皆知。 虽说是亲戚,这老妪私心里其实瞧不得贺洽父子得势,也见不得他们家攀着雍怀王,地位水涨船高。著 她没有见过冯蕴,全然不识。 杨令香那天和冯蕴在刺史府门外打个照面,但当时无人介绍,粗粗看一眼,也没什么印象。 但看冯蕴气势慑人,她十分谨慎,不敢多话。 冯蕴也不打哑谜。 冷冷扫老妪一眼,眸色温和地看向杨令香。 “这位就是弦州杨家的三娘子吧?果然是姿容秀丽,令人一见倾心。” 没有人不爱听人夸赞。著 杨令香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这位妹妹是哪家的女郎?可是我们方才说话,有得罪之处?” 冯蕴道:“长门冯蕴,请三娘子指教。” 第374章 笑里藏刀 杨令香吓一跳。烏 几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再回神,后背上已浮出一层冷汗。 就在方才,“雍怀王”三个字都已经出口了,若不是冯蕴打断,她可能会说更多…… 杨令香暗自紧张,朝冯蕴深深拜下。 “妾不识雍怀王妃,胡言乱语,还望王妃恕罪。” “三娘子说笑了。”冯蕴瞥一眼老妪,不轻不重地道:“受委屈的是三娘子,埋怨几句,也是正该。” 杨令香没有想到她会维护自己。烏 愣了一下,看一眼那老妪,这才尴尬地笑。 “妾对表兄从无怨言,是姑婆替我打抱不平,可怜了妾几句,还望王妃别往心里去……” 那老妪一听,心肝都吓得颤了起来。 她其实就是多嘴,见不得贺洽父子的好,看到杨令香就闲扯了几句。 她哪里担得起“打抱不平”的罪过? 雍怀王妃就在眼前,杨令香这小贱人直接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她吓得腿软不已。 “瞧我这嘴,就是啐叨。王妃,老妪失礼了,失礼了。”她双眼四下张望,拔腿就想开溜。烏 “老妪的儿媳妇在找,先行一步,王妃,容老妪先行一步。” 冯蕴没精力跟这种后宅妇人玩心机,一眼看穿她的慌乱紧张,淡淡一笑,挑明了态度,直接敲打。 “是非皆因强出头,看老人家也一把岁数了,要是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只怕是要连累家小的。” 老妪听得她的警告,脸色唰地发白。 “老妪受教,受教了,王妃海量,求王妃海量。” 冯蕴摆一摆下巴,“去吧。” 她冷眉冷眼,没给老妪半分好脸色,直接打脸。烏 那老妪灰头土脸地走了,内心再是恨,也无济于事。 冯蕴就是仗势。 有裴獗撑腰,她想骂谁不行? 杨令香暗自咬着下唇,做好了被冯蕴羞辱一顿的准备。 不承想,那老妪一走,冯蕴却跟她热络起来,轻轻拉着她的胳膊。 “三娘子,廊下炎热,宴席将开,我们去里间说话如何?” 杨令香受宠若惊。烏 被冯蕴拽着的胳膊如有火烧一般,整个身体都僵硬着。 “王妃不怪我?” 冯蕴嗐的一声,笑开。 “我怪你作甚?你也是可怜人。说来你我何其相似?我父亲虽在,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家族靠不上,一个弱女子,不靠男人怎么活下去?为了活着,做什么都不丢人。” 又微微一笑。 “咱不丢人。” 杨令香眼圈一红,差点当场掉泪。烏 “多谢王妃垂怜。”她用力咬了一下唇角,“方才的话,还望王妃别放在心上,是妾没有见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说这些见外的话。”冯蕴笑盈盈地道:“今日我与三娘子一见如故,一会儿席间,少不得要小饮几杯的,三娘子身边没有亲眷,今日席上也难免被人说三道四,你就跟我一块坐吧?” 杨令香脑子都蒙了。 她哪有资格同冯蕴一起坐? 这是雍怀王妃在抬举她,还是……另有所图? 冯蕴有说有笑,带着杨令香往席上走。 说到兴头,她甚至热情地挽住了杨令香的胳膊,就像小姐妹似的。烏 那神态、动作,亲密得什么似的,引来无数女眷羡慕的目光。 有一些女郎看着杨令香,渐渐便生出了敌意。 得雍怀王妃赏识,是何等体面出彩的事情? 于是,原本准备在贺传栋大婚上大出风头的杨三娘子,着着实实地出了一次风头,在贵女们的眼里成了不讨喜的人。 没有人能看出冯蕴的笑里藏刀,除了长门的自己人。 小满和环儿佩儿几个,跟在娘子身后,听着她银铃似的笑声,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整个身子都紧绷着…… 但是为了不给娘子留下破绽,他们再紧张也得装。烏 装得一脸是笑,春风拂面。 就好像,不知道冯蕴存的什么心思一样。 冯蕴无疑是人群里的目光焦点。 从水榭庭院到席间,无数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宣平侯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儿子曲恭死在雍怀王妃豢养的猞猁嘴里,丧子之痛,心生仇恨,她看冯蕴的目光,再怎么恨怎么有敌意,都是正常的。 可冯蕴眼风朝她扫去,却发现宣平侯夫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虽有恨,也是畏惧,落在杨令香的身上时,却不对劲。烏 比对她,还要狠,还要恨。 好像咬死曲封的猞猁,是杨三娘子似的。 冯蕴淡淡一笑,只当没有看见,亲自帮杨令香撩起门帘。 “三娘子,走这边。” - 妇人有妇人的交道,男子有男子的摆谈。 前堂,宣平侯和几个闲散宗亲一起去拜见了主家,跟贺洽在花厅里吃茶说话。烏 婚宴上丝竹尔尔。 宣平侯和藏不住情绪的侯夫人不同,一张脸上满是笑意,看不出半分丧子的哀伤。 言谈间,难以避免说到裴獗。 “不知大王身子可有好转?” 贺洽设宴,自是殷勤相待,但闻此言,也敛住了笑容,微微感慨,“大王未出席婚宴,便是没有痊愈啊。” 宣平侯也跟着叹息。 “大王为国祚操劳,竟让宵小所伤,也不知那秀峰山的山匪,剿得如何了?”烏 这个事情,贺洽是可以说一说的。 “就某所知,那山匪是万宁守将关平的残部,战斗力极强。如今据险而守,山上存粮颇丰,又有水源,想要轻易剿灭,甚是艰难。” 宣平侯轻笑一声,啜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摇头道: “其实也不难。” 贺洽眼睛一亮,盯着他,认真地问: “郡侯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宣平侯眼睛一垂,向左右各瞟一眼,笑容在嘴边荡开,“火烧秀峰山。”烏 众人怔住。 宣平侯又道:“这个天久不下雨,树木干燥,火一点,山风蔓延,山上还藏得住人吗?” 贺洽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种损招,当然有效。 但不是裴獗想不到,也不是申屠炯没有脑子,而是下手太狠。 贺洽道:“此计损人便罢,也不利己。” 火势控制不住,那是要出大事的。烏 何况,秀峰山的人马并不是非死不可。 贺洽看一眼宣平侯,又道:“今日来的都是要脸的世家大族,郡侯要仔细言行。让人听去,恐对声誉有碍。” “本侯戏言,刺史君无须往心里去。”宣平侯赶紧笑着告罪,又朝贺洽拱了拱手,“刺史君,本侯失礼了。” 贺洽这才松开紧绷的脸,一脸是笑地回礼。 “小儿大婚之日,郡侯还是不要吓我才好。” 两个相对而视,笑着打哈哈,好像没有方才的言论。 周围几个人也尴尬地说几句浑话,岔了过去。烏 不消片刻,外面有人唱礼。 “云川世子到!” 云川世子住在安渡郡,贺洽把人都请遍了,无论如何,请柬也是要递上一张去云庄的。 只不过,淳于焰此人性情古怪,要跟谁来往,全凭他高兴,事先也没有回复贺家,来是不来。 贺洽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 他愣了一下,就带着贺传栋前去迎接。 淳于焰的富贵之名,天下皆知,送来的礼物,自然也是价值不菲,长长的礼单上,彰显着天下首富的排场。烏 别的不提,仅是一副名叫“飞黄腾达”的碗筷,纯金打造,就足够令在场的人唏嘘了。 贺传栋内心激动,贺洽也连连施礼。 “太贵重了,实在太贵重了。” 又道:“寒舍略设薄宴,还请世子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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