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有发热呀。” 冯蕴白她一眼,拍开爪子。 “去,收拾收拾,准备回安渡吧。” 病好得差不多了,她想念鳌崽,想念长门了,成日待在信州不是个事,而且,她和裴獗眼下的关系,还挺尴尬的。 说夫妻不是真夫妻。蚩 说不是夫妻,外人却都唤她夫人。 前几天养着病,裴獗不好多说什么,她现在能吃能睡能跑了,裴獗也发了话让她回安渡,就应该自觉一点滚,不要让人难看。 这次裴獗表现不错,就当是她的诚意吧…… 小满听说要回安渡了,当即欢呼,麻溜的下去收拾东西。 大满犹犹豫豫,看着她欲言又止。 冯蕴:“想说什么就说吧?” 大满想说这个时候,女郎不该离开将军,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女郎的性子,知道说了没什么用,垂下眸子便摇了摇头。蚩 “仆女没什么说的。” 冯蕴猜得到她的心思,扬了扬眉。 “那就下去收拾吧。” 大满道:“喏。” - 整整一天,冯蕴都沉浸在欢喜中,为那些怀疑的种子正在茁壮成长。 她当然不信来宣旨的公公会失足跌入河水。蚩 一定是裴獗动的手。 而且在他死前,裴獗肯定从他嘴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至于满不满意,她无从猜测,但裴獗这么做,便是要给中京的一个下马威。 裴獗要让中京知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什么时候回京叙职,要不要和齐国和议,是他说了算,而不是龙椅上的三岁小儿。 裴獗的野心,终于长出来了。 他想更大的权势,就势必动摇到李氏父女的根基。蚩 怎么可能会没有矛盾呢? 没有矛盾,她也会制造矛盾的。 裴獗和李桑若,这辈子也好不上了。 李桑若要怪,就怪她那个贪得无厌的爹吧。当了国父,做了丞相,外孙坐上了龙椅,女儿临朝称制,手握重权仍然不知足,还要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那就该付出代价。 冯蕴很期待大兄不用再憋屈说出“大晋朝廷”的那一天,也期待看到李桑若彻底失去裴獗而痛哭流涕的样子。 冯蕴心情微妙,从大兄的酒窖里拎了两坛子酒,让小满送一坛去给濮阳九,感谢人家的恩情,另一坛子放起来,准备等裴獗来时,犒劳一下他。蚩 顺便找个借口,留下来等和议。 不料裴獗来得很快。 当天黄昏,还没有入夜就到了春酲馆。 他就像回自己家似的,脱下氅子走进来,见冯蕴坐在炭炉边上,用夹子烤小鱼干,自然而然地坐下来倒茶喝。 冯蕴朝他行了个礼。 “我准备明日回安渡。” 裴獗嗯声,目光扫过来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她烤好的小鱼干,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蚩 冯蕴看他一眼,眼睛都冷了。 就这么盼着她走呢? 二人默默不说话。 在第二条小鱼干下肚后,裴獗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他挽了挽袖子,没什么表情的道:“那日奇景坡惊马的人,查清楚了。” 冯蕴来了兴趣,“何人指使?” 裴獗森然道:“橙鹤军的人。”蚩 这个答案不意外,却不让冯蕴很满意。 “说来也奇,邓光都死了,还有人为他效忠。将军还活着呢,都有人敢背叛。将军是不是该审视一下自己?” 她其实是想说,惊马的人,效忠的根本不是邓光,而是另有其人。 说完见裴獗沉下了脸,这才反应过来。 被人背叛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么说裴獗不是很友好。于是,她将那坛早就备好的美酒拎来,在炉子上温着,笑盈盈地道: “玩笑之言,将军莫要当真。” 裴獗平静地点了点头。蚩 好似没有往心里去,但也不接她的潜台词。 冯蕴说得没错,独自坐着斟了杯酒,却被裴獗接了过去。 “朝廷要和齐国和议,你怎么看?” 冯蕴没有想到他会来问自己。 这种大事,他不是不喜欢她插手的吗? 冯蕴想了想,“打一打,和一和,家常便饭,不甚稀罕。这次的南北之战,持续一年多,晋军占尽上风,到了谈判桌上,也必定是优势一方……” 裴獗眼皮微抬,“蕴娘赞同和谈?”蚩 冯蕴笑道:“看诚意。” 又擦干净手,慢条斯理地烤着小鱼干,说道:“要是齐军能把安渡万宁五镇和信州割让晋国,并年年岁贡,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肯,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耗下去,萧呈也占不到便宜。” 裴獗:“萧呈要是不肯同意呢?” 上次燕不息来并州议和,说得很清楚,萧呈的条件里,一定是要冯蕴回去的。 这才是和议最大的障碍。 冯蕴一笑,“将军不要忘了,我们手上还有萧榕。” 裴獗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蚩 冯蕴道:“休养生息,是民之所求,一味的打下去,劳民伤财,也不是个办法。此时休战,只要齐国出得起价,谈也是好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朝廷肯定倾向于和,先锁定战果,将安渡五镇和信州,名正言顺地收入囊中。” 裴獗嗯一声。 冯蕴笑着,观察他的表情。 “朝廷要和,将军不和,也得和。” 裴獗垂下眼,默默饮酒不说话。 冯蕴勾了勾唇,也不多话,只是默默为他斟酒,烤小鱼干。 脆脆的小鱼干,咬一口唇齿留香。蚩 冯蕴盯着他问:“好吃吗?” 裴獗回视着,抬高袖子仰脖子一饮而尽,修长的脖子上露出的喉结鼓动着,可以看到吞咽感,冯蕴眯了眯眼,心下突然有点躁躁的。 都这个时辰了。 裴獗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他好似没有准备走? 今夜他要留宿吗? 冯蕴试探地道:“将军怎么不言语?”蚩 裴獗放下酒盏,“你说得有理。” 冯蕴:…… 她没有出声,只拿双眼盯着他看。 “那我先走了。”裴獗终于慢吞吞地起了身,刚走两步,突然手扶额头,眼眸微微一眯,坐了回去。 “此酒,甚醉。” 冯蕴:…… 她并不知道裴獗的酒量如何。蚩 因为从来没有裴獗醉酒的记忆,想象里,裴大将军应该是千杯不醉的,哪料小鱼干配桂花黄,就把他撂倒了? “酒量不行,说一声啊。” 冯蕴将人扶在榻上躺下,伸手摇了摇酒坛。 大半坛酒都入了他的肚腹。 怪不得会醉…… 第182章 情深时刻 冯蕴让小满打了热水进来,又找来方巾替他擦洗。禳 仆女刚要上前,裴獗微阖的眼睛就睁开了,睫毛在动,眼珠是直的。 “走开。” 醉了还会耍威风。 冯蕴弯腰下去,想替他宽衣,手刚伸到腰带,就被他握了过去,那精壮的胳膊很是有力,稍稍往下一拉,冯蕴便收势不住地跌倒在他的身上。 “蕴娘帮我。”他说。 声音低低哑哑,情绪难耐。 小满看得面红耳赤,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禳 冯蕴从她手上接过布巾,看一眼幽微的光线里男人那张酡红着布满欲色的脸。 “下去吧。” 小满哦一声,担心的看一眼冯蕴,走出去掩上房门。 大满背靠对着她站立着,见小满出来,嘴皮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 小满嘘的一声,比划下便拉开了她。 “阿姐别问。” 大满合上嘴,看着妹妹,片刻,垂下头去。禳 “我去给女郎备水,等下须得要用。” 小满点点头,看着大满的背影,叹了口气。 “阿姐,你可别犯傻啊。” 大满总觉得她无知,可小满天天跟她相处,怎会看不出来亲姐姐对将军的肖想…… 但以前,她也以为将军早晚会将她收房的,毕竟阿姐长得也很好看,可现在小满开始替阿姐发愁了。 将军不是那么好侍候的。 冯蕴为裴獗宽衣解带,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禳 男人太沉了,要不是他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方,尚且可以配合她,就算再来一个冯蕴也扳他不动。 “下次再不让你吃酒了。” 冯蕴按住裴獗的肩膀,嘟囔着将他剥得只剩一条裤头,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想想自己还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不禁咬牙,在为他搓脸擦脖子时,那表情动作就像杀年猪时在刨洗猪皮一样,用尽了力气…… 裴獗安稳得很。 微阖着眼,看着她。 那姿态看得冯蕴气从心来。禳 “仆女侍候你不干,就逮住我来薅,我欠你的。” 她掬水湿了巾子,顺着颈子往下,抚上他山峦般起伏的精壮肌肉,察觉手指下的温度越来越高,紧张地缩了缩手,这才顺着往下游走,一直到劲瘦的腰,都擦拭一遍。 “好了。躺着睡会儿吧。” 裴獗捉住她的手,“下面不擦吗?” 冯蕴指尖一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酒醒了就自己去洗。” 裴獗含糊地应了一声,突然揽住她将人抱过来,冯蕴人同巾子一并落在他怀里,连忙攀住他的肩膀,低叫一声,正要嗔骂,男人已含了上来。禳 隔着轻薄柔软的衣料,他阖着眼低头嘬弄,动作快得冯蕴来不及反应便溢出一声呻吟。 “混蛋。” 裴獗掐住她柳儿似的腰,狠狠挺送两下。 那物尺寸是真的惊人,冯蕴下意识便绷紧了脊背,紧张得恨不能缩起来。 裴獗不说话,见她哼出了声,轻轻拉开她衣襟,看着那白皙的肌肤上诱人的红粉,在面前轻轻发颤,双眼不由一热。 “腰腰……”像开启某种魔咒般的低吟着,他薄唇微张,将那张冷峻的脸庞埋在那一片粉软雪峦间,孩子般贪婪,吃得用力又极尽安抚之意…… 温柔刀,最会杀人。禳 她几乎要溺毙在裴獗的温柔对待里,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一般。 “将军……” 她不堪被人主宰,想要挣扎,双手被他捉了去,反剪在背后,身子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由着他恣意轻撩,啃出一汪汪水渍,仍不肯停。 快意慢慢从他齿间扩散。 冯蕴不敢低头看那一幅潋滟的画面。 她轻颤一下,嘤咛着收回手,狠狠抱住裴獗的头,下巴抵住他的头,小声道: “将军,我不回安渡了。”禳 裴獗微微一顿,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但鼻翼里有气息出来,好似嗯了一声。 冯蕴软软的,喘气一声,“我要留下来看热闹。” 晋齐议和即将进行,萧呈来了,说不定冯莹也会来。 讲了和,还有姐妹相见父女情深的戏码呢。 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很可惜? 她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一痛,这才发现裴獗咬了她一下,好像是对她分神的不满。 冯蕴掐他一把,“轻点。”禳 裴獗唇嘴微抿,将人往怀里一带,轻车熟路地按在榻上,“好。” 冯蕴一时间不知道他回复的是哪一句。 是留在安渡,还是轻点? 他很熟悉她的身子,知道她的敏感,也知道怎样才可以诱惑她,折磨她。冯蕴来不及捋清思路,很快就没办法思考了,只剩大口大口的呼吸。 “裴狗,你真的……” “是狗。” 裴獗盯着她问:“很怕?”禳 一说这个就想到山洞那天的亲密,冯蕴心跳加快,当即便委屈起来,咬着银牙,喘气着并拢腿,“怕疼。” 裴獗微微眯眼,轻而易举将她打开。 “好了吗?” 冯蕴脊背弓起,嘤咛一声。 “没好,我还病着。” 她知道裴獗指的是什么,装着听不懂。 裴獗也不多说,滚烫的身子抵着她,嗓音低沉悦耳,“过两日月信该来了吧?”禳 冯蕴心头微惊。 没想到军务繁忙的裴大将军,居然会记得她的小日子? 冯蕴朱唇微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忘了回答。 “蕴娘。”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我很想。” 他的话音常常是伴着动作的,沉腰摆臀,便是隔着衣料冯蕴也能感觉那沉甸甸的压迫。 在某些方面两人惊人的默契,不用多说什么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只是他这回用的劲特别大,那带着茧子的手刮在细嫩的肌肤上,如同锉刀似的,敏感得冯蕴紧皱眉头。 “等我沐浴……”禳 裴獗嗯声,停下来看她。 两人贴得很近,四目相对,呼吸相缠。 他没有说话。 只是松开捉住她的手,亲一下那呼吸不匀的朱色,便侧身躺下去。 冯蕴松一口气,起身发现后背一层细汗。 火炉都没有他那么烫。 这个冬天,有裴大将军厮混,想来不用怕冷吧?日子也有得快活。禳 她拉上帐子走出去,让大满和小满备水沐浴。 在生活上,她还是带了不少世家女的骄矜习性,尤其她的阿母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她也很会享受生活,有好日子过的时候,绝不亏待自己…… 香汤沐浴,木桶熏蒸,水波泛泛间,冯蕴被蒸得满脸潮红,纤细的脚腕抬出水面,精致的骨线一路延伸…… 她慢慢的擦拭着,洗罢再用香膏把身上都涂抹了一遍,滑不溜手,从皮舒服到心了,这才披上薄纱轻衣,将一头乌黑青丝垂在腰际,慵懒缓慢地走出去…… 拉开帐子,只见男人沉寂无声。 冯蕴弯腰碰了碰他的眼睫毛。 裴獗动了,翻转身便抱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很自然地为她让出位置,睡得很规矩,身姿平整,不打鼾,挺得像一具尸体。禳 这是裴獗十分独有的睡姿。 却看得冯蕴牙根痒痒…… 她洗得香喷喷,就是来看他挺尸的? - 淳于焰从并州回来便到了信州大营。 面见裴獗。 两个人在木案前对坐,没有多余的寒暄。禳 裴獗直入正题,问他,“齐国给了你什么好处?” 淳于焰笑了笑不正面回答,反而举起茶盏品了一口,说:“这茶不如花溪长门的远恨绵绵。” 裴獗不说话看着他。 淳于焰道:“妄之兄成婚仓促,弟没来得及恭贺大婚。实在遗憾呐。” 裴獗:“那你带贺礼来了吗?” 淳于焰怔了怔,看着裴妄之严肃的脸,要不是因为了解他,大概会觉得这是个玩笑,极冷极冷的玩笑。 “有。”淳于焰道:“大大的贺礼。”禳 淳于焰不像燕无息那个老顽固,请来讲和还自视甚高,说一堆有的没的。 他是商人。 是纵横多国富甲天下的商人。 只谈利益。 淳于焰看向裴獗背后那张舆图。 “这次萧呈没提冯十二,议和条件对晋国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妄之兄,弟心里是向着你的。” 也就是说,不仅没有让裴獗归还嫡妻的条件了,还给其他的许多好处禳 淳于焰道:“这归功于我。” 看裴獗没什么反应,他那张绝美的红唇微微一启,又笑盈盈地望着裴獗,轻声道: “他萧三凭什么独占冯十二?兄放心,领土不让半步,十二是我们的,我不会便宜了他。” 裴獗:…… 淳于焰毫不觉得自己脸大,说罢抚了抚袍角的皱褶,眼对眼看着裴獗,冰冷的面具好似都带了笑意。 “这次在并州见到萧三,我们谈到十二。” 第183章 启动和谈 裴獗脸色不是那么好看。牖 “世子慎言。” “嗤!”淳于焰知道裴妄之也是想吃独食的家伙,很是不喜欢听到他和萧三背地里谈论冯蕴。 可他偏要说。 还有比让裴妄之不爽更爽的事吗? “我和萧三细数了与十二的过往……” 他说得好像他和冯蕴很熟似的。 可以想见,当时萧呈的心情大抵跟此刻的裴獗是差不多的。牖 淳于焰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人家正夫面前说这些很不合时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得意又快活——因为他从裴獗的脸上读到了和萧三一样的表情。 看不惯他。 又拿他无可奈何。 “有些奇怪。”淳于焰道:“萧三说,我嘴里的十二,与他认识的十二,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他说,冯十二变了。而我恰以为……” 淳于焰微微一笑。 双眸美得潋滟,魅惑至极。 “十二在我面前才是最真实的,你们看到的,都不是她真实的模样……”牖 裴獗拿着文书,用力揉成一团,朝他脸上掷过去。 “滚吧。” 淳于焰捡起纸团,慢条斯理地展平,不见半点生气的样子,语气平静异常,“晋国朝廷都下旨与齐国和议了,兄即便不肯,也无可奈何吧?” 他微微眨眼,顿了顿,又道: “我能为兄争取的是,要谈,让萧呈到信州来谈。兄不必去并州。” 这样将会占据许多主动。 裴獗看着淳于焰,一言不发。牖 淳于焰笑道:“兄会答应的。” 由云川第三国来做中人,晋齐都认可。 淳于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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