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船只,那公子好奇的探头望了一眼…… 光天化日下,摇撸船上的男女紧紧依偎着,娇小的女郎俯趴在高大的男子身前,男子低着头用大袖遮挡,好像在亲她…… 清俊公子脸一红便缩了回去。郬 冯蕴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 温行溯摁住她的后脑勺,“别动。” 冯蕴安静下来,“是谁?” 温行溯:“萧榕。” 冯蕴怔了怔,低低笑出了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世,老天真是善待于她。郬 运气也太好了。 “叶侍卫!” 她从温行溯的胸膛侧目,低低道。 “我想留下那艘船上的人,无论代价。” 叶闯看着她伏在温行溯的怀里,眼皮跳一下,转身望向远去的船只。 “领命!” 这是女郎第一次直接对他下达命令,叶闯心里无端升出一股热血,不是因为将军的交代,也不是因为敖七的托付,就是单纯的想做给她看,让女郎知道,他们比她的部曲可就强上太多了。郬 儿郎们的胜负欲,冯蕴完全察觉不到。 为免打草惊蛇,她任由温行溯轻轻搂抱着她,直到那船离得远了,这才松开手。 两个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冯蕴理顺蹭乱的头发。 温行溯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道:“萧榕年纪尚小,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腰腰不必为难她……” 冯蕴笑着看他一眼,话说得慢,但认真。 “我这不是在教她吗?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那就要学着了。”郬 - 萧榕一身男装躺在船舱里,再看不到别的船只了,这才松一口气。 “还以为遇到敌军了,嗤,原来是一对野鸳鸯……” 她有两个仆女,一个叫明珠,一个叫瑞雪,这会儿正左右侍候着。 闻声,瑞雪道:“看他们的模样,像是出来逃难的世家乡坤,船上载满了家当……” 萧榕点点头,身上懒洋洋的,有点乏力有点累,又有一点小兴奋,“皇兄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急得发疯?” 明珠撅了撅嘴巴,对这艘狭窄的小船很不满。郬 “殿下就不该私自出京,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 “是呢,宝云殿里多舒服,出来吃得是猪食,睡的是狗窝,再这么下去,长公主要变成短公主了。” 两个丫头都从小在萧榕身边长大的,也被她惯坏了,一处厮混常常没大没小,亲如姐妹,萧榕对她们也宽容,由着那两张嘴巴胡说八道。 “陛下派护卫送您回京,您到好,又半路上偷跑,等回了宫,仆女们又要受过了……” “冯夫人每次都拿殿下当挡箭牌,让殿下替她说难听的话,做难做的事,她倒好,在陛下面前当好人,黑锅全让您来背,哼……” “不要胡说。”萧榕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阿莹胆小,性子又柔善,皇兄待她那样冷淡,我不护着她,她岂不是很可怜?” 又道:“这次的事本就与阿莹无关,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郬 “殿下!”明珠鼻子都气得皱起来了,“陛下分明就不喜欢那个冯夫人,您偏要撮合……” “那我也不喜欢冯十二娘啊。” 萧榕翻个白眼,又恶狠狠地啃一口果子。 “我不想皇兄再接她回宫,我只要想着她回来了,以后要时常相处,我还得管她叫一声皇嫂,我就难受得很……” 明珠撇嘴巴,“叫冯夫人做皇嫂,殿下就不难受呀?” “那不一样。阿莹是我最好的朋友。” 瑞雪看明珠又要顶嘴,给她一个眼色,笑眯眯地哄着萧榕。郬 “那殿下回去好好跟陛下说呀,何必跑出来……” 萧榕叹息一声,翻着眼睛摇摇头:“你们不懂。皇兄对冯十二娘是势在必得,不会听我的……这次兵围并州,他肯定是要逼裴獗把人交出来的,我必须这样做,才能让皇兄死了那条心……” 说着,她唤外面的侍卫。 “苗敬,还要多久才到啊?” 门外那个精壮的汉子,低头看过来。 “回殿下,这条河古怪得很,两岸地势一模一样,河道转来转去不好辨道,属下也有些晕……稍等片刻,我让孝威再探……” 萧榕不耐烦了。郬 “让你们办点小事都办不好,先找个地方靠岸。我要方便……” 走错路就走错路吧,先解决大事。 反正并州被围,到处都是齐军,她怎么横着走都没事…… 萧榕想着,脑子一转又坐直起来。 “瑞雪,拿纸笔。” 瑞雪怔了怔,“殿下要做什么?” 萧榕笑得眉眼弯弯,“我要给皇兄一个惊喜。”郬 明珠为长公主殿下摆好桌案,瑞雪放好纸笔,跪下研墨。 只见萧榕跪坐下来,提笔手书。 她性子娇蛮任性,但从小在萧家受到了很好的启蒙,书读得没有很好,却写得一手好字,很见风骨。 “皇兄敬启:妹一时任性离队偷逃,不慎中了冯十二娘的奸计,为她所俘……此女不知廉耻,竟以大齐皇后之位要挟,要皇兄明媒正娶,许她后位,方才肯饶我一命……皇兄,妹死不足惜,皇兄万不可听其摆布……” 她写了许多。 又觉得不太妥当,删掉后面,换成。 “皇兄,妹与冯十二誓不两立,今生有她没我,有我没她。”郬 再看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将信交给瑞雪。 “收起来,等我们到了藏身之处,就让人送去恒曲关,我看皇兄到底是要我,还是要那个冯十二娘……” 瑞雪叹息,觉得殿下真的是傻。 冯夫人再委屈,用得着她来出头吗? 皇帝要娶谁,做妹妹的又怎能干涉? 现在冯夫人吃香喝辣,等着享福,她家主子却非得跑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藏起来,等陛下和冯十二娘翻脸…… 这到底是要争什么?郬 谁做皇后,也撼动不了她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呀? 两个仆女齐齐叹息,“喏。” - 没片刻工夫,青篷船靠在了岸边。 萧榕在两个仆女的扶携下,上了岸。 这里无人居住,荒山野径长满了荒草树木,临近入夜,雾气从河面弥漫过来…… 寒鸦啼晚,萧榕有些紧张。郬 贵为长公主,在这种地方方便,她很是受不得。 “你们都不许回头。” 她不放心地命令侍卫,走到一排长势茂盛的草丛后,看到那潮湿腐败的地面,差点当场呕吐出来,恨不得马上回她的宝云殿…… 不行…… 她坚决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要隐忍三五日,最多再有十天,便可以绝了皇兄的念想。 值得!郬 萧榕捂着鼻子,任由仆女帮她宽衣…… 刚蹲下去,耳边就响起窸窣的声音。 紧跟着草丛里窜出几个人,迅雷不及掩耳地横刀过来…… “不要动。” 这些人速度太快了,只觉眼前一晃,刀就都在脖子上。 两个仆女后知后觉地尖叫出声。 “救命!”郬 萧榕的侍卫这才慌乱地转身…… 可惜,迟了。 他们为免冒犯长公主,离得都很远。 可这几个人,就那样打量着他们尊贵的长公主,衣裳不整的模样,没有半分恭敬,眼睛阴飕飕的,很是张狂。 “尿好了吗?尿好了,就站起来,跟我们走。” 萧榕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郬 眼前这几个人,生面孔,长得孔武有力,手上都有武器,不是晋军打扮,正是方才那几艘船上的人…… 可以想见,方才她宽衣方便的时候,他们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 萧榕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是哪家的私兵?” 没有人回答。 “你们要做什么?出门打劫,也不看看我是谁?” 萧榕给自己壮着声势,说得却一句比一句软弱……郬 对方没有回答她。 明珠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 “殿下,你快看……” 明珠的声音带着恐惧。 萧榕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去,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 “冯,冯十二娘?” 冯蕴站在山风里,裙袂飘飞,似笑非笑。郬 “含章郡主……哦不,如今是长公主殿下了。” 冯蕴微微弯腰,朝她周全的揖礼。 “长公主殿下,久违了。” 第131章 归还吾妻 韩楚胡三将的反水,对北雍军将士来说,是一件极其震惊的事情,他们甚至想不通,这三人有什么理由背叛大将军……苣 可北雍军眼下的主力在信州城,如果放弃信州驰援并州,那齐军势必直取信州,对晋军而言更是得不偿失。 而离信州最近的虎贲和龙骥军,却迟迟不发援兵。 就在今早,刚有中京的消息传来。 以李宗训为首的朝堂势力,以裴大将军“贪功冒进”为由,上书朝廷,认为大晋应当保住眼下的胜利果实,守好淮水以北的安渡万宁五镇,不应该为了一座信州,投入大量的军力和物力。更不应该再挺进并州,兵行险着。胜了功在裴獗,败了,晋齐战争将转为颓势,实不可取…… 这番说辞,得到了大多数文臣的赞同。 在裴獗带兵出征这一年多,李宗训为稳住金銮殿上的外孙和女儿的地位,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成立大内缇骑司掣肘百官,稀释、分化反对势力,逐渐把持朝政,几乎无人敢与他唱对台。 可拳拳真心下,是对裴獗和北雍军的放弃。苣 李宗训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除掉裴獗这个令他忌惮到寝食难安的大功臣,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李太后并不这么认为。 “裴郎忠于我,必不会负。阿父,留住大晋的将才、忠臣,才可保我儿江山稳固。” 李宗训只道她糊涂。 “裴獗所率是大晋精锐兵马,只听命于他,他可以征讨齐国,亦可以起兵反水,往中京插上一刀。他若起兵,你如何阻挡?有裴獗在一日,你我便不能真正的安枕无忧。他就是卡在喉头的一根刺,拔之,才得宁安。” 李桑若不想放弃裴獗,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她也不想彻底成为父亲的傀儡。苣 当日,父女两个在嘉德殿里好一番争执,说得激动时面红耳赤。 隔天便有圣旨下来,令虎贲和龙骥两军各调五万精兵,驰援信州…… 军中的汉子们会打战,但对朝堂和政治却一知半解。 将士都说,太后仁善大义,没有忘记北雍军。 可是,等虎贲和龙骥军赶到信州,黄花菜都凉了。 并州一仗,怎么着都得由他们自己来打。 中军大营里,将军们各抒己见,争得面红耳赤。苣 裴獗冷坐上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听着。 今日并州的风很大,呼啸着从屋顶吹过,好像要吞没世界,将天地一扫而空。 橙鹤军邓光出列,拱手抱拳。 “大将军,末将愿率兵突围。末将趁夜偷袭城外齐军修建围城工事的营垒,大将军率兵从城北直插红叶谷,那里齐国未派重兵,仍由韩楚胡叛将实控,大将军杀到,麾下士兵多有忌惮,定不敢全力阻杀将军……”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很快便点燃了营里的热情。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苣 裴獗:“不急。” 众人怔怔地看着他。 这是北雍军出征以来,最难的一战。 并州被围,就像落入了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众将都急得快冒烟了。 大将军却从头到尾都十分平静。 他是主帅,一贯如此。 就算天塌下来,恐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苣 可火烧眉毛的事情,再怎样也要做好应对才是? 石隐也出列,站到邓光的身侧,对裴獗抱拳道: “大将军,前期战役,齐军损兵折将,兵寇末路,我们便是五万兵马,也不必怯他。可如今不同了,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新皇帝,正在势头上,很得齐国上下拥趸。末将以为,我等应当杀出重围返回信州,再图后计……” 邓光道:“末将附议。” 众人齐声:“末将附议。” 裴獗目光冷冷地扫一眼他们,还是那句话。 “不急。齐军主力还在恒曲关,未动分毫。并州城池坚固,粮草充足,护城河水域宽阔,等他来攻又如何?”苣 等…… 再等下去,就失去了最后逃离并州的机会了。 大营里气氛高涨,门外突然传来吆喝。 “报……” 一个士兵站在门口,大声道: “齐军来使,在城外求见。” 众将对视,一个个摩拳擦掌,“好哇,还敢来人劝降?索性宰了来使祭旗,再带人突围……”苣 裴獗一个冷眼,阻止他们的义愤。 “放他进来。” 齐军来使是萧呈的幕僚燕不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面目和善,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当代名士,在南北两边门生众多,很得天下士子敬重。 燕不息步入大营便周全地朝裴獗和各位将军施礼,闭口不谈晋齐两国的战事,只说自己祖籍平城,是熙丰十年,举家渡过淮水,定居台城的。 熙丰是晋国先帝元铸的年号。 又说,与裴大将军是老乡,很有几分亲近。 天下大乱百十年间,杂居者众,说祖籍其实毫无意义。苣 论祖论宗谁还不是亲戚呢? 裴獗耐心地听着,一言不发。 众将也沉默着,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燕不息晓以利害,分析情理,一个人说得口沫横飞,却不见座中的将军们有所动容,这才抬袖作揖,尴尬地一笑。 “大将军见谅,他乡见故旧,老朽忍不住就多了嘴。” 裴獗道:“燕老请直言来意。” 燕不息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文书,双手捧上。苣 “齐帝感念苍生艰难,愿早日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恳请与贵军和谈……” 围着并州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遣使谈和。 显然萧呈权衡过得失了。 裴獗示意左仲将文书取过来,展开一看。 上面除了双方局势,战事所致百姓流离生灵涂炭等感慨,唯一的条件是: “将军送还朕妻,朕便给贵军半日时间,撤出并州。否则,战则死战。” 裴獗看着最后那一行字,漆黑的眼眸里弥漫出丝丝的冷意。苣 然后,他当着燕不息的面,将文书撕成两半。 “来人,送齐使出城。” 燕不息面色一变,“大将军?” 他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不料裴獗会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不会是裴大将军没有看明白齐帝的意思吧? 他思忖一下,朗声道: “大将军,容老夫直言,眼下正是和谈之机。这样的好事更是千载难逢。世人皆知,冯氏本齐帝之嫡妻,大将军归还才是双方和谈的诚意。而齐帝允诺将军平安离开并州,甚至将晋军所占的万宁、安渡等地拱手相送,信州一城,亦可再行商议,老夫看来,齐帝赤诚一片,大将军错失良机,实不可取……”苣 众将这才明白信里所写是什么。 他们齐齐看着裴獗。 然而,裴獗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送客!” 燕不息见状,连连拱手。 “大将军,行路者,登高山方知山高,临深渊方知地厚,这般一意孤行,只看眼前利益,必受其害啊……” 裴獗道:“燕老,莫劝人善是良臣。告诉萧呈,战则死战。”苣 燕不息脸色一变,盯着他那张冷漠寡淡的面孔,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大将军刚愎自用,不采谏纳,无圣贤之雅量,无智者之胸怀,必将船翻行止,走不长远。等着瞧吧。” 裴獗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老迈的背影,思忖片刻,沉声道: “传令下去,加紧操练,筑营守城,避免与齐军发生摩擦。” 邓光问:“将军要如何防守并州?” 裴獗道:“萧呈号称五十万大军,但据我判断,恒曲关最多陈兵二十万。但他得东泉、涪江、淳宁等地支援,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兵员补给,有优势,我军应避其锋芒……” “大将军……不突围走吗?”苣 裴獗道:“静待时机。” 众将军突然沉默。 北雍军共二十万人,万宁、安渡五镇一路打下来,分兵驻守,信州又留了十万兵马,并州城最多只有五万人…… 且眼下营中伤兵众多,缺医少药,实为大患。 比这更可怕的是,朝廷里看不见的黑手。 裴獗身为领兵大将军,虎贲和龙骥两军居然公然抗命不援,是谁给的胆量? 他们打了一年多的仗了,生里来死里去,为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眼下身陷并州,朝堂上那些锦衣玉食的人,单单凭着李宗训几句话,便可以完全弃他们于不顾,多少是令人寒心的……苣 他们也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相比于齐军,在李宗训眼里的心腹大患,是裴獗…… 朝堂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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