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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回头,吩咐他道: “桌案上有张拜帖,送到将军府交给平原县君。” 房间里安静一下,阿楼应诺。週 冯蕴抽不出时间来,让阿楼带了拜帖去将军府,请平原县君来花溪村,接一下阿左和阿右。 她在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在庄子里放着也就放着了,一旦她离开安渡,自然不放心。 本来敖家人就是想托付给濮阳漪,她只是顺理成章地把孩子交回去。 不料阿左和阿右得到消息,当场便掉了眼泪。 “舅母……”阿右抱住冯蕴的大腿,仰着小脑袋,眼泪在脸上流,却瘪着粉嘟嘟的小嘴,不说话。 这种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小姑娘,对冯蕴来说杀伤力极大。 她受不得阿右的眼泪,赶紧将人抱起来坐在圆墩上,替她擦眼泪。週 “哭什么?下次再来玩便是。” 阿右嘴巴扯了两下,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阿左眼巴巴地看着冯蕴,但不哭闹。 “下次我和阿右,就来不了了。” 父母不会再让他们出门。 阿右点点小脑袋,“舅母让阿舅来接我们吧……” 有阿舅来接,阿母会依着阿舅,阿父不肯也不行。週 小家伙说得严肃,与平常那一副混世魔王的行径大为不同。 冯蕴笑道:“好,等见到你们阿舅,我定会告知。” 哄一哄孩子罢了,什么好听说什么。 阿右阿左却听得感动坏了。 一左一右抱住冯蕴的胳膊,依依不舍。 “舅母见到阿舅和阿兄,记得告诉他们,阿左和阿右很乖,没有顽皮,没有讨嫌……” “对!更没有吵着要跟舅母去信州……”週 冯蕴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当然要说的,不止这些呢,还会说好多好多你们两个的乖巧……” 阿左的小脸略带羞涩,学不来妹妹那样对着冯蕴撒娇,而是咬了咬下唇,红着眼睛道: “等舅母回来,我和妹妹应是回中京去了。舅母不要操心我们,外面兵荒马乱,舅母长得好看,要小心被人抢了去……” 冯蕴想笑,眼角都弯了起来…… 不知为何又突然间想到了渠儿,悲怆涌上,再笑不出了。 阿左此刻那种不舍,委屈,又强迫自己像大人一样思考,不得不接受不得不从的结果,还要反过来安慰大人的模样,与她的渠儿何其相似……週 她抱了抱阿左,就像当初抱渠儿那样。 “好。我答应你。” “还有右右,还有右右。”阿右哭叽叽地在冯蕴身上擦眼泪,“我也很乖,不吵,听话……” “是是是,还有你。”冯蕴又反过来抱她。 小姑娘满意极了。 “舅母,等仗打完,你是不是就要嫁给阿舅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常常来找你。” 这么点的小姑娘,怎么就能琢磨这些事情呢?週 冯蕴哭笑不得,“不嫁的。我就住在这个庄子里,以后你们来玩耍,我便接待你们。” 阿左和阿右听到她不肯嫁,都有些失望。 “阿舅好可怜。” “阿母说得很对,阿舅是大木头,大冰坨子,没有女郎要嫁他……舅母,你可怜可怜阿舅吧。” 冯蕴一个头两个大。 哄孩子真是比干活累多了。 幸而,不到晌午,濮阳漪的车驾就到了。週 同她一起走下马车的,有崔稚。 上次不欢而散,冯蕴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看到崔四娘子眉头微蹙的模样,她猜又是濮阳漪硬拉过来的,不由好笑。 “县君,崔四娘子,有劳了。” 院子里一片忙碌,妇人们围在一起干活,成堆的药品往外搬,制药的仍在继续,看上去繁忙,却乱中有序,有条不紊。 濮阳漪看着这番景象,一脸佩服。 “冯姬好本事,竟搞到这样多药材,这些全都要制成药品的?”週 冯蕴嗯一声,“带到信州去。” 濮阳漪是蜜水里泡大的,是活在这个时代最富裕阶层的人,对战争的认识和冯蕴不同。 可这一刻,看着各司其职蚂蚁般穿梭在简陋小院里的村里人,心里竟生出一种胀胀酸酸的情绪来。 她得做点什么。 濮阳漪想着,将头上的金钗和腕上的镯子取下,再想一下,又卸掉腰上的玉佩,一股脑塞到冯蕴的手上。 “冯姬大义,我出不了什么力,就凑点钱吧。” 冯蕴拿着看一眼,不客气地收下了。週 “多谢平原县君。” 又回头告诉邢大郎。 “记上。这次出钱的,出力的,我都会在村里立碑亭,将他们的名字写上去。” 立碑亭,传万世,何人不想? 濮阳漪眼睛都亮了。 “等我回京,会禀报阿母,让京中贵女贵妇都出出力,顺便为冯姬请功。” 冯蕴笑着谢过。週 两人有说有笑,那样的热情,让崔稚干站在身边很是局促,尤其阿左和阿右都看着,要是不做点什么,就要闹笑话了。 但她不像濮阳漪这样热爱华衣美服,饰品更没有她那么张扬,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便是手上的镯子,还是阿母在她及笄时赠送的,还有一只钗子,是敖夫人送的,她都舍不得。 于是左思右想,一张脸红透了。 “我身上没有带值钱的东西……” 冯蕴早看到了她的尬态,笑一下。 “崔四娘子有心,便是最好的支持。” 崔稚是李桑若的外甥女,但冯蕴惯常不搞迁怒,只要对方不主动招惹她,她便不会两样心看待。週 崔稚扯了扯嘴角,不再多说什么。 冯蕴见濮阳漪东张西望,赶紧让小满把阿左和阿右的东西都打包出来,交给濮阳漪的仆从。 “眼下我抽不开身,就不招待二位贵客了。” 刚落地就撵客,濮阳漪没有见过这样横的。 要是别人,她非得跟人家大吵一架不可。 濮阳漪瞥冯蕴一眼,看她憔悴成这样,又原谅了她。 “你不用招呼我们,我就四处走走。不用管,我自便。”週 冯蕴:…… 这个平原县君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第123章 楼船惊梦(双更) 八月下旬,一片秋风扫落叶。櫮 花溪村的景象一天一变,与濮阳漪当初来的时候,又有不同。 阿左和阿右像两个机灵鬼似的,自告奋勇带着她去庄子闲逛,小家伙混得很熟,这边菜苗那边兔子,全有他们染指过的痕迹。 这一桩桩的,他们都显摆似的告诉濮阳漪。 濮阳漪心性好动,喜欢得不行。 尤其那青绿的菜地,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不如摘一些回去,晚上煮面片也好。” 阿左眼睛一瞪,连忙伸手阻止。櫮 “不行,这是我舅母的江山。” 阿右也撇了撇嘴巴,很不情愿。 “不要打我舅母的江山。” 平原县君愣了愣,笑不可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崔稚听着孩子一口一个舅母叫得慌,心里便不时浮起离京前入宫去看太后,太后提到冯姬时的表情。 这哪里是她的江山? 冯蕴夺的是她们李家的江山啊。櫮 勾走了裴獗的魂,连敖七都被她迷惑…… 趁着濮阳漪四处游走,崔稚借口很累,又回到庄子里找到冯蕴。 “冯姬,我有一事相问。” 冯蕴这会子是真忙,但人家开了口,她还是耐着性子,笑着问:“崔四娘子请讲。” 崔稚道:“敖郎可有来信?” 冯蕴皱了皱眉。 看来她还不知道敖七的现状。櫮 “没有。”冯蕴很坦然地告诉她,“战时多有不便,敖七想来不便写信,崔四娘子也不要太担心。” 崔稚抿了抿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开年我和敖郎大婚,请冯姬入京吃喜酒。” 冯蕴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 看着眼前这张戒备的脸,笑着嗯声。 “恭喜崔四娘子,我一定来。” -櫮 碰上缠人的主,冯蕴很是无奈,百忙中,还是招呼濮阳漪和崔稚在花溪村用了午食。 仍是简单的家常饭菜,灶上按濮阳漪的要求,摘了两棵青菜回来,炒给她吃。 濮阳漪再一次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 阿左和阿右跟着她,眼角润润的。 “舅母……” 冯蕴面带微笑,将两把长命锁,挂在他们的脖子上。 “平安富贵,无病无灾。”櫮 长命锁是银子做的,安渡城就一家银铺开着,做工不是很好,但孩子来了这么久,她得表达一点心意。 阿左阿右强忍泪水,不停地瘪着嘴巴点头,安慰她自己乖自己听话。 可是,在被仆女抱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大哭起来。 “舅母,我们在中京等你……” “舅母……我们还来……” 冯蕴但笑不语,朝他们摆手。 等马车带着孩子的哭声走远,这才木然着脸回来,带人将药品装箱,一并运往石观码头。明儿一早,就要送去信州了。櫮 这是重生回来第一次出远门。 冯蕴准备得很充分。 吃的,穿的,用的,就像她当初带着小驴车去北雍军大营一样,又是满满当当的一车。 村里人看到这般,都上来调侃。 “里正娘子不会不回来了吧?” 冯蕴看着自己的庄园,笑着回应。 “那我可舍不得。”櫮 村人都表示出了友好,汪氏和孙家大嫂甚至还带来了鸡蛋等食物,叮嘱她路上吃。 任汝德也来了,挤在人群中,朝冯蕴拱手作揖。 “村学的事,有我看着,里君放心自去。” 冯蕴还礼,“有劳先生。” 村里有十个什长,庄子里有阿楼和邢丙,农具坊有涂家坞堡的丛师傅和几个匠人,各项事宜都交代得清楚,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次出门由叶闯带队,除了大满和小满,随行的全是裴獗留下的侍卫,庄子里的部曲,冯蕴一个都没带走。 天不亮就出发,花溪村居然有许多村民前来送行。櫮 “里正娘子早些回来。” 有几个妇人听说她此去,是要到信州战场,甚至流下了眼泪。 “里正娘子要好好的,全须全尾地回来呀。” 浓雾弥漫间,村人的脸像上了一层釉,模糊又温暖。 冯蕴打着帘子,一路跟人微笑道别。 直到出了花溪村,她才放下帘子坐好,长长吁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 “快着些,别误了时辰。”櫮 - 石观县码头,贺洽早已在等待。 但他没有想到,冯蕴说的带点药品,会有这么多,而且全是战场上急需的伤药,当即便激动起来,拱手时,手都在颤抖。 “太好了,这可太好了。” 贺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他很清楚,每场仗打下来,很多人不是被敌人杀死的,而是因为受伤不治,缺医少药而死的。 这些药,可以救多少士兵的命啊。 贺洽朝冯蕴长长揖一礼,眼里全是感动。櫮 “里君大才。”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郎这样敬重过。 怪不得大将军会在出征前,对他那般吩咐…… 将军是多想护着这个女郎啊。 可他违背了将军的心意,放女郎去信州,不知究竟是对,还是错…… 贺洽脑子里风浪不断,而冯蕴的药品已然运上了停靠的楼船。船上运载的全是送往信州的军用物资,有士兵在甲板上检查,一个个持锐披甲,面无表情,看上去很是严肃。 负责运送的是行军长史覃大金,他和冯蕴早有交道,又有贺洽的提前知会,于是粗粗打量几眼,便招了招手。櫮 “带冯姬上船。” 冯蕴走在前面,侍卫营的兵马紧随其后,上了楼船。 贺洽领着人在岸边挥手。 阿楼、邢丙等人,也挤在人群里,大喊。 “女郎保重!” “保重。”冯蕴朝他们挥手。 就在这时,码头上突然出现一行人。櫮 看仆从的打扮,不是晋齐的人,而是云川人。 冯蕴坐在船舱边往外看,很快发现了淳于焰那一张生人勿近的清冷面具。而他的身影,很快便通往了码头的另一端。 那里也停靠着一艘船。 - 这是冯蕴第一次乘坐楼船。 也是第一次,看到北雍军的“舟师”和水战力量。 有点出乎意料,楼船船体庞大无比,比她以为的要强上许多,一点也不输于齐国。櫮 所以,前世那一战,如果不是三将背刺,裴獗怎么会败在萧呈手上呢? 如今眼看往事要重演,还是提前了三年之久,她是那样急迫,想去信州,去到阵前,要揭穿萧呈的阴谋…… 大抵是这三天太累了,坐在船舱里,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覃大金专门为她备了一个小房间,身侧有大满和小满陪侍。困了,她便放心地躺下去休息。 这一觉冯蕴睡得沉,依稀恍惚间,她感觉身子很是不适,竟像是生病了一般,忽冷忽热,蜷缩着身子仍是控制不住颤抖,鼻翼里的呼吸都灼热起来…… 最糟糕的是,她好似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手脚都动不了,眼皮又涩又重,怎么都睁不开了…… 宛然如梦。櫮 迷迷糊糊间,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兵戈声,厮杀震天,鲜血几乎要溅到眼前,空气里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接着,火光冲天而起,恐惧感就那样弥漫过来。她不知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是空洞的,胸口却灼痛异常…… “大将军,韩绪、楚长反了、胡宜也反啦,我们被包围了!” 这个声音熟悉又带点陌生。 冯蕴觉得自己是在哪里经历过的,脑子里懵了片刻…… 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破空传过来,撕心裂肺。 “阿舅……快!快撤!不要再往前追了!”櫮 是敖七。 他仍是少年的模样,手上提着滴血的环首刀,拼命地策马往前。追着,喊着,冲着,要拦截那个踩着鲜血迎战敌军的高大身影。 那个身躯是战场的焦点,顷刻间便被一群齐军包围住,后方的弓箭手黑压压地蹲身挽弓,密集的箭雨朝他飞了过去。 他好似并不畏惧,手持缰绳往前奔驰,一直跑一直跑,往河岸的方向,到处是火光,到处是鲜血,到处是发狂的喊杀声,他好像听不见,一人一马奔腾在成千上万的兵阵中间,凝成一个孤寂的画面。手起刀落,惨叫声起,无数兵卒倒在他的铁蹄下…… 又有更多人朝他杀过去。 “杀裴獗!陛下重赏。” “杀裴獗!”櫮 “杀啊——” 背后一骑飞奔过来,挡住冰冷的长矛,回头大呼:“阿舅快走!我来掩护你!” “阿舅……”敖七喘息起来。 他杀红了眼睛,也气红了眼睛。 “不要追了!阿舅,让她去死吧!” “她是细作,是齐国派来的细作,让她去死!” 冯蕴看见了敖七眼里的憎恨,就和往常看她时一模一样,满是鄙夷和愤慨,可此刻的场景,显然是有些不同的。櫮 她就像生出了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可以看到整个战局,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表情…… 可是她,此刻在哪里? 她惊觉一身冷汗,她此刻在哪里? 她坐在船上,不是楼船…… 是萧呈派到石观码头接她回齐国的那艘战船…… “不要怕,战争就是这般,总有人会死。”一只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那个温和的声音就在耳边,那人似乎怕她着凉,脱下自己的氅子披在她的肩膀上。 “你身子在抖,冷吗?”櫮 他双眼看着冯蕴,目光凉了凉,唇角却勾出一抹笑来,安抚般拍拍她的肩膀。 “还在担心你大兄?不要紧张,温将军骁勇善战,齐军五十万精锐,又有韩、楚、胡三位将军里应外合,此战,我们必胜……” 那只手,骨节修长而白皙。 那人的言行,雅致而矜贵…… 这是御驾亲征的齐帝。 他的身侧立着好几个侍卫,其中一个叫金戈,一个叫铁马。 他们的脸无一例外是冰冷而无情的。櫮 唯有萧呈温润清雅,如竹林高僧廊下修士那般纤尘不染。 冯蕴听得到战场的喊杀声,很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看到萧呈? “冯十二娘!你听着,我敖七,我敖七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你这个叛徒,不要脸的叛徒!” “啊——” 敖七的怒骂声穿过了齐军的箭阵,又穿过了齐军的甲兵、骑兵,传到了战船上……櫮 隔着厚厚的纱帘,冯蕴本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可她居然清晰地看到齐军阵前,大兄高坐马上,挽起长弓,一支羽箭从他掌中飞出,重重地射入裴獗的胸膛。 “杀裴獗!” 漫天箭雨,如雨下一般飞过去…… “阿舅!” “大将军!” 敖七在撕心裂肺的哭喊。櫮 北雍军士兵山呼海啸一般往前涌来。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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