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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屋子虽小,但遮风挡雨,被褥实实在在是用棉花做的,她和儿子还是头一回能睡上这么暖和的被子。 足足过了大半个月,她才看到那人口里的老爷。 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一身的书卷气,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她不敢多看,忙跪下磕头。 “你们母子二人虽然一贫如洗,却还不忘读书上进,这是打动我的地方。”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晏家不养闲人,日后你好好做活,用心教导儿子,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他声音很冷,透着十足的傲气,说完便让她退下。 她退到外间,想着他的善心,又跪在院子里磕了三个头方才离去。 她干活总比别人勤快,每回洗到他的衣裳,更是多用了几分心,若是遇着线头脱落的地方,则暗悄悄地补上两针。 他的过往,渐渐由下人传到她耳中。 从小天资聪明,性格冷淡高傲,十八娶妻,不曾纳妾,膝下三子一女。 三十岁发妻染病早逝,他没有再续娶,除了做官外,一心沉溺于书画和游山玩水。 又说他脾气不大好,性子也怪,高兴起来会多说几句话,心情不好,十天半月懒得开口,晏府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不怕他的。 她也怕他,又不是那么的怕。 一个能被孩子读书声打动而大发善心的男人,终归是个好人。 好人是不需要怕! 洗衣房的活计不重,她忙完了就跑去隔壁的针线房帮忙。 针线房有个绣娘,是专门替他做衣裳的。 有一回绣娘染了风寒,赶不及针线活,见她针线活出众,便把他的衣裳丢了过来。 她知道他喜欢竹子,就在那件衣裳的袖口上多绣了两片竹叶。 她绣得很用心,几乎是栩栩如生。 几天后,他又将她找来,还是一个站,一个跪。 他看她良久,突然问:“你有何事求我?” 她惊慌于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又羞又愧,却还是大着胆子开口道:“求老爷教我儿读书。” 他长久沉默。 她跪在地上只看得到他的脚。 他脚上穿着上好的皂靴,一点一点在地上轻轻打着拍子。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拍子一跳一跳。 “你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 四目相望的时候,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一亮,然后又沉默良久,命她离开。 走出院子,她低下头,迅速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来见他,咬破了手指,挤出一点血涂在嘴唇上,为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些。 是的,她用了十成的心机。 进到晏家,虽然母子二人衣食无忧,可儿子就算再聪明,也没法子读书成才,得找先生教啊。 晏府有族学,只有姓晏的孩子才能进去读书,下人的孩子就是削尖了脑袋,都走不进那扇门。 她得想法子。 第二十五章真相(二) 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要不然也不用被逼着离开谢家囤。 可这一路风餐露宿有多难,和叫花子抢饭吃有多难,孤儿寡母受人欺负有多难…… 她明白自己必须再找个男人做依靠;也明白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她奢求不多,只要能吃饱饭,只要儿子能进族学读书,别说给他做妾,就是做婢女,做牛做马,她也愿意。 一连数天,他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她以为事情黄了的时候,一顶小轿落在屋前。 她欣喜若狂,换上了下人递来的新衣裳,坐进小轿,一路被人抬进正院。 他等在房里。 她走上前无声下跪,由衷道:“我一定安守本分,好好侍候老爷。” 他没说话,手伸到她的颈边,手指一挑,把盘扣解开…… 男人女人之间,就那么一点事。 她在来的路上都琢磨透了。 他是冷的,那自己就得是热的;他是孤傲的,那自己就得是主动的;他话少,她就得一句勾着一句…… “母亲!” 谢道之听到这里不由失声惊叫,心中有惊涛骇浪,“你,你竟然……” “儿子。” 老太太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世道给女人走的路不多,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死从子,可你那时还太小,我没有别的选择。” “可……” “可是为什么要瞒着你?” 老太太流下泪来。 “这世上做母亲的,哪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小瞧了去?你要知道是我不要脸地算计了他,你这辈子在晏行面前,都不会想抬起头。 “呵!” 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声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晏三合发出来的。 这要换了一刻钟前,谢道之铁定要拍桌子,但此刻,他却死死咬牙忍住了。 “晏姑娘,我这老太婆让你瞧笑话了。” “我不会瞧任何人的笑话。” 后面一句话,晏三合没有说出口。 要不是因为想解祖父的心魔,你们当我愿意在这里听这些让人火大的陈年破事? 明明是你算计了人,到头来却让儿子误会是祖父逼迫了你,你儿子倒是能抬起头了,我祖父呢? 他的名声呢?! “老太太,你接着往下说吧。” 晏三合说这话时,黑沉沉的眸子里有着不一样的光。 谢知非瞧得很清楚,这光是听完老太太那一番话后,刚刚燃起来的。 这性格…… 挺刚啊! 谢老太太盯着晏三合,目光半寸都舍不得挪开。 这张脸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这性子可真像啊! “做了他的人,就算没名没分,我们娘俩在晏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那合婚庚帖又是怎么回事?”谢知非问。 老太太脸色风云变幻几下后,掩藏不住的伤感。 做他的枕边人,哪怕没名没分,母子二人在晏家的地位也不一样了。 换院子,添奴仆,添衣裳,添首饰…… 她成了杨氏,儿子成了少爷。 晏府多了个少爷,还是个有几分傲气的拖油瓶,府里上上下下有几个人能叫得诚心,说闲话的,暗里下绊子的,明里欺负的,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她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夜里等他睡着后,背过身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他察觉后问她怎么了,她死死咬着牙关不说话。 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像他那样清高到骨子里的男人。 果不其然,几天后,他便命令儿子改姓晏。 这消息一出来,整个晏府都震动了。 谢是外人,晏是自家人,这孩子如果是个姑娘,了不得将来赔副嫁妆,但偏偏是个儿子,那可是要和晏家人抢家产的。 晏府的人都怕他,不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但发妻的娘家人不干了,几个大舅子找上门质问。 他什么话也没说,冷冷的甩出那张连她都不知道的合婚庚贴。 有庚帖,那就是续弦,是名正言顺的晏夫人,几个大舅子一看,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闭嘴是有原因的。 发妻死后,他一个人单过了五年,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 续娶的女人只是一顶小轿抬进门,酒席都没有摆一桌; 那女人是个下人,没有娘家的助力。 一个又没本事又不得宠的女人,拿什么来给拖油瓶儿子抢家产? 而她呢? 她在他面前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既然睡到我的床上,那便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能欺负,旁人不行。” 他的声音又冷又傲。 “这庚帖不是为你,是为你儿子,他于读书上有些天赋,想进晏府族学读书,只有改姓晏。” 她猛的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只是他这性子,太过刚硬,过刚易折,需得千锤百炼方能成才,慈母多败儿,日后我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至于你……” 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半路夫妻本就不是一条心,你算计我也好,利用我也罢,都无所谓,只是心思不要摆得太深,深了就没了人味;也不要太假,白白让人厌恶。” 她终于明白晏府人到底是怕他什么。 不是冷,不是傲,更不是脾气古怪,而是他太聪明,太通透。 你的小心思,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眼睛,你用阴谋,他还你阳谋;你用算计,他还你不屑。 她简直无地自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脸埋在他的皂靴上。 “老爷,从今往后我再不算计你半分,再不了!” 谢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回了神。 “你进晏府族学,是他早就定下来的,之所以我要跪,一是跪给你看,一是跪给晏家的人看。” 谢道之看着她,神情愣愣的。 “你对改姓一事耿耿于怀,对他敢怒不敢言,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说恨能激起一个人上进心,有了这股劲儿,你才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至于晏家……” 谢老太太叹气。 “我从一个婢女,短短日子做了他枕边人,晏家几个孩子再怎么不服气,明面上也得叫我一声母亲。 你改姓晏尚且不甘,我抢了他们生母的位置,他们能甘心让你进族学读书?我越惨,他们才会越得意,才能容得下你。” 谢道之的脸已经不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他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尸体,就那么干巴巴地跪坐着。 “老祖宗,后来你们怎么被赶出晏家?你又为什么要撕了那份休书?” 第二十六章真相(三) 谢三爷这一问,让谢老太太刚刚平静一点的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 “不是赶,不是赶……” 谢道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母亲,你说什么?” “儿子!” 谢老太太悲泣道:“这是他给咱们娘俩的大恩,大恩啊!” 那日他从衙门里回来,便进了书房。 她等到子时始终不见人来,正打算先歇下时,他命她到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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