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悲戚万分。唯独春桃却仍未止住，一面低低地啜泣，一面喃喃：“她分明说等我以后落魄了可以找她的，说让她的孩子认我做干娘，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去了……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去了……” 兰芝安抚道：“虽说难产，可谢姑娘是带着笑走的，想必还算安详……” “这能安详么……” “依我看谢姑娘好像预料到自己会难产似的，这阵子一直在做孩子的衣服，从一岁到十岁，那衣服都堆得跟小山似的了，”金桂说，“可能她也知道自己无法陪伴孩子长大，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弥补吧。” 说到这儿，春桃才渐渐止住泪，“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和她斗嘴的……应该多顺着她的……” 一路上文卿都没说话。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庞大的悲伤是无法言喻。 她们待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按说再讨厌的人也该磨出感情了，可那人呢，竟是如此的无情。 回到宅子，鹤生已等候多时，兰芝与她交代了今日的一切，文卿没有理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径自回屋休息。 鹤生望着她走入幽深长廊的背影，想开口叫住她，想要安慰她、与她说一些话，却又生怕惹她厌恶。 身旁的兰芝见状道：“宋姑娘想必是累了，今天大家忙得没一刻落脚的。” 鹤生沉吟点头，只得暂且安下心中的心思，“太迟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各自回房 ? ，唯独鹤生驻足在檐下。 所有的事情都了了，快的话，明天就能走。 她真的很想尽快跟文卿分享这件事情，但是看她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心想谢锦玉的死给她的冲击颇大 ? ，因此只得等明日她心情平复一些再提。 来日方长。 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她想，留得青山在，一切，总会让她等到的。 她不断如此安抚着心底疯狂生长的不安。 没错，不安。 但显然这种不安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翌日天才蒙蒙亮，外面就传来文卿已经离开的消息。 “离开？”鹤生暴怒，“你们为何不拦住她！” “是、是宋小姐说她睡不着，想上街走走，谁知出门她就坐上了马车……” “备马！” 鹤生快马加鞭赶往码头，一路上，她不断地祈祷着，祈祷着，希望她能等等自己……祈祷她只是单纯忘了叫她，她一定会等她，绝不会就这么抛下她的……她只是忘记了，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再次抛下她…… 然而等她赶到码头，那艘船已经驶出去一段距离了。 吁声停马，她踉踉跄跄地翻身下鞍，一瘸一拐扶着右腿来到岸边，望着朝霞中渐行远去的乌篷船，感觉耳边轰鸣着，胸腔中的心脏还在狂跳，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右膝盖的痛苦将太阳穴勒得突突直跳，感觉……感觉……天地异色，林鸟失群，周围的一切都在离自己而去。 她知道文卿并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承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从始自终，她一心只想着离开，即便这些日子她如何体贴，如何卑微，都不能让她为之动摇。而最终，自己还是被抛下了。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或者说，她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应该被抛弃的。 这是她应得得惩罚。 可是……可是明明她已经如此努力，她那么想要留住她，为了她还要再次从自己的身边逃离。 第三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啊…… “道长，要去追么？”岸边有船家殷切地问。 “不用……”鹤生魂不守舍动了动僵硬的右腿，缓缓转身，“不用了……我留不住她的……她那么想走，我怎么可能留得住她……走吧，都走吧……我也走……” “道长别伤心，姑娘家，等在外面吃够了苦就知道回来了，她只是不懂你的良苦用心。” 鹤生痴痴然往回走，已经听不进去任何。 朝霞初升，岸边越来越热闹，鹤生的身影也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春桃探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有些庆幸，又觉得可惜。 “小姐，她回去了……” “没有追来？”文卿有些意外，转睫又是轻笑一声，“好，如此甚好，我还想着她若再追来，只能以死相逼了。” 春桃看出她的苦涩，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起来，“小姐，我们难道真就这么走了？” “春桃，你今天好生奇怪，上回我要走，你不是还很高兴么？这回是怎么了？难道你也被那人收买了？”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我的心始终都是向着你的，只是，你若气她无情……”她欲言又止，“小姐，若不是昨天二小姐亲自去劝，谢归良家的那婆娘哪能轻易为了我们几个下人就放下身段，产婆也是从公主府请来的，还有前几天……锦玉同我说往后就算她爹娘不认她也没关系了，因为二小姐将她托付给了公主，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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