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具白色的人形趴在井口旁,跟之前发现的那些遇难者一样,早就死透了。他身上的服装也是那支科考队的制服,不远处是一台翻倒的雪地摩托,死者的一条腿齐膝而断。这样的情况在之前那些死者的身上也有,似乎是他们的脚被冻在了冰壳上,再使劲挣扎一下就断掉了。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看起来科考队中有个人当时成功地驾驶雪地摩托逃了出来,他可能是想进入这个地井躲避严寒,但还差一步之遥。 施耐德看了恺撒一眼。这种可能性并非完全不存在,他们知道那些人死于一场言灵引发的超低温,言灵总有自己的有效范围,是为“领域”。龙王的领域也不可能覆盖整个法拉士约瑟夫地群岛。如果这个人当时距离其他人还有一段距离,事发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同伴们遇难,跳上摩托车就走,也许有机会避开那个言灵的攻击。但他受了重伤,言灵的领域虽然有限,但领域中的超冷空气和周围的大气对流,还是令周围区域的温度急降了十几度,再加上空气对流造成的区域性冰风暴,他是逃不出去的。 施耐德把手中的一件工具递给雷巴尔科,这东西也是从井里捞起来的。雷巴尔科看了一眼,眼睛猛地睁大了。 那件工具的手柄上,刻着纳粹德国的“?e”字徽! 难怪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个地井,因为它是1945年之前纳粹德国建造的。 一直以来都有传说,说在纳粹德国灭亡之前,元首在南极北极都建立了秘密的地下基地,那些基地由最忠诚的党卫军保卫,还有当时最先进的实验室,研制着比v2飞弹更先进的超级武器,试图在将来恢复第三帝国。 某些飞碟的爱好者甚至说飞碟就是纳粹余孽们研发的飞行器,它们悄无声息地飞过今天的天空,搜集情报。而当年的基地已经发展成了庞大的地下国家和军工厂,操纵着激光炮的党卫军们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难道他们真的意外地找了纳粹余孽的基地入口?这个神转折简直就像奇幻大电影中兽人和人类正打着攻城战,天空里忽然出现了航空母舰。 “这个设施很多年没用过了。”雷巴尔科定了定神,把脑中那些漫无边际的想法排除掉。 实际情况应该是这个幸存者恰好知道这个地井,跑来这里只是想要躲避冰风暴,而地井里很可能只是堆满了垃圾。在北极圈里建立一个小基地,这以当初纳粹德国的技术而言并不难。 那么这个发现也没什么价值,他们能做的就是和这个意外的发现合影留念而已。 施耐德摆了摆手,带着雷巴尔科来到井边,往下看去的时候雷巴尔科才发现死者手中紧紧地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深入积雪下方。 他并不是挣扎到井边没能爬进去,而是先把某个东西用绳子吊进了井里,那东西显然比他的命还重要。他做完这些才死的,一个断腿的人能做到这一点,不能不让人佩服他的意志。 雷巴尔科向死者行了一个水手礼,这是航海的传统,对遇难者的尊重。 这时井里的船员用冰镐打碎了积雪下面的冰壳,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腾起了白蒙蒙的蒸汽。 第89章 利维坦之歌 4 北冰洋,巴伦支海,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 这个庞大的岛群由150个小岛组成,加起来的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属于俄罗斯的领土。岛上并没有常住民,但有苏联时代留下的科学考察站。 往年的盛夏,总有满载游客的北极游轮在这里的港口停泊。乘客们会被允许在这个群岛登陆,跟着导游跋涉上一段路,呼吸冰爽的海风,欣赏北极地区特有的植被,幸运的时候还能看到成片的北极罂粟,盛开的时候,它们的花瓣像是镜子那样反光。 但此时此刻,恺撒站在船头眺望出去,却只有白茫茫的坚冰,明晃晃的太阳低悬在地平线上。眼前的世界就像一面凹凸不平的镜子,光影在这里都是扭曲的,感觉随时都会生出幻觉。 远处的冰面上,船员们正清理着那些苍白的人形,用刷子扫去积雪,把它们搬上皮划艇,再用雪地摩托拉着它们返回yaa号。感觉像是一场雕塑展刚刚结束,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展台。 yaa号在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停泊,正是为了这支遇难的科考队。半个月过去了,此地的严寒仿佛连时间也冻住了,一切还是他们刚死时的模样。 背后传来香槟开瓶的声音,恺撒转身返回餐桌边。这张餐桌被设在yaa号的甲板上,洁白的桌布,纯银的餐具,还有专门吃鱼子酱用的珠母贝小勺子,简直就是一张巴黎顶级餐馆里的餐桌。 只不过客人们都穿着厚厚的防寒服戴着墨镜,在这种高纬度地区要是不戴墨镜,紫外线很快就会照瞎他们的眼睛。 “秘鲁产的海鲈鱼,搭配1990年的沙龙香槟,请趁热享用。”帕西揭开餐盘上的银盖子。 海鲈鱼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气,配菜是烤白芦笋、蒜片煎小牛肉以及鞑靼鲔鱼。 “你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研究所”雷巴尔科船长赞叹。 “预祝我们此行会有震惊世界的研究成果。”施耐德举杯。 施耐德团队宣称自己是一个来自美国的私人研究所,他们为了研究这个奇怪的寒夏,所以不惜重金买下yaa号,进行这场极地探险。 酒杯碰在一起,其他人都一饮而尽,只有施耐德浅浅地抿了一口。他的呼吸系统原本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jinru北极圈之后,情况更糟糕了。眼下支撑他的大概已经不是空气和食物了,而是某种强烈的意志,强烈得像是随时能燃烧起来。 “不过我们在遇难者的旁边吃吃喝喝会不会有点不尊敬”雷巴尔科望向恺撒刚才眺望的方向。 “没什么,自古以来去往世界尽头的探险就伴随着牺牲。如果我牺牲在这条航道上,希望找到我的人在我旁边举杯,而不是为我哭泣。”施耐德缓缓地说。 “施耐德教授您一定是学哲学的”雷巴尔科大笑。 宾主们再度碰杯,聊着天享用海鲈鱼。雷巴尔科颇为健谈,从食物聊到女孩,然后是他航行世界各地的经历。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以雷巴尔科为首的东欧船员们是群豪放的家伙,经验老道,不惧危险,热爱伏特加。 帕西不断地为大家斟酒,雷巴尔科酒到杯干,很快就jinru了微醺的状态。 “一行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各位出海的原因呢。”雷巴尔科又干了一杯香槟,舔着嘴唇 “登船的时候不是就说了么”恺撒微笑,“我们是一间私人研究所,今年北极圈的反常气候很值得研究。” “这么说可有点不够朋友了啊,加图索先生,”雷巴尔科摇晃着酒杯,“要想骗过老水手可没那么容易。” 芬格尔的神情有点紧张,施耐德和恺撒对视一眼,阿巴斯仍旧低着头,细心地拆解着那块已经冷了的烤海鲈鱼。 “船长您是觉得我们说谎了”恺撒淡定地举杯。 雷巴尔科也不拘束,又是碰杯之后一口喝干,“你们不是做研究的,你们身上透着一股军人的味道。当然,你们很有钱,军人不应该像你们这么有钱,但你们是一个军事化的团队没错” “何以见得呢”恺撒笑笑。 雷巴尔科耸耸肩,“加图索先生,您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人,虽然您尽量不表现出来,但你在任何地方一站,周围所有的情况都在您的监视中,甚至包括发生在您视线之外的事,虽然我不知道您怎么做到的。” 他转向阿巴斯,“阿卜杜拉先生,我算是这条船上最强壮的男人了,可是如果不到迫不得已,我绝对不想跟您玩徒手格斗。” 他再转向施耐德,“至于教授您,您看起来确实像是搞学术的,说话也挺哲学,可您凭眼神就能指挥加图索先生和阿卜杜拉先生,您可千万别说那是因为您出色的学识。” 他最后转向芬格尔,端详了片刻,跳过他再度看向恺撒。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这俩家伙的师兄你可不要小看我”芬格尔就差拍案而起了。 “可你看起来确实像一个搭船观光的,”雷巴尔科摊摊手,“不过我对你的酒量印象深刻。” 恺撒及时地举杯向芬格尔敬酒,借此消弭了一场无意义的斗嘴。 “您的洞察力令人惊讶,不,这么说并不准确,亚历山大雷巴尔科少校,以您的履历,当然应该具备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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