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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眼看着?到了幽篁馆之?外,宁珏道:“师兄,今夜十安不在,你的伤如何办?” 裴晏这时道:“九思帮忙换药便可?。” 宁珏还有些担心,姜离却?已大步朝西厢而去,宁珏欲言又止一瞬,“不是?,师兄,薛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裴晏苦笑一刹,“许是?太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裴晏说着?也往上房而去,宁珏看看裴晏,再看看姜离,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也自去歇下?。 西厢之?中,怀夕刚进门也轻声道:“奴婢想的和宁公子想的一样,范家一家子皆是?无辜,可?怜范长?佑,也可?怜了范林夫妻爱子心切,他们二人?也是?伉俪情深,就?这么葬身山崖了,那付宗源也不知会不会死刑……” 姜离正在更衣,摇头,“难。” 怀夕顿时瘪嘴,“那我更要为他们叫屈了!这朝廷法度有什么天理,害了那一家子的恶人?反倒能活命!” 见她?气鼓鼓的,姜离向她?招手,待到了近前,姜离又倾身在她?耳畔轻语一句,话?音刚落,怀夕大喜起来?,“当真吗姑娘?太好了!” - 翌日清晨,裴晏起身时天色尚蒙蒙亮。 他推窗往西厢看去,见门窗紧闭着?便放下?心来?梳洗,一旁九思见状道:“公子,您是?不是?以为薛姑娘还未起身?” 裴晏脚步一顿,“难道不是??” 九思抓了抓脑袋道:“她?们一炷香功夫之?前已经起身了,这会儿,薛姑娘好像去看柳元嘉了。” “柳元嘉?”裴晏愕然,他目光一转看向东厢,“去把宁珏喊起来?!” 同一时间的听泉轩中,神志不清的柳元嘉已经清醒,这会儿一边看姜离给他扎针,一边有气无力地与柳明程回?忆着?昨夜的动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那贼人?若是?把我也拽下?去,我可?真是?活不成了——” 柳明程一夜只睡了两个时辰,这会儿眼下?青黑地在旁候着?,“说什么呢,父亲怎会让那贼人?把你也拽下?去?” 柳元嘉人?虽清醒,身上棘刺伤口和柴刀之?伤却?是?痛极,姜离每扎一下?,他便要痛哼一声,姜离便也道:“柳公子不必害怕,你昨夜受惊后又中毒,此刻脑海里多?半全是?昨夜惊险的记忆,会尤其恐惧,但其实你不妨多?‘胡思乱想’一番,反而会冲淡恐惧,昨日那范林二人?也是?巧了,刚好到了石刻崖,若是?上青云崖,我看还稳妥些。” 柳元嘉对?姜离多?有感激,态度也颇为和善,闻言他眼皮跳了跳,“姑娘有所不知,那青云崖其实也很险……” 姜离微讶,“怎会?北面是?点将台,东面是?武库,西面……西面倒是?只有围墙,但我前次去时,听见崖边并无风声呼号,想来?山势颇缓。” 柳元嘉忙道:“那里可?不缓,那西崖之?下?虽不是?百丈深渊,可?最近的坡地也有□□丈高呢,便是?武林高手跌下?也得重伤。” 姜离最后一针扎下?去,又问:“咦,难道那里也出过事?” 柳元嘉一愣,“那里,不、不算……” 柳元嘉言辞磕绊,更是?选择了隐瞒,姜离正要再问,裴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人?已经醒了?” 他大步而入,见柳元嘉果真醒了,径直问:“既然醒了,便说说昨夜你是?如何被范林带出北门的吧。” 柳元嘉眼眶微缩一下?,“我,我被他骗了——” 裴晏继续问:“如何被骗?” “他、他是?用?……是?用?方院监做借口,说方院监有事请我帮忙,就?在碑林处,我在书院数年,当初那碑林有些古碑还是?我家捐赠的,我信了,便随他同去了……” 柳元嘉眸光簇闪,显然并未说真话?,裴晏还要再问,外头宁珏高声道:“师兄!孔昱升醒了,快来?——” 姜离蹭地起身,柳元嘉也下?意识抬了抬肩膀,奈何这一动牵扯伤处,直疼的他龇牙咧嘴,姜离余光扫过他紧张之?状,这才跟了出去。 第167章 或将疯傻 单更 入文华阁时?天色已大亮, 姜离与裴晏疾步入西厢,进门便?见方青晔和张伯在?唤孔昱升名字,见他二人来了, 张伯忙让开路, “薛姑娘, 他醒了!” 姜离近前, 便?见孔昱升果然睁开了眸子,喉间?也“嗬嗬”有声?, 但因他喉腔灼烧严重, 此刻难出声?, 更一张嘴便?疼的额上冒汗。 姜离倾身为他请脉, 方青晔在?旁着急道:“这?孩子醒了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了话, 就眼珠儿?能动,我问什么, 他像是听不明?白?似的, 给不出任何?回应, 薛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大火真的伤了他智识?” 孔昱升盖着锦被, 因面部被灼伤,此刻白?棉斜斜绕过后脑将其右脸包裹了住,除了一双会动的眼珠子,只有他露在?外?的右手能轻微活动, 然而其右臂也被烧伤, 此刻同样裹着厚厚的白?棉。 姜离问脉片刻,又倾身检查其口鼻眼耳等处,很快拧眉道:“情况有些不妙, 怀夕,去拿针来——” 张伯和方青晔对视一眼,裴晏和宁珏也忧心起来。 方青晔着急道:“薛姑娘,到底怎么个不妙法?他身上的烧伤严重之地?都?在?四肢,这?怎么也不会伤到脑袋,更不会致命啊!” 姜离摇头:“他的烧伤可治,但院监莫要小瞧那些浓烟,前夜大火,他被困楼中至少一炷香的时?辰,已吸入了大量浓烟。院监可听闻每到冬日都?有人因烧炭火而丧命?那火炭的烟气尚能夺命,藏书楼内的浓烟火灰更是如此,那些浓烟带着火毒外?邪入侵,致使其肺失宜降,气机不畅,待外?邪入心入脑,便?会伤其智识。” 方青晔惊道:“倒是听说过,那如今怎么是好呢?” 姜离盯着孔昱升轻颤的眼睫,“其脉细数无力,又见惊动如豆,再看其此刻外?感有失之状,火邪入脑已是肯定之事了——” 方青晔微骇,“可还能救?!” 姜离深吸口气,神色万分凝重起来,“极难,今日和明?日乃是他最关键的两日,若救过来了往后如常习文进学,若没有救过来,那他往后便?可能成为痴儿?甚至是疯子,连起居也难自理。” “痴儿?疯子?!”连张伯都?吓了一跳,“那他那满腹才学岂不是……” 张伯痛心不已,方青晔忙问道:“那姑娘有几分把握?” 姜离一默,“只有两分。” 方青晔眼前一黑,正要说话,孔昱升不知怎么身子忽然颤动起来,又看得众人心惊肉跳t?,姜离连忙将他肩头按住,又吩咐怀夕,“针囊——” 方青晔紧张道:“他这?是怎么了?” 姜离沉声?道:“他神志已失,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外?界之声?,这?是在?无端挣扎,便?如同疯症之人忽然发起了疯一样——” 方青晔心急如焚,恳求道:“请姑娘救他,他今岁才至弱冠之年,若是就此毁了这?辈子实在?是可惜。” 怀夕递上银针,姜离道:“我此刻施针要用师父所传秘法,请诸位回避吧。” 方青晔和张伯不觉有他应声?而出,裴晏看了看姜离,也转身出了房门,宁珏最后一个出来,待合上门近前道:“师兄,施针也有秘法?” 裴晏颔首,“自然。” 宁珏缓缓点头,这?时?不知想到什么,轻哼道:“也是,不过薛泠这?秘法,和那些故弄玄虚之辈可不同——” 裴晏敏锐道:“你所谓何?人?” 宁珏面色微冷,“自然便?是那什么号称自创了可比再世华佗的九针八针之辈咯……” 宁珏所言正是当年的广安伯府,裴晏叹了口气,“当年魏氏先?祖以医道救了太祖陛下,又以医道解了军中时?疫令外?敌难侵,他们的医术并无假。” 宁珏哼道:“我自然知道,医术并无好坏,坏的是人心罢了。” 裴晏心知宁珏之恨,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也不再多言,几人正在?廊下候着,忽然九思快步而来,“公子——” 裴晏快步行至中庭,“如何??” 九思警惕地?看了周围一圈,倾身在?裴晏耳畔轻语两句,裴晏剑眉拧起,“竟是他?” 九思颔首,“公子,接下来如何?办?” 裴晏沉吟一瞬,“暗暗去查他们上山时?所带随身之物,还是莫要打草惊蛇。” 九思应是,“小人明?白?。” 他转身而去,刚走出院门,江楚城和王喆、薛琦几人一起进了院子,裴晏见状忙上前做礼。 江楚城道:“如何?听说那孩子醒了?” 裴晏叹道:“人是睁开眼了,但薛姑娘说伤了脑子,近两日是关键,若能救得下来,还能如常人一般,若救不了,或许会痴傻疯癫。”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王喆唏嘘道:“前两日我刚来时?,看过那孩子的文章,写的极好,就这?么痴傻了那也太可惜了,那放火之人可找到了?” 裴晏摇头,“如今线索寥寥,还要再查。” 薛琦这?时?上前半步,“会不会是意外?起火呢?书院生了命案,怎么还会有人放火?这?也太巧了些。” 高从章和高晖跟在?最后,高从章便?道:“裴少卿,此案若以人为论处,那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不能下山离开?” 裴晏点头道:“不错,孔昱升受伤颇重,不能轻慢处之。” 高从章无奈起来,“这?可真是,上来已经耽误五日了,如今春试都?取消了,老先?生又在?病中,我们这?么久留也不是个事啊,各个衙门还忙着呢。” 裴晏面色不改,“我会尽快查明?。” 江楚城见状捋了捋胡须,淡笑道:“查清楚也好,免得一把年纪了还不清不楚的,那老朽下山了心里也不自在?,你多尽心,我们去看看老先?生。” 裴晏应是,江楚城一行径直往上房而去,他目光落在?几人背脊之上,只听见西厢屋内有声?方才返回西厢。 “啊……啊啊……” 裴晏刚一进门,便?听见孔昱升开口之声?,定睛一看,他精神比片刻前好了些许,只语难成句,愈发像姜离说的智识已有损。 方青晔闻声?快步近前,“孔昱升?你认得出我吗?” “啊……方……生……” 孔昱升艰难地?开口,方青晔听见“方”字本是惊喜,可一听“生”字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书院内的学子无人称呼他“方先?生”,皆是“方院监”,他如此言辞,分明?是记忆模糊,神识混沌。 方青晔大失所望,张伯也近前道:“孔公子,你认得老奴吗?” “奴……伯……” 张伯一愕,“这?……他这?是知道,但又记不清了?” 裴晏上前问道:“孔昱升,你可认得我?藏书楼失火之时?,你可见过放火之人?” “有……火……” 众人一惊,裴晏忙问:“有人放火?可看清是何?人?” “是……男……学……” “是男学子?”方青晔等不及接话,“这?书院里头如今都?是男学子,你倒是说名字啊,可看清那人样貌了?” 孔昱升呼吸粗重起来,“男……火、大火……书……” 他语不成句,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知他是不是在?答问,宁珏一头雾水道:“男的放火?用书放火?还是大火烧了书?” “啊……啊啊……” 宁珏所问落定,孔昱升又挣扎起来,露出一半的面上更满是惊恐,见他双手胡乱地?摆动,姜离连忙将人按住,“先?别问了,他如今受不得刺激,一旦受了刺激,便?要功亏一篑,此外?,今日的方子我要再改,请张伯亲自照料他,不得出一点儿?差错。” 姜离一按,孔昱升慢慢平静下来,她便?叹道:“他如今所剩智识本就不多,一个不对便?会彻底溃败,不能有人打扰,也不能用错药,张伯定要小心。” 姜离看了一圈屋子,又往窗外?瞧了瞧,“老先?生这?里每日都?要待客,一直用张伯的屋子也多有不便?,我看不如给他换个安静的地?方,换去得真楼或者幽篁馆最好。” 裴晏闻言立刻道:“换去得真楼东厢吧,宁珏晚些时?候回长安。” 宁珏快要跳脚,“哇师兄!我可没说走啊,那我去上房歇!” 方青晔叹了口气,“那就去得真楼吧,江老先?生和王大人住在?二楼,一楼还有三间?空屋子呢,这?会儿?便?送去?” 姜离颔首,“现?在?送罢。” 方青晔应好,立刻喊了四个斋夫来连罗汉榻一并抬起,这?动静不小,刚出厢房便?惊得上房众人出来探看,待出文华阁,更是引得晨起的学子们同来围看,因裴晏和方青晔在?众人不敢近前,只一片张望一边议论纷纷。 到了得真楼,一行人将孔昱升送入了东厢房中,换了屋子,姜离又给孔昱升喂下一颗随身带来的暗红丹丸,不多时?,孔昱升便?平静地?睡了过去。 姜离寻来笔墨,很快写下一张医方,道:“请张伯看看,其上所用之药书院药房皆有,但禁忌之物绝不可用。” 张伯看完惊道:“辛辣老奴明?白?,但连茶水也不得用?” 姜离颔首,又眼含悲悯地?看向孔昱升,“对他而言连茶水都?是刺激,立刻去煎药罢,今日用药三次之后,到了晚上,他应能多说几个字,但到底能不能彻底清醒,还要看明?天施针用药之后如何?,方院监,除了张伯,只怕还得派个人守在?外?头,这?里绝不能离人。” 张伯应好,方青晔也连忙安排人手。 如此看完出来,宁珏忍不住道:“他如今这?般模样,只怕也无法提供什么线索了,但刚才那回答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人,这?可如何?是好?若他真的呆了疯了,那岂非只能靠我们自己找证据了?” 裴晏眉眼间?多有凝重,看向姜离时?忽然动了动肩膀,“薛姑娘可能帮我看看旧伤?” 宁珏一愣,姜离也有些意外?,见方青晔和张伯都?看着自己,她很快颔首,“自然。” 裴晏便?迈步道:“回幽篁馆吧。” 幽篁馆就在?不远处,姜离便?也跟了上去,宁珏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又对方青晔道:“师兄这?……也不知怎么了,前夜还不愿让薛姑娘帮忙医治呢。” 方青晔失笑,低声?叹道:“他性?情像极了老先?生年轻的时?候,很不解风情呢。” 宁珏十分赞同,正要附和两句,忽见藏书楼方向门夫王大成快步跑了过来,“院监!大理寺来人了——” 方青晔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大理寺?裴少卿不是在?此吗?” 王大成连忙道:“就是来找裴少卿的!说带来了陛下的口谕要传裴少卿回长安,要立刻见他——” 宁珏匪夷所思,“回长安?!” 第168章 引蛇出洞 单更 “大人?, 陛下昨日已经知道了吏部?侍郎付宗源及其子于麟州书院谋害同窗之事,陛下震怒,令大人?捉到?凶手之后?, 速速带着付宗源回长安面圣。” 幽篁馆院中, 前来传令的大理寺司直王奕安恭敬地道明景德帝口谕。 裴晏和?宁珏听得一惊, 裴晏道:“陛下何以如此快便知付家?之事?” 王奕安摇头, “这个属下不知,但昨日陛下传了寺卿大人?入宫, 口谕是寺卿大人?带出来的, 但他有病在身, 便派了t?小人?们前来传话。” 大理寺卿金桓年过半百, 去岁旧疾复发?一病不起,也是如此, 裴晏才得了来大理寺历练的机会,自裴晏上任, 金桓已病休在家?, 整个大理寺皆由?裴晏做主。 宁珏忍不住道:“昨日?我?们可是昨天晚上才抓到?凶手, 这也是巧了!” 裴晏面色微沉, “陛下说何时回长安?” 王奕安道:“口谕说的是‘立刻’, 陛下要见付宗源。” 方青晔呆了住,“虽说付家?的案子破了,可如今十安他们还没?回来呢,还有, 藏书楼的火也没?查清楚, 鹤臣这若是一走,我?们其他人?自己查?” 王奕安轻声道:“大人?,陛下于朝上大怒, 您还是早早回去为好。” 裴晏略一思忖,“无论?如何得等?十安回来。” 方青晔欲言又?止,裴晏看向姜离道:“若是如此,那只能留姑娘在山上救人?了,我?今日连夜面圣,明日再返回书院。” 姜离不置可否,“有方院监照顾,裴少卿不必担心。” 宁珏闻言忙道:“师兄放心,我?先留下照应。” 裴晏剑眉蹙起,略一犹豫,到?底未多说什么,方青晔苦着脸道:“好吧好吧,圣上的旨意比什么都要紧,耽误薛姑娘两日,等?明日看看孔昱升的情状,若不成?了,姑娘尽可归家?,我?们下山请别的大夫来治他。” 姜离道:“院监不必客气?,他这病状我?极少遇见,我?也愿意医他,大好的年纪,我?也不愿见他变做个痴傻儿——” 话说至此,方青晔犹豫片刻道:“若明日他真的智识有损,之后?便再也治不好了?” 姜离颔首,“很?难。” 方青晔忧心道:“但从前我?们书院有位学子,幼时大病一场损了智识,待到?了十七八岁上病情却有了好转,这是为何?” 方青晔说的正是魏旸,姜离听得胸腔一窒,默了默才道:“幼时有损与?成?年后?受伤多有不同。” 方青晔不由?唏嘘,“那只能看这孩子的命数了。” - 直等?到?午时十安一行方才归来,同行的还有袁氏武卫,于大讲堂回禀。 “公子,袁将军,我?们寅时到?的山崖之下,顺着崖底的溪流一路往北搜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亮也没?有找到?范林夫妻的尸首,后?来我?们又?往山上搜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小人?怀疑他们的尸体要么沉入了沼泽之中,要么便在半山崖的木林之中,但山势太高,崖底范围颇大,我?们这十多人?短时内只怕难寻,便先一步回来报信了。” 十安话音落定?,袁氏武卫道:“若是召集书院学子和?所有杂役一并下山搜索,或许能在一两日内摸排完,否则便只能调兵来了。” 裴晏看向袁兴武,“袁将军如何看?” 袁兴武叹了口气?,“无论?是死在半山崖还是尸体入了沼泽都不重要了,当初是袁焱几个有错在先,今日回了长安,我?也会向陛下负荆请罪。” 裴晏便对十安道:“早间来了人?传陛下口谕,命我?今日带着付宗源回长安复命,因此组织书院之人?搜山是来不及了,袁将军若不再追究,大理寺也不再去搜索那二人?尸体了,先回长安见圣上要紧。” 十安有些意外,裴晏又?道:“袁焱的尸体袁将军带回,你们将付怀瑾的尸骨收敛起来,再带上所有证供,我?们两炷香的时辰之后?出发?。” 九思与?十安领命而去,袁兴武也令侍从去敛袁焱遗体,方青晔陪在一旁,叹道:“虽说一切皆因当年之事而起,但两个孩子在书院遇害,我?们也需担责,如今……” “方院监无需自愧,此事成?如今的局面,我?无话可说,院监就更无需如此,老先生尚在病中,这事既然已经了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袁兴武虽为武将,却是十分?通情理,方青晔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付大人?那边——” “怀瑾毕竟是他的亲生孩子,敏德如今尚在执念,不过院监不必担心,他也快自顾不暇了,想来也不会问罪书院,此事说到?底和书院也无干系。” 袁兴武此言既出,连裴晏几人?都不禁另眼?相待,宁珏这时上前道:“师兄放心去便可,这里我?会照应,若明日孔昱升清醒过来指认了纵火的凶手,我?立刻便能将其捉拿归案,说不定?都不用师兄再来!” 裴晏瞥他一眼?,“我会尽快回来。” 再“尽快”也得明日傍晚才能上山,宁珏志在必得道:“师兄就等着看吧!” 裴晏摇了摇头,只去文华阁与方老先生作别。 方伯樘已知道了景德帝口谕之事,自然不敢多留,而见他要走,薛琦不禁叫起苦来,“哎,这算什么事儿啊,咱们就这么困在山上了?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付大人?之事,那可也知道失火的事了?裴少卿到?了陛下跟前,可要说个清清楚楚。” “薛中丞放心,定?然据实以告不敢欺瞒陛下。” “不是,我?——” 薛琦欲言又?止,却到?底不好多言,其他人?面面相觑一瞬,也不敢在面圣之事上做文章。 裴晏继续道:“至于放火,早间孔昱升断续说过几字,似乎看到?了放火之人?,只是如今他火毒入脑,神志不清,还需薛姑娘医治。薛姑娘医术高明,明日便可知孔昱升是否真的疯傻,若他能清醒过来道明放火元凶,那诸位无罪者尽可下山,若他呆傻了,仅凭现在的线索也难确定?凶手,诸位也可先行下山免得耽误公务。” 这便是说所有人?最多再多留一日,明日一切都可见分?晓,薛琦几人?松了一口气?,倒也接受了此安排。 说了一炷香的话,外头众人?已准备万全,方青晔和?宁珏亲自送他和?袁兴武出山门。 姜离只跟着到?了大讲堂之前,目送着一行人?出了二门。 他们离去的动静不小,学子们也纷纷出门探看,如今命案初定?,纵火之事却未明,书院不曾复课,学子们便也自由?许多,姜离看了片刻正要回得真楼,却见薛湛面上堆笑地走了过来,“阿姐——” 他也看向二门方向,“阿姐,裴世子怎么就走了?你和?父亲何时回去?” “明日,明日孔昱升之伤病便会分?明,若他知道凶手是谁便再好不过,到?时候我?和?父亲便可径直下山了。” 姜离话音落定?,薛湛道:“那阿姐治好她有几分?把握?” 他们姐弟二人?在廊下说话,不远处一众学子不时朝他们看来,姜离忧心道:“只有三两分?把握……” “两三分?!”薛湛拔高了声量,见姜离皱眉,又?忙低声道:“那如何才能治好他呢?” 姜离叹了口气?,“我?自会尽力,余下的只看他的造化,若他能清醒一时片刻也是好的,这么大的火,放火之人?一定?恨极了他,他自己只怕也不甘心。” 姜离说着又?道:“你和?他关系不错?可要去看看他?” 薛湛连忙点头,“那当然好。” 姜离颔首,遂往校经堂方向走,过甬道沿着青石小径一路往北,没?多时便到?了得真楼前,张伯和?张穗儿都守在此,见她回来,张穗儿忙道:“姑娘,刚才孔昱升又?醒了,但他似乎很?痛,只一个劲儿的哼哼,我?们问什么他也不给回应。” 姜离闻言快步进东厢,果见罗汉榻上孔昱升眸子徐徐闭着,额上薄汗溢出,显然这烧伤十分?难捱。 姜离走近为他号脉,很?快倾身道:“孔昱升?你可听得见我?说话?我?施针用药都尽了全力,如今你自己的意志最为紧要,想想那放火害你的凶手,你若是就此失了神志,岂非让那凶手逍遥法外?你知道谁要害你的,你定?要自己清醒过来!” 姜离字字铮然,孔昱升听闻,眼?睫剧烈地抖动起来,张伯看的清清楚楚,有些激动道:“这莫非是听懂了?若他听得懂,那他彻底醒来的希望是否更大?” 姜离颔首,“确是如此,今日得不断有人?与?他说说话才好。” 说至此,姜离回头,“二弟,你要来喊喊他吗?” 薛湛一愣,连忙摆手,“我?就不了我?就不了,看他这模样我?真是肝胆都在发?颤,他一定?很?痛,我?实在看不下去——” 孔昱升的伤虽被包裹,但白棉边缘仍能看到?大片燎泡,薛琦说着侧了侧身,实在不忍心看,张伯叹道:“薛公子没?见过这样的伤,怕也是正常的。” 薛湛背脊紧绷,又?往罗汉榻上瞟了两眼?,“我?、我?明日再来吧,等?他好些了我?再来与?他说话,阿姐可要好好治他。” 他说着快t?步而出,张穗儿望着他背影咕哝道:“这也太娇贵了……” 话音刚落,被张伯轻拍脑袋,“胡说什么!” 张穗儿吃痛地“哎哟”一声,这才想起薛湛与?姜离乃是姐弟,他不好意思起来,姜离莞尔道:“穗儿说的没?错,我?这个弟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自小的确被娇惯坏了。” 张伯赔笑道:“世家?公子皆是金尊玉贵的。” 姜离失笑,只道:“用药上还请张伯尽心,这白日里我?和?怀夕留在此看着,到?了晚上张伯再来吧。” 张伯不禁道:“姑娘放心,煎药是我?看着,如今药罐子锁在厨房,旁人?动不了,让姑娘看着不合适,还是我?和?穗儿在此——” 姜离忙道:“您不必客气?,我?留下就是为了给孔公子看病,昨夜您没?怎么歇息,白日便交给我?吧。” 见她坚持,张伯只好从善如流,二人?刚离去,宁珏大步进了屋子,“如何了?还是神志不清?” 姜离点头,又?道:“裴少卿走了,只怕那纵火的凶手会蠢蠢欲动,今日除了张伯他们,宁公子也得多上上心才好。” 宁珏道:“那是自然!我?适才已经和?方院监交代过了,今日我?和?赤霄继续调查,你就负责医治他——” 姜离微讶,“你要如何调查?” 宁珏道:“看谁与?孔昱升有过龃龉,再去他房中搜查一番,眼?下时辰尚早,我?先去前头采证,只等?着孔昱升清醒那就太孤注一掷了。” 姜离欣然赞成?,“也好,那宁公子自去吧。” 宁珏兴致勃勃转身而走,走出一步又?回头,“哎,这里没?外人?,你怎么总是‘宁公子’的叫我?——” 姜离眼?也不眨道:“谨慎为上。” 宁珏一时语塞,又?拿姜离没?办法,只好悻悻而去。 - 姜离守了整日,黄昏时分?张伯与?穗儿来时,便见姜离满面疲惫,张伯极不好意思,忙让穗儿去取膳食送入幽篁馆。 “时辰不早了,姑娘用完膳可今早歇下,今夜我?守在此便可,姑娘放心,我?照顾了老先生一辈子,照顾病人?的事我?十分?在行。” 姜离自然信得过张伯,“既是如此,那我?明晨早早过来施针。” 交代两句后?姜离自回幽篁馆,待用完晚膳便已近了二更,没?多时,宁珏一脸疲惫回来,姜离迎出来道:“如何?可查问到?什么了?” 宁珏哑着嗓子道:“别提了,问了一整日证供,我?人?都问傻了,还有几个人?没?问完,却也没?问出关键线索来,不过,我?去孔昱升屋内查看了一番,发?现他一应用度都并不算差,方院监说他出自胥吏之家?,这可不像。” 姜离往学舍方向看了一眼?,“你离开之时可锁门了?” 宁珏颔首,“当然,师兄交代过。” 见他一副腰酸背痛之态,姜离便道:“那不必问了,剩下几个人?明晨再问好了,反正裴少卿至少也是下午才会回来。” 宁珏略一犹豫,“那也好,那你也早些歇下。” 姜离应好,随即入西厢更衣而眠,很?快,整个幽篁馆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夜凉如水,不远处的得真楼内,江楚城师徒二人?居于二楼,也一早就熄灯歇下,一楼东厢之中,张伯合上门,靠在西窗之下翻着一本泛黄书册,他一边翻看一边往北面靠墙的罗汉榻上瞧,见孔昱升呼吸平缓也略安下心来。 案几上一灯如豆,随着时辰流逝,灯花噼啪作响,张伯意识也昏沉起来,他强撑着打起精神,直到?某一刻,一丝若有似无的烟气?自西窗一角流泻而入,张伯身子晃了晃,继而软软滑倒在了长榻之上。 窗内外寂静片刻,忽然,一抹银芒自窗扇间探入,上下挑动后?,夜风随着应声而开的窗扇“噗”地吹熄了灯火,紧接着,一抹身影悄无声息地跃进屋内。 罗汉榻上,本昏寐不醒的孔昱升有所感应一般睁开眸子,看着越来越欺近的黑影,他惊恐地出了声,“是、是你——” 第169章 乱上加乱 二更合一 听到孔昱升开口, 来人脚步微顿,似没想到他竟醒了。 而见他驻足,孔昱升心底恐惧更?甚, 立刻嘶声喊道:“来人, 救、救命——” 他拼尽了全力, 可也只有?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点儿气声, 意识到不妙,他瑟瑟地往锦榻一角缩去?, “不、不要过来, 我、我已经?重伤, 我神志已损, 你……你何必多此一举,我、我不会乱说的……” 他急于自救, 话语里满是哀求之意,但越是紧张, 嗓子越哑似蚊蝇, 莫说已经?陷入酣睡的其他书院之人了, 便是屋内的黑影都?听不清他的言辞, 而他这幅重伤可怜、奄奄一息的模样, 对来人而言,更?似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忽然?,来人嘲弄地轻笑了一下。 听到这笑声,孔昱升带上了哭腔, “你、你此刻杀我, 不、不可能毫无破绽,本来……本来明日他们便要下山了,你何故如此?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废人, 你此来简直是自曝己短,你……你不能杀我……” “谁说我要杀你?” 来人轻蔑地开了口。 孔昱升一愕,颤声道:“不杀我?那你来此是做什么?你身份贵重,我于你不过是一微贱蝼蚁,你何必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你看你,你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吗?” 来人说着话,脚步缓动,朝罗汉榻越靠越近,“虽说薛泠只有?三两分?把握治好你,可我和元嘉可不敢堵这两三分?可能,如今听你言辞,可见我来的是对的——” “不,不不,就?算我没有?真的疯傻,我往后也入不了科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我会回老家,会消失,你尽可安心,求你——” 孔昱升哀求更?盛,来人却冷冷道:“安心?怎么可能安心?除非——” 他往袖中摸去?,很快手中多了一物,“除非你真的变成个疯子。” 孔昱升呼吸急促起来,“你、你要下毒?” 眼见来人越走越近,孔昱升抖若筛糠道:“不,有?薛姑娘在,下毒也会露出破绽,她会救我……届时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你和柳元嘉的丑事揭在人前,你若……你若现在放我一马,我明日自会是个傻子疯子,求、求你了——” 见来人毫无手下留情之意,孔昱升拼尽最后一点儿力气,“不,你不会成事的,有?薛姑娘在,除非、除非你毒死我……” 来人行?至罗汉榻边,又倾身拿起案头上放着的茶盏,一道窸窣之声后,来人倾身,一把揪住孔昱升拖到自己面前,离得近了,孔昱升方看清了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年轻男子的眉眼。 他怕的牙齿“咯咯”作?响,来人却轻笑了一声,“你放心,这种毒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受些许痛苦,明晨醒来之后,便会彻底人事不知,疯也好傻也好,你自己无知无觉,便也说不上痛苦。” “不,薛姑娘会发现,她——” 孔昱升奋力仰着脖颈,来人却已捏着茶盏递送到了他嘴边,见他如此反抗,来人兴味一笑,“只要入你口中,便无人能发现,八年前就?在这书院之中,曾有?一个同样半痴半傻之人试过,这么多年了也无人发现,你安心去?吧——” “八年前?八年前你害了谁?你——” 孔昱升厉声喝问,来人却没了耐性?,只毫不留情地将冷茶往他口中灌下,可就?在这刹那,“啪”的一声巨响,紧闭的正门被人踢开,几乎是同时,一道破空声来,黑影手中茶盏应声而碎,他尚未反应过来,冰冷的剑刃已经?架在了他脖颈之上。 “兵刃无眼,可千万别动。” 十安冷冷的话语声落定,孔昱升大?口大?口喘着气,连忙往罗汉榻里缩去?,“你、你们来的太慢了,我——” 他早已怕的满头冷汗,但此刻,如石雕般僵在原地之人比他更?怕,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十安,眼底惊惧非常。 正门之外,十多道身影打着四五火把,皆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当首之人,赫然?便是裴晏和姜离。 “怎么可能,你不是被圣谕召回——” 他话音未落,得真楼之外响起了大?片的脚步声,薛琦的声音最为响亮。 “这么晚了当真捉到了凶手?!这也太折腾人了!” 又听柳明程道:“我本就?歇下的晚,我倒要看看是谁放的火——” 顷刻之间,正门之外涌来了更?多道身影,薛琦一见方青晔早就?到了,惊讶道:“方院监,凶手当真已经?抓到了?” 方青晔面色铁青,后面的高?从章道:“还真有?人如此赶尽杀绝?咦,裴世子不是走了吗?怎么这是——” 所有?人都?看到了裴晏,待进t?得正门,方看到被十安执剑挟持之人,来人身量高?挺,着一袭玄色锦袍,面覆黑巾,但只瞧其身形和绾起的发冠,莫名?给人熟悉之感?。 薛琦进门站在最前,定睛一看道:“咦,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裴晏这时道:“诸位来的正好,请诸位同来见证,是为了让凶手无话可说,适才凶手先迷晕张伯,又翻后窗入屋内行?凶,被我们抓个正着,除了我和薛姑娘、宁珏几人之外,还有?江老先生与王侍郎皆是见证。” 住在得真楼的江楚城和王喆也一早被安排在了厢房之外,此刻江楚城道:“凶手到底是何人,又为何谋害孔昱升,到了此刻,也该说个清清楚楚了!” 裴晏对十安点头,十安一把扯下了来人面巾。 “少康?!怎会是你?!” 室内诡异一静后,高?从章惊恐的喝问响了起来,薛琦一愣,也不禁道:“世侄!怎、怎会是你啊,这,这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定是有?误会!”高?从章上前两步,恼怒道:“少康好好的来观礼,这两日一直规规矩矩,他怎么可能放火杀人?!这定是误会,裴少卿,你——” “高?大?人稍安勿躁。”裴晏冷冷开口,又看向高?晖,“高?晖,是你自己说?还是孔昱升帮你说?” 站在罗汉榻前的人正是高?晖,他本为宾客,如今却成了放火凶手,莫说是高?从章,便是方青晔适才都?不敢置信。 高?晖面白如纸,唇角紧抿,额上亦生薄汗,“这、这确是误会,我来此不过是为了探看孔昱升,我——” 姜离定定地盯着高?晖,此刻上前去?,在那满是冷茶的罗汉榻上查看一番,很快道:“此毒名?为三日醉,对寻常人而言,此毒形同迷药,还有?壮阳娱兴之效。但里面的山豆根、雷公藤、朱砂等毒物却对患有?癔症、精神本就?错乱之人毒性?加倍。我白日里说孔昱升被火邪伤脑,或会疯傻,但我也有?两三分?把握治好他,若能治好他,那由?他自己指认凶手是再好不过。而如果今夜孔昱升服下了此毒,那明日里,他便会真的变成痴傻之人,届时他会忘记凶手是谁,且即便记得,因他言语无状,众人也不会采信他的话。” 姜离话音落定,薛琦蹙眉道:“泠儿,你到父亲身边来。” 高?氏是贵妃母族,虽说高?晖父子乃是定西侯庶出二房,但今日高?晖之罪若论?定,那势必会影响高?氏名?声,薛琦做为太子岳丈,自不会在此时落井下石。 姜离闻言欲言又止,裴晏这时近前道:“薛姑娘医者仁心,既辨明了毒,余下之事交给我便是——” 二人四目相对一瞬,姜离这才迈步站去?薛琦身边。 裴晏便道:“孔昱升,高?晖自己不说,便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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