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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何了?” 姜离应是?,待近前,便对上了景德帝混浊的目光。 李裕年轻时生得一双桃花眼,俊眉高鼻,英武风流,到了垂垂暮年,枯槁的面皮之下仍是?一副刀削斧刻的骨相?,此刻虽多有?病弱之态,其不怒自威的帝王威仪仍不可小觑,姜离不敢与之对视,只弯身请脉。 很快她?道?:“陛下沉疴已久,下焦积热尤甚,除了施针与汤液,臣女还可施捏脊与按摩经络之法帮陛下清涤积热——” 高琼华不禁道?:“效用可大?” 姜离颔首,“两日一次陛下石淋之症半月可缓,肾痨虚热之症则需长久调理。” 高琼华便道?:“既是?如此,那陛下就让这孩子试试吧?” 景德帝略有?艰难地?喘了口气,“也好。” 高琼华起身,便见姜离净了手,先按压景德帝双手手背穴位,又令于世忠帮景德帝俯趴在榻,姜离素手行捏脊通络之法,又一刻钟的时辰之后,景德帝沉重的气息果然轻松了几分?。 姜离退开来,“陛下如今必觉腰痛,但陛下不可久卧,不仅如此,陛下还要?饮足水,由侍从们扶着与殿中走动,一刻钟一停——” 说至此,姜离面露难色,又看向于世忠道?:“请公公近前。” 于世忠闻言缓步上前,便闻姜离在其耳边轻语了两句,他听完有?些讶异,姜离却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泰然,于世忠随即露赞赏之意,“好,姑娘的意思?咱家明白了,今夜咱家定会好好侍奉陛下——” 石淋者?,淋而?出石也,肾主水,水结则化为石,故肾客砂石。肾虚为热所乘,热则成淋。其病之状多为溲溺不能卒出,痛引少腹,膀胱里急①,再加上景德帝患有?肾痨之症,重可致命,不得轻慢。如今针药齐用,当务之急便是?令景德帝溲溺顺遂,若砂石遂出,则无性命之危,若不出则当真更为棘手。 但这等私隐之事?,姜离不好直言,只能令于世忠贴身细察。 高琼华几人皆不知姜离吩咐了什么?,见于世忠所言,便也知她?自有?条理,淑妃看看景德帝,再看看姜离,迟疑道?:“时辰已晚,太子殿下他们一直守在外面,还有?几个陛下想见的外臣也一直守着,陛下可要?遣走他们?” 这片刻间景德帝已缓和许多,闻言道?:“不必,给朕更衣,让他们稍后来见。” 高琼华欲劝阻,“陛下尚在病中,何必如此辛劳?” 景德帝不容置疑,于世忠忙近前为其更衣,景德帝这时又看向不远处的姜离,语声和煦了几分?,“你叫薛泠?今日你问疾有?方,当赏。” 姜离躬身谢恩,淑妃彻底放下心来,“好,陛下既要?问政事?,臣妾便命人送这孩子出宫,头次给陛下看诊,只怕心底也害怕着呢。” 景德帝微微颔首,淑妃遂带着姜离告退,甫一出殿门,便见殿外众人仍在檐灯下候着,见她?二人出来,肃王立刻迎上来,“娘娘,父皇如何了?” 淑妃一笑道?:“王爷安心,已经醒过来了,薛姑娘有?法子治,今夜先用药,王爷和太子都先候着,裴世子你们也等着,陛下这会儿?在更衣,稍后是?要?见你们的。” 此言落定,众人都长松了一口气,太子近前道?:“泠儿?,你做的很好,待会儿让你姑姑送些你喜欢的珍宝,若明日还需你入宫,你务必尽心。” 众目睽睽之下,姜离自然道:“谨遵殿下之令。” 说着话?,薛兰时也上前来,握住姜离的手道:“好姑娘,幸而?有?你,走吧,让你父亲带着你跟我回东宫,喜欢什么自己挑去——” 景德帝病情初定,内眷多留无益,薛琦今日并无公务禀告,自也不便久留,如此安排淑妃也乐见,“好,那我就把?她?交给太子妃了,泠儿?医术高明,实乃薛氏之福。” 薛兰时含笑应是?,遂带着姜离二人往东宫去,数十目光紧盯着,姜离不便与裴晏说什么?,只得先作别不提。 - 一路上前后侍从相?护,三人皆无话?,待回景仪宫,刚进殿门薛兰时便递给明夏一个眼色,明夏会意,令内外侍婢退下,合上殿门后守卫在外。 “哥哥,你派人送来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午时父皇病倒,我与太子入宫侍疾,这一整日我又担心父皇出事?,又想着湛儿?之事?,白鹭山书院到底怎么?了?!” 薛兰时面沉若水,被她?紧盯着的薛琦则面如死灰,“娘娘,湛儿?今岁是?入不了科场了!” 薛琦哑声哀叹一句,不等薛兰时发问,只将书院所生之事?简明道?来,薛兰时越听面色越难看,末了猛一拍桌案,“什么??!你是?说那篇文赋,是?、是?别人给湛儿?写的?!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敢?!” 薛琦苦涩道?:“娘娘,是?真的,但凡湛儿?是?被污蔑,我也不容那人苟活,可回程路上,湛儿?已交代了前后因果,那t?人所言并非作假,他哭诉是?被我逼得狠了,又羡慕那学子文采,便生了妄念。本来只是?写一篇文赋拿回来讨我开心,却不想那文章被我传了出去,继而?连陛下都知道?了。我下山时交代过那院监不可多言,但当时在场之人颇多,尤其那王喆,此人乃是?肃王一脉,他既然知晓,肃王断不可能轻放此事?,等到明日……不,只怕今天夜里,消息就会不胫而?走,早晚会传到陛下跟前。” 薛琦悔不当初,“早知如此,我就不为他造什么?长安第一才子之名了,陛下最厌弄虚作假之人,若知晓此事?,轻则斥责,重则欺君,届时只怕还会连累娘娘。” 薛兰时落在迎枕上的手紧攥,又咬牙道?:“这就是?哥哥教出来的好儿?子!那姚氏本就是?个乐伎,却得哥哥宠信,连她?的孩子都分?外爱重,如今,竟教出来这样的酒囊饭袋,他……他这是?要?害苦了我们!” 薛琦苦声道?:“是?我之过是?我之过,为今之计我们得想个法子才是?。” 薛兰时深吸口气,略一闭眸又猛地?睁开,寒声道?:“让他滚出长安!” “娘娘——”薛琦很是?不舍。 “不然如何办?让他留下成长安笑柄?让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薛兰时强定心神,“让他躲出去,就说……就说他志不在仕途,此去是?去西南寻觅良师,一边求学习文,一边体察民间风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游历几年,长进足够了再回长安,届时此事?已经被世家百姓淡忘,就算有?人质疑他文章有?假,只要?他自己?能写出更好的,旁人也无话?可说。” 薛琦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应了薛兰时之策,“也罢,也罢,也只能如此了,那学子如今还在白鹭山上,只要?没有?实证,流言蜚语早晚也会被遗忘,就依娘娘的吩咐吧,今夜回府之后我便让他连夜离府,出去个四五年再回来,只是?、只是?娘娘急需用人,这几年咱们薛氏是?没有?用得上的人了……” “谁说没有?可用之人?” 薛兰时反驳一句,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姜离,“泠儿?不就是?我薛氏的福分?吗?” 薛琦愣住,姜离自己?也是?一怔,“姑姑……” 薛兰时挤出丝笑,目光望着姜离,话?却是?对薛琦说的,“哥哥莫要?学那些只看重男儿?的迂腐之人,不是?只有?男子入了仕途才能予我助力?,泠儿?医术高明,从前名动长安,今夜救了陛下,往后在陛下跟前都有?了脸面,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淑妃说的很对,我们薛氏是?有?福的。” 姜离听闻此言心底有?些不安,面上只做受宠若惊的无措之状。 薛琦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娘娘所言极是?。” 薛兰时深吸口气,“此事?,我还得想想如何让太子殿下知晓,陛下如今大病未愈,即便知道?此事?,也不一定会发作,他老人家可没有?真把?薛湛放在眼里,再加上泠儿?看诊有?功,事?情不一定会闹大,但在太子跟前却不好交代——” 如今的太子便是?未来的帝王,想到景德帝之病,薛琦也觉背脊发凉。 薛兰时瞟一眼姜离,不避讳的道?:“太子轻薛氏已久,本以为湛儿?从文,能为太子看重,可如今……偏偏景和宫那位滴水不漏,身后又有?宁家支持,那宁珏本是?个江湖纨绔,如今竟也似改了性,还求得了拱卫司的差事?,那可是?陛下最信任的拱卫司啊!” 薛琦告罪,“是?我拖累了娘娘,我……” 薛兰时不耐地?摆手,“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太子那里我自会周全,如今的情势瞬息万变,他也不至于放弃薛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殿下顺利到了那个位置,将来湛儿?也不是?毫无指望。” 薛琦欲言又止,薛兰时又淡笑着看向姜离,“姑姑说这些,可会吓到泠儿??” 姜离不好接话?,只作摇头,薛兰时便叹道?:“这些事?你早晚会明白,如今听一听也不打紧,你今日表现极好,这份胆识连姑姑都觉意外,就凭这份心性,姑姑一定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秋雯,去给大小姐选几件可心的玩意儿?带回府中。” 薛兰时吩咐下去,姜离犹豫片刻也只得谢恩,见薛兰时面色有?些发白,姜离近前道?:“姑姑脸色不好,可要?我给姑姑看看?” 薛兰时摇头,“今日乏了,先随你父亲回府善后。” 姜离应好,薛兰时又看向薛琦,“哥哥也不必太过惶恐,哥哥是?御史中丞,比起那几桩命案,薛湛作假不过是?白鹭山书院的一件小事?,太子为高氏开脱还来不及呢。” 薛琦眉梢微扬,随即恍然道?:“是?啊,正是?,人命才是?大事?。” - 回薛府已是?亥时二刻,姜离下得马车,犹豫道?:“父亲,弟弟之事?——” 薛琦如今待眼前这个长女,已不似去岁那般疏离,只道?:“你不用管,你今日连家都没进就入宫看诊,定也累极了,你早些去歇着,你弟弟的事?父亲来处置。” 姜离求之不得,福了福身往盈月楼去。 吉祥和如意一早便迎了出来,见到姜离,先欢天喜地?行礼,待将姜离迎回了楼中,方才说起白日之事?。 吉祥道?:“午时未到老爷和二公子便回来了,姚姨娘和三小姐欢欢喜喜地?迎出去,可没想到二公子哭丧着脸,老爷也一脸怒意,姚姨娘和三小姐不知生了何事?,只一路跟去了主院,没多久,主院便传来姚姨娘的哭闹之声,下人们好奇极了,可也不敢近前偷听,又没多久,三小姐哭哭啼啼出来了,回了自己?院子便再没露过面。午时过半,姚姨娘和二公子也都肿着眼睛出了主院,我们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宫里便来人了,老爷不敢轻慢,带着几位公公等大小姐回来,却不想您直接入宫去了。” 如意这时又道?:“老爷走了之后,姚姨娘一直在二公子院中,也不知说了什么?,他们母子二人也吵了几句,后来姚姨娘是?被下人扶回去的,二公子是?一直足不出户,到了晚上,连饭食都是?送去屋里用的。” 姜离一边梳洗一边道?:“这会儿?主院应该还有?动静。” 吉祥闻言忙道?:“奴婢去瞧瞧!” 吉祥说完便跑,如意无奈地?侍候姜离更衣沐浴。 等姜离沐浴完,换了身素锦衣裙用点心时,吉祥着急忙慌地?回了楼中,“大小姐!不得了了!老爷好像要?让二公子连夜出城去,姚姨娘在主院大哭,三小姐也去求情,可老爷铁了心,这会儿?侧门里连马车都套好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姜离面不改色道?:“二弟要?去游学。” 吉祥一愕,“游学?老爷不是?等着二公子入科场做状元吗?” 怀夕也在旁吃点心,闻言忍不住嗤笑道?:“状元?别说状元了,只怕进二甲都难呢,哎,两位姐姐,明日你们便知道?了。” 吉祥和如意面面相?觑,姜离吩咐道?:“主院的事?你们多加留意,再看看外头有?什么?流言,和白鹭山书院有?关的皆一同?禀来。” 吉祥应是?,姜离遂带着怀夕上楼歇下。 主仆二人皆累了一日,待上了楼,怀夕才道?:“姑娘,陛下的病可重?” 姜离想到景德帝病况,叹息道?:“沉疴多年了,此番是?安是?危还得看药效如何,明日只怕还要?入宫,先早些歇下吧。” 怀夕替姜离铺床,又问:“这薛湛就让他这般离开长安?” 姜离解衣躺下,又盯着帐顶幽幽道?:“当年的事?与府中小辈无多大干系,他此番东窗事?发,对我而?言也算好事?,如今薛琦与薛兰时无人可靠,便只能信我,因亲缘也罢,为利用也好,总能助我行事?便利——” 怀夕不由道?:“奴婢明白,回长安时日不短,姑娘想早些摸到旧事?。” 姜离拍拍她?手背,“应是?快了,去睡下吧。” - 翌日清晨,姜离睡至日头初升才起身。 下楼用早膳时,便见吉祥早已一脸惊悸地?候在楼下。 她?迎上来道?:“大小姐,白鹭山书院竟然出了这么?多事?,这才一夜功夫,外头真有?许多和书院有?关的传言,听得奴婢们吓死了——” 姜离落座用膳,“传了些什么??” 吉祥绘声绘色道?:“先是?说那付家和袁家公子死的如何如何凄惨,乃是?因他们二人与什么?邪教有?染,从前在麟州时害了一条人命,此番是?被别人千里追杀来t?报仇的,又说定西侯府的二公子和永阳侯府的公子竟有?龙阳之好,为掩盖此事?,他们二人还在书院合谋杀人,哦还有?,说、说咱们二公子那篇被广为流传的文赋乃是?旁人代笔之作……” 姜离面上无波无澜,“还有?别的吗?” 吉祥满腹疑问等着姜离解答,却不想她?如此平静,足见这些流言蜚语并无作假,她?忙又道?:“还说付家那位家主已被下狱了,袁将军也被陛下狠狠斥责了一顿,陛下令其禁足思?过,哦还有?今日早朝,说早朝上,太子殿下和肃王殿下因那高家二公子之事?起了争执,双方在殿上争论不休,还差点大打出手,直气的陛下拂袖而?去。” 已近巳时,早朝上的争端传出禁中,又被诸世家负责探听消息的侍从们禀回各自府中,姜离点点头,“可有?与大理寺有?关的?” 吉祥道?:“这些事?说都交给了大理寺查审,但不知怎么?回事?,有?人说连裴少卿都被陛下斥责了一顿,也不知真假——” 姜离用膳的手一顿,吉祥压低声道?:“大小姐,二公子昨夜当真被送走了,姚姨娘今日病倒了,三小姐也称病没出门,老爷倒是?一大早上朝去了,所以,有?关二公子的传言当真无假?二公子找人代笔了?” 怀夕在旁道?:“吉祥姐姐,若是?假的,老爷怎么?舍得送二公子离开呢?这一走只怕得好几年呢。” 吉祥和如意满脸惊震,正相?顾无言时,外头一个小丫头禀告道?:“大小姐,寿安伯府大小姐和虞侍郎府上的姑娘前来拜访了。” 姜离瞳底生亮,“快请!” 她?大步迎出,刚走到门口,便见虞梓桐行在前,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在她?身后,付云慈眼含担忧地?跟着。 姜离尚未开口,虞梓桐抢先一步问:“阿泠,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姜离暗自叹息,先将二人请进屋内,吉祥和如意心知她?们也是?为了白鹭山书院之事?而?来,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三人一同?落座,姜离方道?:“传言八九分?为真,书院的确生了命案,高晖和柳元嘉也确有?私情,我弟弟,也确是?找人代笔。” 没想到姜离如此利落,虞梓桐一愣,付云慈也语塞片刻才又开口,“所以……付、袁两家的公子当真是?杀人凶手?” 姜离直言相?告,“不错,是?在麟州犯的案。” 她?话?音落下,付云慈不再深问,只忧心忡忡地?看向虞梓桐,虞梓桐则沉声道?:“阿泠,我此来并非为了问那些流言,那些事?说来也与我无关,我是?想问你,那高晖是?否在书院提起过他八年前害人之事?,他是?不是?用毒令当年广安伯府公子坠崖断腿?” 姜离秀眉微蹙,“你怎知晓?” 其他流言不胫而?走姜离并不意外,但高晖不会认罪,已被灭族的广安伯府亦无人在意,姜离实在想不到虞梓桐从何处知道?的这样快。 虞梓桐默了默,道?:“今日陛下带病上朝,早朝之上,裴鹤臣禀告了白鹭山书院诸事?,除了付、袁两家的命案,还有?高晖纵火之罪,末了,他当堂提出高晖早在八年前便有?过害人之行,害的正是?广安伯府公子。而?他认罪之言,是?在书院行凶时被大家抓个正着,包括王侍郎和方院监在内的十多人都听到了,我前两日便知你上了山,当时你可在场?那高晖当真提起了八年前之事??” 虞梓桐殷切地?望着姜离,付云慈在旁道?:“阿泠,广安伯府公子乃是?桐儿?的表哥,他们自幼一起长大,那位公子是?癔痴之症多年的可怜人,本来病情都好转了,可偏偏坠崖摔断了腿,当年都以为是?发病所致,如今才知是?有?人暗害。” 姜离怎会不明虞梓桐的急切,她?照实道?:“当时我在场,高晖所用之毒名为三日醉,他确是?说八年前,曾给一个半痴半傻的学子下过毒——” “真是?他!”虞梓桐豁然起身,“当年书院半痴半傻者?只能是?我表兄,真是?他下的毒手!为什么??因我表兄发现了他和柳元嘉的私情?!” 虞梓桐反应极快,见她?切切望着自己?,姜离也起身道?:“我不确信动机,但既出他自己?之口,他害魏家公子当是?无疑,你别急,此案已交给了大理寺——” “不,我不能不急。”虞梓桐打断姜离,焦灼道?:“早朝之上,裴鹤臣提出此事?,但……但广安伯府曾犯重罪,乃是?陛下忌讳,陛下根本不会为一个已被行斩刑的死囚去核查毫无证据的旧事?,那高晖有?定西侯和太子求情,放火又未死人,三法司主官合议之后,据说只判他流放五百里,大抵七八日之后便要?离开长安——” 虞梓桐惨笑一下,“五百里,不过是?从长安前往锦州,这一路上多的是?人保高晖逍遥自在,这般不痛不痒根本不算惩罚!” 不等姜离接话?,虞梓桐猛地?道?:“大理寺!对,我应该直接去大理寺!” 她?说完转身便走,姜离急声道?,“你等等,我与你同?去——” 第173章 愿意冒险 单更 午时初刻, 姜离与虞梓桐到了大理寺。 门口的守卫认得姜离,只快步往衙内通禀,待二人?走上去往东院的廊道?, 便见九思?快步迎了出来, “薛姑娘, 咦, 虞姑娘也来了?” 九思?眸带疑问?看向姜离,姜离只问?:“你家公子?何在?” “公子?和宁公子?在值房说话呢。” 姜离神容平静, 虞梓桐闻言却是神色更冷, 九思?缩了缩脖子?不敢招惹, 只快步在前引路, 待到了值房,扬声道?:“公子?, 薛姑娘和虞姑娘来了——” 姜离先一步进门,刚进来便见宁珏笑着朝她迎来, 可话未出口, 他面上笑意一滞, 又眯起眸子?看向了姜离身后?, “哟, 这是什么风把?虞大小姐吹来了?” 虞梓桐见到宁珏,也是面黑如锅底,“今日出门未看通胜,倒是晦气?的很。” 宁珏被堵的一声冷笑, 虞梓桐目光一转看向裴晏, “我?今日来,是有一桩旧案想问?问?裴少卿——” 裴晏已从书案后?起身,他也猜到了虞梓桐要问?什么, “可是为了八年前魏旸的旧案?” 虞梓桐点头?,“不错,当年之事说来裴少卿也有责任,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才知?原来表兄的惨祸还另有隐情,裴少卿如今贵为大理寺之主,难道?真若外?头?传言的,那旧案不值查探,高晖只被流放五百里吗?” 裴晏看眼姜离,答道?:“高晖被抓住之后?拒不承认当日所言,再加上时隔多年已难寻人?证物证,要给高晖罪加一等几乎不可能。” 裴晏神容端肃,一板一眼的模样?听得虞梓桐肝火直冒,“可当日那么多人?听见他说的话,怎么能算毫无人?证?” 裴晏一默,“难凭他一句未曾指名?道?姓的话定案。” 虞梓桐气?白了脸,“不曾指名?道?姓?八年之前你我?同在白鹭山书院,整个书院有几个患过?痴症之人??所有当年在书院的学子?都知?道?他说的是谁,还需指名?道?姓吗?” 她提高声量,咄咄逼人?,裴晏还未答话,一旁的宁珏再听不下去,“虞姑娘好生不讲道?理,当年都没发现下毒,如今已过?了八年你让大理寺怎么查?还有,对一个罪孽深重,且已经被行斩刑的死囚而言,凭何浪费人?力为他缉凶?!” “宁珏!!”虞梓桐柳眉倒竖,眼底怒意勃然,“当年的案子?定的那般草率,别说我?姑父不可能误诊,便真是他有何错处,我?姑姑与表兄又何其无辜?你莫以为宁氏如今位高权重,我?便任你侮辱她们!” 虞梓桐挺着胸膛,双拳紧攥,丝毫无畏,宁珏闻言冷笑起来,“无辜?魏阶害死了太孙殿下,他们府上便没有一个无辜的,且你今日过?来,你父亲可知??!” 虞梓桐的父亲虞槐安在襄州立功后?,重返长安乃是任兵部侍郎,正是在宁珏的父亲宁胥远手下当差,两家因从前皇太孙之死本就多有嫌隙,但宁胥远为人?尚算刚正,这一年多来并?未对虞槐安挟私报复,虞槐安自己更是本本分分不敢有一点儿行差踏错,如此,才平顺的坐稳了侍郎之位。 宁珏深知?此间内情,这话问?出,立刻令虞梓桐涨红了脸,“你——你休要拿我?父亲压我?,我?父亲不便为表兄喊冤,我?却不怕!” 宁珏似笑非笑起来,还要再说,裴晏道?:“好了,虞姑娘,此t?案的确难办,在高晖离开长安之前,我?会再向陛下陈情。” 比起宁珏,今日反倒是一板一眼的裴晏更好说话,但虞梓桐看看宁珏,再看看裴晏,眼底却多有绝望,“不必说的这么好听,我?算看出来了,如今你们是一丘之貉,我?知?道?大理寺不会再查,今日是我?来错了——” 她撂下这话便走,姜离忙将她拉住,“桐儿,你别急——” 见姜离要劝和,宁珏嘲道?:“薛泠你别管她,师兄已够好说话了,当年案子?已是板上钉钉,如此还要袒护那些为恶之人?,这样?不分是非之人?随她去便是!” “宁公子?,请口下留情吧。” 姜离沉声恳请,虞梓桐盛怒之下转身死死盯着宁珏,宁珏见她眼眶都瞪红了,吊儿郎当地轻笑起来,“哎哟,可别当着我?的面哭,我?可最怕姑娘家哭了,这一哭我?简直比那些害小孩儿性命的杀人?凶手还——” “宁珏,闭嘴。” 裴晏喝止一句,宁珏耸耸肩,又将嘴巴重重一抿,仿佛真被下了闭口咒。 但他越是如此轻慢,虞梓桐越是生气?,她看看宁珏,再看看裴晏,牙关一咬,甩开姜离便跑了出去。 姜离一叹,只得快步追了出来。 虞梓桐脚步利落,这一追便追出了顺义门,到了马车跟前,姜离才一把?将她拽出,又气?喘吁吁道?:“桐儿你别急,此事交给大理寺诉冤确是不易,但或许还有别的机会,为恶之人?不会有好报,我?们不急在这一时。” “阿泠你不会明白——” 虞梓桐眼眶通红,一开口声音已哑了,见四下无人?,她憋着委屈道:“其实宁珏没有说错,这件旧案,连我父亲都不敢在陛下面前喊冤,我?……我?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当年太孙殿下的确被害了,可、可我真的不信姑父会误诊,更别说姑姑和表兄,还有那些广安伯府的下人?们,他们总是清白无辜的。” 姜离握住虞梓桐的手,“我?明白……” 虞梓桐只觉姜离的安慰颇为无力,不住摇头?道?:“不,你不明白,我?父亲是拼死立功才回长安的,他不能再不顾虞氏,也不能不顾我?和兄长,偏偏、偏偏当年案子?已钉死,宁家看广安伯一家便是受害者?看杀人?凶手,连我?也矮一头?。适才宁珏看我?,只怕也是把?我?当成不分黑白的帮凶,还有裴鹤臣,他们府上当年和我?姑姑走的很近,但时隔多年,没有人?能替曾经的死囚重犯说话,连他也不能——” 虞梓桐越说越委屈,可因案子?早判,她再不服也是理亏一方,就算被宁珏指着鼻子?骂也只能受着,姜离握紧她的手腕,“虞大人?的难处明眼人?一看便知?,宁珏适才说话难听你莫要放在心上,至于?裴少卿,他说再陈情便定会陈情,再等等消息如何?” 虞梓桐深吸口气?将眼底水雾憋了回去,“我?今日是昏了头?,我?不该来的,再如何陈情陛下也不会答应,我?明白,我?都明白,与其靠他人?,不如靠自己。阿泠,真是多谢你陪我?走这一趟,这些事不该让你烦心。” 姜离只觉不对,“靠自己?你打算做什么?” 虞梓桐苦涩一笑,“我??我?势单力薄,还不能明着来害了虞氏,我?也做不了什么,我?明日便去相国寺替表兄祈福,祈祷害他之人?无好报。” 她说着又道?谢,“好了,没事了,我?今日是偷偷跑出来,这个时辰我?父亲定已回府了,他如今防着我?行事冲动呢,你也快回家吧,改日我?们再聚。” 她不停顿的说完,未等姜离应话便上了马车,眼见马车越行越远,怀夕在旁道?:“姑娘,虞姑娘这也是气?得很了,咱们回去吗?” 姜离摇头?,“不急,再去衙门看看。” - 返回大理寺值房时,宁珏一见姜离便悻然道?:“薛泠,你可知?我?们和虞氏的过?节?我?可不是那故意为难小姑娘之人?啊,实是前仇旧恨难消,本来我?们对他们府上已经很宽容了,可没想到她如此执拗,她父亲若是知?道?她如此胆大,只怕也是不依的。让师兄非要为那魏氏公子?陈情也是为难师兄,陛下今日已是不快了。” 姜离不动声色道?,“自是知?道?,宁公子?说的不错,桐儿性情确多执拗,但因此,她也足够重情义,仔细想来也令人?有些动容。” 宁珏听得一默,裴晏道?:“时辰不早,不回去复命吗?” 宁珏哀怨地瞅裴晏一眼,接着先前之话道?:“罢了,我?也懒得和虞姑娘计较,我?确实还有公务在身,你——” 他犹豫一下,看看裴晏道?:“是想帮虞姑娘?” 姜离不置可否地点头?,宁珏便又一耸肩,“罢罢罢,那我?先走一步。” 等宁珏走出东院院门,姜离面色方沉了下来,裴晏近前来解释,“陛下这些年对皇太孙之死始终耿耿于?怀,今日一听还牵扯了魏旸的旧事,立时变了脸色,要让陛下转念十分不易,今日晚些时候我?再入宫陈情——” “不必了。”姜离转身看向他,“桐儿性子?直率,行事也有些莽撞,适才我?看她在气?头?上便也不曾拦阻。但我?也明白,只凭高晖那两句自言自语就要给他定罪是不可能的,有太子?和定西侯在,再加上当年兄长并?未致命,陛下无论如何不会松口。” 说至此,她眉眼间也露出几分和虞梓桐相似的悲凉,“宁珏有些话很是刺耳,但也是实情,你不必再陈情,反倒惹得陛下对你生了芥蒂。” 裴晏只道?,“一点儿芥蒂也无妨。” 姜离沉默片刻,还是直看向他,“当年不知?兄长是被暗害,他出意外?之后?,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习武后?气?机逆乱才狂性大发,我?亦一门心思?想着,若是因习武,你但凡如约回来,那他一定不会出事……” 说至此,她眸色愈复杂起来,“却未想过?他是被人?下毒,三日醉三日醉,三日后?毒性已消失无踪,连师父和义父都未发现古怪,既有人?要害他,你何时回来已不算紧要,高晖虽未认罪,但真相已算明了,你再不必为此牵累自己。” 裴晏也凝望着她,“但若我?彼时在书院,他即便狂性大发,我?也能护他周全。” 姜离摇头?,“你若在书院,高晖换个法子?害他便是,兄长彼时心思?纯直,无论如何也难防住,且当年你是好心助兄长痊愈,如今真相明了,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身上,你也不必再因此愧责,说到底你是局外?之人?。” 裴晏瞳底暗了下来,“你返回来,就是想说这些?” 见裴晏目光黑沉沉望着自己,姜离回避似的转身看向窗外?,“我?从昨日下山便开始想,想了一路,想起当年我?太过?年少,便是担责,也该是我?担责,但因我?独自担不起那祸责,方怨怪到了你身上,那时你也还未至双十之龄,也实是不该。当年为魏氏说话之人?皆被贬黜,如今陛下也听不得‘魏氏’二字,你不必为此冒险。” 裴晏视线一错不错的,只道?:“若我?愿意冒险呢?” 他的目光有若实质,姜离心头?亦重重一跳,又听裴晏道?:“时隔六年,陛下再如何听不得,也该借此让他看到‘魏氏’并?非皆是罪大恶极之辈。” 姜离牙关轻咬,转头?之时,眼底带上了两分探究,裴晏不闪不避直望着她,“我?倒更宁愿你怪我?,直至为魏氏雪冤再止。” 第174章 再请相助 单更 出大理寺已是午时二刻, 姜离上?马车一言不发,眉尖亦微蹙着,怀夕不禁道:“姑娘, 有裴少卿相助当是好事啊。” 姜离颔首道:“是好事, 但如今旧事已查明, 他……” 姜离欲言又止一瞬, 见怀夕眼也?不眨地望着自己?,只摇了摇头, “罢了,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先回府吧。” 车帘外长恭马鞭轻扬, 又得小?半个时辰方回了薛氏,刚进?府门, 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等候在影壁之前?,姜离有些意外, “郭姑娘?” 来者正是郭淑妤, 见她回来, 郭淑妤回身?笑道:“吉祥姑娘说?你刚和?虞姑娘去大理寺了, 我便多等了一会儿, 虞姑娘呢?” 姜离打量着她,“她回家了,郭姑娘随我回院中说?罢。” 郭淑妤自是客随主便,回盈月楼, 待吉祥二人奉上?茶点退下之后, 姜离道:“郭姑娘此来莫非也?是为了外头那些流言?” “和?薛姑娘说?话就是简单,这短短一夜,长安城中流言纷纷难辨真?假,t? 薛姑娘正好也?去了白鹭山,我心中有疑,来寻姑娘是再好不过。” 郭淑妤笑颜柔善,清丽的杏眸无害中透着明锐,令姜离看不真?切,不知她所图为何,姜离便索性如实?相告。 待她说?完,郭淑妤一时有些绷不住,缓得片刻道:“也?真?是巧了,又让姑娘赶上?这样的大事,今日姑娘陪虞姑娘去大理寺是为何事?” 姜离挑眉道:“郭姑娘问的太多了。” 郭淑妤一笑,放下茶盏道:“早朝上?的事已经传的众所周知,我虽猜到了几分,但还是不曾确定,看来正是我想的那样——” 她说?完这话又盯着姜离神情,“此前?淮安郡王之事,姑娘可查明白了?可有要我相助之处?” 姜离似笑非笑看回去,郭淑妤一叹,“你别?这么看我,我做这些无非是觉得此前?恩义尚未还够,那件事不是小?事,若未还完我如何能安心呢?” 此前?姜离只请郭淑妤探查淮安郡王病逝前?后之事,这事虽不好摆在明面上?,可到底不是什么有违王法见不得光之事,比起她设局害命替岳家报仇,实?是太过轻巧。于情,这是恩义待还,于理,若知道姜离更大的秘密才好彼此制衡。 姜离心中明镜儿一般,盯了郭淑妤片刻,她莞然?道,“既然?如此,我这里确有一事想请郭姑娘相助,就看姑娘愿不愿意了——” - 郭淑妤在盈月楼留了小?半个时辰,想着姜离所托不轻,没多时便提了告辞,姜离亲自送她出府,刚走到前?院,却?见采薇着急慌忙自府门外进?来,看到姜离,采薇慌忙福了福身?,又匆匆往内苑而去。 郭淑妤挑眉道:“何人的婢女?怎么这般没规矩。” 姜离不以为意,“三妹妹的婢女。” “薛沁啊。”郭淑妤自是认得薛沁,不知想到什么,她意味深长道:“她兄长出了这样的事,她所求只怕要成空了——” 姜离看她,郭淑妤便一笑,“不过如今有你在府中,你姑姑你父亲想来知道该看重谁,不必送了,等我好消息便是。” 待送走郭淑妤,眼见天色不早,姜离脚步一转往府中药房走去,到了药房之外,却?见管家泰叔一脸沉重地带着两个小?厮往药房内搬箱笼。 姜离好奇迎上?去,“泰叔,这是——” 薛泰忙道:“大小?姐来了,这是今年新采买的玄参和?白术。” 姜离奇怪,“泰叔何以愁眉苦脸的?” 薛泰苦笑道:“今年的药材不知怎么贵了许多,光这两样,便比往年贵了四成,今日采买的单子送回来我吓了一跳。” 姜离也?觉怪异,泰叔这时道:“姑娘来给夫人拿药?” 姜离摇头,“母亲的药还可用七八日,今日我来是取几味药材回去试试新方——” “大小?姐要什么?” 姜离默了默,平静道:“先拿山豆根、雷公藤、朱砂十?钱,再加黄岑、黄柏七钱吧。” 薛泰连忙亲去取药,待包好了药材,姜离往西?面看一眼道:“二弟之事闹得颇大,父亲和?姚姨娘可还好?” 薛泰叹气道:“二公子本是老爷唯一的指望,如今……哎,不过幸好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是有福之人,有大小?姐在,薛氏必定顺风顺水,二公子的事就随他去吧,大小?姐往后若有何吩咐,千万不要与小?人客气。” 薛泰说?着颇为诚恳地看着姜离,眼底慨叹之余还有些愧责一闪而过。 姜离心底滑过一丝古怪,眼见天色昏暗下来,道了谢便要回去,没走出两步,她又回头问:“听厨房的和?大嫂说?泰叔喜欢听南戏,长安最好的南戏戏楼,可是畅春楼?” 泰叔和?气道:“正是畅春楼,大小?姐想去听戏?” 姜离莞然道:“倒想一试,不过得先紧着陛下的病情,再议吧。” - 景德帝旧疾难愈,姜离本以为翌日便要被传唤入宫,可未想直等到第二日黄昏宫中才来了侍者,来传唤者仍是于颂。 待入承天门,于颂才道:“这两日是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一同侍疾,昨日陛下忙于政务,一直未得空,今日晨间又觉腰痛这才说?请姑娘入宫。” 姜离有些惊讶,“陛下忙了整日?” 于颂叹道:“陛下勤政,这两日恰逢西?边北边都来了军报,陛下是不分昼夜也?要看完的,还和?宁尚书他们议了半日政,不过姑娘的药还是在用。” 姜离自不敢置喙政事,只默然?着一路到了太极殿外。 刚到殿外便见于世忠张望着,又上?前?道:“薛姑娘来了,陛下这会儿正得空,快随咱家进?来吧,淑妃娘娘也?在呢——” 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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