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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过是?衙门的臆想罢了!” 他言辞切切,宜阳公主迟疑道:“鹤臣,可有?人证?” 裴晏道:“此?事并无人证——” 宜阳公主听得蹙眉,但裴晏转而道:“不?过,想证明行凶之人是?他,无需在孟湘身边找人证,杀人抛尸,还要伪造模仿案发现场并不?容易——” “案发当日,崔赟以玄武湖游湖之理由出城,后?独自泛舟在玄武湖以东,从那里上岸,距离三?清观只有?二里脚程,他当日带了随行包裹,定了游船之后?便独自驾船离开,那里的游船老板还记得,那日大雨,玄武湖上游船纷纷回了码头,唯独他的游船久不?归来,直至雨停之后?,他才迟迟回来,而小厮们收拾游船时发现,船舷之上蹭有?泥渍,他随行的包裹也又?沉又?重?。” 崔赟手腕已痛至麻木,闻言只苦涩道:“我就喜欢大雨泛舟,那小舟有?乌篷遮挡,大雨算什么?不?过,那日雨势的确太急,我的包裹被打湿了罢了,若这便是?我杀人的证据,那大理寺断案也太草率了些——” 裴晏目光愈发锋锐,“你的包裹内是?你易装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你从岳姑娘身上取下的若干饰物?,若你把这些饰物?尽数毁去也就罢了,可你不?但没有?毁掉,还留了下来,以此?来威胁孟湘,是?以孟湘才会在过年前后?,去找岳夫人确认岳盈秋饰物?纹样。” 说着话?,裴晏看?向堂外,“十安——” 此?言一出,十t?安从外快步而入,他捧着个布包,里头正躺着几件玉首饰,他走到岳夫人跟前,“夫人请看?,这些是?不?是?岳姑娘所有??” 岳夫人眯着眸子,只看?了一眼便哭道:“是?!正是?盈秋的饰物?!这玉钗,便是?我为她定制的玉兔拜月钗,底下的桂花是?五朵,只、只剩一支了?” 十安手中正躺着一支羊脂玉玉钗、一条珊瑚项圈、一条璎珞腰带和一对翡翠手镯,还有?一只金玉兰耳坠,岳夫人双手颤抖的抚摸上去,又?捧着玉钗捂在心口,嚎啕大哭,郭淑妤看?到这些,终于不?再掩饰对崔赟之恨,怒骂道:“崔赟,盈秋与你无冤无仇,我们少时也彼此?相识长大,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简直畜生不?如!” 见首饰被找出,崔赟终于面色生变,但他仍然道:“这些饰物?并非天下独一无二,这些不?过是?我从别处买来的罢了——” 裴晏冷喝,“从别处买来值得你收藏在书房暗格之中?!距离岳盈秋之死已过了一年半,只怕你自己都没想到这案子还有?翻案的一天!” 宜阳公主拧紧眉头,崔斐也色变道:“敏行,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证物?当前,崔赟再不?复先前巧舌如簧,但他打定主意抵死不?认,自不?会在此?刻松口,而孟谡和钱氏看?着岳夫人嚎哭不?止,自己也被牵动心肠。 钱氏抹着眼泪道:“可裴大人,盈秋的案子又?和湘儿也什么关系?崔赟为何?杀盈秋,又?为何?杀湘儿?” 钱氏不?解,孟谡不?解,众人皆未想明白关节,虞梓桐这时也问?到:“大人刚才说他留着这些东西,是?为了威胁孟湘,此?言何?解?孟湘是?盈秋好友,若看?到这些遗物?,应该立刻报官才是?,有?何?处能威胁到她?” 裴晏将岳盈秋遇害说了个大概,但孟湘为何?而死尚是?疑云重?重?,裴晏这时看?向站在一旁许久的姜离,“这两件案子牵连甚密,崔赟谋害岳盈秋和孟湘的最大动机,我们大理寺也始终未明,但幸好,薛姑娘今日找到了答案——” 姜离适才和裴晏一起出现本就令人意外,这片刻她一言未发,已快让人忘记她也在,但此?刻裴晏话?锋一转,直令所有?人朝她看?了过来。 众人注视之下,姜离先看?向安远侯与夫人钱氏,又?视线一转,看?向已近乎强弩之末的崔赟,“崔赟为何?能威胁孟湘,这自是?因为——他是?为了孟湘才杀了岳盈秋,换句话?说,岳姑娘乃是?被孟湘与崔赟合谋害死!” 此?一言掷地有?声,却如晴天霹雳,让孟谡和钱氏肝胆俱裂! 孟谡忍不?住喝道:“薛姑娘,此?话?不?能乱说!湘儿也是?被崔赟害死,她也是?受害者,她又?怎么会和崔赟合谋害死盈秋?!” 钱氏也不?解道:“姑娘医者仁心,怎么能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湘儿和盈秋幼年便相识,她们是?十多年的至交好友,盈秋死后?,湘儿还常去岳氏探望盈秋母亲,她怎么会害最亲的闺中密友?” 岳夫人本捧着岳盈秋的遗物?哭泣,听到此?处,愕然地停了下来,显然,她也没想到事情是?这般走向。 姜离道:“侯爷和夫人说的不?错,但正是?十多年的密友,孟湘才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她勘破,孟湘因疑生恨,最终动了杀心——” 钱氏愣住,“秘密?湘儿有?什么秘密?” 姜离叹了口气,定定道:“侯爷,夫人,孟湘很可能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的女儿早在一岁之前被吴妈妈调换,她是?怕侯府假千金的身份被揭露才杀了盈秋……” 第47章 演技 三更合一 姜离一言石破天惊, 满堂众人惊至哑口,连裴晏也未想到她所说侯府秘闻竟是这般! 孟谡与钱氏如遭雷击愣在当地,好?半晌, 孟谡才道?:“薛姑娘说湘儿……湘儿不是我们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她从小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 这……” 孟谡难以置信, 钱氏唇角几动,却未立刻道?出反驳之语, 姜离便继续道?:“这案子?牵连甚广, 一开始我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谋害岳姑娘的?竟是崔赟, 而在公主府赴宴那夜, 受害的?又是孟湘和郭姑娘,后来大理寺调查出崔赟和孟湘多?有私情, 我仍是不解,就算他们二人有私情, 崔赟何以杀了岳姑娘?直到昨夜, 我忽然想到了郭姑娘提过的?, 在岳姑娘出事前一次, 她们几个人曾去侯府的?庄子?上秋游……” 姜离看向郭淑妤, 郭淑妤一脸不解道?:“秋游?那次秋游有何不对?” 姜离道?:“姑娘说过,那次秋游之时,你们遇到了吴妈妈的?亲生女?儿,并且因为盈秋帮忙给?那位姑娘更换衣物, 孟湘还生了好?大的?气, 而那位宋姑娘,其实十分可怜,她幼年得过恶疮, 在大腿外侧留下很大一处疤痕,并且因为恶疮之名?,少时常常不得出门见人,哪怕她的?母亲在侯府是最?得脸的?大小姐乳娘,她也未沾过半分光,且这么多?年,这个女?儿从来都没?有来过侯府,只?在城外帮工时偶尔露脸……” 郭淑妤点头,“没?错,那又怎么?” 姜离看向钱氏,“旁人不知,但夫人应该知道?,孟湘腿外侧,是有一处猩红胎记的?,那胎记指甲盖大小,十分鲜明——” 钱氏点头,“不错——” 姜离道?:“出事那夜,我帮孟湘检查过遗体,因此知道?此事,而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怎么就这么巧,宋姑娘腿上的?疤痕怎么也在同一处,而与此同时,我想到了前日去侯府为吴妈妈诊病时看到了宋得隆一家,看到宋得隆因来的?匆忙,袍子?和靴子?上尚有泥炭土渍,而我离开之时,听到他咳嗽不断,胳膊上还生有红疹,这些?本也不算奇怪,可我今日寻了府上花匠,问养菊花用什么土,花匠告诉我,正是泥炭土——” “菊花!湘儿碰菊花便会?中毒!她也会?咳嗽不止,严重之时,还会?浑身长满红疹。” 郭淑妤反应极快,姜离点头道?:“不错,菊花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花卉,见花便中毒,乃是一种极少见的?风疹,而这种久治不愈的?风疹极有遗传特性,同一位置的?疤痕,同一种风疹,再想到案发当日,吴妈妈悲痛不能自已,后来我去侯府看诊,她悲伤的?精神恍惚,不逊于夫人,串联起这一切后,我立刻怀疑起孟湘的?身份。” “于是今日我出城去了宋家,我先问了宋得隆那日去侯府之前在做什么,他自己说在侍弄过年时送入侯府的?菊花,我又问了他是否会?因菊花中毒,他支支吾吾一番后给?了我肯定的?回答,由此,我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顿了顿,姜离继续道?:“于是我以知道?宋姑娘绣技极好?的?理由请她入长安城为我绣衣裳,就在我的?马车上,我仔细问了她这十九年生平,再将我的?怀疑告诉她之后,我检查了她身上的?疤痕,这一看我才肯定,是孟湘害怕盈秋发现她的?秘密,从而杀了她。” “宋姑娘腿侧疤痕,根本不是生过恶疮,而是在年纪极小之时被?火烫过,她自己已没?了记忆,但我是医家,尤其熟悉烧伤的?疤痕,而令孟湘不安的?,乃是因十九年已过,宋姑娘腿侧的?疤痕慢慢变淡,那红色印记又长了出来——”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郭淑妤道?:“难怪!难怪在那次秋游之后,湘儿生了盈秋的?气,且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日之后,她好?几个月不见我们,直到五月,我再次邀她出游时,她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只?说日子?由他来定!” 她愤愤看向崔赟,“崔赟,是不是在那时候,她让你在我们出游之时杀了盈秋?!” 崔赟人似僵石,一脸难以置信地轻喃,“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是假的?,她竟然是假的?……” 见他如此,李策也迟疑道?:“薛姑娘心细如发,宋家的?事也的?确巧合,但只?凭这两件事,是否还不够万全?” 姜离看向他,“我明白小郡王的?意思,只?凭这两件事的?确不够板上钉钉,但在回城的?马车上,我仔细问了宋姑娘这些?年来的?经历,还有几件事也同样可疑。” “第一,吴妈妈不许宋得隆对外人提起自己见菊花便起风疹的?事,因此这么多?年来,他莳花的庄子上照养菊花不误,旁人发现不对,他总以风寒皮疹解释;第二,吴妈妈不许宋德隆t?入侯府时提起女?儿,更不许宋姑娘入长安,入长安都不行,更别?说入侯府了,在侯夫人令她把女?儿带入府一同伺候孟湘时,她也以女儿得过恶疮来推辞。” “第三,吴妈妈自小对宋姑娘动辄打骂,毫无温情,待孟湘长大后,她更是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甚至在衣食上都时常短缺;最?奇怪的?,是这些年吴妈妈每次回家,都要检查她的?‘疮疤’,次次以恶疮不吉利的?借口,不许她对外提起,直到这两年吴妈妈大抵放下了戒心,这才不检查了,她未检查,便不知那红色胎记又长了出来。” 李策听着点了点头,姜离又看向钱氏,“其实夫人应该有迹可循的,幼时孟湘很粘你,可从六七岁上,孟湘便渐渐与你疏远,反而对吴妈妈信任万分,今日我还去了一趟青云庵,里头的?老庵主与夫人交好?,还记得当年夫人在庵中为孟湘祈福长住之事,连她都记得,当年吴妈妈刚生下孩子不久便做了侯府的?乳娘,而期间有两天,因吴妈妈的?女?儿病了,宋得隆把孩子?送来庵堂,夫人大发善心,让吴妈妈的女儿也留在庵堂治病,若我猜得不错,她便是那时候调换了两个女?儿……” 钱氏身形摇摇欲坠,借着孟谡之力才堪堪站稳,“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出月子?不久,又染了风寒,还传给?了几个亲近侍婢,自然不敢让孩子歇在跟前,便由乳娘和几个小丫头照看,当时我们已经足够信任她,却不知她竟……” 钱氏眼前发黑,郭淑妤又问道?:“夫人这些?年便毫无所觉吗?” 钱氏泣声道?:“我何曾想过湘儿不是湘儿?因她幼时羸弱不易,这些?年我和侯爷只?一味地宠爱她,就算有什么不是,也从不怪她,她这些?年的?确不与我们亲近,我们只?以为她懂事了,哪里想到……” 姜离道?:“孟湘此前并不着急出嫁,可自从去岁岳姑娘出事之后,她不过月余便想让家里说亲,无外乎是怕秘密暴露为侯府所弃,而她一味地想要嫁入高?门,也是为了待真相?暴露之时,侯府不仅不能放弃她,还要替她维护颜面,她从去岁为自己攒下私银,也是怕身份暴露,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定西侯世子?高?晗此刻就站在一旁,听至此处,只?觉心底一股恶寒,竟连高?氏都差点成了孟湘算计一环。 裴晏此刻看向门口,“来人,去把吴连芳带来,再去城外将宋得隆父子?捉拿回来。” 裴晏一声令下,十安应声而去,宜阳公主这时道?:“可就算孟湘身份作假,那崔赟为何杀了她?还有,当日不是有两个凶手吗?” 姜离目光看向郭淑妤和崔赟,凛声道?:“当日的?确有两个凶手,可除了崔赟之外,那另外一个凶手,正是孟湘自己——”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裴晏此时也想明白了一切,定声道?:“那相?思子?之毒是孟湘自己下的?。” 姜离重重点头,裴晏道?:“只?有如此才说得通,相?思子?之毒本就下在她席案上的?茶炉里,我们在现场也未发现任何包装毒药之物,只?有她能悄无声息下毒,而后将与毒物有关之物毁掉,多?半是放入火炉之中烧毁,那么她是为了——” 姜离沉声道?:“若我猜得不错,她是想杀郭姑娘。” 郭淑妤骇然,“什么?她是想杀了我?可我……我并不知道?她的?秘密……” 姜离紧看着她,“姑娘可以回忆回忆,你知道?岳姑娘替宋姑娘换衣服之事,而岳姑娘事发之后你日日关注此案,她为了让你放下戒心,也少不得与你商讨,你保不齐哪一日就要发现岳姑娘的?案子?乃是他人所为,更有甚者,你与岳夫人和芸香走得极近,少不得哪日就会?发现不妥之处,甚至她身份作假的?秘密在你那里也十分危险。” 郭淑妤捂着心口,“所以……所以她那日是故意选用菊花?故意让自己中毒,然后找借口让我陪她回来饮茶,但她没?想到,崔赟也想杀了她!” 姜离先点头,又摇头,“崔赟是想杀了你们二人。” 郭淑妤听得瞳底剧震,又瞪向崔赟,崔赟尚且沉浸在孟湘并非侯府嫡女?的?震惊之中,见姜离又一语中的?,他不知想到何处,竟嗤嗤惨笑起来。 崔斐本有心护他,至此恨铁不成钢道?:“敏行,事已至此,你还有何好?瞒的??你先杀了岳姑娘,又要害孟湘和淑妤二人,还要行刺薛姑娘,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本是个好?孩子?,何以如此丧心病狂?!” 崔赟眼底血丝遍布,此刻凄惨地看向崔赟,“叔父也知道?我是好?孩子?,可崔氏好?孩子?太多?了,我父亲死后,崔氏再无我母子?立足之地,我也不过是崔氏可有可无之子?罢了,崔氏以文见长,可只?有我被?送去蜀中历练,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习武……” 崔赟大为不解,“怎叫无你母子?立足之地?族中几个叔父都照拂你母子?二人,从未短过你吃穿用度,送你去学武,也不过是因你少时在族学表现不佳,这才想让你走一条轻松之路,这些?在你眼底,竟都变成了对你的?忽视?若不曾看重你,今夜,我不会?得知你的?留信便往城南赶?” 见众人面色各异看来,崔斐解释道?:“今日酉时,他身边的?小厮送信过来,我打开一看,便见他说自己心怀执念,或要闯祸,请我无论如何相?救,我问了他之行踪,得知他去了城南,这才往城南赶,刚好?撞上了他被?鹤臣断了手。” 裴晏冷然道?:“你怕自己行刺失败,便找了驸马做你后路,但你大抵没?想到,铁证当前,不容你巧言善辩,崔氏一族对你母子?仁至义尽,然你不知感恩,又于仕途不得志,便生了攀龙附凤之心,你知道?安远侯将调任御林军,而一众世交之中,也未有安远侯府大小姐是你够得上的?……” “如此,你成了孟湘手中之刃,你为他杀了岳姑娘,后以此威胁她想做侯府乘龙快婿,见她即将嫁入高?门,立时动了杀心,而你知道?郭姑娘也在关心岳姑娘的?案子?,于是,你干脆连她一起杀,孟湘要下毒多?半也是你出的?主意,在公主府赏雪宴前三日,你看到过府中管事置办了十多?套茶具,还问过是否是古法?煮茶,而去岁公主府上出现积雪伤人之事后两天,你到过公主府知道?此事,这些?虽是细微末节,公主府的?侍从们尚有印象。” 崔赟重伤已久,因失血神思都混沌起来,此刻绝望之下,更是再无顾忌,“我攀龙附凤?我威胁孟湘?!分明是她勾引我!是她给?了我希望!她若不要我的?赠礼,我何以会?纠缠不休?若不是她苦苦诉说岳盈秋在幼时如何欺辱她,令她夜不能寐,我如何会?替她杀人?是她让我留下岳盈秋的?遗物,待我将遗物带回来之后,她非要要走簪子?,就在去岁,去岁广宁伯府的?寿宴之上,她拿走了簪子?不算,还要与我从此一刀两断,而那簪子?,便是我的?罪证,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她要与我鱼死网破……” 裴晏目光一凝,“那簪子?呢?” 崔赟冷笑,“她变脸如此之快,我怎能容她?我与她争夺簪子?,后来簪子?掉在地上摔碎,被?我捡起后扔在了广安渠之中,那一次,我看清了她的?嘴脸,虽然愤怒,却也死了心,可我没?想到,后来她威胁我,让我再替她杀了郭淑妤——” 郭淑妤听至此,呼吸都急促起来…… 崔赟又道?:“岳盈秋死后,因破绽太多?,郭淑妤一直拜托她探问金吾卫之事,她心中有鬼便也探了不少消息,后来那凶犯被?斩首,一切本盖棺定论了,可谁也没?想到郭淑妤因常梦到岳盈秋,猫儿又死了,竟受惊过度得了惊症,她常看到岳盈秋的?鬼魂,自然也对岳盈秋案子?上的?疑点念念不忘,这令孟湘害怕极了,尤其今年四月,快到岳盈秋周年祭日时,她恐惧越来越重,而诡异的?是郭淑妤刚好?在那时出了意外。” 姜离凝眸道?:“玄武湖落水?那次郭姑娘觉得有人推了自己,难道?不是你们所为?” 崔赟苦笑,“事到如今,该我认的?你们都查清了,不该我认的?,我自然也背不起这口黑锅,当时的?孟湘虽担心,可她并不想那么快杀第二人,但那次意外,她实在希望郭淑妤被?淹死,但可惜,郭淑妤被?人救了上来,那之后,郭淑妤养病两月t?,孟湘本以为时间长了就没?事了,可在今年七月,她发现郭淑妤在派人追查岳盈秋遗物的?下落。” 姜离看向郭淑妤,却见郭淑妤一脸懵懂道?:“追查遗物?你莫不是说,我去找了给?盈秋制作饰物的?两位师父,请他们画了饰物图纸?” 她哭笑不得道?:“这便是做贼心虚吗?那次不过是我梦见了盈秋,她说自己在九泉之下没?有首饰可戴,觉得自己颇为凄惨,我当时有心一模一样打造给?她,可伯母知道?之后,不许我花这份银钱,我们后来只?烧了纸制的?给?她。” 岳夫人哭的?双眼通红,闻言不住点头,崔赟听着已懒得深究,“反正孟湘知道?了,她极其害怕,她想到了郭淑妤玄武湖那次意外,又听说她半年间出了数次意外,人也害怕的?精神恍惚,便想着,那不如再造一次意外……” 裴晏问:“德王庄子?上那一次?” 崔赟点头,“不错,就是那一次,火是孟湘放的?,那次我并不在,可她是个蠢货,竟然不知夜里风向变幻,差点把火烧到自己屋子?里,那一次之后,她知道?自己做不了杀人之事,便又来威胁我,但那之后郭淑妤闭门不出,我未有机会?。” 姜离自是不信,“只?有火是孟湘所放,那郭姑娘去岁腊月马车意外,还有半月前庆阳公主府那一次意外呢?” 崔赟喘了口气道?:“马车意外我不知,庆阳公主府那一次我不在,自与我无关,但孟湘与我提过,说郭淑妤又遇到一次意外,既是如此,何不再来一次?次次意外不死,她不信郭淑妤总是那么命大,我彼时知道?她要和高?氏定亲了,亦不甘被?她驱使,这才替她想出了相?思子?中毒之策……” 姜离凉凉道?:“相?思子?中毒不会?立刻毒发,你让她故意选菊花,再在最?后散场之前诱骗郭淑妤回来,她以为自己不动声色杀人,可没?想到这诱骗之举正好?成就了你伪造的?‘意外’,而你更没?有想到,郭姑娘不仅没?死,受惊之余又提了岳姑娘。” 崔赟阴沉沉地看一眼郭淑妤,“我没?想到你们那么快便查到了岳盈秋的?案子?,前日,更听说那个叫芸香的?侍婢有了新的?证供,我、我明明一切都已经做到滴水不漏,我不甘心坏在一个婢女?身上,只?好?铤而走险,但我猜到那婢女?身边有人保护,我便想不若杀了你这个大夫,没?了你,那婢女?便再也说不出不利之言。” 崔赟说完一切,气息急促,面上冷汗更甚,姜离这时与裴晏对视一眼,她语带嘲弄道?:“其实那婢女?重伤难治,我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令她稍有好?转,而她多?半也并未看到你的?真面目……” 崔赟身形一震,“这是你们设的?局?可你明明连日去岳氏……” 崔赟未说完已醒悟过来,而裴晏道?:“这本就是薛姑娘的?计策。” 李策忍不住轻笑,“真是精彩!” 崔赟呼吸越重,胸膛也剧烈起伏,想到自己竟是因一个骗局而前功尽弃,只?恨不得大骂自己也是蠢货,他气的?气血上涌,竟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恰在此时,十安从外快步而入,“公子?,吴莲芳带回来了!” 孟谡和钱氏一听立刻看向门外,裴晏道?:“带进来——” 吴妈妈头上缠着白纱,面色惨白地被?拖了进来,一见安远侯夫妻和满屋子?达官贵胄皆在,而一旁地上躺着一个断手之人,她立刻吓得跪地呜咽起来。 裴晏喝问道?:“吴莲芳,孟湘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你当年将自己的?女?儿与侯府小姐偷偷调换?宋盼儿是否才是侯府小姐?!” 裴晏开门见山三问,直令吴妈妈眼瞪如铃,“我——” 裴晏语声一厉,“来人,用刑!” 吴妈妈眼风扫到崔赟血淋淋的?手腕,只?当大理寺用刑便是砍手,立时吓得面无人色,她趴伏在地道?:“大人饶命,奴婢说便是……没?错,是奴婢胆大包天,把女?儿换成了侯府大小姐……” “当年奴婢做了侯府小姐乳娘,很快发现小姐腿侧有个红色胎记,竟与奴婢女?儿十分相?似,当时奴婢的?女?儿也才半月,奴婢在侯府奶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却在家里挨饿受冻,奴婢心疼坏了,只?觉天道?为何如此不公,见两个孩子?模样相?似,又是在青云庵里规矩不严,便起了贪心,后来奴婢夫君送女?儿来医病,奴婢便换了两个孩子?。” 听姜离分析孟谡和钱氏尚有一丝侥幸,不愿相?信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女?儿并非亲生子?,如今吴妈妈亲口承认,孟谡夫妻再无可疑虑,钱氏呜咽一声,顾不得咒骂吴妈妈,忙看向姜离问,“薛姑娘,那孩子?在何处?” 姜离看向门口,“她就在隔壁等候,怀夕——” 姜离轻唤一声,堂门被?推开,怀夕牵着宋盼儿走了进来,她在隔壁听了半晌,起先尚不敢深信,但如今听见自己“娘亲”承认一切,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娘亲”何以对自己如此痛恨…… 她泪如雨下进门,却紧抿着唇不敢出声,望着衣着锦绣的?孟谡和钱氏,想直视却又不敢,待看向吴妈妈,更觉五味陈杂,钱氏大步上前,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只?呜咽不住,宋盼儿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揽住钱氏,这才敢哭出声来。 孟谡上前来,虽一时难已适应这个怯怯的?小姑娘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忍不住哽咽道?:“好?孩子?,你受苦了,受苦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唏嘘不已,宜阳公主自己便有女?儿,她红着眼道?:“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侯府享荣华富贵,却没?想到也害死了她,才十九岁的?姑娘,若活在自己家里,有侯府赏识,你们一辈子?富足不愁,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 吴妈妈本就因亲女?儿被?害悲痛欲绝,此前还需遮掩,如今招了供,终于正了母女?名?份,当下痛哭道?:“是奴婢猪油蒙心,都是奴婢之错……” 如今真相?大白,但姜离还有几处疑问未解,她问道?:“孟湘在侯府做大小姐数年,她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 吴妈妈哭道?:“是大小姐六岁那年知道?的?,那年夫人想让我把女?儿带进府里,我连番推拒,大小姐知道?后,竟是心善,说不害怕那些?恶疾,又说我与女?儿相?隔两地很是残忍,我……我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守一辈子?的?,可我看她那般良善,又与夫人那般亲昵,我为人母的?私心作祟,竟冲动之下对她道?明了原委,她起初不信,后来我们出城之时,我带她偷偷看了我女?儿腿上的?疤痕,她小小年纪也知道?没?有那个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女?儿,这才信了,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做侯府小姐了……” 此言听得众人心绪复杂,孟湘不知自己是假小姐时,心地善良,天真美好?,若一辈子?不知,便也心无负担做一辈子?侯府闺秀,可她忽然知道?了真相?,哪怕安远侯和夫人宠爱,她也因心虚作祟性情大变,而这一切,又是吴妈妈私心害了她,一步错步步错,这才酿成了十九年后的?惨剧,而岳盈秋成了最?无辜的?那个。 姜离又问:“她谋害岳姑娘你可知道??” 吴妈妈苦涩道?:“她提过,说岳姑娘看到了盼儿腿上的?疤痕,与她私下说话?之时,还说与她腿上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从那以后她日日担心,担心她告诉郭姑娘,告诉岳夫人,后来……后来我听闻岳姑娘出了事,她虽未与我说起,可我猜到了。” 她痛哭道?:“她年纪小,走错了路,这条路还是我替她选的?,我想替她遮掩,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后来她再没?安生入睡过,我想到早晚要出事,可没?想到这么快,我本以为她亲事定下来,便一切都好?了……” 郭淑妤愤然道?:“你这毒妇!你女?儿害死了无辜之人,你不仅没?有痛悔,还只?想着怎么替她遮掩,替她谋划前程,你们真不愧是一对好?母女?!” 郭淑妤气不可遏,岳夫人哭了这半晌,此刻怜惜地拉住了她的?手安抚。 宜阳公主见状道?:“淑妤有心了,盈秋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你虽是无心之举,可也差点因盈秋丧命,幸而你福大命大躲了过去,如今一切大白于天下,盈秋泉下可安息,孟侯爷也找到了亲生女?儿,t?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郭淑妤擦了擦眼角,切切道?:“盈秋无辜,她出事,伯父也悲痛而亡,看着是害死了一人,其实是两条人命,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些?了,如今凶手已经认罪,还请三法?司重判以慰亡灵……” 裴晏自是应许,郭淑妤又握紧岳夫人的?手,“伯母……” 岳夫人拭泪不停,宜阳公主见状道?:“案子?已问明白,要定案鹤臣这里只?怕还需两日功夫,今夜时辰不早,这里的?烂摊子?交给?鹤臣,我们无干人等可安心回府了。” 裴晏应是,“时辰不早,鹤臣恭送公主。” 姜离见钱氏抱着宋盼儿絮语不停,便先去安抚岳夫人,这两件案子?郭淑妤乃是福大命大,岳夫人却是最?痛苦无辜,她上前扶岳夫人另一侧,“夫人节哀,如今真凶已经伏法?,如此重罪,他定是死罪难逃,夫人仔细眼睛。” 岳夫人被?一左一右扶出堂门,又感激道?:“多?谢薛姑娘了,适才我听着,姑娘出了不少力,盈秋泉下有知,也记得姑娘恩德。” 姜离看向郭淑妤,“我只?是举手之劳,夫人感念郭姑娘便可。” 岳夫人不住点头,“知道?知道?,多?亏淑妤。” 姜离扶着岳夫人出门,眼看着到了岳氏马车处,十安从身后追了出来,“岳夫人,这些?是岳姑娘的?遗物,您可以带回去了……” 岳夫人连忙接过抱在胸口,又看向郭淑妤道?:“终于、终于都全了……” 郭淑妤眼皮一跳,温声道?:“伯母放心,那支遗失的?我会?重新打给?伯母。” 岳夫人闻言愣了愣,拢紧胸前的?布包,忙往马车上爬去,姜离和郭淑妤扶着岳夫人上得马车,作别?之后,车夫驾车而走。 郭淑妤望着走远的?马车松了口气,又转身对姜离道?谢,“薛姑娘,此番真是多?谢你了,为了这个局,你还差点遇刺,若今夜真出了事,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之,我替盈秋多?谢你,明日我登门致谢。” 这桩复杂至极的?案子?终于落下帷幕,姜离也疲惫一叹,“他们之所以破绽连连,其实多?亏郭姑娘没?有忘记岳姑娘,时辰不早了,姑娘快回府歇息吧。” 郭淑妤应好?,转身往自家马车走去,姜离抬步返回衙门,可刚走出一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目光一变,豁然回身,“郭姑娘请留步——” 碎雪漭漭的?夜色中,郭淑妤转身之时,眼底一抹冰冷的?快意尚未来得及散去,但她迅速抿出一丝柔弱的?笑,“怎么了薛姑娘?” 姜离定定盯着她,良久之后,低声叹道?:“郭姑娘好?厉害的?演技。” 第48章 真相 二更合一 大理寺衙门近在咫尺, 七八丈外,裴晏正与宜阳公主和驸马崔斐说?着什么,再远些的顺义门方向, 今日来听审的世子?小?姐们正三三两两作别。 夜雪纷纷, 寒夜如墨, 衙门外的风灯洒下暖黄微光, 为姜离与郭淑妤在这广阔天地间隔绝处一方静谧之所。 郭淑妤望着姜离,神情有片刻僵硬, “姑娘此言何意?” 姜离微微眯起眸子?, 眉目间肃穆峥嵘, “好演技, 好筹谋,亦是好胆识, 我和大理寺这些日子?竟都成了姑娘的棋子?——” 郭淑妤苦笑一下,“您这是在说?什么, 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姜离冷冷道, “姑娘以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吗?” 郭淑妤眼眶微缩, 又迷惑地蹙眉, “什么谎言?如今案子?定了, 崔赟已认罪,吴莲芳也认了罪,哪里还有没有谎言?我不?明?白姑娘是何意。” 姜离狭眸睨着她,“适才堂上对证, 我与裴少卿都意在给崔赟定罪, 给宋姑娘正名,可即便在刚才,也还有一处疑问?未解, 若我未记错,岳夫人说?过,今岁过年前后,孟湘曾去问?过那支簪子?,且问?了之后,神色惶恐,情志不?舒,彼时我与裴少卿听来,只?推测孟湘见到了岳姑娘的遗物却不?报,由此对她产生?怀疑,也猜到了谋害你们二人的凶手,可能是谋害岳姑娘的真凶……” 郭淑妤淡笑一下,“姑娘与裴大人心思敏捷,猜的合情合理,这有何不?对?” 姜离牵了牵唇,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可那簪子?,是孟湘问?崔赟讨要而来,留作证据威胁于他?,他?二人最怕的便是证物暴露人前,她又怎么会?去问?岳夫人簪子?样式?” 郭淑妤听得唇角紧抿起来,姜离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去问?岳夫人簪子?的人不?是孟湘,而是你,问?的时间也不?是过年,而是去岁九月——” 郭淑妤听得眼皮一跳,似有几分?不?可置信,姜离见状便知?自己猜得不?错,又道:“去岁九月底,你祖母寿宴之时,孟湘问?崔赟讨要发簪以做威胁,可后来簪子?在二人争夺之下摔碎,而同一天,你的猫儿死在寿宴之上,前两日云慈来我府上时,提起了你数次意外的事?,她还记得你猫儿出事?时的情形,说?当时猫儿口中见血,鼻头发白,腹部鼓动,痛楚难当,我虽没养过猫儿,但凭此状推断,你的猫儿当是内脏失血过多而亡。” 郭淑妤眼瞳微颤,呼吸都紧促起来,这时姜离下颌微扬,肯定道:“是那簪子?,簪子?的碎片被猫儿吞下,玉碎刺破了脏腑,令猫儿失血而亡……” 她说?着,上下打量郭淑妤,“你秀外慧中,看似温柔弱质,心志却极是坚韧,亦不?拘小?节,极胆大冒险,那猫儿虽然?是你的至爱,可它忽然?意外而亡,你势必要探个究竟,若我是你,就算将猫儿肚腹剖开,也要弄明?白它是不?是为人所害。” 郭淑妤拢在身前的手攥紧了丝帕,面上再无?半分?柔弱之态,但她抿紧唇角,仍是一言不?发,姜离看她如此,了然?道:“你看到了玉碎,认出了其上纹样与岳盈秋的饰物极其相似,你不?够肯定,所以再去找岳夫人求证,求证之后,你不?敢置信,好友的案子?分?明?已经尘埃落定,可她的遗物竟然?在自家被发现?你继续查寿宴当日众人行踪,很快,你怀疑到了孟湘,亦或是崔赟身上——” 见郭淑妤面色越来越白,姜离继续道:“你前后生?过六次意外,猫儿之死已解,那么便还有四次,第二次,乃是去岁年底你去上香之时马车出了意外,若我没猜错,这一次意外大抵真是意外,但在来年的四月去玄武湖游湖之时,这意外便不?是意外了,玄武湖游湖,孟湘和崔赟皆在,但这一次,不?是有人推你,而是你故意为之。” 郭淑妤目光微闪,下意识往姜离身后看去,见裴晏一边与宜阳公主说?话,一边往她们的方向看来,她拢在袖中的双手紧张地交叠在了一起。 姜离一笑,继续道:“看来我猜对了,此时的你,多半已确定了岳盈秋的事?与他?们二人有关,而你期间种种行为,比如去画岳盈秋几件遗物画样之行,也引得孟湘主意,于是你自己跳入湖中,一来是想看看她们心中的鬼有多大,是否愿意救你,二来,是想以自己的意外扰乱她们心志,试想一下,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仇敌差一点儿就死了,却又没死成,这岂非极易激发起孟湘二人的杀心?从崔赟的证词来看,你做到了,孟湘很希望你淹死在玄武湖。” 郭淑妤面皮僵硬,牙关紧咬道:“姑娘联想的故事?的确精彩——” “等等,”姜离不?容置疑地打断她,“还没有讲完呢……” 她上下扫量着郭淑妤,又道:“那一次落水,你几乎肯定了孟湘二人乃是冷酷无?情之辈,你生?了病,大抵也害怕,在那之后以养病之名闭门不出,但你并未停止调查岳盈秋遇害的真相,这些行为,令孟湘坚定了她的杀心,而第四次,你之所以去德王的庄子?赏月,只怕正是想给她机会,让她行凶好暴露自己,但可惜,那日放火放的草率,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见没人受伤,德王他们也草草了之。那次之后,你意识到倘若没有人出事?,就算抓到了孟湘放火,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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