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炸前两分钟,岑沛安靠近游艇停靠的的位置,在心里倒数时间,千钧一发之际,他甚至没有听进去沈捷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但他记得自己的答案是“有一点”。 到底是什么有一点呢?岑沛安想不出来,但这个答案对应的问题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恭喜重获自由。”Alan和他并排而站,遥望着海平面,“简直是与死神擦肩。” 岑沛安身上看不出丝毫劫后余生的后怕,他低头轻笑,笑得眼睛亮晶晶的,“中国还有句古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Alan似懂非懂,几秒后,他说:“邮轮会途径新加坡几个国家,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下船的地点。” “去吧,拥抱你的绝对自由。”Alan说罢转身,背朝他挥挥手,“后会有期。” 甲板剩下岑沛安一个人,海平线的一轮太阳升起,朝霞铺满深蓝的海水,在荡开的涟漪下,美轮美奂。 岑沛安张开双手,咸湿的海风缠绕包裹着他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浸泡过海水,那股凉意,让岑沛安感到瑟瑟发抖。 几乎在一瞬间席卷全身,岑沛安蹲缩下来,用外套紧紧包裹住身体,他透过栏杆,截断的视线里,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重获新生的欣喜却转瞬即逝,岑沛安胸腔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酸涩膨胀,虚浮缥缈。他忽然有些头重脚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视线也不受控地失去焦点,在碎片记忆轮番闪过的期间。 岑沛安出现了幻觉。 模糊不清的幻觉里,沈捷笑着,站在码头对面,冲着这艘邮轮挥手。 岑沛安闭上眼睛,痛苦地抱住脑袋,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他失声崩溃地痛哭起来。 泪水干涸,海风吹得岑沛安脸庞干涩,他瞳孔湿润,泪珠连串掉落,一滴接着一滴,冲淡了幻觉里的画面。 沈捷消失在薄雾中,此后除了岑沛安梦里,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此后一年,岑沛安辗转在各个国家,有时候在南北半球来回,新年钟声敲响,他终于看到了悉尼的跨年烟火。 漫天绚烂火光中,璀璨夺目。 冬去春来,四季轮回交替,伦敦阴雨绵绵,午后渐停,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 岑沛安在腊月中旬,搬进伦敦市中心的一处公寓,距离他入职的公司,开车不到二十分钟。 定居后的搬家,比岑沛安想象中还要麻烦,前前后后收拾了一周,小年前夕才搬进去。 邻居是位大学教授,幽默风趣,另外一户住着两位中国留学生,岑沛安和他们相处的意外融洽。 小年下午,岑沛安去超市采购食材,刚在厨房放下,门铃声响起。 刘同学和韩同学,一人抱着花束,一人提着水果,站在门口,“Elvis哥,下午好。” 岑沛安双手抱胸,盯着两个“不速之客”,片刻后,偏头笑了下,侧身让他们进来,“进来吧,我刚买完菜回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介意和我们一起过小年。” “不介意。”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刘同学油嘴滑舌,放下花束,自来熟地凑到岑沛安面前,贱嗖嗖地说,“让我看看Elvis哥有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 “去洗水果。”岑沛安无奈推开他这块橡皮糖,把果盘递过去,“别偷懒。” 俩人不知道馋了多久,桌上四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饭后韩同学自觉去洗碗,岑沛安则在客厅拆那束花。 他找了个花瓶,把花枝斜剪插进去,换好水回来,沙发上的懒散小少爷溜进厨房,挂在洗碗人身上,腻腻歪歪地亲了人一口。 亲完心满意足地出来,转头撞上岑沛安抓包他,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我...” “不用解释,我什么都没看见。” 岑沛安故意拖长语调,羞得他满脸通红,尴尬地抓抓头顶,自暴自弃地瘫在沙发里。 “Elvis哥,你不能这样。” “哪样?”岑沛安逗他,“偷看你们接吻吗?” “你别说了!”刘同学用抱枕盖住脸,瓮声瓮气道,“难道你没接过吻吗?” 岑沛安没接话,这倒引起对方的兴趣,他蹭地一下坐起来,八卦地追问,“Elvis哥,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没有。” “不信。” “你不告诉我们你的中文名字,现在连谈没谈过恋爱都要隐瞒,怎么搞得这么神秘?你不会是通缉...” “我要休息了。” 岑沛安笑着下逐客令,对方不依不饶,一口咬定他隐瞒恋爱史,最后被洗完碗地韩同学半拖半拽回家。 喧闹倏然消失,岑沛安坐在沙发上,盯着旁边一处浅浅的凹陷发呆。 墙上的钟表指到整点,榆京此刻已经过了零点,万家灯火不知道还剩下几盏。 过完零点的榆京,空气里弥漫着烟雾的味道,上榆七路的小广场,刚刚结束一场盛大的烟火秀。 比去年的那场更加绚烂,夜空中,炸开的花火,拼凑出“平安顺遂”四个大字,久久停滞在夜幕中。 三院的病房安静如斯,斜对这放烟火的广场,外面热闹散去,硝烟在小雨中混合落下。 昏暗交替路灯照进病房,沈捷端坐在桌前,正伏案写字,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偶尔停顿,望向窗外,似回味黑夜中短暂停留过的花火,又像是记起过去的某个瞬间。 一年过去了呢~ 52、信徒 周六上午。 岑沛安开车到机场,走到航班楼出口等人,他穿着淡青色衬衫,上方扣子开解,露出一段细白的锁骨,两边袖口挽起,单手撑在胯骨上。 标准的东方骨相,肩宽腿长,在高大的西方人形中,依旧毫不逊色。 岑沛安在人群中看见一个身影,他摘下墨镜招手,赵亦冉视线四下环顾,听到熟悉的声音,兴奋地冲过来,把行李箱往前一推,扑到他身上,大喊他的名字,“沛安!” 岑沛安被她撞得踉跄后退。 这是他出国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在同事的起哄声中,赵亦冉赶紧站好,扯扯上衣的褶皱,警告他们别起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天空透亮澄澈,晴空万里,赵亦冉一点不见外,走进岑沛安家,她惊喜地四下打量,走过去推开窗户,欣赏着视野里那片翠绿的草地。 她闻到咖啡的香气,转过来靠在窗台上,接过岑沛安递过来的咖啡,忍不住感慨道:“沛安,你这住得也太舒服了。” 来之前,她还以为岑沛安会住的很委屈,现在看来,她担心是多余了。 而且岑沛安的状态,似乎也比她想象中恢复得好,起码不像最开始出国那样糟糕崩溃。 “你之前留学住得不好?” “和你这个比挺一般的。” 赵亦冉环顾房间布局,窗外充沛的阳光肆意照进来,投射到客厅墙面的油画上,和颜料融为一体,沙发旁的复古落地灯,正好垂在那株铃兰花植上方。 “这次能待几天?”岑沛安背对她修剪绿植,随口问正在书架前找书的人。 “我这次是陪雯雯姐出差,差不多能待一周吧。” 赵亦冉抽出一本聂鲁达的诗集,坐在沙发上翻开,她顺势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装模作样看了好一会儿,一个字没看进去,全在悄悄观察岑沛安。 “怎么?”岑沛安见她一反常态,极其沉默,转过身戏谑地说,“在我面前装深沉?” “......” 赵亦冉翻了个白眼,翘起二郎腿,悠哉看书,视线粗略扫过那首诗,瞥见几行墨水笔标注,她愣住。 当我的灵魂与你所明了的哀伤紧紧相系时, 我忆及了你。 彼时,你在哪里呢? 那里还有些什么人? 说些什么? 为什么当我哀伤且感到你远离时, 全部的爱会突如其然的来临呢? 几行诗句下,划着黑色的墨笔线,最后一行的角落,残留着墨水聚集的痕迹,似乎是标注后,当事人发了很久的呆,握着笔无意间留下的。 赵亦冉装作随口问:“这诗集是你买的?” 书架上的书都是岑沛安买的,所以他听到后,没思索就轻“嗯”了声。 或许是察觉到反常的安静,他回过头,赵亦冉尴尬地扯了下嘴角,翻到下一首。 岑沛安看清她手里的诗集,眼里闪过一丝灰败,他转过身,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你那本是我淘来的二手书,还没打开过。” “哦。” 赵亦冉表现出深信不疑,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伦敦这半年,岑沛安厨艺渐长,饭桌上,两人边吃边聊,相处的气氛才像是回到从前。 “对了,你不是陪领导出差吗?在我这待这么长时间应该没事吧?” “没事。”赵亦冉夹了块牛肉,“我和雯雯姐解释过了,她说我晚上七点前回去就行。” “你领导这么善解人意?。” “是啊,你之前给方总当助理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将来领导也像他一样就好了...”赵亦冉话匣打开,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岑沛安淡淡回应,“嗯。” 赵亦冉说起这个就来劲,她放下筷子,“她可是郁金珠宝工作室的创始人,我读大学的时候,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毕业后能入职她的工作室。” “虽然我毕业后不务正业了两年,但是我能被录取,也说明我学的东西并没有荒废,我还是很有天赋的。”赵亦冉说到后面有点心虚,“你说是吧?” “是是是。”岑沛安附和她,敷衍地点点头,“简直是天才。” “......” “其实我入职郁金,中间还真有点小波折。”赵亦冉说,“当时三轮面试,进入终面的一共四个人,最后我综合排名是第二,但是去年郁金只有一个新人名额,然后我就被刷了。” 岑沛安似笑非笑,往杯子里倒果汁。 “结果你猜怎么着?”赵亦冉卖关子,神秘兮兮地说,“没过几天,面试官助理给我打电话,说是扩招一个名额,按照排名往下顺延,我也被录取了。” “这么幸运?” “对!就是这么幸运!”赵亦冉说得眉飞色舞,“而且我入职之前听说雯雯工作中特别严厉,一开始我还特别害怕她,没想到入职以后,她对我可好了,每次有珠宝展都带我去,上次港城...”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赵亦冉维持着微微张嘴的动作,有些僵硬无措地咬了咬舌头,低下头一声不吭地扒拉米饭。 从那次爆炸事故之后,国内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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