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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直到有一天,她经过穆教授病房时,听说里面来了位探访者,向来脾气温和的穆教授破天荒大发雷霆,手机被丢出门外,砸烂在走廊的墙壁上,那首曲子她后来再也没看穆教授听过。 一年后,穆教授去世。 留给她的遗物中,包括一台黑胶唱机和一台刻录好的唱片,里面只有一首歌,是那首填好英文歌词的钢琴曲。 听着这首歌,许稚苒烦闷的心情放松,渐渐有了困意。 突然,一个转弯,车身微晃,许稚苒手无意识扶了下车门。 后座的男人忽然睁眼,目光在后视镜里与她短暂相触,见那张妆容花掉的小脸更苍白了,蹙着眉移开视线,看向车窗外。 前面立着几个路障,还有两名警察,像是出了意外。 “商劭,什么情况。”韩暨珩问。 “好像是前面这条路塌陷,过不去了,”商劭暂停音乐,看了看时间:“咱们绕路吧,最晚一点之前,能把许小姐送到家。” 韩暨珩低嗯,很快话锋一转地问她:“你今天还是回别墅吗?” 许稚苒睡意朦胧,一时没反应过来:“回。” 说完,她醒盹,咬唇后悔。 跟韩羲也闹僵,她还回去做什么,等着明天被人扫地出门吗? 许稚苒攥紧安全带,脑子里飞快找到合适的说辞:“叔叔提醒的对,这么晚回家万一打扰爷爷休息就不好了,能送我去我朋友家吗?” 韩暨珩说:“朋友就不怕被打扰?” “不怕,我朋友是夜猫子。”许稚苒把红姨家的定位发给商劭。 红姨当然不是夜猫子,但除了红姨家,她没别的地方能去。 韩暨珩没说什么:“回去早休息。” 商劭按照导航,又开了二十分钟,到红姨家所在的合欢街。 这一代都是老房子,路口夜市还没打烊,简易灯光下,啤酒瓶叮当,混合着辣烤大鱿鱼的烟熏味,飘进车里。 商劭费劲的开车绕进楼群,闲聊道:“许小姐,你什么朋友住在这里,要是再早俩小时,我车都开不进去。” 许稚苒心里一咯噔。 合欢西街都是年久待拆的老破小,住的不是老年人,就是外来打工的租户,韩暨珩这种家世背景估计这辈子都没来过这种地方。 以她在韩家编造的身份,大概率也不会和住在这的人拥有多深厚的友谊。 果然,韩暨珩质疑:“你这个朋友,靠谱吗。” “靠谱得很,”许稚苒现在不用和他对视,谎话能说得很溜:“她是我姥姥以前的住家阿姨,人特别好,很照顾我。” “那就好。”韩暨珩依旧没说什么。 快到红姨那栋楼时,忽然响起几个男人的推搡咒骂,声音又大骂得又脏,骂声里时不时夹杂女人和小孩歇斯底里的哭喊尖叫。 商劭急把车停下,不可理喻地往楼上瞧了眼:“许小姐,你朋友不会就住这栋楼吧?吵成这样晚上怎么能休息好?” 许稚苒没听见他的抱怨,往楼上吵闹那家看,正是红姨家。 红姨出事了? 她担心坏了,没想那么多,推开车门往外跑,恰在这时,楼上那户人家哗啦一声巨响。 许稚苒吓了一跳,脚钉在原地,抬头看见楼上阳台的玻璃被砸烂,碎片飞溅。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一沉,被身后大步冲过来的人牢牢握住,一把扯进怀里。 第013章 晕倒 周遭一切静止。 许稚苒额头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整个人被笼罩在一个安全的怀抱,隔着西装挺阔的面料,耳边全是两人心跳重合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 别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商劭心有余悸的从车上下来:“老板,许小姐,你俩没受伤吧?” 韩暨珩回神,覆在她腰上的大手骤然收回,垂眸看她:“你还好吗。” 许稚苒懵然点头:“我没事,刚才谢谢你。” 商劭不忿地抬头骂楼上那家:“有没有点公德心?差点砸到人!” 他这一骂,许稚苒神识抽回,耳边中断将近半分钟的声音再次滋滋啦啦恢复信号。 楼上红姨家里,摔打声更甚。 许稚苒暗道不妙,匆匆看了韩暨珩一眼:“是我朋友家,她可能出事了。” 韩暨珩见她大步跑进楼栋,立刻拔腿跟上。 “诶!老板!”商劭没来及叫住他,叹了口气去追:“哎,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等等我。” 红姨家在二楼,许稚苒大步跑上楼梯,就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穿着还算体面的男人拦腰抱住红姨十四岁的女儿诺诺,不管不顾的往外拉扯她。 诺诺小手紧紧扣着门框,嘴里哭喊要妈妈。 红姨则被另外两个男的扯住胳膊,又哭又骂,要跟男的拼了。 抱住诺诺的男人许稚苒没见过,但从红姨骂声中听出来,是她那个无情无义的劈腿前夫哥,这回专门来抢孩子。 “放开她!”许稚苒跑过去想从男人手里抢回诺诺,但力量悬殊大,她被男人猛地推了一把,踉跄后退好几步。 诺诺眼泪汪汪喊她:“姐姐!姐姐救我,我不想跟他走!我不想跟他出国!” 男人用力扯下诺诺扒住墙的手,怒斥:“我是你爸!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跟我走!” 诺诺又踢又打:“我不走!我要我妈妈!” 许稚苒借楼梯扶手站稳,诺诺哭得她心里难受,顾不得那么多了:“诺诺已经十四岁了,就算她是你女儿,你也得尊重她的意愿。” “你算老几?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多嘴!”男人指着许稚苒,见她丝毫不退后,抬手要打人:“识相的就给我滚蛋,否则我见一个打一个!” 话音未落,男人腕骨突然被人拧住,龇牙咧嘴回头,对上韩暨珩冷戾刺骨的双眼:“你,你什么人?” 韩暨珩冷笑:“见一个打一个?要不要试试看?” 男人手被反剪背后,动弹不得,诺诺趁乱挣脱,逃到许稚苒怀里:“姐姐!” 许稚苒轻抚她后背安慰:“没事了。” 男人咒骂:“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否则别怪我打断你……嗷!” 韩暨珩不费力的钳制住男人,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想争你女儿抚养权?判决书带了,还是没带?” 红姨见状喊道:“当初女儿没满月,这个混蛋就在外面找女人,女儿早就判给我了,这些年一直跟着我!我有法院的判决书能证明!” “有也没用!”男人疼得冷汗直流,嘴上仍在骂:“法院认的是经济实力!你这种连避孕套都要借钱买的穷酸贱货也配当妈?诺诺只有跟着我才能过上好日子!” 许稚苒忍不住反驳:“那你可能不知道,诺诺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爸爸消失!” 男人被噎,韩暨珩边摁住他,边示意商劭:“直接打电话给市刑警队,就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拐卖儿童。” “好的老板。”商劭掏出手机。 男人破口大骂,韩暨珩扫一眼扯住红姨那几个戴金链子的光头:“再加一条,涉黑涉恶。” 几个光头互相看了看,松手,红姨哭着扑向诺诺,母女俩抱头痛哭。 光头之一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强哥,咱今儿先撤吧。” 男人认栽:“走着瞧,这事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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