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形影不离。 直到那场将沈家老宅付之一炬的大火,让我一夜失去所有。 林家,沈家世交,「接手」了照顾我这个「遗孤」的责任。 在绝望淹没的日子里,她频繁出现在病房。 帮我复健,陪我啃经济报告,在董事会上替我挡下唇枪舌剑。 那些暗示我是「靠女人苟延残喘的废物」的人,总会在第二天狼狈消失。 结婚,似乎成了那个窒息年代唯一的出口,延续了二十多年依赖关系的必然结果。 在我终于拿到EMBA学位、接手沈家摇摇欲坠产业的第二天,她风尘仆仆地闯进书房,下巴微扬: 「沈总,恭喜毕业。要不要去领个证?这样,才更名正言顺。」 当天,我们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失去至亲后,我深信亲人是唯一财富,而林淮岚是我唯一的亲人。 生活重心倾向家庭,尽力照顾她的起居。 梦里是她为我戴上戒指时温热的指尖。 她抵着我的下巴,声音低哑:「沈亦舟,这才是我想要的。我们……」 话未说完。 梦醒了。 眼前只有化不开的浓黑,沉甸甸压着胸口。 枕边手机突兀地震动,幽光刺破黑暗。 一条陌生号码的视频彩信。 点开。 画面晃动,是宋衍年轻、骄矜的脸,赤裸着上半身,躺在狼藉的洁白被单里。 镜头缓缓下移—— 床单上,她瘫软在那里,带着几天几夜未眠的疲惫。 胃部猛地翻搅。 慌乱中指尖触到屏幕,一个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沈亦舟?」 我浑身一僵,如同被蜇伤。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清晰地映着来电显示: 「阮清禾。」 第3章 阮清禾曾是我黑暗岁月里,隔着冰冷屏幕的「病友」。 一次偶然,我加入了一个匿名创伤互助论坛,系统随机分配给我的长期支持对象,就是「Silent Echo」。 头像是一幅抽象画。 在近两年时间里,我深信对面是一位饱受焦虑困扰的年轻男性。 起初,他如顽石般冷漠,对我的任何分享都毫无回应。 但同类间有种微妙的救赎感。 我不厌其烦地发送日常碎片,从冰冷的文字,到环境录音,如同投入深海的漂流瓶。 终于,某天开始收到简短回应:「嗯。」 「谢谢。」 再到能聊上几句。 漫长的时间累积下,形成了近乎兄弟般的默契。 因此,当她第一次主动打来语音,听到那清晰、有力度的女声时,我惊得差点扔掉手机。 「真……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男生……」声音干涩。 「没有打扰,」阮清禾的声音平稳,「多伦多现在是下午三点。」 那之后,一种莫名的界限感让我下意识疏远。 再上论坛已是近一个月后。 那天,林淮岚刚将烫金的离婚协议甩在我面前。 屏幕上弹出了阮清禾的私信: 「最近过得如何?」 脑子被「离婚」二字灼烧,手指下意识敲下: 【离婚。」 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又点开对话框: 「阮清禾,我好像……又要跌落深渊了。」 沈家没了,父母和老宅都化作了灰烬。 现在,连曾以为是唯一至爱的林淮岚也要斩断这最后的绳索。 从未想过,屏幕那端会传来: 「别在泥滩里深陷。沈亦舟,和我在一起吧!」 与此同时,门缝里林淮岚办公室传来放肆的谈笑,清晰刺耳: 「哈!沈亦舟?离了淮岚姐,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就是淮岚姐养熟的一条狗……」 「确实。」林淮岚慵懒而掌控一切的声音响起,「他就是跪着爬,也得爬到我指定的地方,把我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我失神地望着门缝里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指尖冰凉,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在屏幕上重重敲下: 「好。」 阮清禾雷厉风行。 我回复后不久,邮箱便收到一份pdf:《多伦多行动指南》。 条理清晰地罗列了各项事宜,标注优先级和截止日期。 匪夷所思的是,事务清单末尾附上了一长串旅游景点名录。 文件最后是她手打的一行字: 「俗话说国外的月亮总是没有国内的圆,风景也一样,你懂的。」 「不信我会后悔哦。」 竟被最后两句莫名戳中,我久违地笑了笑。 欣然接受她的「指南」,按图索骥打卡。 白天处理事务,晚上收拾行李。 搬离顶层公寓那天,林淮岚的信息弹出: 「搬走了?连个电话都没有?闹脾气?」 她正带宋衍在欧洲采风。 随即一张奢华酒店露台的夜景照发来: 「这家酒店的私人雪茄吧不错。改天,带你来试试?」 指尖悬在拉黑键上,想到一月后的最终交割,终究按捺住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如高效运转的机器。 处理了能快速变现的非核心资产。 最终也是耗神的,是整理林淮岚这些年交给我保管的所有资产文件、股权证明。 每一份都像沉重的砖,记录着沈家如何被蚕食,而我如何在她的保护幻梦中亲手递上绳索。 临去民政局的前一晚,手机骤然亮起。 是林淮岚。 她回来了。 听筒传来她带着一丝紧绷和困惑的声音: 「沈亦舟,你搬走了?」 第4章 林淮岚似乎早已习惯了我电话里的沉默,她低笑了一声。 「沈亦舟,你有时候真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你能不能男人一点,不要这么矫情……烦。」 「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就是场戏。」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这样吧,干脆把戏做足。明天,跟我去趟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沈亦舟,你放心,只是……」她似乎想补充什么。 「好。」我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 「哇!」电话那头瞬间爆发出更响亮的、带着看好戏意味的起哄。 我没再听下去,直接切断了通话。 随后,将民政局开门的时间通过微信发了过去。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林淮岚姗姗来迟。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羊绒大衣,衬得她气场更盛。 离婚证的手续比上次还要顺利。 前后不过五分钟。 走出办理区域,林淮岚似乎心情不错。 我收起证件,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澜:「林淮岚,等下有空吗?」 她明显一怔。 从我和他结婚打起,在公开场合,我从未直呼其名,一直以淮岚或在公司是更正式的林总相称。 下一秒,她那双总是带着审视和算计的凤眼弯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呀。」 无论这一年的林淮岚如何冷漠、算计、视我如无物,我从未想过彻底抹杀过去的她。 我依然记得她少年时挡在我身前的身影,记得沈家倾覆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她递过来的那杯温水。 我感谢那些或真或假的陪伴,感恩那些掺杂着目的的照顾。 所以,即便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想过像懦夫一样不告而别。 我想给这段关系,给那个曾经在我生命中投下过光的影子,一个体面的句点。 然而,天不遂人愿。 即将出发去餐厅时,她的小男友发来了信息。 林淮岚转头笑着和我说公司有点事需要去和处理,这个事改天再说。 晚上厚重的乌云翻滚着压下。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落。 雷声由远及近,炸开刺眼的闪电,瞬间将昏暗的室内照得惨白。 轰隆——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刺目的火光、浓浓的雄烟…… 还有父亲最后望过来的、凝固的眼神。 我蜷缩在沙发角落,紧紧抱住自己,试图用尽全身力气去对抗那几乎要将我撕裂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战栗。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酒杯碰撞的脆响、男男女女放肆的调笑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嘈杂背景。 然后,我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刻骨的轻蔑,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沈家少爷?呵,狗屁!」 「你们知道吗?那几年照顾他,看着他像个废物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老娘烦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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