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节的两人看。 程诺本来就看好了,今天也没什么复杂的事,签合同缴定金就可以。 小张带着她去前台缴完定金出来,程诺发现关越已经走了。 此刻的关越正看着夹在雨刷器下的罚单,眉头跳了跳,操,一天白干。 程诺出来视线在四周绕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莫名有点失落。 她今天请了假,不用上班。秋冬是海洋馆的淡季,几乎没什么人,也不知道老板还能撑多久。 坐着公交慢悠悠地晃回家,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程诺拉上遮光帘,躺床上给晓丽拨了个视频过去。 那边接起,吵骂声顺着话筒传过来,镜头晃得厉害。 半分钟不到,晓丽那张涂抹白亮的脸露出来,嘴角呲着笑:“听见没,又吵起来了。” 程诺捞了个枕头过来垫在下巴底下,趴着说话:“你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种免费家庭伦理大剧,看到就是赚到好嘛!” 下巴抵着有点累,她又换了个姿势:“害,你就闲的。” 她们这个点确实闲,程诺也是挑她闲的时候打的。 晓丽趴在两人总一起透风那栏杆上,吊儿郎当,满不在乎道:“切,你还真别不信,就她两这架势,治好重症恋爱脑没问题,而且绝对让你对美好婚姻生活的幻想碎的稀里糊涂。” 她也没有这种幻想,早就被击碎了。 程诺撇开这个问题,别扭道:“我问你个事。” “说。” “你能不能接受一个二婚男,还带一小孩。” 晓丽摇头晃脑:“帅不帅?” “还行......吧!”她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有钱不?” “不知道。” “够硬不?” “什么够硬不?”晓丽车速飚太快,程诺没跟上。有点懵。 她“啧啧”两声,又换了种问法:“man 不 man?” 这个毋庸置疑,但是程诺还是稍微矜持了下:“还行。” “那你这就是个刚够着及格分的男人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谓鸡肋。” 程诺脸压扁了,口水都快兜不住了,她坐起来:“你的意思就是他要是帅又有钱,还 man,即便有孩子你也可以接受?” “为什么不呢?”晓丽语气做作,“这样的男人在哪里,我可以自己去领。” 程诺皱眉头:“人都说后妈角色就是逆人性的,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晓丽把鼓鼓的胸脯担在栏杆上,一脸无语:“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冲着男人去的,又不是为了做个好妈妈,扮个圣母。” “就不能有真心实意,咋就是个圣母了?” “哎呦喂,姐姐,”程诺着实比晓丽大一岁,她呛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烂漫呢?” 程诺坐累了,又躺下,举着手机,室内一片静谧,她都能听见摇摆的心跳。 晓丽说道:“要是对面那个男人,我可以跑着去找他。” “对面的男人?”程诺在装,她知道晓丽看的男人就是关越。 “修车的,”晓丽把镜头翻转,“看见没。” “唔,哪有人?” “那那那,”晓丽激动地跺脚,镜头晃得不行,程诺还是看见了关越插兜靠门口树边发呆的身影,她嗫嚅道:“别叫唤,看见了。” “我跟你说,盯上他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知道做腊肉生意的王姐吼,隔三差五开着她宝马来,我看她哪是要修车就是来撩汉的。”晓丽说得眉飞色舞,眼泪都笑出来了。 遮光帘质量不行,点点黄色的光斑透进来,窗台上的盆栽藏在背后隐隐绰绰,婀娜多姿。程诺皱着眉头,拿胳膊挡在眼前,脑海里已经自动描绘出关越和其他女人亲昵的画面。 一团火在胸腔里舔舐。 🔒chapter30.拉黑删除 两人正聊得火热,程诺电话响了,小张打来的,她跟晓丽说了声,先接电话。 小张言简意赅:“姐,你今天可撞大运了。”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那兴奋的语气就像自己中彩了一样。 “啊,”程诺一愣,大胆猜测,“我不会中了个房子吧!” 小张干笑了声:“那倒没有,就是今天你来签合同跟你同桌坐的那位大哥,他之前在我们这儿买房子的时候抽中过一个两万元的代金券,他把那个券给你了。” 程诺脑子里跑过一串脱缰的马,它们惊恐嘶鸣,吵得她脑神经直接停摆。 为什么别人买房抽中的是两万,而她抽中的是——她把视线转移到窗户边的桌子上,一大盒冈本 Skin,极限超薄。 小张看了眼电话,没挂。又叫了她一声,程诺才清醒一点,她问:“你确定是今天坐我旁边那男的?” “确定啊!”小张八卦,“姐,你说他是不是想追你? 呃,不会吧! 关越看起来是那种特要面子的人,不过他这个操作她也是看不懂了。两个小时前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现在这又是如何? 程诺晃了晃搭在床边的两条腿,嘴里无所谓道:“不能。” “那我就把这两万块充到你的账户里了,它可以直接抵消房费。” 程诺想了下,两万块,很有诱惑,但拿人手短,她又问:“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打电话说的。” “我是说电话里说了什么?” “哦,”小张反射弧长,“他说他留着也没用,看你要买房子,让我给你,如果你不要就让我处理了。” “他自己能不能抵扣,或者兑换成现金?”程诺心湖里的波纹越荡越深,泛起波波涟漪。 “不能,”小张解释,“除非他再买一套。” 程诺听明白了,这就是个吸引别人来买房的手段。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行,那麻烦你了。” 挂了小张的电话程诺点开关越微信头像,那个头像从昨晚到现在都要被她盘包浆了。 她点开又退出,好几次,最后还是决定发个消息问一下。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一个红色感叹号“咣”砸程诺脑门上,要不是下面那行字,她差点以为是家里的无线欠费了。 她又点了“发送验证”几个字,弹出了一个“无法添加”。 呵,幼稚,程诺暗骂:还玩拉黑删除那一套。 以为自己十八岁男高中生。 程诺气得在屋子里窜了几圈,又把屋子里陈美芳攒起来的脏衣服全洗了。 洗完衣服她给晓丽又打了个视频过去,谁想她直接跑关越他们店里去了,靠在店门口妩媚地抽着一支烟。能听见镜头外磊子的声音,问她:“又是你哪个哥哥?” 晓丽翻了个白眼:“我姐妹。” “哦哦哦。” 程诺看着画面里晓丽那张花枝乱颤的脸,想让她把镜头翻转一下,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她轻咳了下:“远观都满足不了你了,还跑人店里去?” 晓丽冲着屏幕吐了一口烟:“你会阻挡一片美丽的风景进入你的视线?” “歪理。” 程诺又瘫在床上,她很少这么闲过,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又被关越一顿骚操作扰乱了心神。 她刚要哀叹一声,跟晓丽说说自己接下来想辞职创业的伟大计划。 就听见关越的声音,跟没打磨过还长着粗刺的灌木一样,又刺又挠人。 “刚开进来那辆现代什么毛病?” “说冷车打不起来,我看了下废气阀坏了。” “你怎么给人报的?” 不是关越担心,这小子以前在西部学了些坏习惯,上次有人废气阀坏了,他给人报了个大修发动机。 磊子挠挠头:“我就如实报的,你放心。” 俗话说:贼不走空。修车这行有些老油条们也会来这套不走空,关越是个技术迷,不愿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老板都说不搞了,磊子肯定是想坦坦荡荡做事的,他也早就不弄那些小动作了。 程诺听见他脚步声走远了,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下来,张着嫣红的唇大喘了几口:“老板刚才是不是在?” “嗯,你想不想近距离看?”晓丽把唇凑近话筒,色眯眯道,“机会难得呦!” 想起被拉黑的微信,程诺摇头:“算了,你自己饱眼福吧!” 一晃眼到了十一月下旬,立冬后气温又低了点。早晚温差更大,白天即使是晴空万里,白云悠悠,也有点冷飕飕。 这种干爽是洛林秋冬特有的触感,空气里飘着烤红薯和糖炒板栗的香味,还有隔段距离就会出现一家的羊杂店,肉的鲜香伴着蒜苗的香辣把洛林的初冬渲染成了人生百态。 程诺没再见过关越,他的痕迹涂抹地太快,像写在沙滩上的誓言,很快就没有了踪迹。 她从海洋馆还没辞职的时候,下班依旧会到洗车店附近抽支烟。程诺只按捺不住进去过一次,但是她等到十点也没能制造一场偶遇。 上周她从海洋馆辞职了,虽然卡里还有余额,陈美芳也极力要求程诺在家修整一段时间,但是她有点坐不住。 看着卡里余额越来越少,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存款就是底气。 在家躺了一天,她就找邻居借了一辆小电动,开始扫街。 程诺脑海里有个不那么宏伟的计划,她还不能很清晰地描绘出来,但是大致方向是有的。 现在她的境遇要上班只能找服务行业,就算自学考试结束拿到毕业证,对于找工作也没有什么裨益。 洛林服务业的工资并不高,而且基本没有其他任何保障,一个月下来不到四千块。程诺决心给别人打工还不如给自己打工。 她已经收到不止一条劝退信息了。 陈美芳骂她:“人怂胆大。” 但是程诺在这些事上倒是个乐天派,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所以执行力强点比什么都重要。 一步一个脚印,总会有手可摘星辰的那天。 程诺整整扫了一个礼拜的街,屁股都快要疼开花,膝盖骨被风吹得晚上睡觉也有点困乏,手都比原来糙了点。 不过从海洋馆离职后,她可以随意带一些自己喜欢的饰品,刚辞职那天晚上就出去打了个耳洞。 恢复得快,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戴耳饰了。 程诺刚吃完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溜回房间。自从她打算自己开店,胆小的陈美芳就唠叨个没完,一是觉得起早贪黑太辛苦,二是觉得程诺一个女孩子安安稳稳就好,担惊受怕的折腾那劲干什么? 程诺辩不过,也无心辩。 她们背靠的时代不同了,非要让陈美芳站在她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显然有点强人所难,她能做的就是陪伴还有适当的哄逗。 程诺趴床上把这几天扫街得来的战果一个一个整理出来,屁股躺着有点难受,她只能放被子外面晾着。 其实洛林适合开杂货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好地方租金贵,人流量大。但是考验抗压能力,也考验经商头脑。 程诺很纠结。 她找店铺的同时也在找货源,昨天下午看完店铺又打车去洛林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转了下。品类不够丰富,不过价格确实便宜。 她还得找机会去趟瀛州。 另外,还有一个燃眉之急是她必须要搞一辆车,新车买不起,她打算先买一个二手的,稍微改一下就可以用来拉货了。 程诺认真地在本子上接下来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其他工作。 才开始弄就发觉自己的人脉资源匮乏的厉害,想打个电话问一下,都没有。 她笔尖顶着眉心正发愁,手机玲玲响,程诺把笔夹在上唇和鼻子中间,划了接听。 李涛。 她有点忐忑,又故作稳重:“喂。” 一张嘴笔掉在了床上。 李涛支吾了一会,有点难以启齿,程诺笑问:“这么难说出口,你不会找我借钱吧?” 李涛否认:“没没,是有点其他的事情想找你帮忙。” 程诺心想他要真有急事借钱,她估计也会把自己手头那点贡献出去,连她自己也摸不清到底是因为两人同学的关系,还是他跟关越的关系,亦或者是二者都有。 “嗯,你说。”程诺屁股还是不舒服,她在床上把自己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脚抵在墙上做伸展,跑了几天腿也疼。 李涛吞吞吐吐:“我要...结婚了。” “找我随份子啊!”程诺玩笑道。 受程诺感染,李涛也比之前放松了点:“分子肯定要随,还有件事......我们缺个伴娘,想问下你愿不愿意?” 程诺看他这么为难还以为是什么事,但是她一个男方的同学去当女方的伴娘,有点奇怪。 程诺问:“你跟你老婆商量了没?” 李涛叹气:“肯定商量了,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我最近能联系上的女生就你一个,你可一定要帮我。” 晓晓在连川就没有什么朋友,家里人也不是很待见。来洛林一直跟他住一起,也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平常吃吃饭玩玩的人有几个,到这种事上没一个靠得住的。 不是要陪男朋友,就是加班请不了假。 程诺爽快应下,又问他:“婚期定什么时候了?” “这月 28 号。” 程诺把手机划到开屏界面,眼珠子瞪大:“还有三天?” “嗯,”李涛说,“你不用担心,我们就简单办一个仪式,不会太累的。” 程诺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李涛也没遮掩:“我女朋友怀孕了,奉子成婚。” 孩子? 程诺心底生出敬意,她一本正经问:“采访一下当爸爸什么心情?” “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程诺辞职的事情她发朋友圈了,李涛也看见了,但他还是问了句:“你时间有没有问题?” 程诺明显感觉他状态紧绷着,也没再玩笑:“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那好,28 号下午出发前我给你打电话。” “嗯,”程诺又多嘴问了句,“李涛,伴郎找到了没?” “磊子那不现成的嘛!” “对哦。” 她竟然忘了关越做不了伴郎。 🔒chapter31.你没机会 程诺正好就着话头跟李涛说了下自己想买二手车的事情,想着他们干这行的应该有熟悉的人。 李涛一口就答应了。 她也强调了,暂时不着急,让李涛婚礼结束有空闲时间帮她问一下就好。 窗户没关紧,风一吹老式的铁锈红边框哐哐当当,程诺下床拧紧,又站着发了会呆。 夜里很冷,每家每户都是门窗紧闭,昏黄灯光,桌上饭菜腾腾热气萦绕,电视荧幕上播着俗套剧情,一家老中小三辈裹着毯子、被子各占一席之地,哈哈大笑。 三分心思在剧情,七分话题在左邻右舍的八卦。 关越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指尖的烟将灭未灭。关予芙已经睡熟,客厅的灯关着,黢黑一片,只有被清冷月光眷顾的一个斜三角泛着光斑。 他的影子被阳台通向客厅的格挡给切碎,摊倒在地上。 他本身就是不太会热闹的人,和朋友们一起出去喝酒玩儿,也没什么花样,只不过大家出于各种原因,敬他,叫他一声:越哥。 他把最后一口烟吸进嘴里,喷出一口烟雾,回身透过朦胧烟雾看了眼阒寂无声荡着浅淡月色的客厅。 顿感孤独。 李涛的电话打破了这股缠绕着他的孤寂。 关越声线低沉:“钱没够?” “够了够了,”李涛谄媚:“哥,你再帮我个忙呗?” “说。” 李涛长话短说,表明意图:“我不是叫了程诺来当伴娘,刚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说想买一辆二手车,问我有没有认识的人。我这两天弄得焦头烂额的,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𝖒𝖑𝖟𝖑 “她买二手车做什么?” “听她说好像是要开个店。”李涛那边很吵,七大姑八大姨的商讨着一桩桩一件件的婚礼习俗,各执一词,众说纷纭。 关越有点烦闷地松了松下颌:“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双手握着手机撑在围栏,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移动的夜灯,吁了一口气。 真他妈缠人。 婚礼前的两天,程诺马不停蹄地联系房东谈铺子的价格。她真的特想找一个合作伙伴,但是转念一想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谁会闷头闷脑地入股。 再者,本来是个小店,往好了想盈利也不见得比打工挣得多。 但是,一看见那个满脸横肉,身材短粗,略显傲慢自负的原店主,程诺就发怵,最后一次要谈转让费的时候她硬是拖着晓丽陪她去的。 有朋友在身边,做什么事都感觉心里有底。 最终谈妥,一年房租加一万块钱转让费。实际上就是一个空店,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位置,恰好在十里铺的职业学校和中心广场之间的那条街上,位置她很满意,狠心掏了一万。 关越这边白天送完关予芙,就在店里干活。李涛忙着婚礼的事,店里人手不够,他就只能顶上。 连着两天还跑了三趟在郊区半山腰的二手车市场,看了几趟车。又联系熟人,询了价。 一晃眼,就到了 28 号。 程诺接到李涛的电话,下午四点出发。 她提前两个小时已经坐立难安,衣柜里的衣服全拿出来,在穿衣镜前比划了一套又一套。终于艰难地选定了一套,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包臀的半裙,黑色的短靴。 裙子还是那天的裙子。 剩下的时间,程诺又把自己从头到脚拾掇了一番。头发也用卷发棒卷了几个弧度,敷完面膜的脸水嫩嫩的,唇红齿白。 害怕弄坏妆容,程诺豪气地打了个车过去。她成年后还没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心里莫名有点激动,而且还是一种全然不同于以前被父母带去参加酒席的那种小屁孩身份。 李涛家离得不远,程诺十几分钟后下车。 跟福林街差别不大的一个老小区,小区的大门还是那种老式黑漆门。上面挂着把锈掉的铁锁,院子中心有一颗不知名的大树,树叶枯黄零落。 围着树干是一圈休息凳,上面坐满了“晒太阳”的老人。 今天阳光很好,但是温度不高,寒冷干燥,天上挂着几朵祥和的云。 楼下停了几辆车,车旁立着好几个男人,各个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程诺心陡然提了起来,步子都变虚了。 她知道关越肯定会来。 视线在人群里徘徊彳亍,没有看见他。 倒是有几个男人注意到她,捅了捅一边交代事,一边眉飞色舞的李涛。 李涛转头看见从大门口娉婷走来的程诺,他冲程诺招手,喜溢眉梢,就差脑门上别三个字:新郎官。 “你今天这是要跟我抢风头啊,程诺。”李涛搭着一旁一个陌生男人的肩膀,笑开怀。 程诺站定,打趣:“今天先让我出出风头,明天我好好配合你。” “哈哈”李涛笑着,又一一给程诺介绍身边的人,“都是我好哥们,这最壮的,老刘;这个以前跟我在同一个店里干过活的,小虎;......”还有个男人刚从车上下来,斯斯文文戴着眼睛,程诺感觉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李涛看着程诺探究的眼神,左看看右看看,笑问:“你们两不会没认出来对方吧?” 程诺又抬眸打量了男人一眼,他也在看她。目光灼灼,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李青泽?” “程诺。” 李青泽是她们高中同班同学,跟李涛是邻居,两人关系一直挺好的。程诺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这会见面还颇有点感慨。 分别的时候都还青涩憨愣,再见大家都是另一番模样。 程诺跟李青泽寒暄了几句,大多话题还是围绕着高中时候的同学和老师展开,后面李青泽主动问了下程诺的近况,你来我往,她也知道了李青泽在瀛州上班。 他的轨迹和周成郁是类似,考上了瀛州大学,毕业签了大公司留在瀛洲,但他言语间的和煦和谦逊与周成郁截然不同。 接地气。 群众路线看来没少琢磨。 两人有说有笑,聊了一会。 李涛朝大门口看了眼,倏地撇开搭在旁边人身上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欢欣道:“哥,你们终于来了,就等你们仨了。” 程诺眉心跳了跳,没来由地屏住呼吸。她低头踩着地上的一片枯叶,盯着脚尖看了会,才缓缓转头去看。 两人视线在凉爽的风里碰撞。 他穿了一身黑西装,前排的扣子开着,白衬衫亮眼,手虚虚插裤兜里,十分英挺。太阳光下的发丝颜色变浅,削减了点他身上的冷硬。 程诺原想笑一笑,但是嘴角扯出的笑容十分牵强,她呆怔几秒,终究还是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关越的视线也只在她身上短暂地凝滞,便转向其他地方。 李涛越来越兴奋,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激动地揉搓着双手。这群人里面光棍居多,他自然得意。 李青泽看程诺情绪有点不对,问:“你认识那人吗?”他就知道是涛子老板,原以为会是个和外面机修店老板一样,顶上毛发稀疏,又总腆着笑的人。 没想到气场很强,站在一群同样装扮的男人当中,依然出类拔萃。 一眼就可以辨别出谁是老大。 程诺没撒谎,避重就轻说:“之前见过,但是不熟。” “这样啊!” 李涛又拉着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圈,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熟悉起来也容易。一会已经称兄道弟,程诺藏在人群后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着新郎官安排。 大部分人是开车来的,兄弟们帮忙,李涛省了一笔婚车费,就租了一辆头车充充门面。基本安排下来就是大家各自开自己的车,李涛和另个梳着油背头的男人开头车,剩下的人在后面跟上。 程诺只能蹭其中一个人的车过去,李涛颇慷慨大方,不但要自己获得幸福,还想程诺也收获幸福。 他把藏在后面的程诺拽到前面,豪气道:“程诺,你别躲呀!我这些哥们你今天看上哪个就挑哪个?” 程诺听得耳根发烫,她余光瞥了下关越,他站在离众人三四步远的地方,指尖夹着根烟吞云吐雾,食指漫不经心地掸烟灰,丝毫不在意这边的热闹。 程诺胸腔里浮起一层呛意,仿佛那掉下来的烟灰悉数落在了她心里。 她嘴角扬了扬,眼尾挑起,笑意盈盈,半真半假地回:“那我是不是得给你们一人一个爱的号码牌?” 有人起哄:“我要 No1,美女给我写这。”他把自己西装领子翻开一些,指着胸口的位置。 “我也要,我也要。” “......” 程诺看他们玩闹,笑了下,没说话。李涛控场:“你们别嚷嚷,打起精神都有机会。有女朋友和有老婆的自动弃权啊!” 还有人抱怨李涛为什么不多叫些女同学来,几个人说说笑笑,把那颗老树上的麻雀都吵走了,树底下坐着的老人们倒都对这场面喜闻乐见。 李涛点了下人数,确定好车辆。 他对程诺说:“程诺,青泽跟越哥你都认识,熟悉点。你看你要坐他们两哪个的车走?” 程诺愣住了,关越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完了烟,就站在她的侧后方。太阳西斜,他的影子投射过来,将她整个包裹住。 她回眸看了眼关越,他没有看她,视线定格在不知名的远处,她鼓着两颊瞪了眼李涛,还是李青泽主动说:“程诺,我们老同学好久没见叙叙旧,你坐我车走吧!” 他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看程诺有点尴尬,想给她解围。 程诺点头:“谢啦,那我跟你车走。” 一行人风风火火行动了,李青泽的车就停在小区院子里,程诺跟着他头也没回地往停车位走。 关越斜睨了眼前面两人有说有笑地背影,眉头紧蹙。下唇抿成了一条线,烦闷地扯下领带挂磊子脑袋上。 磊子抱怨:“哥,人没选你,伤你自尊了。” “滚。” “是你自己不争取,怪谁哦!”说完害怕被打,磊子一溜烟跑去小区,拉开车后门钻进去了。 关越懒得跟他计较,上车系安全带,身体刚坐正就看见一辆车从眼前驶过,副驾上坐着靡颜腻理的程诺。 他那火又不受控地起来了。 磊子还傻不愣地拱火:“哥,你不会也看上程诺了吧?” 关越真想把他扔出去,喂狗狗都嫌。 磊子没有得到回应,顿感这里面有猫腻,他又猫着嗓子,诧异地问:“沉默就代表是喽。” “不想坐就滚。”关越没好气道。 磊子拍了下旁边看好戏的大宝,震惊于他居然没有否认,而且恼羞成怒,这不是心动的证据是什么。 磊子贱兮兮地问:“哥,你说我们两会不会君子冲冠一怒为红颜,打起来呀?”他扭捏道,“我也挺喜欢她的,长得好看。” 关越没好气瞥他一眼:“你没机会。” 呃,磊子惊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瓜,虽然他话里话外一字都没提程诺,但是每句话都好像在说:“我就是看上她了,怎么着。” 🔒chapter32.“做不做?” 从洛林到连川车程 120 公里,走高速大概耗时两个小时。 洛林这边的婚俗是一大早必须要把新娘接回来,为了不赶夜路,李涛专门定了酒店,晚上过去,明天一早接上新娘再回。 路上,程诺和李青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起周成郁,他说:“分了挺好,他配不上你。” 程诺笑着道了声谢。 李青泽和周成郁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他必定是知道什么事才这么说的。程诺不想再在周成郁身上浪费任何精力,她连打探的兴趣都没有了。 上周她要离职前,张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她的电话号码,给她打来电话,说了一堆,提炼出来中心思想就是,周成郁从她那拿走的钱,她张倩还,让程诺不要再借口还钱联系周成郁。 她喜滋滋地收下张倩转过来的钱,然后赠送了周成郁一个拉黑删除套餐。 他们之间那段彻底成为过去式。 反观这场恋爱长跑,她消耗过多。 就像你无比认真准备的一场考试,却没有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心也因为这不好的体验而变得狭隘,在面对新的开始时,畏惧不前,也不像以前那样相信勤能补拙。 她靠着车窗,看着外面后退的环线公路,希望一切坏的都被绞杀。 初冬的黄昏在干冷的风里呼啸,出了城区旷远辽阔的天地舒缓了不少郁结的情绪。田里的白菜等待采摘,玉米和果树也附和着季节变了色。 连川在洛林的西南方向,越往南走,越有种时令倒退的感觉,树叶从干枯的棕褐色变成了深秋时节的亮黄。 车里放了音乐,两人偶尔聊两句,程诺听着伤感情歌,从后视镜里看着关越跟在屁股后面的车,把歌词往自己身上牵强附会。 都说人要是矫情起来,听什么歌都像唱自己。 她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擦黑,车队到达连川。坐了两个小时,程诺脚都有些僵了,腿肚子涨涨的。 她推开车门下车,小腿一阵虚软泛酸,人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来,鼻尖撞在一具温暖坚硬的胸膛上。关越一手搂住她肩骨,一手把人扶正,问了句:“没事吧?” 程诺伏在他臂弯里,想到他们之间最近暗潮汹涌的较劲,鼻头一酸,但她还是忍住了。撑着关越的胳膊直起身来,摇了摇头:“没事。” 她低着头,关越收回手揣裤兜里:“那就好。” 语调疏离,像在街上帮助了个陌生人。 看来又是日行一善。 她晃了晃酸麻的小腿,能踩到地上了。转身就跟着大队伍往前走了,室外停车场,没有专门的灯就借着城市璀璨灯火的余晖,一行人往酒店正门走。 她的情绪也被夜色掩盖,关越看着前面人倔强的背影,无措地摸了摸鼻尖。 说一时冲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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