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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样的静,她手指握着发烫的手机壳摩擦,心里突突直跳。 无数横冲直撞的躁动同爬山虎的枝蔓一样,攀墙而上,压下这头,那头又起,程诺只好又搬出关越有一个女儿这块巨石,才压住那些横肆的嫩芽。 她去看关越,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裤兜边不知道抓着什么,眉眼冷峻消散,挂着和洛林春天同个感觉的笑意。 程诺故作轻松地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喂,你想什么?” 转向灯滴滴答答,关越唇角含笑:“没什么。”脑海里却是无数个两人交锋的瞬间,她或凶狠,或抽烟放空,或直白,或妖媚的样子全涌上头。 他是真上头了。 “敷衍。”程诺不满他的遮遮掩掩,简单粗暴地定刑。 关越不恼,似是要准备说什么机要大事般轻咳了下,末了只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你是不是和涛子同岁?” “嗯。”程诺提着的心掉下来半截。 又听关越自顾自说道:“我大你六岁。” 程诺笑了下:“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了?” “我老吗?”关越掰了下后视镜,往里面瞧了两眼,又摸了摸下巴上淡淡的胡茬,说,“还行吧!没到老得啃不动吧?” 他知道自己长得还行,但是一个大男人长得帅也不能当饭吃,他一直不在意这方面。现在被程诺这么一说,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擦擦脸霜、护手霜什么的。 她那么软嫩,是应该嫌弃他糙。 程诺侧身看着窗户里两人的倒影,淡淡道:“不老,很帅。” 明明是一句夸人的话,关越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他转头只瞧见她海藻般的发和白得发光的侧脸。 又是那种在小巷外看见她抽烟时周身裹着的孤寂,她仿佛待在一个无人的岛屿,靠着吞噬沉船为生。 关越手伸过去握着她脖子将人转过来对着他,问:“既然帅,你怎么还阴着个脸?” 程诺撇开他手:“你好好开车,危险。” “不相信我的技术?”他勾了勾唇,“你不是试过吗?不满意?” 关越以为她会开玩笑骂他,然后任由这种暧昧情调发酵。但是程诺没有,她垂眸,低声说:“别开黄腔。” “好。” 他认真开了一段路,时间也不算太晚,过了高速路口,视野突然变宽不少,也亮堂了。 程诺心里重重喘了口气,高速路段上的那种空旷和寂静太折磨人,她的胆怯在那样的广袤里显得更加自私狭隘。 到了闹市,突然有了种还俗的安心感。 她挑起之前的话题:“我没说假话恭维你。” 关越问:“什么?” 程诺抠着掌心一字一顿道:“你不老,有可能是因为有孩子,所以别人可能会下意识觉得你年龄挺大。” “这个别人包括你?” “嗯。”她坦然道。 车子已经在往福林街的方向走,满街道的银杏树和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交叠,给人一种“人间忽晚,山河已秋”的空茫。 周末,出行的车辆比较多,他们拥堵在离福林街还有一条道的高架桥边。 关越踩住脚刹,顿了半晌徐徐道:“程诺,我结过一次婚,有个六岁的小孩。” 他的声音带着涉水而过的沉稳,像一座坚定的丰碑。 程诺点头:“嗯,我知道。” 关越继续道:“我跟她结婚的时候就是在你现在这个年纪。” 他今晚话很多。 程诺搅在一起的双手都快抠出血印了,她知道关越在做什么。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也昭然若揭,她的心现在就想一颗红透的枣树,被推来搡去,落下来令人垂涎的果实,但是中看不中吃,酸涩的只教人皱眉。 她脑袋垂得更低了。 关越眼神怔怔地盯着前面汽车的尾灯,大红色被光晕稀释,琳琅斑驳。 对于和肖茜的那段过往,他不能全盘否定,他享受过,也快乐过。但是她的背叛也是真的,忠诚是他对一段关系的底线。 刚开始的时候他恨肖茜,想起她说的什么狗屁不甘心过带娃的生活,要追求自己想要就想锤人。 后来,他也不是不恨了,就是干脆不会想起了。 至于什么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天来收的天道他一向是不信的,他只信自己心中的道。 “关予芙不到两岁的时候我们就离婚了,到现在为止我和她再没有任何联系。”关越是做好坦白的准备的,但是真要说出来,还是有点生怯,“至于离婚的原因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他是想把两人关系摆到明面上的,就是要亲,要疼的,也名正言顺。 程诺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嗫嚅道:“不用。” 她的毫不犹疑让关越本来绷紧的胸腔又被敲了一记闷棍,表面看着无大碍,里面已经破开了个口。 他有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你什么意思?”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有必要说吗?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跟我交代的这么细致,我们不过是......” 关越没让她说下去,嗤笑了声打断她:“不过是什么?”,他转头看她,“三番两次,你不会还要用一时冲动来打发我吧?” 程诺眼睫轻颤,有种做了坏事,辜负了人心被钉在十字架上炙烤的感觉。 “我......”她有点说不下去,关越的视线似是要将她凿穿,看看心是否还艳红,她抬眸忍着胸口的绞痛道,“对不起。” 三个烂俗的字眼,关越已经知道她什么态度了。 他紧了紧下巴,后槽牙发痒,长吁了一口气问:“好玩吗?” “我没玩。” “那你在干什么?真当我是来跟你切磋技术的?” 程诺仰头看他,眸子里蓄着泪:“我承认,第一次是我找的你,第二次巧合,第三次,”她低头,“今天是你主动来找我的,我们扯平了。” 呸,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还不如说就是对你的身体有欲望。 “扯平?”关越语气低嘲,“你当做生意呢?” 他以为今天她主动吻上来,包括后面的举动都是向他靠近的信号,谁承想是蓄意离开的愧疚。 程诺攥着包,脊背弯着:“那你呢?你真的就确信自己不是憋久了,随便找个女人发泄,而我恰好撞上了。” 空调声还在没眼色的嗡嗡,但也拯救不了车里面冰冷僵硬的气氛。 前面的拥堵散开,关越松开刹车,车子跃步上前。几分钟后,刺啦一声停在福林街的白色围栏边。 关越带着点怒气,捏着程诺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他眼神坚毅道:“我他妈还没那么饥渴,就是有,也是因为你这个妖精。” 不是不喜欢妖精这个词吗? 他就偏要说。 程诺想推他,但是搡了几下,人一动不动,唇瓣上咬出一条血痕。关越深纹理的拇指附在上面发了狠的研磨,制造出一片被凌虐过的假象。 他心软了,沉声道:“如果说你是因为刚分手需要时间沉淀,我可以等。” 程诺撇开他手,鼻音很重,但是她没哭,扯出一个无比残忍的事实:“跟其他无关,我只是没有信心做别人的后妈。” 砰,不远处清洁车厢扔下垃圾桶,制造出巨大的动静。风也震颤了,关越左手捏着裤兜里的丝绒盒子,极力消化她说的这句话。 所以,还是玩他呗? 真是操蛋。 这要是换以前,他高低得揶揄程诺两下。 他也不是没有自尊,生活里要兼容的事情太多,也不可能将精力都放在这些男女情爱上。比起程诺不那么直白的拒绝,她往前的各种主动更让他恼怒。 他极力想纠正这段关系错乱的秩序,可她就真是一晌贪欢。 算了,关越太阳穴绷得难受,他闷声道:“下车。” 🔒chapter28.小妖精 他那两个字毫无温度,就连眼神也没有再给她一个。程诺怔怔地拉开车门,又停下把包带上的那只手工小鲸鱼解下来,放手挡中间的格子里。 语调僵硬道:“这个帮我给关予芙。” 关越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看,刚毅的侧脸没有任何松动,他也不至撕心裂肺,就是胸闷的厉害。 程诺下了车,车门合上的一瞬,关越的车子就窜了出去,跟她说那句“不用”的时候一样决绝。她对着空气虚踹了一脚,心里暗骂:真是没风度。 仔细想想他也没吃亏吧! 程诺横穿过马路,环卫工扔垃圾桶的砰砰声还在街道上此起彼伏,满街荡漾着的银杏树被风一吹,簌簌作响,她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横穿过马路。 洗车店门前的灯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换上了,程诺脚尖踢着地下的石子,状似无意地抬头看了下监控的位置,没找到。 她蹲到墙角找了个石头在灯牌下方不显眼的位置划拉几下,那点无厘头的愁绪非但没压下,心里更躁了。 “诺诺。” 突然有人喊她,程诺吓得猛回头。发现是她妈,她起来哀怨道:“你吓死我了。” “你在做嘛?”陈美芳问她。 程诺瞅了眼洗车店,摇头:“没做什么,就玩一下。” 陈美芳嫌弃道:“都多大了?” 她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的,爱玩。后来程开林走了,没条件玩,等自己经济独立了,补偿性消费,到现在家里小玩具一堆,还特别爱收集一些小玩意,陈美芳也总这么说她。 “多大也是你女儿。”她咧嘴。 陈美芳拍程诺搭她肩膀上的手,边往家里走边问:“刚才谁送你回来的?” 她正好出去跟巷口开小卖部的姐妹聊天,看见程诺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 程诺咬唇,顿了下,胡诌道:“滴滴,你不是说让我打车回来嘛?”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要坐这种黑车,你打车打出租车啊!” “这个方便。” 在陈美芳概念里只有上面挂着“出租车”三个字的,才是正规车,坐其他的都要被抓去掏心肝脾肺的。 她嘴里还在嘀咕:“说什么你都不听,也不知道这犟脾气随谁。” “像你呗!”程诺懒懒地撒娇。 她下巴抵在陈美芳肩头,双手环着她,想从她身上汲取一点温暖。陈美芳也感觉她今晚额外粘人,而且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一个过来人,一闻便知。 楼道里那只老旧的灯终于被亮化公司的人换掉了,听见一点动静就亮了。 陈美芳悄声问:“你今天是不是去找成郁了?” 程诺上楼的步子停下,抬眸道:“没,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两分了。” “真分了?” “嗯。” 陈美芳握了握她手,有点无奈,又有点心疼,还有点纳闷:“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今天去市场的时候还碰见他妈妈了,她也挺关心你们的事。” 周成郁爸妈都是县里一个国企的职工,在小地方家境也算殷实。去年周成郁毕业带她见过家长,他妈和周成郁一样对程诺的学历和工作都颇有微词,只不过又觉着她比较好任她儿子拿捏,也没怎么反对两人的事。 她自嘲了下,拉住正在开门的陈美芳,在声控灯灭下去的一瞬,开口道:“妈,他劈腿了。” 陈美芳插进锁孔里的手顿了下,又慌乱转了两下。 楼道里的灯又亮了,她拉着程诺进屋。 那双扎满创可贴的手无措的揉捏着,脸上的皱纹颤动:“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看我还糊里糊涂地劝你。” “没事,妈。”程诺握着她手,“就算没有劈腿这事,我也会和他分。” 程诺知道,要是不说劈腿的事,按照陈美芳的性格,肯定会说忍一忍,天下没有不吵架,没有矛盾的一对。 可出轨这事,是她的痛点也是她的底线。 家里面暖烘烘的,她脱掉外面的毛衣,把包挂鞋柜上面,躺靠在陈美芳怀里,陈美芳拍了拍她肩膀,眼窝子浅,已经在抹眼泪:“你说我们娘两这都是什么命啊?” 程诺脑袋在她肚皮上拱了拱:“行了啊!我们两还能是什么命,富贵命,享福的都在后头。” 陈美芳捏她鼻尖:“你这张嘴!” “我说真的,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她没抬眼,摸索着替陈美芳擦了两把眼泪。 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总不能让程开林看了笑话。 陈美芳笑了下:“我就希望你过得好,不要那么辛苦。” 这几年程诺基本都是做两份工作,很少休息,她看着也心疼。 程诺心不在焉地回:“明天我去交新房的定金,你现在想后悔还来得及。” “交吧!” “真交了?” “嗯。”陈美芳还是怕程诺心里难过,又扯回之前的话题,“你还年轻,谈朋友结婚也不着急,慢慢碰,总归有个适合你的。” 程诺坐起来,手抓了抓并着的双脚,眼眸低垂,脑海里突然闪过关越愠怒的样子,她脱力地仰躺着,抓过手机看了眼,又无端想,关越现在在干嘛? 还在生她气? 关越从福林街把车开出去,径直开到了姨妈家楼下,车停在路边,他没有立马上去。 坐在车里,捞起程诺放在扶手箱的挂坠看了眼,压住了要扔出去的冲动,他从裤兜里掏出那只蓝色的首饰盒,掀开储物格看都没看,扔了进去。 仰靠在椅背上,开着车窗吹着冷风抽了两支烟,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上楼。 从门口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关越敲门进𝖒𝖑𝖟𝖑去,不大的客厅里除了姨妈姨父还坐着两个女人,一老一年轻,还有个和关予芙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两人挤在小餐桌上玩拼图。 看他进来,关予芙抬头叫了声:“爸爸。” 他应了下,转头看刚给他开完门还站在他身后的姨妈,等着她介绍人。 姨妈揉搓着双手,兴冲冲道:“这咋们楼上张阿姨和她女儿,那是张阿姨的外孙。”她指了指和关予芙一起的小男孩。 关越感觉又是一记闷锤,怎么看这都是个鸿门宴。 他点头跟那边反复打量他的母女打招呼,然后过去坐到姨父边上的沙发扶手上。 姨妈还在忙活,问他:“你吃了没?” “嗯。” 她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是托了两个盘子,切了一盘水果,还拿了一碟水饺出来。 关越起身接下她手里两盘子,水果放客人边上。他们已经吃过了,水饺是姨妈专门给他端的,关越简单调了个蘸料,几分钟,那盘饺子就下肚了。 电视里正在播普法栏目剧,张阿姨和姨妈两人一顿疯狂输出点评,最终话题的落脚点还是停在了关越身上。 姨妈极度痛心疾首道:“我们真是为这些没良心的操碎了心。” 关越没吱声,默默将盘子拿进厨房冲洗了下,放橱柜里。 张阿姨也道:“哎呦,我家这个也是,她们一言不合说离就离了,光叫我们操碎了心。” “哎,让再找吧!还各种借口。” 张阿姨瞪了眼干坐着的女儿,说道:“关键也遇不上个舒心的,带着娃总归是不好找。” “你们这女孩还好,我们家这小子才叫难。”关越就听着姨妈在一边跟张阿姨“互诉衷肠”,他自己坐姨父边上两人打开微信里的小程序组了个团下象棋。 张阿姨也很谦虚,压低声音:“哎,好找啥呀!带着个男娃,好多人都介意。” “啥男娃女娃的,都一样。”姨妈笑说道。 关越也不好驳姨妈的面子,跟姨父下了两盘棋的功夫,他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事就被抖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姨妈的渲染,听着就一男频爽文。 弄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好不容易捱到把张阿姨一家送走了,姨妈抿了口茶润了润嗓道:“这个怎么样?” 姨父斥她:“孩子还在,你别胡说。” 关予芙把玩具收起来,放到箱子里,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姨妈声音收敛了点,她拍姨父一巴掌:“你以为小孩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他们啥不懂?”回头又宠溺地抹了把关予芙的小脸。 关越转着手里的手机,心不在焉地听他两说话。 姨妈拍他肩膀,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倒是说说,怎么样啊?” 关越回过神来:“没看清。” “坐这么近,你没看清?” “没仔细看。” “得,我看你就糊弄我。”姨妈气鼓鼓地,“你小子就是把女人往你被窝里塞,你都能把人搡出来。” 关越咂舌,也不知道怎么给她留下的这种印象,老人对自家孩子的滤镜还不是一般的深。 总觉自家孩子最老实,最无害。 两人又来来回回打了圈太极,关越实在招架不住。 屋子里有点闷,他敞了敞衣领,姨妈视线往他脖子里瞥了眼,脸色突变,把他叫进卧室。 关越背靠着门,抱臂一副悉听尊便的姿势。 姨妈问:“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没。” “还没,”姨妈过来掀了把他外套的领子,“要扯谎你就遮严实点。” 关越低头看了眼,瞥见两三条新鲜抓痕的尾巴,他抿了抿唇,把衣服拉链重又拉上。 他问:“姨,离婚带孩子这么不遭待见?” 姨妈坐床边叹气:“也不是不遭待见,人嘛不哪有不自私的,别人一听你离婚了,下意识就会觉得你这人有问题。” 姨妈又长吁了一口气:“况且你还带着孩子,现在的女孩哪个愿意给别人做后妈呀?自己的孩子养着养着都能气死人,更别说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了。” 关越仰头贴着门板,想起程诺说的话,是他想得简单了吗? 姨妈看他沉思的样子,又问:“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关越脚后跟点地,咬了下唇,回:“真没。” “那你怎么突然问这?” “刚听你们聊天,就随口问问。” 姨妈手抚平床单上的褶皱,认真道:“张阿姨她女儿在县二院当护士,你张阿姨跟我和你姨父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人也没话说。她家这个丫头说是因为之前的老公滥赌,就闹了离婚。你也别心气太高,你们都经历过一遭,也都有孩子,能互相体谅。” 关越双手插兜里,鼻息重了点,眉眼盯着窗外那抹淡灰色的月亮,嗓音低沉:“您还是跟人说一下吧!我暂时还没这个心思。” 姨妈叹了一声,无奈:“说你什么好,关越,但你记住一点,未婚的不行,你也是为人父的人了,也要为孩子考虑考虑。” 关越带着关予芙上车时,姨妈最后那句嘱托像一层清晨罩着太阳的云雾,还盘踞在他心头。 他打火,开了空调,温度慢慢上来了。 关予芙扶着座椅,爬到中间,问他:“爸爸,你是不是要跟刚才那个阿姨结婚?” 关越回身看她,没遮没掩道:“不会。” 思忖了下,他又道:“我们家现在就我和你两个家庭成员,我如果要结婚,会第一个告诉你。” 关予芙镇定又乖巧地点了下头:“嗯。” 关越觉得欣慰,他从来没有跟关予芙遮掩过任何事情,包括跟肖茜离婚的事情,她好像因为妈妈一开始就缺席了,也没表现出很想要妈妈的感觉。 不过,以后她要是想见肖茜,他也不会阻止。 他就着后视镜往后看了眼,关予芙手里还拿着程诺送给她的那个小玩偶,小心翼翼地从透明的壳子里扭出来,一下一下抚摸。 关越转身,撑着扶手箱,问她:“你喜欢这种玩偶?” “嗯,很可爱。” 关越撇了撇嘴,心里切了一声,他买的也没见这么爱惜。 他想起程诺下车前放下的挂坠,摸了摸兜掏出来,递给后座的小人,看到那个小鲸鱼关予芙立马喜笑颜开。 声音也变得甜腻腻:“爸爸,这是你今天给我买的吗?” “不是我买的,”他指了指她手里的扭蛋,“它的原主人给你的。” “美人鱼姐姐?” “嗯。” 不对,就是个小妖精。 🔒chapter29.man不man? 关越一大早带着关予芙上店里,昨天后座一片狼藉,他勉强擦了下,痕迹不那么明显了。 他把车开到店里,领着关予芙上楼给她开了电暖气,让她写作业。 自己下楼洗车去了,磊子打着哈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进来,看关越在洗车,问他:“哥,你这车不前天晚上才洗的嘛?” 关越没理他,拆里面的坐垫。 磊子已经走到右侧车门前,作势要帮他,关越刚想说:别动。他已经打开车门,头塞了半个进去。 半晌,红个脸出来,一脸兴味地看着关越道:“靠,哥,你玩这么刺激!” 关越乜斜他一眼,把拆出来的垫子扔地上,没好气道:“滚。” “到底是谁呀?哥,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乱说。” 关越撑着车顶,看对面的磊子,嘴角哼笑了下:“真想知道?” “想知道。” “不说。” 磊子嘴里嘟囔着:“哥,不带你这样的。” 关越拿着高压水枪从上往下冲已经打上的洗车液,李涛眼皮子耷拉着进来,看见关越在,打了声招呼,闷头闷脑地去干昨天剩下的活。 关越纳闷,问磊子:“他有事?”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磊子走过去,贴他耳边神神秘秘说了句:“晓晓怀孕了。” “孩子不是涛的?” 磊子捂嘴,自愧弗如:“哥,你能不能凡事乐观点。” “是他的,丧着个脸干嘛?” “晓晓她们家逼着要结婚,光彩礼就要了这个数。”磊子比了个耶。 关越把手里的水枪扔给磊子,走到李涛身边,斜倚着旁边一辆车,从裤兜里摸了盒烟出来,敲出两根,一支叼自己嘴里,一支递给李涛。 李涛扒下手套,起身接过,眼角一片青黑,头发也乱糟糟的,两片单薄的唇瓣起了一层死皮,看着颓丧。 两人没有言语,一支烟快燃尽了,李涛才吞吞吐吐说昨天发生的事:“哥,你说我咋办?” 关越舌尖卷着烟雾,没吭声,等着他倒苦水。 “昨天早上搞那个,见红,才发现她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孩子好着没?”关越那口烟还飘着烟丝。 “好着,”李涛蹲地上,脑袋垂在两腿间,十分苦闷,“昨天下午跟她们家打了个电话,她爸的意思是,结婚可以,要二十万。” 晓晓家的情况关越也知道,她现在的爸妈是她的养父母。结婚后两人不生养,就领养了晓晓。刚领养晓晓不到一年,晓晓妈突然怀孕了,还是个儿子。 他们本来不想养晓晓了,但是送回去,晓晓生父母那边孩子又多也不愿意要。只得不情不愿地领回来,后来晓晓刚成年就被养父母说了一门远在新疆的亲事。 那男人都四十岁了,晓晓在去新疆的途中自己跑回来了。 跟李涛也是在回瀛州的火车上认识的,被抛弃又无助的女孩渴求一个好人。两人还没下火车就确定了关系,后来晓晓回家遭了顿打,但是养父母也没有再逼她嫁人。 她寻着李涛来了洛林,在一家火锅店做服务员。 两人一直好到了现在。 关越食指和拇指夹着烟嘴,半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摁灭:“告诉你爸妈了没?” “昨天就说了,”李涛还半蹲着,抱着脖子,活像个即将被凌迟的罪人,“我爸妈也没有那么多积蓄。” 关越把他肩膀提溜起来:“挺起身板,怂什么,二十万又不是两百万。” “哥......”李涛声音有了点哭腔。 关越拧眉:“你一个大男人,坚强点,想想晓晓。” 李涛右手指尖夹着已经燃到指头的香烟,浑然无觉,用手揉搓了下自己惨白的脸,故作镇定:“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太突然了。” 下一瞬,又萎了:“哥,你当时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什么反应啊?” “挺懵的。”关越如实道。 但是他当时已经结婚了,也就顺理成章。 李涛坐立难安:“烦死了。” 关越踹他:“烦个屁,你抓紧滚回家去,把这事抓紧处理了,钱不够我们给你凑。” 李涛眼里有点湿,抬眸看了下关越,有点愧疚。他来这上班,关越在待遇上对他们很大方,而且从来把他们都当兄弟对待。 他身上有一种克制和淡漠,但是又不失江湖气。总之,能让人甘心折服。 关越早上替着李涛干了一早上活,下午他去了趟尚水城的销售部,拿之前压在那的房本子。 尚水城的销售部在洛林最繁华的地段,有一个中心广场,洛林最豪华的酒店就在广场的正中间,有个跟这个粗狂的北方小城格格不入的名字——葳蕤兰亭。 关越懒得把车停地下停车场去,想着就几分钟,便停在了对面马路边一颗年龄比他还大的老榆钱树下。 葳蕤兰亭的销售部就在广场左侧的一家钟楼书店旁边,下午的日头正正好照着,门头金灿灿的。关越推门进去,小张已经在等了。 他们简单交接了一下,关越顺利拿到房本,他原本正要准备起身走。 结果顺着推门声抬眸就看见程诺眼珠子寻梭着找人,最后那目光定格在他们那桌。 程诺是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就再碰面,小张抬手招呼她过去。 程诺想着自己是来办正事的,也没有扭捏过去拉开小张旁边的凳子坐下。关越随手翻着手头几件薄薄的资料,既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 好像全然不在意她的出现。 程诺放在胡桃木圆桌下的手抓了下大腿,眼角状似不经意地朝关越的方向瞥了眼。 他今天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黑色加厚夹克,领子半开着,凸起的喉结因为吞咽动作上下滑动,不知是因为暖风机加足马力运转的缘故,还是什么,喉结位置还微微泛红。 程诺没出息地夹了夹双腿,小嘴缩了下。藏在头发下的后耳根飚了高温,昨晚颠来倒去睡不着,想着看看收藏夹里的文,消耗一下精力。 结果,以前她觉得魅力十足的二次元男主角在关越这个三次元实践派的对比下,瞬间黯然失色,她怎么也看进去,也没有一点兴趣。 程诺还怀疑自己要性冷淡了。 关越这会没再翻资料,而是拿起桌前的一次性水杯喝了起来,喝完杯子握手里放在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一派闲适。 他那双手光是握杯子都让人有快感。 疯了。 程诺在自己大腿上拧了把,收心认真听小张给她说认购程序。 “姐,你确定要这套 75 的?” “嗯。”程诺点头,“你给我算一下,算上你说的各种优惠下来多少钱。” 小张拿着手机算了下,给她看:“一共五十六万两千二百五十元。” “那要是贷二十万,算十五年,一个月平均下来多少钱。” “你是要等额本金还是等额本息?” “等额本息。”她提前做了点功课,对她现阶段来说,等额本息压力要小点。 小张又敲了几下手机,重又递给程诺看:“现在商贷利率下调到 5.29 了,算下来一个月一千六百一十一块九毛六。” 程诺又在心里盘算了下,压力还行。她又把小张拿出来的合同翻看了一遍,关越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很随意,没有一丝波澜。 小张以为自己是什么手续没有给齐全,问关越:“哥,你还有事吗?” 关越恬不为意道:“歇会。” 好吧!您歇会。 小张继续跟程诺解释合同上的问题:“现在因为银行信贷收紧,贷款审批的手续很慢,你这个能办估计到两个月后了。” 程诺点头。 小张又解释其他的问题,但是又发现这个程小姐视线总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瞟,而那边的关越要么抬眼看看天花板,要么低头喝口茶,再没事干就盯着商量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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