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殊鹤忽然感觉从上辈子开始一直束缚着他的某种东西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他不想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再回避自己内心畸形又扭曲的真实面目。 “我原本想着,若是你再次哄骗于我,这辈子我便让你也尝尝被人囚禁的滋味,让你失去身份地位,没有自由地留在我身边,不得不继续哄着我,求着我,这辈子只能被拴在黑暗中,依靠我这个阉人过活。” 用萧濯曾经想用来对付自己的方法对付他。 让他也尝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痛苦。 让他为自己信口开河的谎言付出代价。 ...... 当初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殷殊鹤曾经想过很多很多。 可此时此刻,他近距离对上萧濯那双灼人的眼睛。 那些阴鸷的、虚张声势的、扭曲的动机在舌尖滚过一遍......他倏忽间又不想说了。 没错。 那些都是假的。 不过都是他说服自己不杀萧濯,还要将人锁在身边的借口。 事实是他两辈子都对萧濯动了心,而且越来越汹涌,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自抑。 若萧濯从头到尾都在诓骗于他,那他便只能强行将让这个谎言变成真的。 这辈子彻彻底底跟他这个阉人绑在一起,也是萧濯自己自作自受。 殷殊鹤说:“殿下跟我说的话我都信了。” “可殿下若不值得我信,我便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来向你讨。” “世人都说东厂锦衣卫皆如鬣狗,逮住谁都会死死咬下一块肉来,不然绝不松口,”殷殊鹤望着萧濯展演一笑:“殿下上辈子应当已经领教过了吧?” 萧濯是个疯子。 两辈子都跟他纠缠在一起的自己骨子里也是个疯的。 “奴才从来都不是那等任人宰割的性子。” 嘴上说着奴才,但殷殊鹤面上的神态却比谁都冷,被谁都傲,他一字一顿道:“殿下若是喜欢我,就得喜欢一辈子,否则......” 萧濯低下头重重咬上殷殊鹤的耳垂,喘笑了一声:“否则什么?” “否则要么我像上辈子那样再杀你一次,”殷殊鹤冷冷道:“要么我就让七殿下变成旁人眼中的死人,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我的后院里。” 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沾满他身上的腥臊味。 一辈子纠缠不休。 萧濯没有说话。 因为他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的目光痴迷又兴奋地落在殷殊鹤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从眉毛到眼睛,一寸寸往下,再到那张方才吐出令他悸动不已的话语的嘴唇上。 这么美。 这么漂亮。 没有一处不合他心意。 甚至多看一眼,他就心头发软,小腹发紧。 见萧濯迟迟没有给出反应。 殷殊鹤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爽快中夹杂着自虐般的细微痛楚,垂下眼睛提醒道:“现在殿下后悔还来得及。” 看在萧濯今日以身相护的身份。 看在他真的将自己看得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份上。 他还可以再给萧濯一次反悔的机会。 他们可以当作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重新做回单纯的盟友,这辈子他还是会助萧濯登上皇位,看他入主四海,可以......不。 不可以。 殷殊鹤面无表情在心里否决了这些可能。 事实上,从他再一次确认危难之际萧濯是真的会挡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可能放过他了。 天潢贵胄又该如何?分明是萧濯先招惹的他。 殷殊鹤在心中阴暗计算着萧濯若是忽然反悔,那么他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安排下一次机会。 然而没等他久思,萧濯已经欺身而上,身体力行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次的吻比平时凶,更激烈,甚至近乎于带了点迫切的味道,激烈的亲吻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渍渍水声,萧濯抱着殷殊鹤,将他抱得更紧,像是想要将人浑身的骨头都捏碎了,捏碎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揉进他的血肉里。 夜色深重,殷殊鹤看不太清萧濯眼底的兴奋跟激动。 萧濯说:“反什么悔?” 而且,公公这是想让我反悔的表情么?” 萧濯抬起殷殊鹤的下巴,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怎么觉得公公这是若我反悔便要叫我好看的表情?” 殷殊鹤猛地一滞。 他眯了下眼睛望向萧濯:“......是又如何?” 殷殊鹤的眼神冷了下来:“莫非殿下真想要反悔?” 萧濯发现,他当真是爱极了殷殊鹤这幅冷傲又骄矜的模样。 比以往装出来的恭敬柔顺更能令他高兴、着迷,甚至上瘾。 他呼吸粗重得不行,却强忍着将人再次拽到怀里亲吻的冲动,空出另一只手,跟殷殊鹤十指相扣,低声哄道:“我不反悔,我怎么可能反悔?” “我舍得下这世上任何人,唯独舍不下公公。” “把周南岳叫回来,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嗯?”萧濯说:“这次我不动,公公让他把我打晕了带出行宫,藏到你的院子里。” “让我看看公公准备对我做什么。” “......”万万没想到萧濯会这么说,绕是殷殊鹤认为自己已经够疯了,依然被他的反应震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萧濯” 殷殊鹤咬牙低声道:“你是不是有病?!” 萧濯完全不在意殷殊鹤此刻的斥骂,他攥着殷殊鹤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他的脸:“原来公公这么喜欢我。” 看着殷殊鹤的神色猛然一僵,难得露出些许别扭与不自在的模样,萧濯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又重复了一次:“原来公公这么喜欢我。” 不等殷殊鹤恼羞成怒。 萧濯直接将人拽到自己怀里,用恨不能将人揉进骨血的力道,“我也喜欢公公。” 殷殊鹤挣扎的动作蓦地一顿。 心跳骤然激烈起来。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上辈子是我做错了。”萧濯说:“但我当时想将你锁在紫宸宫的心情,应当与你这辈子想让我假死的心情差不了多少。” 萧濯喉结滚动。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但他想说给殷殊鹤听,想让殷殊鹤知道。 于是他看着殷殊鹤的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幽亮灼人,喉间喑哑:“我们两个都是疯子,还两辈子都纠缠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合该天生一对?” 听完萧濯的这两句话,殷殊鹤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从来没想过萧濯会因为前世种种向他道歉。 更没想到萧濯当初的决定除了利用算计之外,还有他未曾发觉的真心。 虽然殷殊鹤到现在依然无法接受萧濯当初的做法。 虽然他还茫然于萧濯究竟何时对他动了真心. 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拽住萧濯的衣襟主动亲了上去,两人激烈地拥吻在一起,交换彼此口中的津.液,以及滚疼又急促的呼吸。 上辈子那些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的记忆忽然间变成了世上最强的催.情药。 喉结滚动、吞咽,唇齿碰撞,甚至出了血。 殷殊鹤被萧濯直接抵在松风苑凉亭的石柱上,荒无人烟的园子里除了远近高低各不相同的风声、蝉鸣、鸟叫声,最清晰的便是听起来令人面红耳赤,或急或缓的喘息。 唇舌交缠翻滚,焦躁猛烈,不知餍足,更不知羞耻。 “去哪里?”萧濯低喘着贴在殷殊鹤耳廓旁边问:“是公公那里,还是去我那儿?” “我等不及了,也不想再等。”两辈子了,他感觉自己跟殷殊鹤从未如此贴近过,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跟殷殊鹤做到最后,想进入他,想贯穿他,想占有他。 像渴极了的人想要喝水。 像中毒的人想要解药。 总之......此时此刻,殷殊鹤就是他的水源,他的解药,他的一切。 殷殊鹤的呼吸也是乱的。 他一直以为阉人身子畸形,情.欲寡薄,所以他曾经一度对常德益之流鄙夷不屑,将床榻之事视作肮脏龌龊,抵触又厌恶。 直到遇见萧濯。 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强壮、炽热、有力,上辈子曾逼得他面红耳赤,逼得他惊慌失措,但令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同时,也在他胸中燃起一股浇了滚油的烈焰。 让他同寻常人一样升起滚烫的欲念,升起翻腾的情潮。 殷殊鹤闭了闭眼。 他既然想好了今日要试探萧濯,甚至做好了将人打晕送出行宫的备用计划,又怎么会不准备好其他? 既然萧濯没有让他失望......殷殊鹤掩下心中的强烈羞耻,任由刺激与渴望主导,他很轻地喘息了两声,看了一眼萧濯道:“去我那儿。”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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