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爷得赔我一个,当然……我做娘子也不是不可以。 谢知非冷着脸回了他五个字:滚你娘的蛋。 这日,他请锦衣卫北镇抚司蔡四等一众人,在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 散场后,直奔裴家。 裴明亭这些日子被他逼着往各个寺庙里跑,寺庙都在京郊,路远着呢,两人已经好些日子不见了。 到裴家一问,这小子下午跟着自家亲爹去沈太医家吊唁了。 沈太医? 谢知非眉头紧皱,他怎么没听说沈家有人去世? “吊唁谁啊?” “沈太医的女儿。” 谢知非一怔,“沈太医统共就四个儿子,哪来的女儿?” 管事摇头:“老爷走得匆忙,没留下什么话,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 “走,去沈家看看。” 朱青看看夜色,劝道:“爷,咱们与沈太医府上没什么渊源,按理……” “按什么理?” 谢知非翻身上马,“沈太医几个月前帮晏三合治过脚呢。” 就冲这一点,他都得去露个面。 更何况,他还想问一问明亭那小子,有没有从和尚道士的嘴里打听出些什么来。 沈家住得不算远,骑马小半个时辰就到。 府门口数盏红灯笼,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 谢知非跳下马,看了眼停在路边的马车。 奇怪,怎么就孤零零一辆裴府马车? 还有。 明明府里死了人,怎么还挂着红灯笼? 第四百五十九章沈家 谢知非一看挂的是红灯笼,倒不好意思冒冒然再进去。 万一弄错了呢? 他指了指裴府的马车,“去车夫那边打听一下。” “是!” 朱青刚走几步,就见裴太医父子被管事送出来,黄芪跟在二人身后。 父子二人一眼就看到了谢知非。 裴寓朝他招招手。 谢知非赶紧小跑过去,嘴甜的叫了一声“裴叔”后,老老实实伸出了手。 三指扣上,裴寓剜了谢知非一眼,叮嘱了一句“好生养着”,便上了自家的马车,扬长而去。 兄弟俩则勾肩搭背往前走。 走了一段,谢知非扭头看了眼灯笼,“这府里死了人,怎么还挂个红灯笼?” “嗨,这事说来话长。” 裴笑一脸的神秘兮兮。 “沈太医的小女儿,早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沈太医逐出家门,在外头流浪近二十年,死在了外头。傍晚,棺材被送了回来。” 还真是料想不到。 谢知非好奇问道:“一个内宅女子,在外头流浪了二十年,靠什么活?” “少见多怪了不是,做游医啊!” “她还会医术啊?” “自娘胎里就闻着草药味儿,能不会吗?” “那你怎么不会?” 裴笑一拳打过去,“王八蛋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拳头很轻,根本没分量,谢知非用肩碰碰他的:“快说说,怎么死的?” “听说是给人问诊看病的时候,一头栽下去的,没再醒过来。” “多大年纪了?” “四十有一。” 这么年轻? 怪可惜的。 谢知非觉得又不对了,“棺材怎么就抬回沈家了,不应该嫁鸡随鸡……” “鸡毛都没有一根。” 小裴爷:“没嫁人,做了一辈子老姑娘,棺材不抬沈家,抬哪里?人得落叶归根啊!” 年轻时候被逐出家门; 靠着在外头行医过日子; 四十一岁没嫁人; 谢知非两只眼睛定定的,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新鲜呢? “谁把棺材抬进京的?”他问。 “说是她救治过的几个病人 。” “老太医肯让棺材抬进门的?” 说到这个,裴笑重重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亲生女儿,沈老太医、老太太自然是肯的。下头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闹得厉害,说什么都不肯让棺材进门,说是不吉利。” 难怪灯笼都没换。 谢知非问,“那现在怎么弄?” 裴笑:“这不找我来了吗?” 谢知非:“你能做什么?” “小爷我能做的多了去。” 裴笑:“我找人把棺材安放在城外的寺庙里,明儿请十八个僧人,十八个道士念经做法事,先超度一下,然后直接落葬。” “葬哪里?” 谢知非:“沈家坟茔吗?” “随随便便落葬,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 裴笑摇摇头,“这也算是各退一步吧!” 谢知非听完,忍不住叹声:“这就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说不是呢!” 裴笑鼻子往谢知非身上嗅嗅,“你找我什么事?喝酒了,跟谁喝的?” “和蔡四几个。” 谢知非压着声音,“郑家的事,有点眉目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啊!” 裴笑手捂着嘴巴,四下张望了几下,道:“这事险得很,得暗戳戳的来,一点都马虎不得,弄不好会要命的。” 谢知非还没来得及说话,听他又叹气道:“我啊,就不应该嘴快,答应那姓吴的。” “啪——” 谢知非一掌打他后背。 妈的,想后悔? 晚了! 裴笑险些被这一掌打出屎来,怒道: “你干什么,发几句牢骚不行啊,这几天小爷我天天做噩梦,瞧瞧,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 “行了,别牢骚了。” 谢知非帮他揉揉后背。 “行事小心些,明儿你要忙,早些回去。” 小裴爷的毛被捋顺了,又舍不得回去,兄弟俩各忙各的,多久没见了。 “对了,那两位姑奶奶不在,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什么感觉?” “孤单啊,寂寞啊,空虚啊!” 裴笑哭丧着脸,“五十,你说我是不是贱啊?” 我比你贱得更厉害! 谢知非突然想到了什么,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对晏三合旧情未了啊?” “旧情未了个屁!” 男人吗,拿得起,也放得下。 他只是颇有几分怀念他在窗外,李不言在窗内说话的那一夜。 “我就想和那搅屎棍斗斗嘴,那丫头说话怪有意思的。” 跟谁斗嘴都成。 只要不惦记晏三合! 谢知非勾住他的肩,低声说起了最近朝里的局势。 局势还是揪心啊! 太子的人,和汉王的人斗得越来越厉害,在谁能接下陆时的左都御史一事上,几乎已经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汉王党仗着汉王得宠,行事颇为狂妄; 太子身后的人都是一帮老臣,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局势已经十分的明显了,只要陛下仙逝,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话聊完,各自回家。 谢知非回府之前,去别院转了一圈,喝一盅茶后才离开。 这是他最近新养成的一个习惯。 虽然明知道不会那么早回来,但总盼着哪天他走进别院时,那人冷冷的冲他招呼一声: “哟,三爷来了!” 三爷活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惦记过一个人,但凡空闲下来,就开始抓耳挠腮。 她到哪里了? 一路可还顺利? 那个叫韩煦的孙子有没有把她照顾好? 回到谢府,夜色已经很深了。 谢知非刚走到二门,就见大哥迎面走来,不由地诧异。 “大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谢而立站定,叹气:“朱家刚刚捎信来,说是老丈人不大好,我和你大嫂赶过去瞧瞧。” 谢知非:“大嫂人呢?” 话刚落,朱氏扶着春桃的手,匆匆而来。 谢知非迎上去:“大嫂,要不要我陪你们过去?” “你去做什么,踏踏实实睡你的觉。” 朱氏忽然想到了什么:“要是我和你哥夜里回不来,明儿一早你看看你侄儿去。” “大嫂,放心。” 谢知非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往院子里走。 到了院里,他抬头看看天,原本还挂在天际的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了黑压压的云层里。 谢知非的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 第四百六十章棺裂 车轱辘压过青石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春桃从包袱里拿出件斗篷,披在朱氏身上:“大奶奶,靠着奴婢睡一会吧,还有半个时辰路呢。” 朱氏掀起车帘,朝外头瞄一眼,男人骑在马上,背影比夜色还要深沉。 她放下车帘,把头靠在春桃肩上。 车帘落下的时候,谢而立扭头,看着晃动的马车,微微蹙起了眉。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朱府门口停下。 谢而立下马,等朱氏走近后,夫妻两个才抬脚往府里去。 门口,已有管事等着,见大小姐、大姑爷来了,上前行过礼后,赶紧把人往里带。 刚到二门,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劈过夜空。 “啊——” 朱氏吓得惊呼一声,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谢而立转过身,淡淡地看了眼春桃,“扶好大奶奶。” 春桃也是吓了一跳,心说都马上要霜降了,怎么还闪电呢。 片刻后,就到了正房。 谢而立先一步走进去。 他太打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过来。 谢而立一件灰色长袍,外罩一件天青色斗篷,身上除了儒雅外,还添一份沉稳。 “大妹夫来了。” 说话的是朱府大爷朱远墨。 朱家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太太毛氏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 六个儿女中,朱氏排行第四,上头是三个哥哥,下面是两个妹子。 谢而立冲大舅兄抱了抱拳,一边解开斗篷,一边问,“父亲怎么样?” 朱老大叹了口气,让出半边身子,意思让他自个瞧瞧吧。 谢而立走到床前一瞧,心里也跟着叹气。 病床上的朱老爷瘦得像一具干尸,灰青的脸上只挂了一层皮,眼眶深深凹陷进去,眼珠子又异常地突起,显得即狰狞又恐怖。 嘴巴僵硬地半张着,胸口一起一伏的同时,喉咙里发出“嚯嚯嚯”的怪声。 整整三个月,老丈人隔三差五就是这么一副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样子。 眼看着就要咽气,偏偏撑上一夜,这口气又回来了。 太医都说少见。 一夜又一夜,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一家人被折腾的够呛。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老丈人平日为人实在是好,待谁都是客客气气,儿女们就算被折腾成这样,也从不叫苦叫累。 只盼着老人家少受些罪,能痛痛快快咽下这口气。 谢而立看着床边发愣的毛氏,“母亲先去睡吧,这里有我们。” 毛氏点点头,刚要起身,忽然床上的男人剧烈的抖动起来。 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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