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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孟景撩起眼皮,与她对视,抬手撕了人皮面具,眼底一丝讥诮一闪而过。 他这张脸,与她有几分相像,生得这样好,想来是将她和他那短命的父亲的优点遗传了十成十。 “果然是你,”女人的语调柔和下来,柔软的红唇吐出惊人之语:“我终归是你母亲,看在我的份上,留他一命。” 她已经不再年轻,眼角眉梢岁月的痕迹明显,可只听声音,却还像天真的少女。 逐风楼的人如默默地涌了上来,将两人格挡开来。 每个人心中的弦都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却因楼主没有发话,暂时没有动作。 他们中的一些人,在他仍在襁褓之中时,便抱过他,在他幼时,叫过他小七。 孟景出生在逐风楼里。 被那时只是一个逐风楼中的小杀手的梅凤鸣生下,然后丢弃在马厩中。 楼里刀口舔血、四海为家的汉子们无意间发现了他,东喂一口、西喂一口,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的生父是逐风楼的楼主孟逐风,或许是血统使然,小小年纪,便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根骨和凶悍。 孟景是孟逐风最小的孩子,却在母亲的有意教唆下,进入绝谷试炼。 他浑身是伤,最深处可见白骨,身上的血糊了一层又一层,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些“哥哥”的。 他死叩生门,他的母亲却死死封着生门。 他被困了数月,他们原本是想借此机会杀死他,没想到他竟然杀光了六个年长他许多的兄长,饿得生啖他们已没了生气的血肉,从绝谷中活了下来。 那之后不久,便传来梦逐风病逝的消息,梅凤鸣成为了逐风楼新的楼主,而孟景,是逐风楼最锋利的一把刀。 年幼的孟景以为,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忠心,母亲便会放下心中那件事。 梅凤鸣虽没把他当作儿子,却也因此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杀意。更何况,她还有别的事挂心。 她爱上了千机。 恶贯满盈、万花丛中过,却最懂花言巧语的千机。 再之后,孟景叛出逐风楼。 每一件往事,都鲜血淋漓。 千机公子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缓缓睁开了眼。 梅凤鸣折磨他,因为他不爱她,却又用最好的伤药治疗他,因为她爱他。 药材将池水染成深褐,他泡在里面多时,双颊终于也被染上也许血色。 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嗓音有些嘶哑。 他说:“你的儿子容不下我。” “他亲手杀了兄长,又亲眼看你杀了他父亲,夺了逐风楼,有一天,他未必不会同样对你。” “卦相在一点点应验。他是杀不死的怪物、孽障、煞星,你知道的。” “现在他误打误撞,孤身进了我的地盘,连那把古怪的长刀都没带。” 极乐宗宗人加上她带来的逐风楼精锐,足有数百人,加之极乐山庄出口极窄、好似网兜的地形,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千机低声说着,一只手抚上梅凤鸣的面颊,轻轻摩挲,“你不想抓住这个机会么?” 梅凤鸣没有说话。 孟景默默听着,知今日怕是无法善了,却仍从容,语气平平道:“我要哑毒的解药,还要带走一个人。” 梅凤鸣坐闻言有些意外地挑眉:“是那个姑娘?” 她神情有点古怪。 哪怕只潦草一瞥,她不记得那姑娘相貌,却也看得出她并非江湖人。 眸光一转,她咯咯笑道:“我的儿子也长大了,真是令我意外。” 梅凤鸣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的神情,“不过呢,她死了。她太弱了些。” “那就要尸体。”孟景迟疑了一瞬,表情却仍未有太大波动。 梅凤鸣一笑:“不必了。虽然我恨你,和你父亲,恨不得生啖其肉,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总归有点情分,我会将你二人的尸首合葬在一处。” 她微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寒意,片刻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动手。” 这句话是对逐风楼众人说的。 -- 5.急转直下的危局(2) 极乐宗和逐风楼的人一波一波涌上来,黑白两色的衣服混杂在一处,好似铺天盖地的蝗虫。 他抬手将刺入下腹的短箭拔出来,吐出一口污血,方才顺手抢来的长剑在空气中划出十字,将包围圈又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飞身跃起,突出重围时,吝于看梅凤鸣最后一眼。 他从小活得辛苦,自觉死期将至时,竟不觉得伤感,反有一丝解脱。 冯玉殊说错了,他并非守财,而是不知要将那些钱财使到何处去。年幼时见逐风楼那些于他有一饭之恩的大老粗个个把银钱看得极重,他就去问马老叁这是为何。 马老叁将银票码好,放在手中数了几遍,珍而又重地将它们塞进馊臭的靴子里,闻言啐了口道:“孟七,你说的什么屁话?拿命换来的钱,能不重要么?你小子以后挣了钱,也别学赵六他们,败得精光...” “有什么用呢?” 年幼的孟景还有些未褪去的婴儿肥,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看得马老叁一笑,用摸过臭鞋的大手去捏他的脸,被他嫌弃地避开。 “留着去讨个婆娘。有了家,以后花钱的地方,才多呢。”马老叁最后嘿嘿笑着说。 孟景听了这个答案,恍然大悟,又有些失望。 他是天煞孤星,克人克己,注定孑然一身,马老叁他们能期盼的,他却不能。 后来年岁渐长,孟景已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他叛出逐风楼后,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钱,他却仍是风餐露宿、粗衣淡饭,于是便一点点攒下许多。 孟景又想到那位只要他取来解药,然后带她在江湖中转一转,就许诺给他五百两,不,叁百两的冯小姐。 她“初出江湖”,就这样倒霉地死掉了,想来弥留之际应该不会对江湖有什么好印象。 不知道她死前有没有遭罪。 孟景生平第一次生出近似后悔的心情。 虽然他其实不太了解她,但他总觉得她几乎没有一点机心,那样不知江湖险恶,应是被家人护得很好。 马老叁多年前死在一次任务中之后,是他千里奔袭,给他收了尸,就葬在南阳一处小山村。 在一棵桃树下晒稻谷的寡妇看见他们,愣了一下,立马赶了过来,抱着马老叁的尸身哭成了泪人。 马老叁有套说辞,像他们这种六亲不认的,死后入不了祖坟,但若身后有人为自己哭泣,就不会做个孤魂野鬼。 他默默等着,心里有些替马老叁高兴。 胸前的伤口正阵阵刺痛,他低头随意处置了一下,飞身掠出了密道。 如果冯玉殊死了,他也要把她的尸首带出去,送回她应该回的地方,起码她死后,不会做个孤魂野鬼。 孟景的运气还算不错,出了密道之后选择向山庄后面寻找,穿过一片密林后,竟就在尽头看见了一只奇怪的大鸟。 这大鸟飞不起来,好似被什么绊住了,一颠一颠地在泥地上跳着,身后缀着一条长得出奇的布条。 他掠近了查看,看见这怪鸟一只翅膀受了伤,尖锐的珠钗插进了黑羽中。而珠钗的顶端绑着的布条,其实是由很多条颜色明丽的布条拼接而成。 他将珠钗拔了出来,放在掌中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变。 冯玉殊没想到孟景来得这样快。 这一夜仍未过去,晨晓还未驱赶夜色的时刻,闭目养神的冯玉殊就被他摇醒了。 有人来救她们了! 地牢里的女子们都醒了过来,发出一阵低低的躁动声。 冯玉殊睁眼看见他,双眼刚绽出惊喜的光亮,却又骤然一变:“你怎么了?” 他身上那身白衣,已被暗红的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劈开了牢门,将冯玉殊带出来,抬手给她喂了两颗乌黑的圆润的药丸。随后脚尖发力,借着几乎垂直的岩壁,抱着冯玉殊不断上升。 那药丸在喉间融化,冯玉殊苦得无意识地皱起眉头,她却无暇顾及。 “玉殊!” 芸娘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她心乱如麻,脚落到地面上,是软的。她踉跄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孟景知道她心中所想,对她摇摇头道:“来不及了。” 他没有救那些女子的打算。 冯玉殊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咬牙,见他带来了长布条,神色一松,赶紧将布条甩到洞穴之下。 回过头来,见孟景已经将另一头稳稳地绑在了一颗粗壮的树干上,她微微松了口气。 地牢中有一间牢门被孟景斩断了,若心性坚韧,或许有人可以凭着这根布条爬上来,逃出去。 孟景又瞥了冯玉殊一眼,将自己身上那身扮作千流的外袍扯下来,兜头罩在她身上,然后抱着她飞快地向山门冲去。 这人将轻功施展到极致,竟好似连风也追不上他。 她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失去血色的薄唇,心中惊跳。他的心跳就在她耳边,也快得吓人。 他现在一身夜行衣,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可他胸前一定有一处伤口,那样温热滚烫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濡湿了她的鬓发。 冯玉殊拽着他的前襟,抿着唇,手轻轻地移到他胸前某个地方捂着,无声地流泪。 掌心之下一片湿黏,是少年人滚烫的血。 “孟景…” 解药终于开始起效,他第一次听见冯玉殊的声音。 她的嗓音很好听,好似清甜的山泉,哀哀叫他的名字,满面泪容。 真奇妙,他们不过相识半月,除去姓名,她对他一无所知,却仍因他即将死去,这样难过。 他低头看了她如今红通通的、兔子似的漂亮眼睛,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稍纵即逝、可称温柔。 他将她放在山门外,好像帮家中将要远行的小妹妹整理风帽似的,扯了扯袍子,将她发白的小脸遮得更紧实了些:“记得来时的路么?往山下跑,你与他们无冤无仇,还是贵人家的女儿,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 少年颀长挺拔的背影,好似松竹,敏捷得又好似昨夜山风。 视线的尽处,她看见他迎上一群人,有黑衣,亦有白衣,手中利刃饮血,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 6.不许人间见白头 天色一点点放亮。 冯玉殊不知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下的山,有好一段山路都是寂静无人的密林,她摔了好几跤,磕破了膝盖,磕掉了一只鞋,却不敢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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