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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化也没有,仿佛他根本没有听见晏三合的话。 “唐之未是唐岐令的女儿,唐岐令是你曾经的先生,当年你进京科举,借住的是唐家的房子,陆大人,前尘往事可都记起来了?” 陆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这个变化,晏三合非要找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微妙。 “说吧,你假扮裴寓的医童,混进我陆府,有什么事?” 久病的人声音是哑的,陆时的声音除了哑以外,听上去还很疲倦。 然而,更吸引晏三合注意力的,是他那句不答反问的话。 你假扮…… 你混进…… 你有什么事? 他自己与唐家的关系,只字不提。 晏三合在心里瞬间做出判断:陆时这人谨慎又小心,还有狡猾。 “如果陆大人的前尘往事记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什么事,如果记不起来……” 晏三合眯起眼睛,学着谢知非的样子,慢慢翘起二郎腿,“那么有些事情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招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赌的是陆时对自己的好奇心。 假扮医童; 混进陆府; 然后呢,你陆时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晏三合如愿看到了陆时脸上的表情,又有了些许变化; 但她看不到的是,身后的陆管事悄无声息的上前一步,随时等着主子发话,好一把拧断她的颈脖。 陆时浑浊的眼睛盯着晏三合,半晌,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晏三合。” “多大了?” “十七。” “哪里人?” “云南府。” “找我做什么?” “……” 晏三合沉默。 她不仅沉默,还冷冷的、毫不畏惧的与陆时对视。 陆时心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是在朝廷里浸淫几十年的老江湖。 可真是稀罕啊! 朝廷多少文臣武官,都不敢直视他陆时,这姑娘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唐岐令曾经是我的先生;唐之未曾经是我的师妹,当年我借住在唐府。” 他目光一凝:“你找我做什么?” 我找你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晏三合的目光又深了几分,“陆大人刚刚没有说实话吧,唐之未应该不仅仅是你的师妹。” 陆时脸色忽的大变。 晏三合一看他这副表情,决定乘胜追击,“你和她私定过终身?” 陆时撑着床板坐起来,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晏三合。” 她扬了扬下巴,亮出了底牌。 “静尘的棺材落葬后裂开了。死人的棺材裂开,是生前心中有念,时间一长念就成了魔,我是水月庵请来替静尘化解心魔的人。” 陆时的眼睛一寸一寸睁大。 房里,安静极了。 晏三合没有再说话,一双黑眸平淡地看着陆时,静静等着他开口。 有些事情从听到,到接受,是需要时间的,晏三合知道自己不能急。 陆时的眼睛一寸一寸变小,直到眼皮耷拉下来,形成一条缝的时候,方才开口。 “晏三合,她的心魔不会是我,你找错人了。” 晏三合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反问道:“我连她的心魔是什么都没有说,陆大人怎么就知道找错了人?” “很简单。” 陆时冷冷一笑,“我与她并没有私定过终身,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师兄师妹的关系。” “陆时,你确定?” 晏三合对一个男人的厌恶与否,其实都在称呼上。 陆时淡淡回答,“除了这层关系,再无其他。” 你还要脸吗? “好!” 晏三合压住怒气,“既然你说你们是师兄师妹关系,那么她的棺材合不上,作为师兄的你,是不是可以出一份力?” “晏三合,你能查到我这里,就应该清楚很多过往。” 陆时的声音带着冷沉的肃杀。 “我陆时从来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对于一个小人,她的棺材合得上,合不上,和我有关系吗?” 晏三合惊住了,“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棺材永远合不上?” “能!” “你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 “唐岐令伸手春闱,替人舞弊,抄家是活该;唐之未是她女儿,唐家昌盛时,她享受一切;唐家没落时,她也应该承受一切,就算神明也不会怪到我头上来。” 陆时冷笑一声:“更何况人死如灯灭,她就不该有什么念,什么魔,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为什么要出力?” “你……”晏三合狠狠噎住。 “你不必再来找我,这桩事情我只当没有听说过。” 陆时看一眼陆大,陆大上前一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晏三合没有动。 化念解魔这么几年的时间,还从来没遇到过像陆时这样的人物,这人何止忘恩负义,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也难怪唐见溪连这人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真的,很污耳朵。 “晏姑娘,我劝你还是先离开的好。” 陆时缓缓闭上眼睛,“别连累了院子里的那一位,毕竟这里是陆府,他私自带人进来,我能告他一个图谋不轨。” 姓陆的,你他妈的做个人吧! 晏三合被人捏住三寸,愤而起身,一只脚跨出门槛的同时,她眼神暗了又暗,到底从牙缝里扔下一句。 “陆时,我还会来找你的。” “晏姑娘。” 陆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晏三合的心,直往下沉。 第三百四十八章天意 马车缓缓启动。 李不言两只眼睛盯着晏三合青紫的颈脖,唰唰往外喷火。 “谁干的?” “不言,别冲动。”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晏三合把刚刚和陆时见面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说给李不言听。 陆大掐她脖子的感受说得尤其详细。 因为只有越详细,李不言才能判断出这人的身手是高是低。 “是不是高手我不好说,但此人一定心狠手辣。” 李不言阴沉着脸,“习武之人弱小不欺,妇孺儿童不欺,这是道上的规矩。” 晏三合很不明白:“陆时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坏事、缺德事做多了呗,身边不安个高手,他夜里能睡着觉吗?” 李不言一掌拍在毯子上。 “妈的,做人忘恩负义也就算了,怎么能连点人味都没有呢?” 李不言越看晏三合的颈脖,越心疼,感觉自己快被气升天了。 “男人啊男人,都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还是我娘说得对啊,凤凰男这种东西碰不得,谁碰谁死。” “凤凰男?” “姓陆的原本是只土鸡,借着唐家的势变成了凤凰,然后就自己一飞冲天,不管别人死活,这就是凤凰男。” 李不言咬牙切齿,“我现在充分怀疑春闱舞弊案,跟那只陆土鸡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他在里头搞的鬼。” 晏三合沉默良久,道:“走,咱们去茶楼听戏喝茶。” “你还有这心思?” “大太监严如贤的家被抄了,这么大的事情,茶楼酒肆一定会有人议论陆时,回家也没事干,不如去那边听听。” 晏三合:“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咱们内里走不通,就先从外头来。我就不信了,他陆时是铁板一块。” “说得好!” 李不言斗志一下子被激起八丈高,“咱们一定要把陆时这个狗男人的皮,给一层层揭下来,姑奶奶就不信他的邪!” 晏三合沉默半晌,道:“不言,你还记得一年前我在交州府化的那个小心魔?” “记得,是交州的韩家堡。” 李不言感叹:“大户人家啊,给咱们安排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我到现在最忘不掉的,就是他们家的……” “不言。” 晏三合出声打断,“我记得韩家堡是镖局,也顺带替人打探消息。” “你的意思是……” “他们欠我一个人情,我想请他们打听一下陆时这个人。” “为什么还要打听,唐见溪不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他只说了一部分。唐岐令倒台后,陆时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怎么一步一步甩掉唐岐令学生的名头?又是怎么一步一步做到二品大员的位置……。” 晏三合看向她:“在不惊动三爷和小裴爷的情况下,用韩家堡最快,也最稳当。” “韩家堡啊……” 李不言肉疼死了,“这人情你要问他们拿个十万八万的,他们也肯给,现在用来打探那只土鸡……” “还要不要把凤凰男的皮一层一层扒下来?” “扒!” 李不言一掌挥出去,“扒他个精光!” “我还想知道陆家的。” 晏三合掏出帕子,系在脖子上挡住淤青。 “想知道什么样的水米,才能养出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孙后代。” …… 夜幕降临,开柜坊热闹起来。 好些日子没出现的谢三爷和小裴爷,今儿个出现了。 两位爷先在大堂里赌了几把,嫌玩得不够大,就又上了船坊,羡慕得一众赌徒在心里骂老天爷,妈的,怎么就没给他们投个好胎。 船驶离码头,三爷和小裴爷站在船尾,两人浑身都不自在,有种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忐忑。 小裴爷受不了,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 “这样啊,正面坦白,反面不坦白,听天由命如何?” “行。” “别行啊,说定了,就不能反悔。” “好。” 小裴爷把玉佩往上一扔,伸手一抓,摊开掌心—— 正面??? 说!!! 小裴爷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把玉佩塞到谢知非手里,“我刚刚如厕没洗手,你来。” 是谁说不能反悔的? 谢三爷白他一眼,把玉佩往上一扔,抓住,摊开—— 反面??? 不说!!! 谢三爷整个人一激灵,又把玉佩塞回到小裴爷手里,“我如厕也没洗手,还是你来。” “你这王八蛋能不能有点出息?” 恰好这时梅娘扭着细腰走过来,小裴爷心思一动,把玉佩扔给梅娘,“赶紧的,往上抛。” 梅娘只当两位爷在玩什么把戏,听话地把玉佩往上一抛。 玉佩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叭”的一声落下。 落在了哪里? 好巧不巧的竖着卡在了甲板的缝隙里。 谢三爷和小裴爷低头一看,同时在心里叹口气。 三爷:“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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