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母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晋王愣了。 贵妃冷笑一声，“一个嫡字，就压住了所有人。你父皇说是对你们一视同仁，但是骨子里还是更重太子。 我若不是有娘家撑着，若不是你外祖父是阁老，这个贵妃早就要了我的命！说起来还是淑妃聪明，当年贵妃之争，她主动退了一步。 只有我傻啊，以为你父皇待我是不同的，非要挣个脸面出来，贵妃的位置是落在了我手上，那又如何？自从我封了贵妃，你父皇进玉宸宫的次数便少了。” 晋王还是第一次听母妃提起这些事情，一时间脸上的神色很是精彩。 贵妃看着儿子，被儿子埋怨岂能不伤心，但是她也不想母子之间生隔阂，索性把这些事情说个明明白白。 “那当年五弟六弟之死……”晋王看着母妃迟疑地问道。 贵妃一脸漠然，“五皇子的生母玉妃，六皇子的生母明妃，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进了这后宫，一下子抢走了皇帝所有的目光。 她们接连有孕，先后生下五皇子六皇子，你没见你父皇对这两个儿子的喜欢啊，何止是让皇后怕了，这后宫谁不怕？ 他们的死，我虽然没下手，但是我知道也没阻止。她们虽然貌美，但是娘家势弱，根基浅薄，皇后伸伸手他们就倒了。” 她虽然没主动害人，但是确实顺水推舟。 四妃里头谁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皇后这个罪魁祸首更不用说，大家都有份罢了。 也就是她们死后，这后宫就达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 这么多年了，这个平衡一直诡异地保持着。 但是皇子们长大了，朝中派系逐渐分化，太子虽是储君，但是朝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太子。 平衡会被打破，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 “母妃，那儿子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那个毒妇的脸。儿子成亲数载，如今膝下依旧空空，儿子心里苦啊。” “你想如何？” “儿子要休了她！” “你可有真凭实据？” 晋王哑然。 自然是没有，若是有，哪里还用这么纠结。 “没有真凭实据就休妻，兴安伯岂能善罢甘休，皇后母子必然会趁机将你拉下马，这是你想得到的？难道你要跟豫王那个蠢货一样的下场？” 晋王：…… “不能休，只能让她‘病’了！”晋王狠狠地说道，“母妃，我可不想如老四的岳父那般惨，爵位丢了，妻子跟爱妾也差点魂归西天。” “她是不能留了，跟你非但不是一条心，还胳膊肘往外拐，留在身边迟早成害。也怪我，当初顾忌皇后，千挑万选地把她选进门，谁知道竟是皇后船上的人，装得可真好啊。” “那就先跟老四联手，把兴安伯摁死再说。”晋王下定决心，兴安伯府都没了，看她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若是这样，眼下倒是好机会。”贵妃半眯着眸子，“乔婉一事一旦暴露，太子必然会找个替死鬼出来，先有梁循，如今便轮到兴安伯了。” “儿子也是这样想的。”晋王冷笑一声，“那儿子这就去办。” “等等。”贵妃看着儿子，“你先去找你外祖父，仔仔细细把事情说清楚。” 晋王皱眉，“外祖父一向忠君，未必愿意掺和浑水。” “你个傻孩子，你外祖父若不忠君，你我母子早就没了。”贵妃知道儿子有些埋怨外家不肯帮衬他。 却不知道他外祖父越是不明着帮他，反而是最大的助力。 晋王皱眉，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点点头，“那我走一趟，不过在这之前，您先把何婉玉叫进宫绊住她。” 晋王直呼妻子的名字，可见厌恶至深。 “这个可以，我现在就让人去请她进宫，不过你要快一些。” “这是自然。” 晋王出宫，贵妃命人宣召晋王妃进宫。 此时，明曦也到了宁亲王府。 宁亲王府门前这一条街已经热闹起来，入目之处皆是前来赴宴的马车，端王府的马车一入巷子，便有王府的下人过来引路。 明曦直接下了车，随着人进了王府，车夫跟着人去安置马车。 她还没到垂花门，宁亲王妃还没出现，慕华郡主倒是先跑出来，见到明曦直奔而来。 “嫂子。”萧滟毫不客气地抱住明曦的胳膊，“我一早就来等着你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若知道你这么早来，肯定插上翅膀飞来。” 萧滟傻呵呵地乐着，带着人往里走，“我娘这会儿被人绊住了脚，让我先带你去偏厅稍候。” 明曦心神一动，“今日不是有宴席吗？王妃这是有话单独跟我说？” “是啊。”萧滟点头，“嫂子，跟我来。” 明曦跟着萧滟拐了个弯儿，穿过一道影壁，又踏过长廊，进了后院的一处小花厅里，这里曲径幽深，飞檐重重，是个僻静的好地方。 萧滟让人送上茶点来，她陪坐一旁，“嫂子，咱们先说会儿话，我娘等会儿才能来，豫王府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闹得这么大，想不知道也难。”明曦笑道。 萧滟往明曦这边靠了靠，低声说道：“我跟你说，我听我婆婆说，事情还不简单呢，豫王妃那边好像有点不太好，楚清莹已经去豫王府照看了。” 明曦一愣，“不是说豫王妃没事吗？” 第401章 这一刀又狠又准 “谁说的没事？”萧滟撇撇嘴，“听说当时何婉怡为了陷害豫王妃，朝着她撞了过去，豫王妃都被撞倒了。” 明曦一脸铁青，“竟有这样的事情？不是说贤妃娘娘派去的人护住了她吗？” “护是护了，但是听说何婉怡那一撞用了很大的力气，贤妃娘娘派去的嬷嬷都被撞倒了，这才连累豫王妃也倒了。” 萧滟说到这里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让他们去跪着？” 明曦心头一沉，“豫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豫王被罚进宫跪着，何婉怡被贤妃娘娘扔去了别院，豫王府大门紧闭，里面情形如何我现在也不知道。”萧滟叹息。 明曦正要说话，宁亲王妃此时到了，正听到这句，便开口说道：“豫王妃有惊无险，现在已经醒了。” “明曦见过皇婶。”明曦见宁亲王妃进来起身见礼。 宁亲王妃亲手扶起她，“这么外道做什么，快坐下说话。”说着又看向女儿，“我这会儿不露面，怕是有人问起，你替我出去遮掩一下。” 萧滟知道母亲这是故意打发走，“行，我这就去，用完了，就一脚踹我走。” 宁亲王伸手戳戳女儿，“你呀，快去吧。” “嫂子，那我先走了，等会儿咱们再好好说话。” “好，你去忙吧。”明曦笑着说道。 萧滟走后，宁亲王妃看了一眼亲信，她身边的大丫头退出去守在门外。 明曦看着宁亲王妃，“皇婶？” “明曦，出事了。”宁亲王妃紧紧攥住明曦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明曦惊了一下，“怎么了？” “奉城伯往年为了凑军饷在玉象城周边征税的事情，被太子一系的人拿住把柄，以此要挟他投靠东宫，奉城伯不肯，东宫那边已经准备弹劾了。” 明曦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也懵了，“奉承伯军费不足，就地征粮征税，不是朝廷默许的吗？” “你也说了是默许。”宁亲王妃叹气道。 没有正式公文，那就是私自所为。 战时，自然没人说什么。但是现在，却是要命的钢刀！ 明曦也是一愣，“奉城伯都没跟朝廷要公文？” “要是要了，但是只有口谕。” 口谕这种东西，说法就很多了。 明曦的脸色变了又变，“那您今日怎么忽然开宴会，就是为了这个？” 宁亲王妃摇摇头，“想要与你见一面，这是其一。还有一桩要紧的事情，萧临拼命拿到了一份奇怪的公文，命人快马送进京收拾送到端王手上。 我不好直接登门找你，也不能私下会面，只能用这种办法请你来。自从上次的事情，皇上对王爷更加防备，如今出京都不能了。” 明曦竟不知道皇上对宁亲王如此防备了，“怎么会呢？父皇对皇叔不是一向看重吗？” 宁亲王妃苦笑一声，一腔难言之隐，她要如何说？ 没办法说。 “这个你收好。”宁亲王妃将一个信封悄悄地塞到明曦手中，“等会儿咱们闹一场，装作翻了脸，我就把你赶出去。” “啊？皇婶，都到这一步了？”明曦想不通。 “对，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要记住，以后咱们见了面，一定是不合的样子。” “总得有个原因吧？”明曦发愁，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能翻脸？ “原因好找得很，后院不就是那点事情吗？就说我劝你给端王纳个侧妃，咱俩不欢而散。” 宁亲王妃说到这里看着明曦，“端王侧妃的位置，皇后迟早会下手，与其等她出手恶心你，不如咱们先演一场。” 明曦心想宁亲王妃宁可与她闹成这样给众人看，也要把事情摆出去，看来萧临这信封里装的东西很重要。 她深吸口气，“好，我听皇婶的。” 宁亲王妃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就是委屈你了，只怕这一闹，别人对你总是要指指点点。” “我不怕，本来就是王爷许诺我十年不纳妾，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明曦就道，“您不用觉得愧疚，总有真相大白时，等到那时候咱们做什么都轻松了。” 宁亲王妃何尝不想过上清净日子，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紧紧握着明曦的手，“跟端王说，让他争气点！” 明曦知道宁亲王妃这话是明着告诉她，他们彻底上了端王府的船。 明曦重重点头，“您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萧滟那边还等着跟明曦相聚，没想到转瞬就听到她娘跟明曦闹翻的消息，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提着裙角就往外跑，刘韫华一见忙追了上去。 她今日本来该在府里绣嫁妆，但是她娘让她陪着嫂子一起来，幸好她来了。 她追过去时，萧滟正在质问宁亲王妃，她顿时头大如斗，“嫂子，嫂子，有话慢慢说。” 萧滟都气红了眼，转头看着刘韫华道：“还怎么能慢慢说，我娘居然劝着明曦让端王迎侧妃进门，真是太荒唐了。” 什么？ 刘韫华也惊呆了，看着宁亲王妃道：“姨母，端王当初可是许诺十年不纳妾的，您又何必劝这个？” 这不是凭白得罪人吗？ 宁亲王妃冷笑一声，“我这是为了端王妃好，若不是她曾救过滟儿，我懒得做这种事情。端王是许诺了，但是她能当真吗？哪家的爷们身边没几个妾室的？” 萧滟听不下去了，怒道：“你怎么不给你女婿送几个过去？” 宁亲王妃：…… 她的心口好痛！ 真是她亲生的，这一刀插的又狠又准！ “你个蠢的，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不就是我是你的亲女儿，曦姐姐不是吗？” 消息一下子传了出去，来宁亲王府做客的人，谁也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笑话。 宁亲王府那边如何闹明曦见不到，她已经让人却给齐贺送信，让他给萧沐宸递话。 她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回了王府，命人关门谢客，回了书房等萧沐宸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段宁忽然来了。 明曦很意外，但是还是把他请进来，“二哥，你怎么忽然来了？” 第402章 这个办法好 二人在书房里入座，茜草送上茶来。 “二少爷，请喝茶。” 段宁对着茜草点点头，“有劳。” 茜草抿唇一笑，“二少爷还是这么客气，婢子可不敢当。” 茜草笑着退下，段宁端起茶抿了一口。 明曦细细打量他，做官之后，他身上的气质也有了极大的变化，整个人更内敛隽秀，眉眼清正，灼灼有神， 眼前的他，跟上一世的他，明曦已经有些分不太清了。 “本来家里的事情是不想跟你说，让你跟着烦心的，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与你说一声。”段宁开口说道。 明曦听到这话，就知道是伯府那边的事情了，“二哥，能让你特意跑一趟，看来确实应该与我有关系，你直说便是。” “姜良娣进了东宫后，最近这几日一直下帖子请二妹妹去东宫。祖母觉得不妥，已经拒了，但是今日又送了帖子来。” 明曦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怎么，姜素洁以为自己做了个良娣，就高人一等，可以颐指气使了？” “她虽然只是个良娣，但是一来跟伯府有姻亲关系，二来到底是太子身边的人。”段宁看着明曦，“伯府若是拒绝太过，难免惹上事情。大哥的意思他出面去找姜家，但是我觉得找姜家只怕无用。” “三弟离京，姜素洁就来撺掇段徽柔，知道有三弟在，她根本不能得逞。现在三弟离京，她就觉得机会来了。” “那就得让她知道，就算是三弟不在，她也不会得逞。”段宁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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