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萧沐宸轻声说道：“只怕奉城伯怕是无法成行。” 萧沐宸面色黑沉，“父皇对太子幽禁一事似乎还不能释怀，奉城伯当初出了力，故而也算是被迁怒了。” 明曦轻叹一声，“那让谁去玉象城主持大局？” 萧沐宸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明曦。 明曦心头一跳，“难道……是你？” “朝臣举荐，我曾在玉象城领过兵，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我已经在御前拒了，这浑水我不能主动下水。” 明曦懂了萧沐宸的意思，若是朝臣一提议，萧沐宸就应了，皇帝心中会怎么想？贵妃母子心中又怎么想？ “你做得对。”明曦微微松口气，她就怕萧沐宸过于担心玉象城的形势，不顾危险一口应下。 “萧临还在玉象城，撑几个月没问题。”萧沐宸握着明曦的手，“你不用太过担心。” “朝廷纷争，最终受苦的是百姓，又何必呢。”明曦摇摇头，“若是奉承伯不能去玉象城，那就得做其他准备了。” “嗯，怀璧其罪，奉城伯若是不能脱身，怕是不妙。”萧沐宸眉峰紧皱，“只是眼下京城也没合适的官职给他，若是此时再提议让他北行，只怕也不行。” 在这个档口让奉城伯去镇守北塞，落在朝臣眼中又会如何议论？ 皇帝肯定不会这样落人口舌的，有卸磨杀驴之嫌。 明曦慢慢说道：“事缓则圆，再等等看。奉城伯与你关系不错，咱们不急，肯定有人急。” 萧沐宸若有所思，忽然猛地站起身，一把把明曦抱住，“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说得极是，你好好歇着，我先出府一趟。” 萧沐宸转身就走，明曦哭笑不得。 她只是想着贵妃母子的性子都不是沉得住气的，奉城伯好不容易闲职在京，若是再回玉象城掌兵权，他们母子又拿不住奉城伯，奉城伯跟端王府关系不错，坐不住的只会是他们。 只要他们母子有别的心思，必然会有动作。 不怕他们做什么，就怕他们什么也不做。 她只是稍微提示一下，但是看着萧沐宸的反应，她觉得可能事情落到他手里，就没那么简单了。 接连几日，朝堂上玉象城的事情依旧吵得厉害，萧沐宸回府极晚，不想太晚惊动明曦，就索性在前院歇了。 奉城伯的事情还没吵出结果，任勉那边有了消息。 “养胎的药？”明曦看着任勉问道，“没有丝毫异常？” “是，药方确实如此写的，但是抓的药是不是如药方所写，这就不知道了。”任勉回了一句。 有些大户人家隐私事极多，害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就好比药方与抓到手的药不符，这事儿是有前例的。 看着端王妃沉思不语，任勉慢慢说道：“最好是拿到药渣，如此就能知道药方里的药是不是与药方一致。” 明曦点头，“此事我来想办法。” 任勉犹豫一下，又看着王妃轻声说道：“照药方来看，只怕用药之人的胎象不太稳当，药量比寻常保胎药剂量要大。” 明曦一怔，“果真？” “是。” “从药方能不能推算出来，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草民没有亲自把脉，实在是不敢断言。但是从药量上看，还是有些变数的。不过，若是有良医诊治，这一胎也不是太难。” 明曦心头一沉，钱侧妃若是想保胎，必然会求晋王请了宫里太医诊治，但是她没有。 反而是瞒着晋王吃外头的保胎药，这就说明钱侧妃怕是没想着保这一胎，或者说她这一胎有什么异样，不能保。 明曦让李妈妈送任勉出去，给他封了个厚实的荷包。 转头，又让李全去把蓝江暗中叫了来。 蓝江给段徽柔做外院的管事，想要出来很容易，见了明曦立刻上前见礼，“见过王妃，小的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许久不见，蓝管事，你在晋王府可还好？” “托王妃的福，如今小的给晋王妃做外院管事，一切都好。”蓝江笑着回道。 明曦微微点头，“有你跟成嬷嬷帮着晋王妃，我才能安心几分。你跟成嬷嬷相处如何？” 蓝江是她的人，但是成嬷嬷不是。 蓝江回道：“成嬷嬷很有分寸，遇事也会跟小的商量，是个懂规矩的人。” 明曦微微蹙眉，“怎么，这么久了，你们都没能让成嬷嬷尽心尽力做事？” 蓝江听到这话，立刻说道：“成嬷嬷年纪大了，一心想着回乡荣养，故而行事多有余地。” “她想回乡荣养？”明曦很意外。 “是啊，成嬷嬷的侄儿写了信来，说是愿意为她养老送终，成嬷嬷自然动了心。”蓝江回道。 明曦点头，“这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她既然存了这份心，只怕在晋王府这滩浑水里就会想着明哲保身，对晋王妃不利。” 之前段徽柔没跟她说这件事情，不知她是没察觉出来，还是心里有了主意。 想到这里，明曦看着蓝江说道：“你媳妇现在做什么？” 蓝江一愣，随即回道：“我家那口子刚从江城回来，年下太太让人送信回去，她挂着老家的家人，就跟着一起回去了一趟。” “也就是说，你媳妇现在没有差事？” 蓝江点头，“本来有的，不过小的去了晋王府当差，太太就让她回家歇着了。” “那就巧了，让你媳妇去晋王妃跟前当差。既然成嬷嬷另有打算，晋王妃身边得有自己人，你媳妇最合适不过。”明曦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一时间也没想不到，只能先这样补一下漏洞。 第513章 这人不简单 蓝江媳妇第二天就来给明曦磕头谢恩，能做晋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这是多大的体面。 明曦看着她说道：“你去了不要跟成嬷嬷抢风头，但是要暗中注意些。成嬷嬷有心回老家荣养，我怕她在晋王妃的事情上留有余力。” 蓝江媳妇立刻点头，“大姑娘放心，我一定暗中仔细着。” “你去了，应该知道如何说吧？”明曦看着她问。 蓝江媳妇笑着说道：“是，我就说是伯府的太夫人记挂晋王妃，就差遣奴婢去晋王妃跟前跑腿。” 明曦赞赏地点点头，“你帮我给晋王妃带封信，还有件事情，你要盯着些晋王府那位钱侧妃，但是不要让人察觉，便是成嬷嬷也不能惊动。” “是。”蓝江媳妇虽然觉得大姑娘太过谨慎了些，但是她是大姑娘的人，自然是大姑娘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不过，那成嬷嬷还是宫里淑妃娘娘送来的，大姑娘怎么连她也信不过了？ 这样一想，蓝江媳妇整个人都绷紧了，也没了之前轻松的心态。 明曦去了书房给段徽柔写信，写好信给了蓝江媳妇，“你看着晋王妃看完，然后当场就烧了，不许第三人看到。” 蓝江媳妇觉得这信有千斤重，忙贴身藏好，恭恭敬敬说道：“是，大姑娘。若是大姑娘没别的吩咐，奴婢这就去了。” 明曦点头，“辛苦你。”说完又看着她，“你膝下的长子也十几岁了，以后让他跟着李全做事吧。” 蓝江媳妇差点被这大馅饼给砸晕了，忙重重地磕了头，“多谢大姑娘，奴婢一定让他好好当差，不给大姑娘丢脸。” 她们都是江城跟着大姑娘来的，李全是尤管事亲自带出来的徒弟，现在他管着大姑娘身边的事情，儿子跟着他自然是前程无量。 在蓝江媳妇这些家生子的奴才眼里，只有跟着大姑娘才是最好的出路。便是她去给晋王妃做管事妈妈，都没让她这么高兴。 蓝江媳妇高高兴兴地走了，出了王府就给家里送了信，让儿子机灵些先去李全那里露个脸，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了。 蓝江媳妇揣着信去了晋王府，跟自己男人见了面，把话一说，蓝江也面带惊喜，“好好好，大姑娘果然待我们不薄，你可要在晋王妃跟前好好当差，记住大姑娘的吩咐，把事情做好了。” 蓝江媳妇哼了一声，“你瞧着吧，我还没老，这双眼睛利着呢。” 蓝江媳妇去见晋王妃，见了面先恭恭敬敬磕了头，又对着成嬷嬷一派恭维，满面笑容地开口，“这几个月多辛苦嬷嬷了，当初太夫人便想让奴婢来王妃身边，偏生我手里的差事还没做完，耽搁了这几个月，我性子愚钝，以后还请嬷嬷多多指点。” 成嬷嬷笑着说道：“蓝妈妈说的哪里话，你是伯府的人，来王妃身边当差自然是应该的。说不上指点不指点，大家都是为王妃效力的，和和气气的便是。” 蓝妈妈听着这话心头一挑，脸上的笑容变都没变，“我听嬷嬷的。” 成嬷嬷闻言也笑了。 成嬷嬷这边没待一会儿，便有小丫头来请示，她抬脚出去了。 蓝江媳妇这才趁机把信给了晋王妃，又低声传达了端王妃的话。 段徽柔捏着信的手一紧，看着她说道：“你跟我来。” 说着带着蓝江媳妇进了内室，蓝江媳妇守在门口，段徽柔拆开了信，打开一看脸色都有些白了。 蓝江媳妇谨记着大姑娘的话，瞧着晋王妃看完了信，立刻接过去拿出怀里揣着的火折子点燃烧了个干净。 段徽柔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大姑娘吩咐的。” 段徽柔不说话了。 蓝江媳妇看着信在铜盆中烧成灰烬，一盏凉茶泼进去，然后端着铜盆出去倒了干净，收拾好了这才重新进来，将干干净净的铜盆放回原处。 段徽柔：…… 总觉得这个蓝江媳妇不简单的样子。 “大姐，可还说别的了？”段徽柔心里没底，怎么会是这样呢？ 蓝江媳妇笑着说道：“王妃不用怕，以后您去哪里奴婢都会跟着，你身边的丫头也都是伯府出来的，即便是在王府遇上事儿，也不惧。” 段徽柔沉默了，这话听着如此猖狂，但是她忽然就安心了呢。 “成嬷嬷有问题？”她还是不敢相信，这几个月成嬷嬷待她还是不错的。 “不一定，事情未查明，奴婢不敢妄言。”蓝江媳妇回道，“不过，大姑娘说了，成嬷嬷既有回乡荣养之心，必然行事会留有余地，这对王妃来说不是好事。” 段徽柔哪里不懂这话的意思，身边的人尽十二分的心，跟尽七八分心如何一样？ 就算是没有背叛她，那也是渎职。 她现在的处境不算好，身边人若是渎职，对她来说那就是灾难了。 段徽柔忽然庆幸那日她留下跟大姐说明白了，想到这里，她看向蓝江媳妇，“钱侧妃那边的保胎药渣，你能想法子拿到手吗？” 蓝江媳妇笑，“这算什么事儿，您交给奴婢，三日内必定办好。” 段徽柔愣住了，这么简单？ “你要知道，钱侧妃的院子水泼不进。”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只要王妃给奴婢行事的便利，其他的您不用担心。”蓝江媳妇笑道。 段徽柔感觉到了，是不一样！ 她之前让成嬷嬷盯着那边的，成嬷嬷答应得很好，但是也极少跟她回禀那边太多的事情，让她做点什么，她也是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一直以为成嬷嬷是为了她好，现在想想，也许大姐姐的顾虑是对的。 成嬷嬷不是为她着想，是在给她自己留后路。 段徽柔捏紧了帕子，深吸口气说道：“你是我娘家人，与成嬷嬷平起平坐也是应当的。” 蓝江媳妇却道：“王妃，不可。您这等于打了成嬷嬷的脸，您把这事儿交给奴婢，奴婢有办法让成嬷嬷退一步。” 成嬷嬷只是想回乡荣养，又没有直接背叛王妃，她上来就分权，自然会让人心生不满，说不定就把人推到钱侧妃那边去了。 大家和和气气的更好。 第514章 这事儿我有经验 晋王府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有消息的，明曦暂且放下等消息。 过了两日，奉城伯的事情有了着落，皇帝到底还是不放心再把人送回玉象城，也没让他去北塞，而是去了东海那边剿海匪去了。 萧沐宸因此生了好大一场气，回来跟明曦说了半日，心头的火都压不下去。 明曦看着他这般恼火，也知道是皇帝这样做到底是伤了他的心。 “张阁老倒是厉害，借力打力，明着是纯臣，结果转手借着父皇对他的信任，就把奉城伯送去了东海。”明曦看着萧沐宸缓声说道。 萧沐宸听着明曦直抓要害，抬眼看着她，“是，别人没看出张阁老的本性，你倒是瞧出来了。” 明曦一笑，哪里是她看出来的，而是上辈子张阁老一直支持扶持的只有晋王，只不过他老奸巨猾，没有明确风向的时候善于隐忍，效忠与陛下，换取皇上的信任。 上一世没有太子被幽禁一事，张阁老是到了太子要诛杀晋王才彻底跳出来救人。 这一世不一样了，太子被幽禁，晋王如今占尽优势，张阁老抓住时机暗中推动一把，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明曦知道这些纠葛，但是萧沐宸没有上一世的记忆，自然是不知情的。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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