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跟着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阮珏嘴角哆嗦,泪水如滚珠落下,一脸哀戚,她慢慢撑起身体,对着琅琊王妃行礼道:“事到如今我也不不敢相瞒,小环给老徐头财帛之事我清楚。” 众人大吃一惊。 阮珏哭道:“小环自幼服侍我,我们情同姐妹,前些年,她一时想错,偷了我姨母极贵重的发簪,叫老徐头知道,我实在不忍小环因此事被罚,因此默许她拿些钱给老徐头。小环和老徐头都是我本家带来的奴仆,我想着他们便是有什么错,时间长了会改的。都怪我一时心软糊涂,不会教仆,才造成今日恶果。” 说完她掩着面痛哭。 作者有话说: 72 第72章 教导 她肩膀一耸一耸的, 涕泪纵横,哭得脸全花了,几乎直不起身体。 众女郎见了, 不少人都想道, 以往阮珏总是凑道士族贵女面前的行径让人轻视,可如今见她家世不济, 寄居在姨母家中,若再碰上恶仆,处境之难不免让人心生怜悯。 卫��见了阮珏这番作态,心中倒真有些佩服她放得下身段, 擅用以退为进的招数。 罗焕拧着眉看向卫��,心说这可问不下去了,又觉得阮珏不似作伪,或许真就是如此,那老仆口中攀扯到谢家卫家不过随口一说。 卫��只看着阮珏,淡淡一笑,道:“阮氏女郎, 今日之事你若只是以‘心善’‘纵仆’就想将事蒙混过去, 却也没那么容易。如你所言,明知婢女偷盗,你替她隐瞒。你自幼借住谢家, 听闻你姨母待你有如亲女,如此抚养之恩,你不思回报, 却偏袒婢子, 莫非在你心中, 谢家多年教养不如这个偷盗的婢子” 阮珏脸色骤然一变, 哭声都断了一瞬。她心中泛起阵阵寒意,这话若是传出去,谢家上下都要厌了她。阮珏又恨又气地抬起泪眼,哭着道:“是我糊涂,只想着将东西还回,并无损失,家中便能两全其美,日后也不会生事。” 卫��又道:“宁可忍受恶仆索财,如何能称不生事,你身旁婢子,先前已有过偷盗之行,方才谎话连连,想是与这条人命脱不了干系,既然如此,不如送去官府。” 阮珏脸色煞白摇头,“卫小郎君,只凭几句争执,如何就判定小环谋害人命,我早已经打算给那老仆几亩上好水田,再赠些钱帛打发了,小环知我心意,又何必要害老徐头,他只是醉酒坠湖,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当着娘娘的面都已经坦白,卫小郎君何必咄咄逼人。” 卫��道:“你方才所说自己糊涂,纵仆,已铸下大错,如今不明不白死了个人,交于官府是正途,你百般阻拦,又要纵仆,这般主仆情谊着实感人,能叫阮家女郎先忘了谢家教养之恩,后又明知是错仍要执迷不悟。” 王穆之皱着眉,众女郎惊疑不定地看着阮珏,她百般维护的态度实在太过明显,叫人不得不多想。 阮珏大恨,咬紧了牙根,辩不出话来,脸上却仍要做委屈的模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环刚才伏在地上只是不语,此时猛地一抬头,对着居中正位的王穆之磕头道:“婢之前不懂事犯错,蒙小姐不弃,全是婢的错,但婢绝没有害老徐头,愿以死明志……” 众人一听就绝不好,小环已经挣脱仆妇的压制,爬起来飞快冲着向前,一头撞在石上。 女郎们纷纷惊呼,离得近的几个已经飞快躲避,院中顿时乱成一团。 仆妇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只见小环头上裂了好长一道口子,血汩汩往外流,淌了一地鲜红。 王穆之闭了闭眼,似不忍看,命仆妇赶紧救治,又让人安顿众女郎去别处休息。阮珏似失了魂似的,别的女郎都已经被搀扶离开,却无人顾上她。 卫��被罗焕拉着离开,她心中有些不甘,那老仆若是说旁的,她也不会如此多事,但牵涉到卫家,叫她不得不多心。刚才阮珏主仆说的那些卫��并不信,谎话编的再好也有破绽,小环表现可不如阮珏老练,一眼就能瞧出心虚。可如今小环以死明志,让整件事戛然而止。 卫��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阮珏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那一刹那并无丝毫掩饰,随即她捂着脸哭了几声,慢慢起身,跟着众女郎的方向去了。 王穆之将卫��罗焕叫去小厅,眉宇间透着一丝倦。 仆妇很快回来禀道,“那婢子还有一口气,已经用了伤药,但头上的伤口厉害,日后还不知如何。” 王穆之道:“今日是我请豫章各家女郎前来,前后都要出两条人命了,与我面上也不好看,这件事就这样罢,算作了结。” 琅琊王妃开了口,卫��也知不能再问,和罗焕很快告退离去。绕过满是莲花碧叶的湖,回到水榭。众郎君正在喝酒玩耍。 罗焕拍了拍卫��的肩道:“莫再多想了,那阮氏女郎不过一个柔弱小娘子,便真和你家有何瓜葛,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卫��坐下用了些瓜果点心,与众郎君玩耍时却有些心不在焉。 时至申时,仆从前来报知卫��,“卫将军在园外,要接小郎君回去。” 卫��愣了下,没想到卫钊会来,但玩到此时也是无趣,她趁机和郎君们告辞,站起身离去。 到了菡园门口,卫钊侍卫守候在牛车旁。卫��过去,厢门本就开着,卫钊正坐在里面,靠着褥子,面前摆着打开的食盒。那是卫��来时备着的,里面有几样饼子点心。 卫钊似是饿了,吃了两块糕点。 卫��喊了一声“二哥”,上车问道:“二哥怎么来了” 卫钊道:“回家路上看到你的车。” 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他又道:“脸色怎么这个样子,玩得不舒心” 卫��还以为自己面上什么都没露出来,不禁在脸上摸了一下。牛车缓缓驶动,她轻声道:“是有那么一件事……” 卫钊拿起车里的茶壶,倒了一杯。卫��刚要提醒茶水已经放久了,他便一口饮尽,“什么事” 卫��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颇有些惋惜道:“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但现在已是没法子,老仆死了,婢子又撞了石,阮家女郎推得一干二净。”她说完看了一眼卫钊。 卫钊往后一靠,低笑一声道:“你可知道这件事哪里做错了” 他嘴角虽然噙着笑,但目光却有些沉。 卫��道:“我已经叫人立刻去找那个老仆,却不想晚了一步,便是那个婢子,言辞漏洞颇多,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决绝……” 卫钊打断她道:“你错就错在,虽然行事还算果断,却不够狠。” 卫��长睫轻扇两下,眼中显露出一丝不敢置信,“不够狠” 卫钊道:“既然已经怀疑那两个婢仆都是阮家的,为何不立刻叫人把两个都捆了,只要人捏在手里,要知道什么不能撬开嘴” 卫��道:“园子是罗家租下的,管事仆从是他家的人,若是这么行事,不是叫罗家去得罪琅琊王妃,再说,阮家背后还有谢家。” 卫钊嗤地一声笑,招了招手,卫��倾身过来时,被他一把揽住肩膀。 卫��不自在,但卫钊温热的呼吸和声音贴着耳就过来了,“罗家如何,琅琊王妃又如何,你就是思虑太多,才叫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罗家又不是傻子,若你说的他们肯做,这个风险他们便冒得起。你在琅琊王妃眼皮子下面绑了人是不太好看,但若是审出关键,王妃又能如何,司马邳如今还要稳固局势,有意笼络本地士族,不想叫江州全然落到桓家手中,王妃又怎会唱反调。至于谢家,能为一个阮家的孤女做到什么程度” 卫��听到这里,眼睛渐渐都瞪圆了。她还觉得自己思虑周全,既没叫罗家太过难做,在琅琊王妃面前也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举,原来是思虑太多,错失时机 卫��想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卫钊说的是对的,若是她手腕再狠再快一些,说不定今日已经能知道老仆口中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钊见盯着卫��看了片刻,伸手在她脸上一捏道,“你啊,别整日看书都看迂腐了。万事都要占个理字才动手,天下哪有那么多理可讲。眼下那个婢子还没死,只要人活着,回头再想办法弄清楚就是了。” 卫��恍然,暗道,还以为经历两世自己做事便比别人多了一份稳妥周到,却原来到了二哥眼里,处处都是破绽和漏洞。她又眼角偷偷扫了眼卫钊,“二哥这是从哪里学的,伯父也未曾教过吧” 卫钊又捡了块糕点扔进嘴里,“你还小着呢,能想到这些已算不错,但你二哥我要是少了这些心眼,早就被人算计了。盯着我手里东西的人不少,只不过玩狠他们可玩不过我。在江州这块地,你也不用太拘束,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兜着。” 卫��听卫钊说的轻飘飘的,侧过脸来,但见他双眸黢黑,深沉难测。 卫钊往后一仰,道:“阮家一个孤女,有什么事能和我们有关,甚至不惜害条人命,这倒是有趣。” 他说着有趣,语调却很冷。 卫��道:“这也是我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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