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文山在一旁尴尬地补充：＂就是东青养的那几条猎犬。＂ 这事本来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他今天来是想问问李小娟上次送的鱼味道如何。 要是喜欢的话，改天再去抓些送来。 半路巧遇何胜利，对方非要他帮忙说情。 说是自己冒然来借狗，面子上过不去。 这种顺水人情，柳文山自然满口答应。 想着对方是村长，借狗又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没自己帮忙，这事也十拿九稳。 随口说句话就能赚个人情，何乐不为！ 可当他见到夏东青后。 肠子都悔青了！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管这闲事！＂ 回想起夏东青的眼神和那股气势。 柳文山心里直打鼓！ 那感觉，就像...就像他当年面见副市长！ 不，比那还要震撼十倍！ 听完女婿的解释，李小娟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们是冲着青龙它们来的。 她下意识望向院外的夏东青。 犹豫片刻后说道：＂这事跟我说恐怕没用。＂ ＂那等老夏回来再商量。＂ 何胜利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虽说北方很多家里都是女人当家。 但遇到大事，还得男人拍板。 男人不点头，谁说都不好使！ 聪明的女人只管家里事，不当家做主。 猎犬价值不菲，李小娟做不了主也正常。 ＂不是，跟我家那口子说也没用。＂李小娟指了指窗外，＂得那小子点头才行。＂ ＂只有他同意才算数！＂ ＂你是说东青？＂ ＂对，我家那小子现在不得了，能撑起一个家了！＂李小娟语气里满是自豪。 确认李小娟是认真的，何胜利突然想打退堂鼓。 和柳文山一样，他内心深处也不想面对那个古怪的晚辈！ 可想到那边的紧急情况。 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 有母亲在场，夏东青也不好太失礼。 见众人出来，他端正了坐姿。 交谈几句后，夏东青皱眉问道：＂何叔能说说借狗做什么用吗？＂ 猎犬不同于其他工具，像捕兽夹、猎枪都好借。 唯独猎犬，很少有人借，也很少有人愿意借。 一来用别人的猎犬不顺手。 二来彼此缺乏信任。 万一出点意外，那可是要命的事！ 见夏东青一副不说清楚就没得谈的架势，何胜利犹豫再三，终于开口： ＂这事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 ＂最近林场那边出了点状况...＂ 听完解释，夏东青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半个月前，林场附近突然出现一头野猪。 短短十几天就伤了9个人，咬死13条猎犬！ 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犬！ ＂没人知道这野猪从哪来的，它也不固定觅食，就在林场附近转悠。＂ ＂见人就冲。＂ ＂为了避免恐慌，林场已经下了封口令，不许外传。＂ ＂消息是暂时压住了，可野猪问题还没解决！＂ ＂再拖下去，林场的生产任务都要耽误了！＂ ＂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夏东青好奇地问：＂林场没找人帮忙吗？＂ ＂怎么没找，你知道第三个被伤的是谁吗？＂ ＂谁啊？＂柳文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何胜利压低声音：＂是张场长的二儿子！＂ ＂听说断了五根肋骨，其中一根差点扎穿肺！＂ 嘶——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肺部被刺穿，那可是要命的事！ ＂张场长不得急疯了？＂ ＂可不是嘛！本来他还没当回事，结果儿子一出事，立马自掏腰包悬赏500块钱，外加200斤油票，就为拿下那头野猪！＂ 据何胜利所说，最早遭殃的是十里村一个姓许的老头。 那天老头正在山里挖地窖，干得正起劲，一回头就看见远处有头大野猪直勾勾盯着他。 这年头敢独自上山的都不是怂包。 遇到野猪也不算稀罕事。 通常吼两嗓子就能吓跑。 实在不行放串鞭炮也能解决。 许老头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结果可想而知。 那野猪不但没跑，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一见这架势，许老头立刻明白遇到＂猪愣子＂了。 ＂猪愣子＂就是指那些特别凶的野猪。 老头连锄头都顾不上拿，撒腿就跑。 可人哪跑得过野猪？还没跑出树林就被拱翻在地。 接下来就是野猪的招牌三连招： 一撅、二挑、三甩 折腾够了才扬长而去。 最后还是许老头的儿子带人把他救回来的。 原本挖地窖最多三五个时辰的事，结果从早到晚不见人影，老伴就知道出事了。 赶紧叫儿子许俊豪带人上山。 最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许老头。 断了两根肋骨，左胸被扎漏气。医生说再偏5厘米扎到心脏，直接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山里人遇到野猪伤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何胜利作为村长自然知道这事。 但他没当回事，觉得是许老头倒霉。 之后两天风平浪静，更让他觉得事情过去了。 谁知那野猪转头就去祸害林场了！ ＂那野猪到底多大？＂ ＂说不准。＂ ＂有人说一千斤，有人说八百斤。那畜生精得很，专挑灌木丛钻，很多人到最后都没看清全貌。＂ 何胜利皱着眉头说：＂我见过不少伤人的野猪，但这么狡猾的还是头一回。＂ ＂不过从脚印深度判断，最少六百斤往上！＂ 夏东青神色凝重：＂看来是＇大孤个子＇！＂ 山里人说的＂大个子＂是指马鹿，而＂大孤个子＂特指独居的大公野猪。 能被称作＂大＂的野猪，起码三百斤起步。 ＂孤＂字说明它是离群独居的。 野猪本是群居动物，敢独自生活的要么有故事要么有事故。 这次伤人的明显是后者，危险性更高！ ＂林场不是有不少老猎手吗？就算是＇大孤个子＇也不该这么久拿不下啊。＂ ＂宋炮没出手？＂ 宋炮是林场出了名的神枪手，以胆大和速射闻名。 当年林场遭遇老虎袭击，就是他5秒内连开8枪击毙的。 他用的16号猎枪威力惊人，一枪能在黑熊身上开碗口大的洞。 但缺点也很明显：射程短，装弹慢。 能把这种枪玩得这么溜的，夏东青两辈子都没见过第二个。 何胜利苦笑着摇头：＂宋炮怎么可能不出手？光是冲着那些奖励也不可能干看着啊。＂ ＂现在除了张场长的500块钱和200斤油票，林场又加了200斤粮票和50斤肉票。＂ ＂谁能解决那头野猪，这些就全归谁！＂ 说到这里，何胜利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算他是村长，面对这么丰厚的奖励也眼红得很。 第29章 舅舅出事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打不死，而是根本没机会开枪！＂ ＂什么意思？＂ ＂前前后后上了近30条猎狗，最后活着的17条全都带伤，另外13条全死了。＂ ＂每次都是猎狗和野猪先分出胜负，等猎人赶到早就结束了。＂ 连面都照不上，枪法再好有什么用？ 让60多岁的宋炮不带猎狗上山追猎，也不现实。 夏东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他总算明白那头大孤猪为什么这么难对付了。 猎狗在围猎中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追踪和牵制猎物，等猎人赶到后再一击必杀。 可现在连第一步都出了问题。 后面的环节自然没法继续！ 何胜利偷偷瞄了夏东青一眼，赶紧解释：＂我这次来借狗，不是让它们去送死的。＂ ＂听说林场这次下了狠心，准备凑齐20条猎狗一起上山，靠数量优势硬拖！＂ ＂当然不会白借。＂ ＂张场长说了，要是出事，每条狗赔70块钱！就算没事也能拿5斤粮票！＂ 出事赔70，没事也有5斤粮票，这条件确实够诚意了。 这年头一条猎狗撑死了也就50块钱。 这还是算上了训练成本。 否则三四十就能买到。 但夏东青还是摇了摇头：＂不借！＂ 何胜利一听就急了：＂东青，你听叔说。＂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几条狗，跟它们有感情了。可你想啊，20条狗一起上，什么野猪拿不下？＂ ＂说不定就是走个过场，根本没危险。＂ ＂就算真出事，一条狗70块钱呐！＂ ＂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买卖绝对划算。＂ ＂这样，等事情结束，我给你找两条＇野串儿＇怎么样？＂ ＂要是觉得报酬不满意，我还能帮你去争取...＂ ＂野串儿＂就是家狗和野狗的混种。 因为保留了些野性，驯成猎狗后不是头狗就是最凶的帮狗！ 看得出何胜利是真急了，不然不会许这种承诺。 谁都知道＂野串儿＂好，可价格贵不说，还特别难找。 有时候欠一堆人情都弄不到一条。 等何胜利说完，夏东青露出礼貌但疏远的笑容：＂何叔，这不是钱的事。＂ ＂您觉得我缺钱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指向院子一角：＂那是我今早刚拿回来的铜胆。＂ 众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竹篮里晾着颗处理过的熊胆，颜色明显不同于普通熊胆。 嘶——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显然知道铜胆的价值。 这年头＂万元户＂就是富豪，一颗值两三千的铜胆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 ＂难怪这小子对奖励无动于衷。＂ ＂敢情比我还阔！＂ 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何胜利突然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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