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二有三个儿子,分别七岁,五岁,三岁。 余秀兰今天来,为的是王向军八岁的二儿子和王向文的大儿子。 “秀兰,坐。” 王家的大家长王长河招呼她。 余秀兰怕坐进去,说话声淹没在人群里,就拖着凳儿到门口,离他们远点儿。 坐下后,余秀兰想着先寒暄两句再进主题,就转向孕妇,“花花这肚子……真圆乎。” 以她微薄的看肚子辨男女胎的经验,好像又是个小子。 东婶儿显然也是这么猜的,语气仿佛今天家里鸡下了个蛋一样,“估计又是个小子,我们家儿媳妇肚皮争气大劲儿了。” 村里好几家想生儿子怎么也生不出,老王家儿子还冒漾了,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余秀兰也不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可话都到这儿了,感叹了一句:“这长大了,娶媳妇儿有的花了。” “现在我和你长河哥就愁得慌呢。” “愁啥啊,你家老三不是要订婚了吗,等老三结完婚,就该老四了。” 东婶儿脸上没多少喜悦,瞥了四儿子王向平一眼。 王向平心虚地低头,使劲儿扒碗里的大碴粥。 东婶儿哼一声,问余秀兰:“你这么一大早来我家有啥事儿啊?” 余秀兰眼神从他家饭桌上扫到几个小孩儿身上打着补丁还露一截胳膊的袖子,咳了一声,问:“向军,向文,你们俩家的小子到岁数了,准备啥时候送学校去?” 王向军和王向文对视,都开不了口。 余秀兰又看向他俩的媳妇。 老大媳妇赵花花抚着肚子,低头,沉默地喂小儿子喝大碴粥里的粥汤。 老二媳妇周秀丽直接,“婶儿,你也看见家里条件了,我家孩子上学的事儿得再缓缓,晚两年再说吧。” 王长河父子四个全都沉默地坐在那儿。 他们家的情况,余秀兰瞅的清清楚楚,手指在膝盖上摩挲两下,说:“孩子上学是一辈子的事儿,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东婶儿说:“眼下都麻烦,哪能考虑那么远去。” 余秀兰第三次家访,再次徒劳而返。 她回到家里,坐在饭桌上唉声叹气。 赵柯三人看彼此,眼神交流,谁去劝劝? 赵枫低下头,行动拒绝。 赵柯端着碗的手微微发抖,表示她今天行动不便,不好犯这个贱。 赵建国就清了清嗓子,“又不顺利吗?” 余秀兰没好气,“你说呢!” “你……” 赵建国话刚起了个头,被外头的哭声打断。 “赵柯!你快来出来!我妈和东婶儿干起来了!” 赵柯赶紧放下碗,快步往出走,腿脚不利索,一不小心磕在板凳边儿上,疼地“嘶——”了一声。 余秀兰也跟出去,看是谁。 是冬妮儿。 余秀兰腿脚快,还走赵柯前头去,“冬妮儿?她俩这次又为啥啊?” 冬妮儿擦着眼泪,不好意思说。 赵柯边揉腿边走过来,想到之前在队委会大院儿看到的一幕,“你俩搞对象的事儿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余秀兰:“啥搞对象?和谁搞对象?” 赵柯边走边说:“王四哥。” 冬妮儿抽噎了一下,“就……就那天打水,我的水桶没拿,四哥给我送回来,就被我妈看见了,昨天去找东婶儿了。” 余秀兰:“……她俩那么不对付,你们搞对象,不干起来就怪了。”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有点儿事儿耽误了,晚点儿会再发一章 第24章 诶呀, 这密密麻麻的儿子。 赵柯一到两家院外,就被东婶儿家男性成员的数量震了一下。 王家几个儿子拉着东婶儿,孙子围在边儿愤怒地瞪视“欺负”他们奶奶的孙大娘。 一对比,孙大娘家这头只有拉架的孙大爷和她, 真的是势单力薄。 赵柯看俩人除了头发凌乱, 脸上几道挠出来的血印子, 就不着急了。 没大动干戈、头破血流, 都是小问题。 赵柯冲着旁边儿看热闹的社员扬声说:“上工要迟到了,不怕扣工分儿吗?” 看热闹可没工分儿重要, 围观的社员如鸟兽散, 匆匆离开。 东婶儿家几个男人也着急起来, 又怕两个女人又打起来, 赵柯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年轻姑娘控制不住。 赵柯问东婶儿和孙大娘:“东婶儿,孙大娘,你俩还上工吗?旷工要罚工分的。” 打个架扣工分不值当,东婶儿狠狠瞪孙大娘一眼, 头发都顾不上梳, 赶紧往地里跑。 王向平走之前担心地看向冬妮儿,但孙大娘攥着冬妮儿的手,不准冬妮儿跟他眉来眼去。 王向平落寞地走了。 冬妮儿一滴泪砸在地上。 他俩还有点儿牛郎织女、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味儿。 赵柯收回视线,问孙大娘:“大娘呢,用不用我去跟队长打个招呼,今儿休息一天?” 冬妮儿低声劝她:“妈, 要不你休息吧, 我去上工。” 孙大娘硬扯着她往家里走, “你也别去了, 今儿咱娘俩都在家!” 然后她看向赵柯, 语气好了点儿,“赵丫头,你帮我们娘俩跟大队长请个假吧。” 社员请假不上工,必须得争得队长的同意,否则都会按照矿工处理。 赵柯是妇女队长,比她们俩自己去请假批得痛快。 余秀兰出面,“我去吧,正好我得去学校,赵柯,你在这儿跟她们说说话。” 她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人。 赵柯看看孙大娘母女,“那请我进屋坐坐?” 孙大娘瞪冬妮儿一眼,“家丑还往外抖落啥!” 明显是不怎么欢迎她进屋。 但赵柯不能这么走了,又问了一句:“你们不会再一言不合打起来吧?总是打架,影响很差的。” 孙大娘气愤地说:“还不是那个死老娘们,嘴里喷粪,说话忒臭!” “你这也没好到哪儿去。”赵柯说句公道话,“吵架干架,两个人但凡有一个退一步,都闹不太大。” “我凭啥让她欺负!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她这火气,赵柯还真得跟进屋说道两句,“我就厚着脸皮,上你家坐会儿,不能撵我吧。” 孙大娘当然不能撵她,可也不太情愿,“你一个姑娘哪懂这些事儿。” 这话赵柯就不服了,“没结婚不代表我不懂道理啊,而且我肯定中立,不偏不倚的。” 赵柯义正言辞,纯为了社员们和睦,绝对只有一点点好奇心。 孙大娘不情愿地带她进屋。 冬妮儿给赵柯倒了碗水。 赵柯道谢,问孙大娘:“你们怎么吵起来的?” 孙大娘生气,“我发现冬妮儿和他们家老四不对劲儿,就去王家说了,我不同意他们俩搞对象。” “妈——”冬妮儿难过,“四哥到底哪儿不好了?” “他哪儿好?你瞅他家那个条件,我能让你嫁过去过苦日子吗?” 冬妮儿犟嘴,“谁家日子好?咱家不也穷吗?” “那能一样吗?别人家是穷,他们家是特别穷,饭都不够吃!” “咋不够?我也能挣工分,还挣不到我自己的口粮吗?” “你挣是自己吃吗?”孙大娘气得上手戳她脑门儿,“你上人家当牛做马,到时候回娘家要饭吗?” 赵柯连忙打断:“母女俩,不能在气头上这么说话,‘要饭’就伤感情了,不至于,顶多是打秋风。” 母女俩:“……” 这不伤感情吗? 冬妮儿捂着脸,哭着跑进屋里。 孙大娘听着她的哭声,也不是滋味儿,偏偏嘴硬,“今天早上,吕东梅见我就阴阳怪气的,还说她也看不上黑妮儿,我一生气就骂了几句,然后就撕吧起来了。” 她听着屋里哭声变大,声音更大,故意说给冬妮儿听:“我都是为了谁?王老四他妈压根儿就看不上你,你能落啥好?” 赵柯怕她口渴,把水推到她面前,“喝水。” 孙大娘端起碗,灌了一大口水,咣当放在桌上,拉着脸说:“我这都是为了她好,她一点儿不领情,赵丫头你说说,过日子没钱咋整?” 赵柯点头,“是不能没钱,我爷奶病那时候,我爹妈连几毛钱都拿不出,成天上火烂嘴。” “是吧。”孙大娘得到认同,就开始说过日子的苦,说着说着慢慢红眼睛。 冬妮儿肿着眼睛走出来,给她擦眼泪,“妈你别哭……是我不好。” 孙大娘轻锤了她几下,“胳膊肘往外拐!” 冬妮儿哽咽:“我就是喜欢四哥嘛~” “你一个大姑娘,害不害臊……” 赵柯拉着冬妮儿坐下,安抚俩人情绪,然后才问孙大娘:“大娘你不满意王家的条件,不喜欢东婶儿,对王四哥呢?也有意见吗?” 冬妮儿抬眼看向亲妈。 孙大娘嘴角下撇,半晌道:“他们家男人都老实巴交的,王老四也挺能干,但架不住嘴巴多啊,越大越费钱,那日子根本没奔头。” 冬妮儿:“我不怕吃苦。” 孙大娘又来气,“你……” 再不阻止,话又要转回去了。 赵柯及时出声:“能吃甜的,还是尽量不吃苦,别冲动,想清楚再决定。” “你看人赵丫头,脑子多清楚。” 赵柯厚着脸皮默认了,跟娘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叮嘱她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才从孙家离开。 她快走到家,才发现聊得太欢,都忘了肌肉酸疼的事儿了。 去队委会也是干坐,赵柯就戴上草帽骑着自行车,往地里去。 东婶儿看见她也跟没看见似的,埋头薅草。 赵柯走到旁边儿,“东婶儿,我找你说说话。” 东婶儿不搭理。 赵柯控制着语气,有些严肃地说:“东婶儿,我了解了下情况,再怎么样,也不能那么说冬妮儿啊。” 东婶儿顿住脚,梗着脖子说:“那本来就是事实,她家姑娘就是生不出娃,要不然冬妮儿找对象咋那么难?” 赵柯原以为是因为“黑妮儿”这个绰号,“黑妮儿”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还有这话。 “东婶儿,你看不中冬妮儿是看不中,说这种没根没据的话,以后冬妮儿怎么找对象。” “又不是我先说的。”东婶儿语气不耐,“你一个丫头,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赵柯顺手薅掉脚下的草,随意地说:“冬妮儿名声坏了,再不好找对象,也没有四哥名声坏了难找,你这嘴没个把门儿的,后悔的还是你。” 犯愁儿子婚事的东婶儿一把甩掉手里的草,发火,“你这丫头,咋回事儿?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赵柯淡淡地说:“长辈动我根手指头,我也讹你呦。” 击中命门。 东婶儿脸跟调色板一样,变来变去。 显然,赵柯“讹”钱的印象,深入赵村社员们的心。 东婶儿鼻子重重地出气,重新面朝田地。 赵柯跟着她身后,拉家常一样问:“东婶儿,说实话,你真觉得冬妮儿像她姐似的不能生吗?” 东婶儿闭紧嘴。 赵柯自说自话:“其实这个事情,不可能遗传的,还是春妮儿姐和她丈夫其中一个人有问题。” 东婶儿腮帮子紧绷。 “东婶儿你不信吗?” 东婶儿白眼。 赵柯解读她的表情,“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些一生不出就说是女方有问题的人,其实更有问题?” 东婶儿:“……” 死丫头好像在点她。 赵柯背着手,指指她身后,“东婶儿,你落下草了,干活儿得上心点儿,不然做白工了。” 东婶儿咬着牙转回来,薅草的动作像是泄某种愤。 赵柯仍然没眼力见儿地继续念叨:“人得尊重事实,先去验证真假,再说其他,不然就是传谣言,那是犯错误,情节严重,就像那个李大胜,肯定要付出代价。” 东婶儿呼吸加重,临近爆发点。 赵柯手里拎着根草,甩啊甩,忽然好奇地问她:“东婶儿你是真对冬妮儿有偏见,还是单纯因为孙大娘看不上四哥,觉得丢脸,所以故意置气啊?” 东婶儿终于恼羞成怒,“你一个姑娘,咋这么唠叨?” 赵柯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闲嘛。” 东婶儿的白眼直接对着她翻上天。 赵柯找完不自在,心满意足地回家。 中午,余秀兰回来,眼神奇怪地打量她:“你干啥了,你东婶儿咋跟我告状?” 赵柯很无辜:“我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正常做妇女主任的工作,调解妇女纠纷啊。” 余秀兰疑惑,“那她怎么让我多给你找点儿活?” 赵柯耸耸肩,“可能是我年纪轻轻没有威信。” “是吗?” 赵柯点头。 饭后,余秀兰找到王家,叫东婶儿出来,“你们两家这事儿,坐一块儿好好商量去,还动手?丢不丢人?” “我们有啥好商量的。”东婶儿死鸭子嘴硬,“不商量。” “爱商量不商量,不打架,谁管你们。” 余秀兰警告她,“吕东梅,我跟你说,我姑娘岁数小脸皮薄,跟你这老皮没法儿比,你得配合我姑娘工作,别看她抹不开面子就不拿她当瓣儿蒜,小心我拍你。” 东婶儿:“……你咋好意思说的?” 谁是老皮? 谁不拿她当瓣儿蒜? 第25章 (捉虫) 社员不打架, 主任不出马。 没有大事儿,赵柯只需要待在家,悠闲地吃瓜就行。 而且一个爱操心的余秀兰同志,一个耳报神赵芸芸, 她就能随时跟进两家的进度。 父母不够强势, 一般很难别过儿女。 冬妮儿死心塌地闹着就喜欢王向平, 就要跟他在一块儿, 孙大爷孙大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家里成天鸡飞狗跳的, 也没能让冬妮儿回心转意。 最后夫妻俩只能勉强妥协。 东婶儿家的情况, 给儿子找媳妇其实很困难。 冬妮儿闹得家里头同意她和王向平的事儿, 按理说,一拍即合,皆大欢喜,王家应该抓紧定下来。 但东婶儿确实是让赵柯戳中了心思,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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