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怎么办?自个儿要找罪受,便自个儿受着吧!” “那打我吧!我老婆子的命不值钱,打死了就死了,我儿都还没有成家,他那么年轻,哪里受得住这些责打?” 李婶子抹着眼泪,看了一眼那被拿出来的藤条,心里都直发怵! 那藤条上还带着刺,一藤条下去,那就是一个个血洞,更别说要打三十藤条,还是由壮年汉子动手。 这三十藤条打完,她儿恐怕得一命呜呼了! 周婉玲跪三天会不会死她不管,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啊。 闷不吭声被压着跪下的李守常突然有了反应,仰头看向李婶子,眼眶忽地红了红。 “阿娘,你别管我,我受得住。” 李族长自然不可能真听李婶子的,不打李守常打她。 李守常身强体壮的,被打了不一定会死,但李婶子是个妇人,又一把年纪了,必定是受不住藤条鞭打的。 再者说,只有说父债子还的,没有说子债母偿的。 他挥了挥手,叫了几个人将李婶子拦住,负责鞭打的壮年汉子往手上缠了一圈布条,才伸手握住了藤条。 李守常身上的衣服被扯下,上半身只留下薄薄的一件里衣,冷风一吹,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又咬牙忍住。 在场胆子小些的,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顽皮跑来看热闹的儿童,更是被家中长辈给抱起,强行捂住了眼睛耳朵。 壮汉抓起了藤条,使足了力气,狠狠的一藤条朝着李守常后背抽去! 啪! 一藤条下去,陈旧泛黄的里衣立即沁出一道血痕。 李守常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第285章 鞭罚结束 “第一鞭。” “第二鞭。” …… “第十鞭,换人。” 旁边有人在报数,但凡壮汉力道轻了一点,便换个人去执行鞭刑。 李守常一开始还能咬牙撑着,后面撑不住了,惨叫了一声,又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 “守常!娘的儿啊~你这是何苦呢?” 李婶子哭天抢地,恨不得以身替之,却被其他人紧紧的拦着,想过去都过不去,哭得涕泪横流。 二十鞭后,李守常身上的里衣几乎染成了血红色,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弯曲,惨叫声令人闻之胆寒。 沈晏云拄着拐站在前排看着,周围有人撞了撞他的肩膀,“哎,沈晏云,那周婉玲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不是。”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直接否认了。 “不是那周婉玲咋乱说?你不会是怕被鞭挞就不敢认吧?怂货!” 站在旁边的人撇了撇嘴,嘲讽的笑了一声。 “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认?她说是我的就是么?我一个瘫子,能对她做什么?” 沈晏云讽笑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对方仔细一想,也是,这沈晏云两个月前还是个瘫子呢,站都站不起来。除非那周婉玲主动宽衣解带,不然他怕是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吧? 二十五鞭后,李守常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身上血汗混合,里衣被抽得破破烂烂,看着惨不忍睹。 李婶子哭得声音嘶哑,一时气上不来,昏厥了过去,被她的丈夫给抱住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受刑的儿子,叹了口气,伸手掐住妻子人中,将厥过去的人给掐醒了。 “……我儿!” 李婶子醒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寻找自己的儿子,看着身上血迹斑斑的李守常,差点又昏了过去! 李父晃了晃她的肩,“别昏,你看着点儿子,我去请大夫,别一会耽误了治疗。” 李婶子哭嚎声一顿,强忍着没闭上眼睛,眼中热泪滚滚而落,模糊了视线,她又疯狂擦去,不住的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过去、快去请李大夫来我们家!” 李父点了点头,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这才转过头去李大夫家里叫人。 说话间,最后一藤条已经抽完,李守常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睁开眼睛看了看李婶子。 “阿娘,我没、没事……” 话音未落,他已经软软倒下,彻底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李婶子发出了一声悲嚎,连忙冲过去,扶起了李守常,手指颤抖着放在他鼻下。 感觉到还有气息,她一颗紧紧攥起的心才稍稍放下,险些瘫软了下去。 但一想到儿子还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她又强撑起了精神,向着李族长求助道: “族长,罚也罚了,求你派两个人送我家守常回家吧。” 李族长倒没为难她,点了点头,便指了两个人抬起李守常,将他送回家去。 人一抬起来,血滴答着流淌下来,在地面上染了一小滩红色,看得周围的人无不胆怯,更加不敢触犯族规。 李婶子身子一晃,又有种想晕厥的虚软无力,使劲掐自己大腿忍住了,匆匆跟了上去。 第286章 命还在 李守常一身血的被抬了回去,李大夫被请了过来,乍一看见血人般的李守常时,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被猛兽攻击了不成?” 李父催得急,一路上并没有说出是什么情况,此时才长叹了一声。 “唉——说来话长,是被藤条打的,打了整整三十鞭!李大夫,您先别管那么多,快些给我儿看看吧。” “三十鞭?” 李大夫抽了一口凉气,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鞭挞整整三十鞭? 想到今日去祠堂给周婉玲把脉的事,李大夫隐隐想到了什么,没有再问,连忙吩咐李父去烧热水。 里衣被血黏在了身上,李大夫用剪子剪掉了里衣,用干净的巾子擦拭后背。 随着血红的污迹一点点擦去,后背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连带着密密麻麻的血洞,都逐渐显露出来。 李大夫纵然看惯了各种伤患,都依然头皮发麻,手却很稳的擦拭,上药,尽量放轻了动作。 但即便如此,昏迷中的李守常依旧紧皱着眉,嘴里时不时溢出一声痛哼。 李父看得一脸担忧,时不时的叹息,眉间沟壑难平,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髻间白发渐生。 李婶子更是捂着嘴,眼哭得红肿,几度险些昏厥过去。 等洒上药粉,包扎好,李大夫也松了口气,这才有空抬手拭去额头的汗水。 李守常不算他救治过伤最重的病患,但却是让他最为印象深刻的,毕竟那密密麻麻的血洞……光是看一眼,便顿觉头皮发麻。 他却还要仔细盯着,一个个血洞看过去,将里面残留的尖刺或布屑,给一点点挑出来。 挑得老眼昏花,眼前仿佛都出现了重影,才终于都处理好了。 “好了,命还在,只是失血过多元气大伤,需要好好静养几个月。最好半年内都好好休养,不要干什么重活。” 李大夫擦着手上的血污,吩咐药童将干净棉布绑好包扎好,又叮嘱了李父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父连连点头,将一切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一一记住,才搓着手问道: “这个诊金和药费多少?” 李大夫报了个数,李父连忙去拿银子,一再谢过李大夫,客气的将他送出了门口。 再回来,见李婶子一边哭一边在屋里升起了炭火,他走过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命还在就成,他自己要去认,这罚他躲不掉的。” 李婶子抹着眼泪道:“我不是说这个,只是、只是想替常儿分担一二,哪怕能分担十鞭子也好呀!” 看着裹得上半身密不透风,伤得没点好皮的儿子,李婶子就止不住的想哭。 为了周婉玲,儿子受了多大的罪啊! 明明那事儿也不是儿子做的,凭什么打他儿子呀?是不是沈晏云做的她不知道,但绝不是她儿子做的! 她儿子是喜欢周婉玲没错,但她托媒婆去问了问,周婉玲家不同意,婉拒了自己后,儿子便打消了娶周婉玲的念头。 要不是周婉玲快被浸猪笼,她儿子已经答应过了年后去相看姑娘了,也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第287章 送嫁 在大年二十八,还有两天便除夕这天,第三根香燃尽,跪了足足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周婉玲,终于被放了出来。 她的腿已经跪得毫无知觉,又冻又麻,面色苍白得犹如金纸,奄奄一息的被从祠堂里拖了出来。 这三天,她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坐下也不能躺下,看管她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她却熬得双眼通红气若游丝。 被放下的时候,周婉玲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爬起来,倒在地上精神恍惚,一抬头看见了周母的脸,愣了愣,喃喃道: “阿娘……” 她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嗓子已经干哑了,泪水也流不出来了。 眼睛一闭,放心的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干裂的嘴唇也沾了水,没那么难受了。 她抿了抿唇,声音干涩沙哑,“阿娘……” 一直守在床边的周母抬起头,揉了揉守了一天困倦的眼,淡淡的说道: “醒了?” “阿娘……我好怕啊呜呜呜。” 她红了眼眶,想扑到周母怀里寻求安慰,周母却躲了一下。 周婉玲愣住了。 “阿娘?” “你既然醒了,就穿上那件红褙子,嫁到李家去吧。那李守常虽然没醒,但人家对你重情重义,你不能不嫁。” 周母冷漠的说完,又强调了一遍: “哪怕是他死了,你也得捧着他的牌位嫁过去!周婉玲,难得遇到一个如此好的后生,希望你好自为之,以后能守住,别再闹出笑话来。” 周婉玲眨了眨眼,被周母冷漠的表情伤到。 “我知道了……” 她知道李守常人很好,可是、可是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有感激之情,是他自己非要救她的呀! 周母叹了口气,知女莫若母,光是看周婉玲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肺腑之言听进去。 她摇了摇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开始就管不了,随她去吧! 以后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再管了,最后管这一次,就当是全了母女间最后的缘分了吧! 周母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红色褙子,给周婉玲穿上,拉着她起身。 “走吧,我最后送你一程。一手好牌你打得稀碎,现在仅有的一张牌也是好牌,以后日子过得是好是孬,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周婉玲脚还没恢复,一瘸一拐的被拉着走,周母终是不忍心,改拉为扶。 明日就是除夕,村里人几乎都闲在家里,周婉玲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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