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兄,二位檀越,方丈说可以见客了。” 观山如释重负,连忙说:“咱们赶紧去吧。” 昙林身为大蟾光寺方丈,理应住在寺内的方丈室,但他所在的地方却独立于整座建筑群外,一座孤零零的高大殿堂矗立于正北方,仅有一条长长的回廊与本寺联通。大殿高逾二十丈,风生户牖,云起梁栋,气韵庄严恢弘。在这样巍峨的佛教建筑衬托下,世人更显得微贱渺小。 殿中匾额上题了三个篆字——归无常。 观山道:“佛祖《大般涅槃经》有云:一切有为法,皆悉归无常;恩爱和合者,必归于别离;诸行法如是,不应生忧恼。上师日常便在这归无常殿中禅定观想,明心见性。” 一行人进入回廊,接近大殿时,都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奇怪气味,在香炉焚烧的檀香掩盖之下,混着丝丝缕缕恶臭,使人十分不安。 韦训闻到这股奇特的味道,皱起眉头。 十三郎同样起疑,悄声问:“大师兄,佛门净地,怎么会有尸臭味?” 韦训不答,师兄弟两人提高警惕,一左一右护卫在宝珠身后。 达摩师祖有个叫昙林的弟子,是隋代人。但并非以此为原型,仅仅觉得法号好听才用的。 木樨=桂花 供养人=投资人 97 ? 第 97 章 入殿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东一西两幅相对的巨型壁画,东边描绘一位绝色美人闭目躺在荒野中,赤身裸体,冶艳丰满,华丽的织锦外袍散落在地,盖住了下半身。 西边对应的则是一具跟美人姿态完全一致的白骨,枯骨森然离乱,浓云也似的长发已经与骷髅脱离,杂草般混在泥土之中,华美的袍子也肮脏变质,像饥民身上的破布。 观山双掌合十,语气带着敬畏介绍说:“红颜枯骨,缘起性空,悉归无常。皮相纵然国色,终有一日化骨。这两幅壁画是上师的作品,也是他的佛学观点 。这便是我大蟾光寺最重要的法宝‘九相观’中的第一相‘新死相’和最后一相‘枯骨相’。” 新死相下题着一首偈:平生颜色倾众生,芳体如眠新死姿。艳花忽尽夏五月,命叶易零秋一时。 枯骨相下的偈则是:萧疏蔓草遂缠骨,散彼舍斯求难得。守塚芳魂飞夜月,故人塚际泪先红。 宝珠被红颜枯骨的含义所震撼,半晌后抽离出来,注意到这两幅巨型壁画用的是古典画技,白描淡彩,写意为主。辞世美人的面貌影影绰绰如同雾里看花,身体的细节描绘却非常微妙,丰润的臂膀上戴着镶金嵌宝白玉臂环,柔荑指尖用凤仙花汁染红。 看到这两处细节,她心中便觉得有些别扭。 与此同时,大殿中那股掩藏在浓郁檀香下的恶臭越发明显,她和杨行简都忍不住以袖掩鼻。 归无常殿面积很大,用屏风隔开成前后两个空间,等转到后半部分时,众人才知道那股恶臭从何而来。 屏风后的架空地板上挖出一个长宽各一丈的旱池,里面铺满石灰,石灰上则躺着一副半白骨化的骷髅,与石灰接触的底面留下了一层干枯皮肉。 韦训和十三郎都知道枯骨是几乎没有味道的,这股臭气必然是人逐渐腐烂,散发出的尸臭将整座建筑浸染腌渍后留下的。生石灰能够遮盖气味,吸收腐烂的体-液,所残留的浓度才能让人在大殿中逗留,否则原本刺鼻的恶臭只有他们这些盗墓贼能忍受。 灯幢照耀下,香炉中的檀香气袅袅升起,石灰池旁边坐着两名穿着简朴的僧人,面对这具白骨禅定。 一个老而干瘦,须眉皆白,有大德高僧之貌;另一个则高大魁梧,威仪庄严,容貌如同佛前狮子,一行人进来时,他睁开眼睛检视来人,双目神光炯炯,两鬓太阳穴高鼓,蒲团旁边放着一根漆成暗红色的德山棒。 大殿角落里还坐着第三个僧人,但仔细一瞧,只是个真人大小的坐姿塑像。依照寺庙常规,出资营建佛寺的供养人会以壁画或是塑像形式留在寺中作为纪念。 除了这二真一假三个僧人外,殿内别无其他佛菩萨塑像。观山观云将贵客送到,行礼后告退。 面对这样荒诞诡异的一幕,宝珠转身就想离开,只因为天生的强烈好奇心,才勉强忍着留下,想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杨行简看清那老僧的样貌,忍着嗅觉不适,跪在蒲团上,向他行了下属面见长官的拜首礼。他深知王绥这种高门显宦,就算致仕出家了,依然跟官场有千丝万缕联系,礼节面子要给足。 “下官见过王侍郎,一别十五年,公别来无恙乎?” 老僧睁开眼睛,向他还以佛门合掌礼,缓缓地道:“老衲早已遁入空门,方外之人平辈相见,知敬不必再用官场那套繁琐礼仪了。” 知敬是杨行简的表字,昙林虽然已经七十多岁,见人过目不忘的本领还在。 武周以来,礼仪上男跪女不跪,宝珠自矜身份,只朝略微叉手一拱,端庄地正襟危坐在蒲团上。 十三郎合掌礼拜,乖乖在宝珠身边坐下。 轮到韦训,他一时不坐,先在大殿里溜达了一圈,戳了戳供养人塑像上的胡子,瞧了瞧魁梧僧人身边的德山棒,又仔细查看过石灰池中的尸体,最终在众人注视下闲逛回来,随意盘腿一坐。 杨行简闭眼叹气,之前千叮万嘱让他在昙林面前守礼,到了跟前依然我行我素,简直让人气炸了肺。之前再怎么套近乎,随从如此目无尊长,算是白费劲了。他只能向昙林告罪,说小仆出身寒微,不懂礼貌。 昙林微微一笑,宽容地说:“所谓礼教,也不过是人间虚妄的表现,执着于这些,跟执着于皮相那种有形之物一样,都是应当破除的执念和迷惘,放下就好。” 宝珠道:“大和尚破除迷惘的方式,就是把一个死去的女子剥光了放在这里看着她慢慢腐烂吗?” 韦训对她直截了当的质问很是欣赏,只略微补充了一句:“池子里那个其实是个男人。” 到这种地步,杨行简已经不知该如何挽回,只能无可奈何地听着。 只见昙林点了点头,直言承认:“这便是我破除迷惘,明心见性的方式。禅波罗蜜门云:谓佛为众生贪着世间五欲,以为美好,耽恋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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