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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死在自己手上,观澄无法接受,彻底发疯,由此坠入魔障。 但那疯魔是有迹可循的。 世人崇尚厚葬,为此耗费巨资。观澄身为学徒囊中羞涩,无力为妻子准备优良的寿材和陪葬品,干脆鸠占鹊巢,将她收殓进豪门停灵在蟾光寺内的灵柩内。 买不起贵重的香料和珠玉饭含,便在棺中撒了许多干桂花,又在她口中放入平日吃不上的珍贵糖霜。种种细节,展示出来的是愧疚和爱意,而非仇恨。 其后,观澄疯狂在寺庙内各处绘制《九相图》,这是一个疯子在绝望中的自救行动。 他相信师父昙林所说,九相观修行具备“驱心魔、破迷障、疗惊怖”的作用,令人破除皮相执着,不再沉溺于外貌的迷惑。绘制想象中桂儿逐渐腐烂的图像,是想借此驱逐心魔,可是绘画能去除人对皮相的执着,却不能斩断他对世间唯一至亲的爱意。 最终,九相观没能拯救他绝望的内心,观澄无法忍受亲手杀害桂儿的罪孽感,自溺于放生池中。 这个天才的疯子画师,生前最后一件事是绘制《地狱变》水画,将身体置于正中,诅咒自己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韦训再次查看他的双手手腕,没有挣扎的摩擦痕迹,有强烈自毁倾向的人,自杀时能够克制自己的求生本能。那几根用于包糖的细绳,只是为了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画面中间位置而绑上的。 溺死之尸,三沉三浮。当尸身胀满气体从池底上浮,细绳已经被水泡烂,失去了固定的作用。 失去理智的观澄以自己尸身充实这幅幻术水画《地狱变》时,无法精准算到上浮的时间,更不可能考虑到盂兰盆节来参加法会的人群会因此形成踩踏惨剧。或许因为大家在放生池里放河灯的行为扰乱了水体,才在那个关键的时刻让尸画上浮。 韦训摸索着从尸体敞开的喉咙里掏了一把,装进随身携带的皮囊里,站起身来。 观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往香炉里面投毒的人必不是他。 离开之前,韦训感到视线很是模糊,夜视能力大大下降了。他往墙上的安魂镜中扫了一眼,发现镜中人脸上罩着一层青气,双目充血猩红。神智虽略有恢复,但体内所余之毒还是改变了容貌,看起来格外凶残暴戾。 连开十几棺,又徒手把吴观澄掏了膛,整个人散发的气味跟腐尸没有区别。看来无论生前死后,人总是无法逃避自己的出身,和牙齿一样,往日生活的痕迹,一点一滴蚀刻在身体和灵魂中。 敌人……应该有三个。 他走出停尸的罩房,准备向眼前的归无常殿进发,中途被一个高大魁梧的僧人拦住了。 “我看见罩房里有人点了灯,想着应该是你。”观川面无表情地说。 看来这是今晚的第一个,韦训想。昙林称呼这种人叫什么?三毒贪嗔痴,愤怒冲动的嗔魔。 韦训开门见山质问:“你们把杨芳歇藏在哪里了?” 观川皱眉道:“怎么人人都来寺庙里面索要女儿。杨芳歇难道不是在上客堂歇息吗?不管她到底是谁,明面身份毕竟是在朝官员之女,我们会好生招待,让他们父女二人平安离开蟾光寺。” 韦训漠然道:“所以你是直接承认了,想把我留下来。” 观川神色坦然:“没错。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和师父的观点不太一致。他想说服你皈依佛门,而我,只想把修罗崽子打死。你这种人跟陈师古一样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是不可能被度化的。” 韦训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是那个梵僧迦什叶的后人?” 观川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当年师祖心怀慈悲,听说故人的徒弟陈师古坠入魔道,离开洛阳去关中劝化他,不料惨遭杀害,还被夺走了《般若忏》心诀。我们这些后人虽不一定身在佛门,但都记得这个仇。后来我遇到尊师昙林上人,他劝我放下执念,遁入空门护持佛法,以此修成护法神……” 没等他说完,韦训突然哈哈哈高声大笑了起来,观川极为不悦,怒道:“你笑什么?!” 韦训笑得前仰后合,几乎流出血泪,好半天才说出话:“原来……原来昙林对谁都用这同一套说辞,只看哪个蠢货上钩,哪个就剃光头被他役使。他是不是还跟你提过什么心魔、三毒、无常,什么爱如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没想到啊没想到,说得玄而又玄,其实直接给人投毒。”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香炉烫烂的手掌,又自嘲道:“而我烧手就真的烧手。” 听韦训讥讽心目中奉若神明的昙林,观川怒不可遏,喉咙之间的气息嘶嘶作响。 他见韦训中毒后双目充血,举止言谈中颇有狂态,邪气四溢,心中更增厌恶:“既然没有被心魔毁掉,那你注定死于我手。”说罢深吸一口气,气充丹田,脖颈青筋暴起,狮吼蓄势待发。 韦训尽力聚集模糊的眼神注视这个强敌,知道他修习般若忏已练到金刚不坏境界,极难破解防御。而自己负伤中毒,接近半盲,今夜必以命相搏。 他叹口气,指关节发出噼啪声响,低声对自己说:“运气不好没带家伙,凑合打吧。” 这一路走来,想要护她平安,终究要杀穿过去,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此处第二次照镜 116 ? 第 116 章 ◎一头伤痕累累的青色鬼物悄然在古刹中穿行,寻找丢失的月亮……◎ 昙林坐在归无常殿中禅定,默默揣度策略是否能顺利进行。 他在身边这一炉香中添了些使人松弛困倦的安息香,平日使用这个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进入冥想状态,没怎么闻过的人,则很容易因此放松警惕,被这种香料带入一种如堕云雾的恍惚境界。此时讲经说法,可轻易将自己的意念注入对方的头脑。 勾起韦训的好奇心,将他留在殿中诉说陈师古的旧事,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垂垂老矣,实在想将当年的秘闻传于后人;但更重要的是,昙林希望能说服韦训皈依,实现高僧迦什叶没能做到的伟业。 当年那个修罗留下的恐怖印象太过深刻,漫漫四十年后,昙林已经在许多事上超然物外,但仍时不时在噩梦中回到那个血腥之夜。假如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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