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上,他自己率先沉不住气了。 苏绽问,“沈雪宁知道吗?” 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林听频频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别告诉她,吓着小姑娘。” 苏绽站起来,与吴老师握了握手,“吴老师,这件事学校有什么说法吗。” “顶多算个大家斗殴未遂,教学处陈主任给压下来了,放心。” 苏绽果然如他所言,稍稍放心。 辛辛苦苦在北城熬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带着外婆和林听回来,所以苏绽对林听没什么别的要求,好好上学就行。 别真像他一样,连高考都没去成。 再抬眼的时候已经藏起一部分情绪,脸上又重新挂上笑意,对吴老师说:“帮林听请几天假吧,我把人带回家。” “好。” 苏绽低头去看林听的手机,一边看一边问:“那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黄志宇。”林听隐约意识到苏绽要干什么,挪动了一下嘴唇,“哥” 苏绽没理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猛地惊了一下。径直走出会议室,手机的界面切换到通话记录,抬手播过去。 “黄志宇是吧?我是苏绽,你在哪,我们聊一聊。” 庭审结束已经接近中午,沈迟谢绝了焦总的热情邀约,声称男朋友还在停车场等自己。 焦总想起那天的一通电话,忍不住笑了笑,实在不好继续挽留。 “那沈律师慢走,如果可以,希望能够邀请你来做我的私人律师。” “哪天离职了就去。”沈迟礼貌地回应了一句,按下“1”键下停车场,寻着苏绽停车的位置找过去,若有所思地给苏绽打电话。 占线。 这一通电话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沈迟第一反应是苏绽搞不好又在家里玩什么“洗干净”的戏码,匆忙打车回了家,却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回来的痕迹。 是午高峰的时候,沈迟回来得很急,耳边似乎还回旋着路上的车鸣声。 他心里莫名生起一阵烦躁,在房间里也觉得坐立难安,他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从抽屉里找出两片药吃了才稍微好一些。 沈迟静下来,担心阿卓和KE这个时间还在休息,只好给两人分别发去一条微信。 S: KE大概是真的睡死了,倒是阿卓很快给了回复,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苏绽了。 那就是没回去。 沈迟心里的躁动又渐渐浮上来,原来不管苏绽跟他保证了多少遍,他都无法相信“小猫不走了”的承诺。 究其原因,是因为苏绽在这之前整整离开了七年。 七年前他指着漫天碎雪写下情书,在日记本上写暧昧的句子,发誓要带沈迟离开那栋烂尾楼。 刚发现苏绽失联的时候,沈迟还能选择安安静静地等待,后来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在大学期间频繁出国。 去意大利买红色的玻璃糖果,去欧洲找苏绽参加集训时认识的白人朋友,去世界各地看画展和装置艺术。 他见到了苏绽十八岁之前的世界,却再也没有找到十八岁之前的苏绽,直到今天仍然如此。 耳边的车鸣声又一次响起来,沈迟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他不得已又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出去,确认自己身在十九楼。 是昨晚和苏绽暧昧过的公寓。 早上苏绽赖床,起床的时候磨蹭了好一会儿,被沈迟亲着哄着才愿意起床,时间不等人,昨晚弄湿了的床单就没来得及洗。 沈迟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压下心头的不适感,从脏衣篓里翻出昨晚那条床单,看着上面一大片潮湿的痕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心。他原本是想直接扔掉,想到苏绽格外喜欢上面的小猫图案,又不情不愿地把床单扔进了洗衣机。 脏衣篓里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沈迟没把它们一起扔进去,躲进浴室选择手洗。 昨晚有件睡衣被垫在下面湿了一大片,味道怎么都洗不掉,决计是废了。但苏绽的东西他不会扔,所有东西都收好了等着苏绽回来处置。 铺平、晾晒、关停洗衣机。 做完这一切已经接近下午两点钟。 沈迟终于想起来给自己换件衣服,定制衬衣装好准备送洗衣店,只穿着一件家居服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往外看。 这栋loft的视野相当不错,落地窗的采光好,对着门的方向刚好能够通风,秋天的午后一切都变得柔和下来,包括穿堂而过的风,包括午后的阳光。 沈迟没戴眼镜,看向窗外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睛。 入目的小区郁郁葱葱的绿化,到了秋天也没见有多少枯枝败叶,这个时间也没有多少人,沈迟静静地数着来往的车辆。 一辆、两辆第五辆车驶入小区的时候,他不敢再看下去,略抬了抬眼睛,将视线驶向不远处的建筑。 一切风物都在喘息之间与七年前的景象产生交叠。 沈迟闭上眼睛又睁开,察觉到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那东西却像是一尾逃窜的鱼,甩了自己湿淋淋一手的水,却怎么都抓不住。 沈迟摸起手机,在上输入几个关键词,他迟迟没有按下搜索键,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刚才打下的关键词。 苏淮生、死亡、建筑 搜索栏又变成一片空白的样子,沈迟再度抬头向外看去,发觉眼前的透明玻璃似乎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影子,使他难以分清这是哪一年的画面。 2017年苏绽离开。 2023年苏绽回来。 七年零三个月,沈迟很缓慢地笑了一下,含着一些自讽的意思。 只是思念会将时间无限拉长。 这么想着,这短暂的、联系不上苏绽的几个小时似乎也变得格外难熬。 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沈迟蜷了一下手机,最后认命地给陆哲打了一个电话。 “陆哲,我犯病了。” 交代 东茳茶楼,位置离一中小东门不远,和那片网吧所在的区域只隔了一条街。 苏绽把见面的地址约在了这里。 茶楼有些年岁了,老板很佛,生意一般,但胜在人少又有包厢,这也是苏绽要把见面地点远在这里的原因。 斯巴鲁开过来太显眼,苏绽索性带着林听步行过来,从小东门到茶楼不过十几分钟。 黄志宇还没到,苏绽点了一壶普洱,抽这点时间训了林听几句。 “说没说过有时儿找家长?” 林听本来是坐着的,听见苏绽这话就自觉站起来了,他太高,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仔细回忆苏绽曾对自己说过的话,然后摇摇头,“好像没有。” 苏绽:“” 苏绽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弟弟逼得炸毛,险些从原位跳起来,嚷嚷道:“没有你就不会找我吗!” 林听又习惯性地用指腹去碰裤缝,一米九的小伙子天可怜见地委屈起来。 他是跟在苏绽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孩儿,七岁之前只知道姑姑家有个天才哥哥,样样出类拔萃,小孩子好胜心强,那时候他还不喜欢苏绽,觉得那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少爷。 后来父母卷钱出国,早出晚归给他挣学费的人就只剩下这个小少爷。 有一次小学开家长会,他不想让年迈多病的外婆操劳,苏绽就答应他了。后来他在学校等到散会、等到天黑,发誓再也不认这个哥了。 他背着小书包边抹眼泪边回家,路过家门口的快餐店,看见苏绽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被老板指着鼻子骂。 小林听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冲进去,“谁都不能欺负我哥!” 他管苏绽叫“哥”,哥和外婆就是仅存的亲人。 林听吸了吸鼻子,面对炸毛的苏绽终于放软了语气,“哥那么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苏绽没好意思说自己这几天其实一直忙着谈恋爱,咬了咬后槽牙,“你明明看得出来黄志宇是冲着我来的,这难道是给我添麻烦!” “那是我姑父。”林听是在说苏淮生不是外人,嘟嘟囔囔地说,“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想帮你,哥。” 最后这声“哥”叫得颇有一些恳求的意味,人高马大的小东西很少这样,苏绽还真被他的语气打动了一下。 想起这小东西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他又压不住心口一腔怒火,抬手往墙边一指,“知道了,站着吧。” 林听苦脸,认命地站过去,开始了漫长的罚站。 苏绽给自己到了杯茶,给黄志宇发了一条催促的消息,然后漫无目的地拨动自己的手机界面,指尖停留在沈迟的名字上很久,最终都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那通电话他听到了,不是占线,是他不能接。 他想和黄志宇“聊一聊”,未尝不是在试图亲手揭露自己的过去。 迟哥,今天过后,一切就都有结果了。 茶楼的墙面久远陈旧,常年被茶香浸润,凑近了闻的时候还能嗅见若有若无的清香。 林听闻得头脑发晕,眼前的白墙一阵一阵地冒黑点,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动一动并且消化哥求个绕的时候,包厢的门被“咔”的一声推开了。 林听寻着声音回头,见到了自己的深仇大恨黄志宇。 依旧是那头醒目的发色,黄成宇脸上带着痞气,进门时歪了一下头,看见苏绽之后才勾了勾嘴角。 苏绽说的对,他从来都不是冲着林听去的,苏淮生的亲生儿子显然让他更感兴趣。 苏绽起身,与他握了一下手。 “好久不见。” 黄志宇倒是不拿架子,与苏绽回握了一下,只在听到苏绽开口的时候,握手的力道猛地加重,安静的茶室里似乎能听到骨骼擦碰的声音。 林听忍不住开始嚷嚷,“黄志宇!” 苏绽率先瞥他一眼,小东西登时偃旗息鼓。 “过来坐。”请黄志宇落座之后,苏绽总算没舍得让林听继续罚站。 小孩儿看见黄志宇就来气,气呼呼地挪到苏绽身边坐下,微微偏开头,并不往黄志宇那一侧看。 苏绽倒茶,黄志宇毫不客气地接了,抿了一口,似乎不太喜欢普洱,索性抱着手臂靠上椅背,“苏老板约我出来想聊什么?” 苏绽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和林听续上茶,抬头时微微笑了一下,身上一点儿戾气都没有,和律师待久了,他反而也学会了一些处置淡然的气度。 苏绽说:“昨天林听找您打架惹事,我带小孩子过来道个歉。” 林听咬紧了嘴唇,一双跟苏绽生得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瞪得老大,明显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苏绽不理他,反而在林听脑袋前面伸手弹了一下,“道个歉。” 林听咬牙切齿,猛地把头偏过去,这下连他哥都不看了。 黄志宇看着兄弟两人在自己面前争执,原本以为胳膊拧不过大腿,林听总是要迫于苏绽的威势给自己道歉的。不想苏绽看见林听的反应之后不仅没有发火,反而又笑了笑,说:“不想道歉就算了。” 黄志宇:“?” “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就是宠弟弟。”苏绽抬手想摸林听的脑袋,小东西坐着也高,他只好顺势向下捏了捏他的脖子,“听儿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做错事了我说他两句,要真有委屈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抬头看向黄志宇,说话时带着椿城人独有的腔调:“可是的该?” 黄志宇没兴趣研究苏绽和林听有多么兄弟情深,听完苏绽这番话后只捕捉到一个词,“委屈?” 林听在委屈什么? 苏绽笑着解释:“我弟弟喜欢沈雪宁那个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冲一个小姑娘算什么事儿啊。” 他划开林听的手机,找到沈雪宁的那张背影推过去,挑眉,“怎么,是校园暴力证据不足没让你留案底,所以不甘心吗?” 黄志宇没想到苏绽会揪住沈雪宁的事情不松口,不久之前公安局里一通教育难免让他心有余悸,“我又没有对她做什么!” “侵犯隐私了啊。”苏绽点点照片,说,“要不你也道个歉吧。” 黄志宇:“???” 他一时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来了个什么局,苏淮生的儿子又是个什么人啊。 “我道什么歉!” 苏绽学沈迟的样子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与林听对视一眼,察觉到小东西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这才说:“那就扯平了,谁都不用道歉。” 黄志宇直到此刻才领略到苏绽胡搅蛮缠的本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苏老板,约我出来就为了小孩子的事儿啊。” “你也知道他们是小孩子。”苏绽接话,“七年前的事情你应该找我,为什么要去纠缠两个孩子!” 话说到这里,双方才总算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林听不屑于当“小孩子”,气呼呼地在椅子上乱动,被苏绽冷冰冰地甩过去一记眼刀才又安静下来。 “七年前的事。”黄志宇冷笑一声,默默算了一遍时间,“我找你有用吗?” “当然,我想跟你谈一谈。”苏绽将茶杯里仅剩的茶水泼向茶盘,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喝了,“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算。” “谈得拢你难道要给我一个吗!” 黄志宇说这话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他们面前的不是厚重的实木桌面,他将那桌子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绽闭了闭眼睛,开始思索黄志宇和她们家可能存在的仇怨,这使他不得不想起自己曾经努力想要遗忘的时光。 身份证、楼梯、绳索。 他睁开眼睛,开口时嗓音微微泛着一层哑意,“我爸爸死了,这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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