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住了。”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慕雪那边，我会处理。你安心住下，准备你的实验和竞赛。”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就当是……老板给优秀员工的福利。” 我知道这是借口，但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住进了这栋大得像迷宫的别墅。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闻着被褥上阳光的味道，一夜无眠。 楚钊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的分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不再仅仅是我的“老板”，那个拿我当工具人的傲慢太子爷。 他也是那个在我被弟弟勒索时，从天而降保护我的人。是那个给了我一个安全港湾，让我可以暂时逃离所有纷扰的人。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为他动摇。 而这种动摇，在几天后，达到了顶峰。 那天晚上，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楚钊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充满了醉意。 “曲余……过来。” “你在哪？” “……蓝夜会所。” 我心里一紧，立刻换了衣服，打车赶了过去。 在会所的VIP包间里，我找到了烂醉如泥的楚钊。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满了空酒瓶，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悲伤气息。 我把他扶起来，他很高，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记得了……”他靠在我肩上，喃喃自语，“今天是我妈的忌日……她答应过我，会永远陪着我的……” 我心里一酸。 原来，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那个不可一世的楚钊，也会因为思念母亲而喝得酩酊大醉。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回别墅。 他醉得太厉害，我根本搬不动他上楼。最后，只能让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给他盖上毯子，准备离开时，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别走……”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心一软，就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守了他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被客厅的阳光晃醒。一睁眼，就对上了楚钊那双清醒又复杂的眼睛。 他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我。 “你……”我刚想开口，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头还枕在他的手臂上。 我脸一红，立刻弹了起来。 “对不起，我……” “昨晚，谢谢你。”他打断我，声音有些嘶哑。 “应该的。”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那个，”我为了打破沉默，没话找话地问，“你这别墅……装修得真好看。不过，如果墙壁能刷成红色和蓝色，会不会更活泼一点？” 我说完就后悔了。我有什么资格对他的房子指手画脚？ 然而，楚D照听完，却愣住了。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曲余，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他指着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红配蓝？你以为这是幼儿园吗？” 我被他笑得满脸通红，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看着他那张因为大笑而生动起来的脸，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却悄悄地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真好看。 我和楚钊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变得微妙起来。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呼来喝去，偶尔，还会主动问起我实验的进展。 而我，也渐渐习惯了住在这里，习惯了每天和他同处一个屋檐下。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慕雪再次出现。 那天是我的生日。二十年来，我第一次想为自己过一个生日。 我没有告诉楚钊，只在实验室忙完后，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我回到别墅，正准备点蜡烛，楚钊却突然回来了。 他看到桌上的蛋糕，愣了一下：“你生日？” 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嗯。” 他眉头一挑，似乎有些不悦：“怎么不早说？” 说着，他拿出手机，似乎准备打电话订餐厅。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慕雪。 楚钊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说什么？车祸？！” 我心头一紧。 “好，你别动，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路过我身边时，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挣扎。 “曲余，抱歉。慕雪出车祸了，我必须过去看看。”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看着他，轻声问：“很重要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一个还没来得及点燃蜡烛的蛋糕。 原来，在他心里，慕雪的一个电话，永远比我的生日重要。 原来，我始终都只是一个备胎，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我看着蛋糕上“生日快乐”四个字，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楚钊的电话。 “喂？曲余？我到医院了，慕雪只是轻微擦伤，没什么大碍，你……” “楚钊，”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说，我们分手。”我一字一句地重复，“你和慕雪，祝你们幸福。” “曲余！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终于怒了，声音里满是风雨欲来的狂暴。 “我知道。”我顿了顿，说出了那句一直想说，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还有，我的名字，是曲高和寡的曲，不是弯曲的曲。我叫曲余，不代表我就是多余的。”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做完这一切，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毯上。 眼泪，终于决堤。 --- 我搬出了楚钊的别墅，回到了学校的宿舍。 慕雪不在，大概还在医院“养伤”。另外两个室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我不在乎。 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全国大学生生物竞赛的准备中。只有在实验室里，我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我。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闯入了我的生活。 “曲余？” 一个清朗又带着一丝不羁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赛车服，身材高大，笑容灿烂的男人。 我愣了一下，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张脸。 “商驰逸？” “哟，还记得我啊，老同学。”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阳光帅气得有些晃眼。 商驰逸是我高中同学。那时候，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整天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他经常抄我的作业。 后来听说他家道中落，被塞进的科研保送小组踢了出来，再后来就没了消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成了一名赛车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些惊讶。 “回国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他上下打量着我，啧啧称奇，“听说你把京圈太子爷给甩了？可以啊曲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我不想谈论楚钊，便转移了话题：“你找我有事吗？” “有。”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听说你最近单身，所以，我想来应聘一下，当你的……小三？” 我：“……” 我严重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我开玩笑的。”他看我一脸惊悚，哈哈大笑起来，“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帮你摆脱你那个该死的讨好型人格。”他凑近我，压低声音，“我高中就看出来了，你这人，就是不懂得拒绝。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从现在开始，我每天会向你提一个要求。你每拒绝我一次，我给你十万。” 我再次：“……” 我觉得他脑子真的有问题。 “你不信？”他看出了我的怀疑，直接拿出手机，当场给我转了十万块。 看着手机里到账的短信提醒，我彻底懵了。 “现在，我的第一个要求，”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去给我买杯奶茶，全糖去冰。”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机里的十万块，脑子里天人交战。 拒绝他，这十万就是我的了。 答应他，我就只是帮他跑个腿。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拒绝”的价值。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对他摇了摇头。 “不，我不去。” “理由？”他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喝奶茶，而且，我现在要去实验室。”我说完，转身就走，心脏砰砰直跳，仿佛刚打了一场硬仗。 身后，传来商驰逸愉悦的笑声。 从那天起，商驰逸就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了我。 他每天变着法地给我提要求。 “曲余，帮我占个座。” “不去。” “曲余，这道题我不会，教教我。” “自己看书。” “曲余，我车坏了，送我回家。” “自己打车。” 每一次拒绝，我都说得比上一次更流利，更理直气壮。而商驰逸也信守承诺，每次都准时把钱打到我卡上。 我的银行卡余额在飞速上涨，而我那深入骨髓的讨好型人格，似乎也在一点点地被瓦解。 我开始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敢于对不喜欢的事情说“不”。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然而，好景不长。 楚钊找到了我。 那天，我刚和商驰逸从实验室出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跟发了疯一样，一个急刹车横在了我们面前。 貎挹坓贯硹唇汒悀網阐硫翬亁砓飃八 车门打开，楚钊带着一身寒气走了下来。 他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我身上，然后，又像刀子一样刮向我身边的商驰逸。 “他是谁？”楚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还没开口，商驰逸就往前一步，把我护在身后，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 “哟，这不是楚大少爷吗？怎么，被甩了，不甘心啊？” 楚钊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问你她是谁！” “我是谁？”商驰逸笑得更欢了，“我是她新男友啊。怎么，你有意见？” “你找死！” 楚钊彻底被激怒了，挥着拳头就朝商驰逸脸上砸去。 商驰逸也不是吃素的，侧身躲过，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一个是京圈太子爷，一个是天才赛车手，两人都憋着一肚子火，下手又狠又重，拳拳到肉。 周围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让他们停下。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可他们谁也不听，像是两头被激怒的野兽，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我夹在他们中间，惊慌失措，无助到了极点。 混乱中，我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重重地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火辣辣地疼。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厌倦，从我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成为他们争斗的战利品？ 凭什么我要被动地承受这一切？ “够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他们大吼了一声。 “我们已经分手了，楚钊！” 我看着楚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然后，我又转向商驰逸：“还有你，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帮我！” 世界，瞬间安静了。 楚钊和商驰逸都停下了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强硬地表达我的意愿。 我没有理会楚钊那张震惊又受伤的脸，径直走到嘴角流血的商驰逸面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我们走。” 我搀着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楚钊一眼。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几乎要将我洞穿的目光。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楚钊，彻底结束了。 而我的人生，也终于要由我自己来做主了。 --- 街头斗殴事件，让我和楚钊、商驰逸三个人，再次成为了学校论坛的焦点。 各种猜测和流言甚嚣尘上。 有人说我水性杨花，刚甩了太子爷就勾搭上赛车手。 有人说商驰逸是小三上位，插足了我和楚钊的感情。 当然，也有人开始同情楚钊，觉得他被我这个“心机女”耍了。 我关掉手机，屏蔽了所有信息。 外界的纷纷扰扰，已经无法再影响我了。 我生命中最后一道，也是最艰难的一道枷锁，也在这时，找上了我。 我爸妈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我妈声嘶力竭的哭喊：“曲余啊！你这个天杀的白眼狼！你弟弟被人打断了手，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我心里一片冰冷。 果然，曲明耀把事情告诉他们了。 “他活该。”我平静地回答。 电话那头的哭声一滞，随即是我爸暴跳如雷的怒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可是你亲弟弟！你现在翅膀硬了，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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