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简婕拿日记，章衡拿账本，两个人对照着翻看，发现两本的内容几乎是同步的。日记里记的就是乌少祥做小生意的事，什么进货、出货，碰到什么客人，哪种货出得快，哪种货又出新品……除此以外，乌少祥自己的生活几乎都没提。或者，他的生活就是努力地经营他的小生意。还有他的那些亲友，也一个没看见。 “卢拴柱一次都没提到，”简婕觉得这一点挺值得关注，她来回地翻了翻日记，这一本不厚的小本子记录了乌少祥两年多的时光，“卢拴柱不是经常来帮他忙的吗？为什么不记？” 章衡也补充一个：“还有他爸中风的事。” 简婕：“对。他家里人特意叫人过来跟他要钱的。他东拼西凑总算把钱给人带回去了，为此吃了快半年的光面、白饭。”捧起日记，好好儿的一个本子，也不存在缺页，“这里面也完全看不到，就好像没这事儿一样。” “但是，”简婕翻到开头几页，“这里记得清清楚楚，‘房东大叔来修好了水龙头’。” 章衡：“可是同一天，他被卢拴柱打得半死却只字不提。” 简婕点点头：“还有这里，‘房东阿姨送了一碗猪肉炖粉条’。这里，‘房东阿姨送了一碗酸菜油渣水饺’。哦，这里也有，‘房东阿姨送了六只白菜猪肉包’。” 章衡：“这应该就是他爸中风后，他过得比较拮据的那段时间。” 简婕放下日记，但心里有些沉甸甸的。章衡也一样。 章衡问：“你真觉得乌少祥会害卢拴柱没了女人？” 简婕想了想：“那要看怎么说了？” 章衡望向她：“嗯？” 简婕：“卢拴柱说乌少祥害他没女人，这说法就挺有意思的。他没说乌少祥抢了他的女人，或者赶走了他的女人……后来房东他们，还有周围邻居也确实没看到卢拴柱或者乌少祥有女人。” “所以警察才会认为，他们之间应该没有情感上的纠纷。” “但其实是，这个纠纷早就发生了，而且这个纠纷还是他们后来那种看似亲密好友，实则一个讨债一个还债的畸形关系的基础。” “一个讨债一个还债，”章衡点点头，“你说得对。如果真是朋友的话，无论是卢拴柱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是乌少祥负担不起太多的支出，都是可以摊开来说的。但如果说不是朋友，卢拴柱似乎也没有必要又是带腊肠，又是带袜子。双方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维持这种——勉强。” 简婕听到这里，眼前也是灵光一闪：“这么说起来，乌少祥和他家里人的关系也很勉强。” “他上面只有一个姐姐，他可是独子。二三十年前，农村还是很重男轻女的。而且他省吃俭用，做小生意赚的钱基本都是给家里了。” “这么能干又懂事的儿子，简直就是全家的宝，平时不见人影就算了，怎么会儿子死了，遗物都没人来拿呢？” 章衡：“如果换一个人，碰上这种家庭和朋友，肯定一早就断绝来往了。但是乌少祥并没有，他依然任由他们予取予求，仿佛甘愿做人肉提款机似的。他好像很希望自己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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