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看到她握着锄头跑来，婆媳几个的脸上都流露出尴尬。 小房子里介素真还在惨叫不止，一声声，像要把人的心都撕碎。 她连忙上前问：“怎么了？” 介老太太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没事没事。” 她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忽然警醒过来：“这是要生了吧？” 没人回答她。但每个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这时，屋子里的介素真忽然发出一声厉叫：“妈！” 众人都惊得一跳，纷纷地冲向门前。但门上的那扇小窗户只容得下一个人往里看，大家都挤得摇来晃去。 介老太太先扒着小窗户往里喊：“怎么了怎么了？你快开门啊！” 女人问：“钥匙呢？就算从里面锁上了，也可以从窗户伸进去开锁啊！” 介老太太盯着里面：“钥匙也在她手上呢！就那一把！” 门里一点儿动静都没了。 一个儿媳连忙举起手里的煤油灯，介老太太一把扯过去，提到窗口。 女人也着急得挤过去，总算也拼到一个窗户角儿。 小房子里黑乎乎的。煤油灯的那点儿光亮也只从窗户照进去巴掌大的一块。 在那昏黄摇晃的光斑里，介素真仰面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 她的肚子高高地隆起，但脸上瘦得脱相，露在被子外的两条胳膊细得让人心里直发凉。 女人没想到多日不见，介素真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惊得目瞪口呆。 从前的介素真，就算不是顶漂亮的，腰再细，该有的肉还是一块不少。 一个儿媳看介素真不动了，不免抖着嗓子带上了哭腔：“妈，小妹不会是……” 大家心头都是咯噔一响。 到此时，介老太太是真急了，眼里涌起泪花，拼命地拍着木门，拍得里面的铜锁都咔啷咔啷地响个不停：“素真，你开门啊！” 另一个儿媳道：“还是叫爸他们来吧，得把门撞开啊！” 介老太太却又把眼一瞪：“你疯了！女人生产的时候，男人怎么能靠近？” 儿媳们登时不敢出声了。 女人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古八代的东西。但她一个外人又怎么好多管闲事。 介老太太只会哭着喊：“素真，素真！” 可喊了十来声，介素真就是没有半点儿回应。儿媳们也开始抹起眼泪来。 连女人也在心里暗暗地道，只怕是一尸两命了。 也好。她又想。反正活着也是遭罪。 她还能肯定，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 大家默默地哭了一会儿。 然后，介老太太两只手又攀上小窗户，哭着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尽全力再叫女儿最后一声，“素真！” 话音刚落，就见介老太太陡然变了脸色，猛地退后了一步。 女人连忙又挤上前一看：介素真竟然睁开了眼睛。 但她还来不及惊喜，便发觉介素真醒得有些诡异。 26 26 介素真睁大了眼睛，微微地扬起头，双手隔着薄被紧紧地抱住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 站在门外的几个人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来听去。 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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