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介玉兰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中带着些许惊颤，还是慢慢地靠过去。 “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介素真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几乎变成了气音，还带着一股酸臭味，“你，你先答应我。” 介玉兰强忍住想要避开的冲动：“嗯，我谁也不说。” 介素真又朝她身后看去。介玉兰不由自主地也回头看去，明明什么都没有。介素真却还是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介玉兰心里都发毛了，她才再度开口。 “我在躲毛衣女。”介素真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他们都说毛衣女看不上我的孩子，呸！他们知道什么！” 介玉兰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姑……” 介素真煞有介事地道：“毛衣女早就看上了我的孩子，就等着我一生出来，她就偷走。” 介玉兰喉咙里一阵干涩，奋力地咽了一口唾沫：“那只是个故事。” 介素真却一口打断：“不！我亲眼看到了。” 介玉兰惊得呆住了。 12 12 简婕和章衡也吃了一惊。 章衡自然不太信地问：“她真地亲眼看到了？” 其实他更怀疑介素真是头脑不太清楚了。只是他一向不会直接当别人面说这种话。 但是介玉兰还是挺明白的：“其实你是觉得她在说胡话吧？” 她僵硬地笑了笑，“我那时候跟你想的一样。随便什么人，别管平时怎么神神怪怪，真正能相信的又有几个。” “就像我奶——不是我要背后说她，她老人家已经去世多少年了——她在生的时候，不知道烧过多少香拜过多少佛，可是谁要跟她说真看见佛祖了，她一准儿觉得你有病。” 简婕笑了笑：“就跟外国人每个星期都上教堂做礼拜，但你要真跟他说看见上帝了，他会建议你看心理医生。都一样。” 介玉兰便也扯了扯嘴角：“毕竟我也只是听我姑说的……唉，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到底怎么样。这时间一久吧，我也有点儿记不太清楚了。” 章衡正要安慰：“没关系，你记得多少……” 却突然响起一道苍老而紧绷的声音：“我记得。” 三个人顿时转头，就见那个满头白发、干瘦衰老得像一片枯树叶的小老太太站在厢房门口，两只混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介素真醒了。 13 13 介素真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房间里多久了。 自从那天，她未来婆婆一阵风地刮来，当着多少人的面断了和她的亲事，她就再也没有出过这个门。 其实当天晚上，她就听到她的母亲已经把锁拿掉了。她还听到了她低低的抽泣和叹息。 “怎么就怀上了？”介老太太的声音发着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介素真自己也难受得要死。她低头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起先她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在床上躺久了，吃得多，动得少，所以胖了。至于月事没来，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的月事本来就不准，这次……碰上那种畜生，连命都是捡回来的。 可是现在才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都怪她自己。 介素真对着那个肚子直掉眼泪，举起拳头抖了半天，最后落下来的还是只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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