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声色地躲开几寸,扭头看向车窗外凉薄夜色,喃喃道,“殿下可知他最近新养了许多狸奴?每次服丹前除却银针验毒、太医查检外,都要捣碎一粒,混于食中让狸奴吃下,五日后若猫无恙,陛下方才肯开始服用。” 玉奇唇线紧抿,继续说:“况且陛下尚未立太子,二皇子近日又出尽风头,用毒无论如何也不可取,殿下应当比我更清楚......只能用药。” “那便再去寻药来,我大梁地界这样广,怎就寻不到?”赵经纶心中积攒许久的躁郁愈盛,终于丧失同玉奇好生攀谈的耐性,府门到时他不欲留人,只在起身下轿前回头漠然道,“人老多忘事,所谓清醒终究只是一时——一旦被打破,自己也难以察觉。” 图尔半赤|裸着上身,他的肩膀与前胸纹着一只鹫鸟,玄色在雨水愈发厚重可怖,他发色深棕,在锤链回拉中偏头,只看向周鹤鸣,用生涩的大梁话说:“周鹤鸣。” “巴图尔。”周鹤鸣以部族话回敬,他勒绳抖刃间,血珠迅速融化在雨里,翻羽逾风猛地仰蹄,错开巴图尔的攻势,他在刹那间旋身回砍,刮断了身后袭来的兀鹫骑兵。 巴图尔猛追上前,战场间马蹄交错马蹄,泥点径直溅到人的脸上,混着血与雨的腥,两柄钢刃碰撞之中混杂着四下的嘶喊与呻|吟,不断有人滚到泥里,被马蹄踏过,就再也爬不起来。 郁濯已经带着旧部精锐同周鹤鸣兵分两路,小队撞破雨珠,径直往青州冲去。 眼下朔北部族中六部军队已经汇合,噤鼠黄羊与茂马的主力不上前方战场,它们得保障后方军械供给调度,靛狼部与巴尔虎的先锋则由哈斯与乌日图共同带领,已经抵达青州防线。 徐彬指挥城内守军,将床子弩对准骑兵中锋,双方重石均在高墙间滚落,被砸翻的十二部骑兵与镇北军中将士都变成血泥,死去时尸体胡乱堆叠在一处,可攻城的骑兵太多了,他们像杀不完的蚁群,青州城内却没有这么多的兵。 十二部骇然倾巢,青州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周鹤鸣是巴图尔见到过最高大的梁人,但同他自己一比依旧不够看,周鹤鸣比他矮了半头,身上的战甲也穿得规整,巴图尔侧身间避过周鹤鸣的长刀,有些兴致缺缺地想,梁人的狗屁规矩远比他们的实力可怖。 重锤在泥泞与战马冲撞中不好施展,巴图尔干脆利落地将它丢出,反臂拔出了腰后弯刀。 青州防墙上碎石乱溅,莫格河滩上血河四淌,雨势迟缓间,巴图尔的弯刀却来得凶蛮,刀锋对准了周鹤鸣的眉心,战马猛突中周鹤鸣长刀横挡,回扫间骤然发力,叫巴图尔手中弯刀险些脱手出去,后者猛地皱眉,感受到弯刀把硌得指节反翘,应当已经折断了一根,周鹤鸣的力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可巴图尔依旧没有真正松开握刀的手。 “你,和别的梁人不一样。”巴图尔骑马后退间弯刀回转,他对周鹤鸣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那节断指,换了部族话说,“你的力量不输于我,如果我们同在十二部中,或许会成为好兄弟。” 他这才将马后坠着的长串人头解开,打算彻底认真起来。 周鹤鸣遽然劈刀砍去,面上的冷峻没有被雨水冲洗掉分毫,他瞥过滚落泥中的头颅,沉静地说:“我不会与野蛮嗜杀的人成为兄弟。” “战士的价值本来应当体现于战场,”巴图尔别刀格挡,被周鹤鸣撞击得后仰,他在侧翻坐起间竟然伸手捞了一把绳索,头颅湿淋淋地被拎起来,巴图尔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他们我最好的功勋。” 巴图尔用部族语说了这句话,对于“他们”这一表达,他刻意使用了主对奴的叫法。 周鹤鸣安静地注视着这些脑袋,留意到每个面上都已经裹满了泥浆,少许露出的地方血色尽失,都是些疲倦又年轻的脸,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他们与自己的身体相分离,像石块或猎物一样被坠在马后,磨至面目模糊,或者腐败离析。 这一长串头颅起码有几十个,拎起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绝大多数被浸在泥里,或许已经被马蹄踏碎了。 “你不是战士,”周鹤鸣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脸,喉结滚动,“兀鹫不懂得敬畏战死者,你们这些食腐的畜生。” 他音未落尽,长刀猛地挥向前方,这次的力道甚至比前两次都更恐怖,巴图尔的弯刀招架很快,可格挡的架势只维持了几息,就被周鹤鸣压得直接砸向马脖子,在战马身上生生砸出一道长血口来。 巴图尔身下战马长嘶,他反应迅速,立刻丢绳滚身,拔刀前甚至主动将弯刀再砸深一截,彻底阻止战马死前的失控。 他在喷涌的血流中滚到泥里,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凭借战场磨练出的本能猛地架刀横抬——这一下好歹接住了周鹤鸣的劈砍,却将他整个人都蓦地往下沉了几寸,在泥泞中陷得更深。 都上方聚着暗沉沉的雷云,翻涌之间已然滚过好几道惊雷,白文山一甩袖,入了明堂。 无一人同他并肩而行。 端思敏痴痴瞧着他孤独的背影逐渐被殿堂吞没,忽尔觉得寂寥。 许是深秋带来的寒意,他想,煊都的确快要入冬了。 ...... 端思敏压下心头剧痛,拢拳咳嗽之间,竟然已经见得一点血。 他颤颤巍巍地抬着头,望向高座上的天子,岂料正同隆安帝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隆安帝亦是目光沉沉,对视中道:“来人,给阁老赐座。” 端思敏没有推辞,人靠在椅背上的刹那,忽然觉得自己再不能站起来。 “阁老年事已老,是朕考虑不周。”隆安帝出声安抚之余,又将视线投向其下静默着的诸位朝臣。 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一位青竹一般挺立着,面上血色还尚未回涌;另一位则深潭一般默然,不喜不悲地看着前方。 迥然不同的两种性子,在各自儿时也曾有过诸多相似。 隆安帝很清楚是谁亲手造就了这种天差地别。 二十二年前的深秋,朝堂之上,涌向白文山的参折大雪一般埋葬着他,已经记不清是谁亲手引燃了最后的那把火。 一文臣深深拜了下去,口中高声喊着:“陛下!云州白氏一党早在朝中一手遮天,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呐!当朝皇后便出自白氏,内阁首辅白文山亦为白氏族人,进来又屡次督促早立太子之事——试问朝野上下,谁人不知皇子生母便是他本家侄女!” 立刻有人应声呼道:“所言极是!陛下,眼下云州海患频发,白家垄断云州海贸却不受其影响,分明是同贼匪勾结为谋巨额私利——这背后是谁作靠山,已经昭然若揭!在此情形之下,他白文山又何必装出一副假清高的样子来!” 另一人即刻冷哼一声,接过话茬拜下去,说:“这话不准,白阁老如今,可已经是装也不装了。一再催促早立太子,这其中怀着的,怕并不止谋财欺上的心思吧。” 如此多的唇枪舌剑,均化为刀箭涌向同一人,要构陷他为奸佞为恣睢。 可那高座上的帝王久不言一语。 白文山不理堂下臣,只定定瞧着隆安帝,问:“陛下信这些话吗?” 隆安帝这才开了口,声音辨不出喜怒。 他说:“朕只信事实。” 这力量太可怖了! 巴图尔猛地抬首,看到雨水顺着周鹤鸣的眉眼往下淌,他在压刀中睥睨着自己,这个眼神让巴图尔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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