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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章 因果 一舞终了,死生诀别。 卯正二刻,浓云翻卷。 赵经纶今晨自丑时三刻便开始为登基大典忙碌,祭告天地宗庙,吉时至时,他换了衮服,云舆缓缓自宣和门而入,文武百官齐聚,皆着繁复正袍。 墨云压顶之下不见天色熹微,煊都笼罩在昏暗之中,可视之物实在寥寥,鼓响风飒声又频频袭耳,无人察觉镇北王幼弟自宗庙祷告时便隐出了百官队伍,也无人在意抚南侯“郁涟”身边有其兄长郁濯相随。 沈泰携禁军肃然分立于宣和门外,他的鬓发被狂风吹散,搅在眼前,叫他再瞧不清云舆的轮廓,百人之队阒然如虫蚁,队伍过东大街时百姓多从门窗后遥遥窥探,并无一人敢靠得太近。 九曲河上又结薄霜,轻舟舫船没法在水中晃荡,檐下铁马却泠泠遥响,很快被淹没在脚步车辇声里。 风雨欲来,惊雷急催。 “今日天相大有所异,”程良才衣袍翻飞,同身侧礼部尚书许博达低声相议道,“眼见着就要下雨,可这祭天祈神的典仪方才准备进行......”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许博达的官帽险些被风掀飞,他抬手稳住帽檐,半张脸就被卷到袖袍之下,“先帝晚年笃信神佛之道,如今这位国师神子正是由新帝亲手提拔,这个流程就没办法省。” “话是这么个话,可......”程良才犹豫片刻,望向文臣百官最前方的端思敏——他年逾七十,近来霜重秋寒,又生大病,脊背已经无法在风中挺直,只好佝偻着艰难向前。 他已经为大梁做了整整五十年的肱股之臣,如今垂垂老矣,却即将淋着雨恭迎新帝登基。 程良才生怕这盏残烛就此熄灭在雨里。 但由不得他细想,高台之上狂风大作,祭铃急促的响动传遍场中四囿,玉奇白袍翻飞,赤足而上,他像浩渺天地中倏然而至的白鸟,要为晦暗人间破开重重迷迭。 赵经纶兀自登阶,走到离祭坛几步开外方才停下,这一位置远隔群臣,他抬眼间看着玉奇,缓声道:“有劳国师。” “分内之事,”玉奇答话之时颔首,面容隐于白袍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声音依旧是冷静自持的,他淡然道,“殿下不必多礼。” “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赵经纶试图在那双琉璃瞳中寻找情绪波动,他傲然地说,“玉奇,你亲眼见证了一切,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由你,亲自为我带来天命的归处。” 说话间惊雷滚滚天地色变,晦暝之中不见天光,四下黯黯如长夜再临。 玉奇瘦削的身影掩在白袍下,他自风中抬起头,同赵经纶相互对视,像是都无法看透彼此,他垂下的手中握着长剑,那是即将他困于祭舞之中的寒钉。 “天、命,”玉奇低喃着重复了这两个字,话说得很慢,竟然恍然间带给赵经纶牙牙学语般的感受,“天命......应当归于何处,从来无法由我决定。” “我没有悲喜,”玉奇说话间,分明同赵经纶近在咫尺,可又好似隔得很远,划拨出神与人的深堑,他话说又慢又清晰,更像是为了说服自己,“我只带来天的旨意,天意要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殿下,大可放心。” 赵经纶微仰起头,神色冷冽地说:“如此最好。” 他转身间授意道:“开始吧。” 玉奇闻声旋立而舞,长剑划破了风——惊雷就在此刻炸响,重重墨云垮塌,雨势骤然倾盆,天地霎时隐没在滂沱暴雨中,晦暗天地间飞速略过两道身影,赵经纶回身举剑格挡间,正巧对上郁濯凌冽的眼。 “世子,还真是深藏不漏。”赵经纶眯眼看他,又眼睁睁瞧见正登阶奔来的“郁涟”,钢刃相抵之中,双方都不肯退让。 雨水自剑鞘处成串淌下,玉奇的祭舞没有丝毫停歇,白袍墨发翻飞之间,四下兵戈声骤起,隐于人群里的镇北军精锐很快制住守卫禁军,也将场中百官圈在一处,不许一人擅离。 可众多文臣的惊惶叫嚷之声无法控制,程良才拨开人群、以外袍掀举罩住端思敏的同时,守于宣和门外的孔泰骇然拔刀回首,却正对上周鹤鸣的脸。 周鹤鸣带来的三千精锐在雨中飞奔,很快自分散的各处汇拢起来,成为整齐肃立的军队,他们腰间长刀霎时出鞘,刀光饱浸雨水,在朦胧天地间破开了雾。 镇北军的锋芒都是在战场上流血受伤淬炼出来的,煊都禁军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他们握着刀的手在发颤,腿脚已经不自觉有了后退的趋势,可沈泰抹了一把脸,想到自己犹在宫中的老母,就只能将剑拔出,在举高中急声喊道:“定不负圣上所托!” “你在称谁为圣上?”周鹤鸣立在雨里,在镇北军的最前面,他淋着雨,从容不迫地说,“圣上,今日方才回到煊都,沈总督可不要认错了人。” “周将军何必做到这一步!”沈泰心下惊骇,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从齿缝里艰涩地挤出字来,“你方才取得北境大捷,眼下却擅带亲兵进入都城,你本不必当这乱臣贼子——此举该将你周家置于何地,你可曾想过吗!” “吾主为当朝二皇子赵修齐,何来乱臣贼子之谈?”周鹤鸣喉结滚动间傲然答话,叫周遭之人都能听得清晰,“总督若要继续执迷不悟,可就毋怪刀剑无眼。” 雨水被锋刃划破,惊雷溅水声中响起厮杀声与刀剑碰撞的锵然,上千人对冲在雨里,血腥很快被雨腥掩盖,郁濯前探挑破赵经纶前襟时,抹去溅到唇角的血珠。 “刀剑无眼,殿下可要当心呐。”郁濯冁然而笑,他在旋身间拨开额角湿发,刀身横扫,回挡住赵经纶的劈头一剑,却被对方的力气压得下沉,虎口开裂间,已然渗出了血。 “世子近些年间流连风月场,玩乐太久,生疏了吧?”赵经纶偏头施力下压之中,郁濯的双膝只能被迫趋于弯曲,他瞧着这位笑话满天下的二世子,想起年初他在允西时强行出头、却被山匪所伤的传言,嗤笑道,“世子......还真是喜欢四处惹是生非。” 郁濯咬牙间骤然撤力,横荡之中双腿扫过赵经纶腰腹,身位互错之中,赵经纶的长剑贴着他的鼻尖扫过,堪堪只离半寸。 郁濯旋身撑地而起,在雨中割开了自己繁复的衣袍,其下劲装窄袖被雨淋得贴身,勾勒出单薄又挺拔的身体曲线,郁濯朝同样站定的赵经纶看过去,在呼吸平复间淡然道:“殿下对鄙人的了解,实在浅薄。” “世子说得对,”赵经纶也脱去了自己的衮服,那皇袍上的龙纹已经被雨浸得模糊,他眼神阴郁,寒声道,“世子哪里是什么纨绔,分明远比浪荡子可怖。你今日带着兄弟来到这里,以为杀了我,就能让这江山改换姓名?可你自从动手伊始,就已经是千古罪人,注定被天下人争相声讨。” 雨珠自郁濯的下颌滴落,他闻声而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东西,那双含情目中蓄满了嘲弄,他微偏着头,愉悦地说:“殿下好天真啊。” “殿下以为我是为改朝换代而来?”郁濯唇线上翘,他对赵修齐侧目而瞥,后者已经赶至身侧,撕开了“郁涟”的伪装,郁濯的视线收回,对着赵经纶森然道,“我今日站在这里,是为了拨乱反正,恭迎吾主归位。” 疾风将赵经纶的发吹得四散,它们被雨淋湿了,显得分外沉重,赵经纶的眼睛咬死在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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