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查过,说是边贸协议尚行时,兀鹫部族人曾和北境行商发生过矛盾,后来偷袭之中死掉的就有那十多位商人,我们彼时正同巴尔虎三部打得火热,又要提防伺机而动的沙蝎,我没能再就此事继续深查下去——现在看来,行商矛盾不过是障眼法。” “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吗?”郁濯在星野里远眺,他说的很慢,将纷繁杂乱的线索梳理成猜想,说给周鹤鸣听,“云野,或许有那么一个人——或许是一群人,串联起了整件事情,他们做了一个局。从乌恩遇袭,到巴图尔第一个主动打破边贸协定,再到兀鹫部蛰伏三月后与靛狼部联合。云野,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会是十二部头领之位吗?” 他将头朝后仰,附到周鹤鸣耳侧,轻声继续道:“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继续想,巨鹿驼漠两部对沧州的强攻,以及巴尔虎三部对青州的侵扰,其实都做了他们的垫脚石......他们选择进攻锦州,是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郁濯的眸中倒映着星子,周鹤鸣盯着那些熠熠的光,忽然福至心灵:“或许年前乌日根之死,才是这个局的真正开端。” 郁濯闻言立刻旋身,他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在转回的一刹那瞳孔骤然紧缩,周鹤鸣瞬间感觉到他的变化,马上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他们身后青州城早就入了夜,亥时三刻的烛灯都应当所剩寥寥,可城内此刻竟然被火光照亮,就在他们都看过去的瞬间,一团盈天大火猛地蹿起来,在长风里骇然转向,那燃烧地本就靠近城东南角,火舌沿舔的方向正冲着青州粮仓! 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慎呛进了风,咳嗽间匆忙以广袖半掩住面,衣袂随墨发一同翻飞在浑圆落日的余晖中,像一只晚归的独雁。 他于是又将话咽了回去,在这风里切实感受着自由和被托举。 因而他不知,周鹤鸣方才已经闻声望向了他。 周鹤鸣听见了咳嗽声,想要劝他回去,却陡然发现北境天地间最后的橘红将此人全然笼罩住了,好似焰火的舌芯,舔舐着寸寸眉眼、根根发丝。 百年国祚,天下大业,独木无法成林,这是众生自己成就的荫蔽。 赵修齐饮尽烧尽冬时被辣得咳嗽不止,他胡乱拍着胸膛,被升高的日轮彻底灼干了眼角残泪。 他在呼吸的逐渐平复中,吐字清晰道:“我祝二位——” “功成身退,来去自由。” 第 90 章 夜浪 三日后的青州城又落夜雨,周鹤鸣洗完澡出来时,郁濯正陷在窗边藤椅里,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绒毯边缘的细密竹篾,眼眸在烛光下显出几分迷惘。 周鹤鸣觉得他看起来好遥远,此刻的郁濯成为春江明月上缥缈的白雾,好像稍微靠近一点,都会彻底弥散开来。 郁濯听见脚步声,侧头掀眼看过来。 宁州城内天光黯淡,云层凝着铅灰色,几只寒鸦低飞掠过万千楼阙,堪堪停在一处透出微弱光线的贴地小窗前。 倏的,这窗内炸起长鞭划破空气的咻响,寒鸦受了惊,扑棱着翅膀,慌忙逃进旋风里,抖着细密雪粒飞走了。 如若透过这窗隙朝里窥去,便可见一人浑身是血,双手绑缚刑架之上,鞭子抽打在其皮肉上的闷响听得人牙酸,凄厉的惨叫混合着骂喊响成一片。 “我不知少主的下落!郁濯!你这条背弃旧主的叛狗——” “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刑架之前,郁濯刚翘了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歇息,嘴下吹着一盏热茶,白腾腾的水雾升起来,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下一刻,他没忍住噗嗤一笑,抬手将滚烫茶水尽数泼到此人身上,皮肉混杂血水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水雾散尽,露出一张昳丽非常的脸。 这张脸笼在油灯昏光下,却好似凝着羊脂玉。脸的主人此刻正挑着微翘眼角旁一双含情目,右眼正下方明晃晃坠着颗小痣,端的是美人皮囊。 他鼻梁弧度也生得极漂亮,好似绷着一弧月,连带着那薄唇狐目一起摄人心魄。 郁濯眼中含笑,在冲天的惨叫声里睨了这人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遥遥传来“吱呀”一声。 他转身朝牢房外看去,只见府上一小厮推着轮椅,从地牢门口缓行至此。 轮椅上的人剑眉星目,却紧紧抱着个破布老虎,眼角还挂着几颗将落不落的泪,见到郁濯后顿时喜笑颜开,开心得拍起手来,又急匆匆张臂要来抱他。 轮椅下半截空空荡荡,竟是个没了双腿的傻子。 郁濯蹲下来帮他整理好敞开的领口,又看向推着轮椅进来的小厮,皱着眉问:“这么冷的天,怎么将大哥出带来了?” 那小厮扑通跪地,不敢看他。 “阿濯,你不要凶他。”郁鸿连忙摸摸郁濯的额发,“是我想阿濯了!阿濯,你好久没来陪哥哥玩......” 郁濯温声解释:“我们午时才一同吃过饭。” 现在不过未时三刻。 郁鸿立刻哇哇大哭起来,方才那将落不落的泪滚了满脸:“就是好久不见了嘛!阿濯,你不在,房间里好冷,没人陪我说话,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哥到处找你,问了米酒才知道你又偷偷遁地了。” 他称下地牢这事儿为“遁地”。 郁濯被他吵得脑仁儿疼,急忙去哄他:“你乖乖的,等我做完正事就陪你玩。” 郁鸿很是能屈能伸,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 郁濯又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厮快滚。 小厮连滚带爬地出去时,这偌大的地牢里便只剩下了三个人。牢门开阖时涌进的寒风扑灭了几盏油灯,地牢内愈发昏暗,同混浊的空气一起苟且。 郁濯帮大哥拢着狐裘绒领,听见受刑之人笑得咳嗽不止,于是转身看他。 那人就又找回一分底气似的,狠狠唾出一口血沫来:“你兄长活该落得这个下场,你们郁家全是不得好死的赖狗!当年、当年还是我亲自擒的他,哈咳咳咳!” 轮椅上的郁鸿不说话了,低着头安安静静摆弄自己的布老虎。 郁濯叫人劈头盖脸连带骂了全家,居然一点不生气,他伸手捏了人的下巴,也不嫌脏,将血污细细涂抹在深凹的面颊上,又附在那人耳边轻声细语道:“你这么忠心的一条好狗,却也不见布侬达派人来救你。” 那人登时恼了,挣扎着想要咬他,被郁濯眼疾手快,用另一手翻出的匕首割了舌头。 下手如此利落狠辣,当真佛面蛇心。 血喷得到处都是,郁濯垂着目,将通红烙铁往他嘴里一伸,登时传来皮肉烤焦时的滋响。 他脸上也被溅到不少血,染红了白皙的几分皮肉,好似玉面修罗,艳得动魄惊心。 那人痛得痉挛,充血赤红的一双眼睛却死死剜住了不远处的郁鸿,满是吊诡的快意。 郁鸿能有今天,离不开他的功劳。 废了郁鸿,就是去了郁濯半条命,死了也值当! 然而下一秒,被他盯着的郁鸿若有所感,慢慢抬起头来—— 他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先前旁人在时的痴傻模样。 那人骇然地盯着他,仿若活生生见了鬼。 郁鸿用他遍布伤痕的手抚摸着娃娃脑袋,不徐不慢开口道:“你将家人藏在翎城,尽数托给布侬达照顾。你如此替他卖命,可知自己前脚刚被捉住,他便派人将你妻女老母尽数抹了脖子?” 那人倏忽双目圆睁,全身抖若筛糠,仿佛见了鬼,在冷热夹杂的痛楚里不停挣扎,发出“啊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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