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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索其格也伸出了手。 “你依旧是我的敌人,但我今日不杀你,”周鹤鸣面上神色冷峻,但那目光里面没有对战败者的嘲弄,他侧目看了一眼郁濯,佻达地说,“为我的清雎。” 索其格没有同他握手,她以双掌覆面,已经泣不成声。 周鹤鸣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郁濯刚刚披衣坐起,他烧还没褪干净,自己很清楚这是出兵之前强行用药的结果,因而十分理亏,这几日周鹤鸣说什么他都不敢吱声——除了喝药。 治病的药太苦了,郁濯很不耐苦,实在难以下咽。 青州一连下了四天雨,天气陡然间转凉,周鹤鸣差人往郁濯这屋加了雁羽幔帐与壁毯,将寒风彻底挡在外头,同时撤掉了屏扇,让内外室的空气能够稍微彼此流通,不至于让郁濯觉得太沉闷。 这阵儿他刻意没有关门,想趁着喝药的空隙给屋内换来一点新鲜的风——郁濯正在病中,周鹤鸣不许他再强撑着管理军中事务,也不让下人随便进屋,他一点不忧心会被打扰。 ——入室处有脚步声。 二人在听见动静的瞬间便分开来,可惜还是迟了,郁濯被吻得唇珠殷红、眼尾透绯,水光涟涟地一抬头间,那欲色还没来得及全然收敛,就正对上元星津瞠目结舌的一张脸。 第 34 章 心绪 周鹤鸣没回好,也没说不好。可他沉默之中,已经将胳膊圈得更紧,隔着衣物切实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僵硬冰凉。 他都不用伸手去探,就知此人额上必然已经发烫。 郁濯痴痴的呓语闷在他胸口,一个字也听不清,周鹤鸣须得微微扬起头,才不至于让下巴搁在他柔软的发顶。 四目相对之中,二人相距不过咫尺,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 吐息间弥散的细微白雾早已纠缠至一处了。 这样近的距离下,郁濯突然含着笑开口问:“眼下待我这样好,日后可还要拿我同他作比吗?” 第 35 章 较量 “郁濯!”周鹤鸣反应过来后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他下意识退后半步,视线倒是未曾错开半分,咬牙道,“那晚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我从未将你当作他的替代品。” “云野,你急什么?”郁濯笑开了,他此刻的话粗听着十分乖顺,细品着却很乖戾,分明字字含着锋芒,“问的是你是否还要将我同他作比,又没说别的。” 回来时已入了夜。 镇北侯府里家丁来来往往,眼下正忙着收拾昨日婚宴的物什,个个冻得缩手缩脚步履匆匆,郁濯瞥见房内灯没点着,随意拦了一个,问:“周云野呢?” 那人低眉顺眼地说:“小将军在书房。” 郁濯哦一声,继续道:“那你去帮我问问,他今晚何时才回来?我好给他暖着榻——你这是什么表情?算了,我亲自去关心关心。” 他从米酒那儿每样分拣几块糕点,转身施施然往书房去了。 郁濯一路踩着积雪,到书房外时刚要推门,便听见其中隐隐传来谈话声。 他一挑眉,就近找了个贴近房门的阴影处,偷摸潜伏着听起墙角来。 “......据侯爷所查,乌日图现仍下落不明,但至今应还在苍岭中。只是朔北十二部之内流言四起,巴尔虎部落怨气难平,吵嚷着要叫您亲自去签这边贸协定,双方现在僵持不下,苦的却是青、沧、锦三州百姓。小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冷静沉着,郁濯对其没有丝毫印象。 下一刻,他听见周鹤鸣嗯了一声,冷然道:“乌恩要我给个交代,我给得起,可不愿给。” 郁濯往嘴里扔一块儿点心,想起这乌恩似乎就是周鹤鸣所杀乌日根那人的老子。 周鹤鸣的声音接着传到他耳朵里:“若要讲究偿还报应,也应是他巴尔虎部落先向我大哥道歉。慎之,你且替我书着——就问当日分明是阵前议和,为何言而无信?” 什么阵前议和? 如何言而无信? 这是些未曾听过的消息,郁濯连忙支着耳朵凑近一点,隐隐紧张起来。 “小将军,我知道您替侯爷鸣不平。”徐慎之叹了口气,说,“可当日是您亲追的乌日根,眼见对方濒死之时亲手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周鹤鸣沉声道:“我知道这其后必有第三只手推波助澜......可惜大哥不许我查。” 周鹤鸣的大哥周泓宇长其八岁,为上任镇北候周振秋的长子,原本一直骁勇善战,近两年却鲜少亲自带兵出征,其幼弟周鹤鸣反而渐渐在镇北军中展露出锋芒来。 郁濯还要继续听,突然感觉被一道凌厉的视线锁定了。 他飞快翻出袖口内一把短匕来,仅是侧身抬臂的功夫,一只利爪便狠狠抓向了他的脑袋,郁濯连忙偏头滚身去躲,糕点撒了满地,匕首翻飞间削掉半片白色硬羽。 这残羽混着风雪,被卷到他的脚边。 他背上冷汗涔涔,对方却并无放过他的打算,拍着翅膀就复向他俯冲而来,郁濯这回看清了——那是一只体态矫健的海东青。 它发出高亢的枭叫,双爪直向郁濯的眼睛而来,分明避无可避—— “疾!”房门轰然大开,周鹤鸣绷着脸朗声唤道,“回来!” 那海东青方才不情不愿地收起指爪,堪堪停在郁濯眼前儿几寸处,它拍着翅膀盘旋两圈,方才小心翼翼飞落至少年将军肩头。 郁濯惊魂未定地看着这雪白大鸟乖顺地停在周鹤鸣身上,还没还得及开口,便听对方冷冷问他:“二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郁濯一怔,立刻站起身来,将滚落四散的糕点指给周鹤鸣看,咬牙切齿道:“我心里惦念着小将军,可惜你这鸟分毫不解风情。” “油嘴滑舌。”周鹤鸣身侧踏出个人来,一张脸清俊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郁濯。 正是徐逸之的兄长徐慎之。 郁濯被海东青利爪划伤的手背缓缓渗出了血,他没所谓地用另一手指腹抹开,玩味地露出一个笑来:“亏得我还满心想着要来哄一哄自家小将军,小将军却早已背着新婚夫郎金屋藏娇了。” 周鹤鸣一愣:“我......” “你什么你?”郁濯睨了他一眼,指着周鹤鸣肩上仍对他怒目而视的海东青道,“我不过方才走到这屋前,就见你房内隐隐绰绰有两个人。我想着小将军应是有事,本打算回去等你,刚一转身,就被它叨了手。” “小将军,可没曾想你已有了心上人,却也背着他偷腥。你说,若是他知道了——” “郁濯!”周鹤鸣再听不下去,急慌慌打断他,“你别瞎说!我同慎之、我们......” “你们之间有何私事,我丝毫不关心。”郁濯暗自松了口气,朝周鹤鸣幸灾乐祸道,“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今夜搅了小将军的好事,实在对不住。” 他朝周鹤鸣眨眨眼:“不过,你我也算扯平了。” 说罢,他自顾自丢下两人,看也没看徐慎之一眼,转身离开了,雪地上稍显踉跄的脚印渐行渐远。 “云野?云野?”谢韫伸手在周鹤鸣眼前晃了晃,嘟嘟囔囔道,“你学老僧入定啊。” “无事,”周鹤鸣将他手拨开,“你方才的话,说得实在模棱两可。” “乌日根生前虽骁勇善战,可心性浮躁野心不小,耐不住性子,老头领乌恩年事已高,渐渐力不从心,朔北十二部之间早就蠢蠢欲动。”周鹤鸣面色严峻,“他大哥乌日图压在上面,他拿什么当必胜的筹码?可铤而走险到如此地步,也绝非他行事风格。” 谢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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