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诸事,鬼神之示,恐非人力可左右。” 这就是不想他掺和进来了。 “我本也没想着揣测天意,夫大人实在高看在下。”郁濯早在方才的许多闲话里不动声色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心下冷笑着将这老头的太极推了回去,“宁州远在岭南,穷山僻水之地,就连平日里猜枚投壶也不过小赌,实在不够尽兴。” “来了煊都才算开了眼,这地儿实在好玩,可怜在下囊中羞涩,却也想多在怀里揣上几两银子,聊供玩乐。” 郁濯摇着扇子笑开了——这湖扇正是谭书那把,夫立轩一眼便认了出来,心下微动,耳边听得郁濯继续道:“夫大人不必为难,冬祭在即,又将近年关,礼部也实在分身乏术,难以面面俱到。” “据我所知,冬祭一向有外托供物饰品等不成文的惯例,至今也没捅出过什么篓子——现夫大人既然忧心诸多事情,在下又刚巧无事可做,何不赏脸,允了在下的不情之请?事成之后,必然少不了答谢之礼,于我于大人,皆是两全其美。” “还是说,夫大人信不过在下,分毫不肯再商榷此事?” 这话分明带着点胁迫和质问,可他说话间,笑得很是恣意,周身的漂亮便也变得烫眼张扬起来,一双好看的眼里明晃晃袒露着欲|望,反叫夫立轩松了一口气。 世人皆有欲求,一旦叫人瞧见,便成了可被拿捏的软肋。 郁濯要是个如同周鹤鸣般端方赤诚的君子,反教他难办,可他图钱图色图玩乐,风月是最容易捏住人的。 一旦耽于享乐,人心就易麻木短视。 夫立轩啜了口热茶,喟叹道:“世子说笑,此事自然有得谈。” “还望世子不要心急,桩桩件件,还得商量着来。” “夫大人果然爽快,”郁濯得意洋洋地叩着桌,这冷白的皮肉映在暗色的紫檀木上,美如枝稍盈盈可握的蓬松雪色,他朝夫立轩贴近一点,笑着问,“眼下这茶,滋味如何?” 声音在空旷的祭场传得极远,分明掺杂一丝孟浪的笑,却又饱浸爱侣的缱绻。 这呼唤穿迭在雪絮长风里,在场所有人均听得很真切。 “——我等你来救!” 第 33 章 寒霜 有侍从很快牵来马匹,周鹤鸣立刻要翻身上去,被隆安帝叫住了。 “云野,”隆安帝缓缓拨弄着手中珠串,瞧人时面上神色难辨喜怒,“你且到朕跟前来。” 周鹤鸣一怔,手中拽住的缰绳垂落下去,只能往隆安帝身边去。 隆安帝咳了几下,说:“朔北战事乃是大功,封赏本就理所应当。贺税一事错不在你,方才那些话,勿要往心里去。” 周鹤鸣应声,隆安帝这才点点头,神色稍凛然道:“昨日信使来报,说是乌日图已然回到巴尔虎,你兄长亦来书,称同朔北十二部间的边贸细则仍在商榷中——好事多磨,但你也需警惕些,恐节外生枝。” “朕知老头领乌恩年事已高,不仅巴尔虎内部,整个十二部间应当都对着这位置虎视眈眈,若没了主心骨,朔北必有大乱。”隆安帝接过鸿宝捧来的热茶啜上一口,温声道,“沧、锦二州秋时才收复,尚未形成成熟的守备军,你们青州的兵须得分一些过去——此事朕已派兵部差人去办,不过苍岭同白鼎山拗口仍是重中之重,哪怕同十二部间互市来往,亦不可不防。” 周鹤鸣目光沉沉,颔首道:“劳陛下费心,不过眼下......” “你便这样忧虑他的安危?”隆安帝微眯着眼看他,倏尔笑开了,众目睽睽之下拍着他的肩膀朗然道,“瞧你这样,倒不枉朕替你指了这道婚。你且勿急,朕还有些话要同你说——都指挥同知汪敬何在?” 肃立着的都指挥使队伍里即刻有一人拜出来,叩首道:“臣在。” “今日出了这样大的岔子,朕回头再治你的罪。眼下你先带人追去,”隆安帝嘱咐道,“务必击杀反贼、将世子活着带回来。” *** 十二部撤离得很急,他们被刚才那可怖的武器吓乱了阵脚,镇北军在血水泥浆中一点点清理着战场,许多人刚刚抹掉汗,眼角就淌下泪,他们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郁濯跑下城楼,翻羽逾风带着周鹤鸣一点点朝他靠近,两个人都脏透了,在雨后长风里安静注视着对方。 两人都被拥入了北境的天地。 郁濯才刚朝周鹤鸣伸出手,后者就将他拉上了马,翻羽逾风载着两个血人,郁濯在旋身回坐的动作里,擦过了周鹤鸣的唇。 他们在废墟中隐秘地亲吻,只一瞬,却彼此都尝到了腥咸。 郁濯坐直身子时从周鹤鸣手中要过了缰绳,翻羽逾风调转方向,他们朝着城外破败的战场而去,郁濯一言不发,周鹤鸣也没问要做什么。 但周鹤鸣的手正覆在郁濯手背上,能够切实体会到冰冷。 翻羽逾风小跑起来,很快来到郁濯方才突破重围的地方,这里的泥土被血水渗稠,尸体还没有被清理,郁濯从马背上滚下去,他几乎是趴在尸体上,将他们一具具翻过来,又用力掀到旁边,再翻开看下一具。 十四年前的夜袭当晚,他就是这样在院内翻找着父亲,这情景已经在他梦中重演里过千百次,他此前有多害怕看见父亲的脸,此刻就有多害怕看见钟衍知的脸。 旧梦与现实重叠在一起。 不要,不要再有一次...... 郁濯在沾满泥和血的黏腻战甲上打滑,眼看着就要摔到尸堆里,周鹤鸣眼疾手快,捞住了他,将他半揽到怀中,就能感觉到人一直在发抖。 但郁濯此刻不要他扶,他挣扎着下来,扒拉的时候又将手划破,同身上的数十道小刀伤一起往外渗血,周鹤鸣紧紧环住他,一手揉在郁濯后背,一手翻开凌乱的尸体,他在翻找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唤着“阿濯”。 郁濯的泪就跟着淌了满脸,他此刻的哭泣是无声的,呐喊和嘶吼已经被扯碎在十四载风雨中,可周鹤鸣就是听见了,心跟着碎落一地。 他在风声里,掀起一具面朝污泥尚且温热的尸体,可这“尸体”蓦地抬手,有气无力地抓了一下周鹤鸣的缚臂。 “主......主子,”奇宏从血污里翻出头来,说话间声音抖得厉害,“给我换匹好点的马吧,你赶我去帮世子,可世子跑得太快了,追不上......” 周鹤鸣和郁濯已经合力将他从尸堆里拽出,奇宏刚刚被迫起来,身下的钟衍知就几声发出断续的咳嗽,郁濯在冷风间猛地蹲身托起人,钟衍知的呼吸已经很虚弱了。 “但是我,我追上......”奇宏被上一道深刀口,踉跄间差点又摔倒下去,话说得很艰难,他只能勉强露出笑,“追上钟将军了。” 郁濯听着听着,眼泪就夺眶而出。 他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前接应的后勤接走了奇宏和钟衍知, 三日后的青州城又落夜雨,周鹤鸣洗完澡出来时,郁濯正陷在窗边藤椅里,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绒毯边缘的细密竹篾,眼眸在烛光下显出几分迷惘。 周鹤鸣觉得他看起来好遥远,此刻的郁濯成为春江明月上缥缈的白雾,好像稍微靠近一点,都会彻底弥散开来。 郁濯听见脚步声,侧头掀眼看过来。 “云野,”他的声音也像隔着群山,半张脸都隐在光影里,开口时轻得仿若叹息,“青州又下雨了。” “每到九月下旬,雨水就会慢慢多起来,”周鹤鸣走过去,探臂覆住了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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