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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眼下他看着这笔,满目柔情,仅这么一个“涟”字,便足以撑得他胸口酸胀。 窗外又起了风,不远处隐有雪落残枝的簌簌声响,间或夹杂着某些夜行动物的窃窃走动,屋外鹰房内的疾也听见了,扑棱着翅膀便去觅食。 夜风之后,周鹤鸣耳边彻底安静下来,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狼毫应当是郁濯今日同他缠斗时意外掉落的。 那么,还是不还? 按理当是要还的——他捡到了东西,又知道失主是谁,哪有不归还的道理。 可心底的抵触感挥之不去,纤细狼毫蛛网般根根缚住了他,叫他满腔私心都纠缠在一起,理不顺、剪不断,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要还吗? 周鹤鸣踟躇着行至廊下,眼见郁濯房内烛火分明还未吹灭,他却迟迟未去叩门。 不还吗? 周鹤鸣还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君子的端方紧紧束缚着他,心下纠结之中,周鹤鸣一咬牙,悄摸将那已攥得温热的狼毫往怀中塞去—— 突然狂风大作,粗糙雪粒被灌进回廊,砸了他满头满身,眼前大门倏然而开,郁濯背着光攀靠房门,面上五官全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周鹤鸣的动作刚到一半,好巧不巧,那狼毫还余半根在外。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周鹤鸣:“......” 他被捉了现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把笔往郁濯方向递过去:“今夜院中,世子似是落了东西,还请看看——” 这话没能说完,因为郁濯直挺挺砸向了他,动静僵硬,不似活人。 明月被云翳遮蔽,灌下无边长夜,郁濯就着这个动作,倒在了身前人的胸口上。 暖和的。 他像是冬季黑夜中终于寻到热源的、不耐寒的兽,稍微触碰到点温度,便恨不能将整个身子都贴上去。 是而他十分自然地伸臂,紧紧环住了触手可及处温热劲韧的腰肢。 周鹤鸣猝然被抱,身子一僵,只听得郁濯的声音在他胸前闷闷响着:“兄长,你走吧。” 说完,他又抱得更紧了一点。 周鹤鸣低头看他,郁濯的头冠散了大半,这是一个时辰前的打斗造成的,他心知肚明。 脖颈间的指印也没褪干净,绯红突兀浮现在苍白皮肤上,瞧着有些可怜。 这人狐裘也不知抛哪儿去了,身上已然冷得像冰,实在很不耐寒。 周鹤鸣推了推他,郁濯纹丝不动;周鹤鸣后退一步,郁濯紧紧贴上。 这人似乎,不大清醒。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世子?” 郁濯没回话。 周鹤鸣皱着眉朝屋内看,门开了这么半晌,也没见米酒出来迎,许是自己回房睡下了。这房内如今空无一人,眼下实在有些棘手。 可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吹冷风。 周鹤鸣叹口气,只好就着这个半推半抱的姿势,将这口是心非的家伙弄到床上去。 郁濯迷糊中摸到更加柔软温暖的被褥,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环住周鹤鸣的手,很是自觉地钻进被子里去了,只堪堪露出半个脑袋。 周鹤鸣犹豫一瞬,伸手探他额头。 好烫。 他移开些许,转身要走,准备叫府医来看看。 “别走,”小拇指被勾住了,周鹤鸣侧目去看,郁濯眼睛一直没睁过,在高烧里迷迷糊糊说着梦话,“阿涟,你信哥哥。” “阿涟”这两个字让周鹤鸣倏然一震,他就着这个姿势没挣开,问:“信你什么?” 郁濯又不说话了,梦里蹙着眉,像是想说又不能说。半晌,他小声道:“药太苦,哥哥偷偷买了糖,你喝完吃一颗,但不能不喝药。” 他喃喃着,用指节又勾了一下。 这动作轻极了,周鹤鸣却被勾动,顺势朝前走了一步。 郁濯的语气是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温柔,与其说是在哄小孩,倒不如说是某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好不好?” 床侧景泰蓝的博山炉吐着袅袅沉香雾,廊下风声呜咽,隐约可闻嘶哑鹰唳。 周鹤鸣喉头上下滚动一遭,轻声道:“好。” 第 16 章 烈风 郁濯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缩回锦被里,彻底睡沉了。 两人相贴的一小块皮肤分开来,周鹤鸣居高临下地看他,这人睡熟的时候瞧着倒很乖顺,不似白日里的张牙舞爪,方才显露出一点同郁涟相似的双生子气质来。 此时的郁濯没了孑然张狂的劲儿,昏黄灯影下,露出的半张脸愈发润美如玉,周鹤鸣静静站了一会儿,听见他呼吸逐渐平稳,又伸手去探了探额头,已不如方才那般烫手。 可是离得越近,他便越发看不清郁濯这个人了。他的狠辣纨绔都摆在明面上,脆弱和温情却好似夜雾一样,只可恍然间瞧见些许,实在难辨真假虚实。 他一时不知是否该继续对此人抱有敌意了。 怅然之间,疾享用完今夜的点心,收着翅膀落在房门前,双爪往覆盖薄雪的地面印上猎物淋漓的血,并不进来,只支着脖子往屋里瞅。 周鹤鸣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用脚尖将炭盆往床边再拨弄几寸,犹豫一瞬,终究将郁涟的狼毫搁在桌上,关门离开了。 梦里也说着阿涟,想来应也是在意胞弟的吧。 周鹤鸣打个响指,疾便蹬蹬爪子落到他肩头,随他一同穿过岑寂长廊,回屋去了。 风雪纠缠整夜,院中小湖结了层厚冰,模糊映着冷白的月华,痴情人别过薄情种,各安一隅,今夜好眠。 翌日清晨。 榻上虚虚伸出半只胳膊来,郁濯睡眼朦胧,喉头干涩地叫了一声:“米酒,水。” 没人应他。 郁濯懵了一会儿,方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人昨夜便被自己差回宁州去了。 他支着身子起来时脑袋一阵眩晕,只好按着眉心缓解,昨夜记忆似是被人抹去一般,米酒走后他做了什么来着? 做了什么不记得,可再不润润嗓,喉咙真要被灼穿了。 郁濯跌跌撞撞地起来,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颠三倒四地走到桌边端起茶盏时,忽的定住了。 一只狼毫,此刻正服服帖帖地摆在桌上,郁濯一口气饮尽了隔夜冷茶,抓起那笔看了又看,错不了,正是郁涟的。 他想起来了,昨夜似是寻不见此物,又想起些陈年旧事,迷迷糊糊缩在门口睡着了......那怎的今早醒来是在床上! 郁濯静默片刻,心下已然猜得七七八八,他身上还有些热,应是昨夜吹了许久冷风,又着了凉。 周鹤鸣昨日刚同他打了一场,应是讨厌透了他,心上人的东西被他捡着了,还回来作甚? 郁濯想不通,也不愿再想,许多事等着他去做,眼下夫立轩那头就得尽快挑个时间去拜会,距离冬祭只有半月了。 他面色倦沉地揉着耳根,一阵虚恍,心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情。 煊都着实不是个好地方,这地儿大抵克他,做什么事都像被绊着手脚,得分外小心,才不至于原形毕露。 房门突然被叩响了。 窗外辽阔长空传来猛禽的唳叫,郁濯在这动静里披上件外衣,没事人一样把这杆狼毫揣进怀里,深吸口气,藏住疲惫的困意,露出点掺假的笑意,大步开了房门。 门口仅立着一人,幸好不是周鹤鸣。 老府医微埋着头行完礼,便进门给郁濯搭脉问诊,不多时一躬身,道:“夫郎应是染了风寒,并不严重,按时服药,注意保暖即可。” 郁濯应了声,这府医刚要退下,忽然又被叫住了。 “谁叫你来的,”郁濯问,“小将军吗?” 老府医赶紧作揖:“是。”他顿了顿,又急急抬头补充道:“将军对夫郎很是关切,一大早便差我来此候着。夫郎只待静养几日,病好即可再度同房。”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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