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肩上。 它侧着身踱了两步,一爪已经踏上了郁濯的氅衣,第一次向这人展露胸脯处最柔软洁白的鹰羽,细绒刮蹭到郁濯的脸,成功让郁濯从怔然中回神。 “阿濯,”周鹤鸣与疾都看着郁濯,前者声音像是青州草野吹来的风,驱散了煊都卯时的严霜,周鹤鸣温声道,“去吧,我们等你回家。” 日轮爬过了屋脊,朝晖要来洒满人间。 郁濯迈开腿,朝宫门内走起来,向着养心殿的方向,他没有再迟疑。 他伴随朱红的宫墙,玉兰的翠叶已经泛黄枯卷,虬枝指向天穹,石板上勾勒出长长的影子,宫妃余氏最后一次注目鸟雀振翅飞出高墙,明年早春的白玉兰还将如期绽放,钟衍知仰在藤椅上,檐下铁马声清泠作响。 他穿过肃穆的明堂,弘祯帝赵修齐正同朝臣间唇枪舌战,昔日白文山的身影乍现在光影中,逐渐变幻成为程良才、梅元驹,以及更多年轻青涩的面庞,端思敏的泪眼望向群山,在颠簸里缓慢靠近阔别五十余载的故乡。 他踏上高阔的石阶,几日前阶上流淌的雨水已经干涸,车马行在去往序州的官道上,玉奇脖间伤痕被一方蜀锦白襟盖住,远眺中望见南归鸿雁排字而归,玉尺在他膝上翻出肚皮,身侧之人银铃的脆响震碎了煊都的秋霜。 他推开古朴的殿门,细密尘埃在天光下格外惹眼,郁珏伸手缭散茶盏热气,蒸腾水雾濡湿了他的眼眶,他在霎那间重回岭南九月的侯府,弟弟柔软的发自枝头垂下倒悬眼前,父亲在身后呼唤三人回屋,秋腊的香味已经溢满庭院,郁珏将视线移向重叠楼阙之后的宫墙。 小濯,小濯啊。 ——郁濯走入了那扇门。 赵延掀眼看人的动作已经很迟缓,他见到郁濯,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只说:“你来了。” 郁濯立在他身前,停在几步开外的位置,俯视着榻上老朽的怪物,看见他掐丝珐琅铜镜上摔出的裂纹。 隆安帝手心再没有佛珠了。 郁濯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很平静,他说:“我来了。” “你已经得知了一切,”赵延眼眸灰暗,他淡淡地说,“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你如今来到这里,已经没办法从我身上讨回什么,命么,我的命已经分文不值。可怜你苦心经营十四年,到头来,也还是要向朕的儿子摇尾乞怜。” “你的菩萨杀了你的儿子,”郁濯勾了把椅子坐下来,他同隆安帝面对面,指节叩着扶手中说,“他在登基大典上刺穿了赵经纶的胸膛。” 可隆安帝竟然嗬嗬地笑起来,这笑从他干瘪的喉咙中发出时显得吊诡异常,他的语气听上去竟然很愉悦:“玉奇,我没有选错人——我早说过他是大梁神子,孽子忤逆犯上,甚至暗中给朕下药!他从朕手中夺走了一切,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郁濯定定看着他额角的磕伤,说:“你曾经那样鞭打过他,他已经发泄得十分克制。” “父亲教训儿子本就天经地义,”隆安帝偏过头,他将腿搁到地上,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盯着郁濯,说,“君王教训臣子,更是如此。” “可他幼时并没有什么过错,良臣武将更是无辜。”郁濯用更加倨傲的眼神回敬隆安帝,轻笑一声,“你的儿子不过与你的想法有所不同,你的臣子也不过是依职尽忠。君主当为国为民,你的心胸却如此狭隘,实在叫人瞧不起。” “我能够控制天下人,我就是最强大、最无可置疑的尘世巅峰!”赵延拖着华袍踉跄逼近,他开始嘶吼,“而你做不到,你连我的半分都比不上,你只敢在阴沟里苟活!” 郁濯迎着他的歇斯底里,在侧身后退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甚至冁然而笑:“这恰恰证明了你的弱小。” “你将一切都扼杀于须臾缥缈的猜忌,那不是强大,那是你藏无可藏的怯懦,”郁濯旋身之中长剑已经出鞘,寒芒破开殿中晦暗烛光,刀锋过处淋漓出血色,“你害怕事态超出掌控,甚至不能接受他人想法观点上的不同。” “你太自卑太无能了,蝼蚁披上了龙皮,这自卑叫你在所有强者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你惧怕面对他们,就只敢扼杀他们。” “所以你连自己儿子的反噬也防不住——不妨告诉你,那药还是我亲自安排人交到他手上的,”郁濯抬脚踹在隆安帝膝弯处,附耳间愉悦地说,“你这个懦夫。” “你!是你!郁濯,你这个孽畜,我早该杀了你——我是君,是帝王!”隆安帝的袖袍已经沾满血,他的半张脸被散乱枯发挡住,已经彻底瞧不清神色,伸手时也抓不住郁濯,但言语的癫乱伴随嘶吼,他在强撑着不想跪下,“我不向任何人下跪!下跪是奴才做的事情,我就算死,也要、也要站......” 郁濯没有再给他过多言语的机会,他拔剑削落膝盖骨的动作很果断——这也是允材遭受过的刑法,它曾经如何让允材跪倒在冬祭场上,今日就如何让赵延跪倒在养心殿中。 养心殿内幽微的烛光快要熄灭了。 郁濯摁着赵延的脑袋,磕向西南方,他冷冰冰地指出:“可让万千人跪下为奴的,不正是你这君吗?” 郁濯一字一顿地问:“他们又有什么错?” “这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错!”隆安帝额角冷汗之下,他已经被自己的血沫呛得呼吸艰难,仍然痴痴道,“你懂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是隐患,是野心!你知不知道帝王这个位置有多难坐?我在位、在位二十八年,清洗内宦外臣隐忧,无一事不亲力亲为,从来都将乱臣贼子扼杀于萌芽之中!” “我们是乱臣贼子吗!”郁濯拔出沧浪剁在他手背,将隆安帝枯朽乱扒的掌心钉在地上,森然地问,“乱臣贼子会替你赵家镇守江山、为你沙场之中出生入死?乱臣贼子会为你赵家殚精竭虑、为你朝堂之上慷慨陈词——哦,也对,我险些忘记告诉你,眼下这江山,其实已经改了姓氏。” 赵延呼吸纷乱,他在剧痛之中骇然抬首,发着颤问道:“你什么......什么意思?修齐、修齐他!晚凝......” “赵修齐不是你的儿子,”郁濯居高临下,眯起眼时残忍地说,“他的生父姓左——至于季晚凝,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她当年给予你的善意,同她捡起那朵白玉兰的情感是一样的,在她眼里,你同一朵花一只狗并无区别,可笑你一厢情愿,竟然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你诈我!”赵延竟直直向郁濯扑来,又被那只钉死于地的手掌猛然拽回,他伏在地上,被剜去膝盖骨的腿连跪也跪不起来,却仍旧凄声悲嚎道,“你诈我!郁濯,你这个孽畜!你毁了、你毁掉了一切!注定不得好死!” “是我吗?”郁濯迎着他怨恨狰狞的目光,冷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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