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游动的方位附近，但并没有击中那头鲨鱼。 虎鲸再度浮出水面，看起来憨厚可爱的脑袋朝着那头鲨鱼和逐渐消散的漩涡方向歪了歪头，像是在估量判断着什么。 同时就听它发出阵阵清灵而轻快的口哨声，而海里的大家伙也一声声地回应起来。 一时间热闹无比。 殷屿也注意到了那片漩涡，就在那头鲨鱼的游动行经路线附近，要说是偶然出现的，他绝对不信。 “虎鲸会制造海浪、漩涡来攻击猎物。”贺连洲见殷屿往那儿看去，开口说道，“它们会统一行动，同时抬动尾鳍，借助尾鳍的上升力来制造漩涡。” 贺连洲边说，边动手模仿了虎鲸的尾鳍动作，同时朝着刚才浮出水面观察效果的虎鲸方向努了努嘴：“那头刚才估计是在转述告诉同伴该怎么调整路径方向。”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当然，也有可能在骂配合差劲。” 殷屿抽了抽嘴角。 殷屿被弹幕逗笑，海中流氓的意思？ 好像也没错到哪儿去。 这些大家伙个体单打独斗甚至都能干架一头鲨鱼，更不提它们总喜欢成群结队，在海洋中几乎没有天敌。 “虎鲸的学习能力很强，它们会不断总结吸取失败的教训，然后再尝试。”殷屿说道。 他目光投向远处竖起的大白鲨背鳍，这头大白鲨的游动行径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也就意味着虎鲸团队的协同围猎很容易预测出它的下一步行动。 果然没多久，蔚蓝海面上又出现了一个转速分明而快的漩涡，这一次，距离那头大白鲨的位置更近了！ 然而漩涡仍旧没有击中它，反而使得这头大白鲨更加警觉了一些。 虎鲸的口哨声更急促尖锐了一点，哪怕是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听出了一点情绪来—— 殷屿没有看直播间，他只是注意到在第二个漩涡还没完全消散之前，随着虎鲸群之间的交流、叫声变得短促，海面上的第三个漩涡又形成了。 它将那头大白鲨的游动线路固定在了唯一的一条出路上，而那头大白鲨也果真只能转动背鳍，为了避开漩涡而游向了那唯一的路径。 第四个漩涡无声无息地击中了它。 没有一点征兆。 大白鲨撞上了漩涡移动时所形成的水流上，漩涡的转动令它不受控制地被逼出水面，就在这一刻，一头虎鲸抓住了机会，猛地转动庞大身躯、扬起尾鳍、朝着这头大白鲨毫不留情地重重劈砍下去。 这是一头体重约莫有七吨重的成年虎鲸的尾鳍拍击力量！ 足以将面前这头同样是毫无疑问海中霸主的大白鲨击晕！ “看！它们在配合！鲸群制造漩涡将这头总是藏在海面下的大白鲨逼出了水面，一头击晕了它，另一头现在又迅速逼近！”殷屿轻呼一声，语速极快地向直播间观众说道。 “另一头虎鲸将大白鲨翻转了过来！它们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猎物的弱点！”殷屿再次为这些虎鲸的智慧感到不可思议，“它们利用鲨鱼被迫进入‘肌肉紧张性停滞’阶段，安心享用起这份来之不易的大餐。” 贺连洲听见殷屿的话，眉头一扬：“‘肌肉紧张性停滞’阶段？不就是被转了个方向昏迷了么？还叫这么个说法。” 殷屿：“……” “虽然刚才被一尾巴拍晕了，不过通常虎鲸都会补上最后这么一下，确保鲨鱼真正陷入昏迷状态，无力反击，这样才算是一个围捕行动画上真正句号。”贺连洲说道。 果然，很快虎鲸首领一口率先咬下了鲨鱼的柔软下腹，它只是将肉块吐出丢进水里，然后又是一口，咬住了鲨鱼的肝脏，这才满意地吞咬进肚。 果然挑食。 身为这群虎鲸群的首领，雌性首领非常公平地确保每一个虎鲸成员都能享用到均等的战利品，一时间，整片海域都被这头大白鲨的鲜血染得血红，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浓烈的血腥味。 这些虎鲸在分吃完了这头鲨鱼的肝脏后，并没有立即离开，相反，殷屿注意到几头虎鲸调皮地将注意力转向了他们这头来。 殷屿见状微微一顿，拍了拍贺连洲的胳膊：“这又是什么架势？” 没等贺连洲琢磨出来，就见那几头看过来的虎鲸忽然吱吱叫了声，然后齐刷刷地钻进海里。 殷屿心里浮上一丝不安。 下一秒，一股约莫不到一米高的海浪就冲着他们脆弱可怜的木筏猛地拍打了过来！ 贺连洲低咒一声，两人急急俯身趴下，抓紧了木筏的边缘，好险才没被浪推下去。 “它们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殷屿瞳孔一紧，转向贺连洲，“因为木筏上的鲸脂？它们在报复？” “它们自己都谋杀鲸鱼。”贺连洲嘴角一抽。 殷屿闻言很快想道：“捕鲸船？你还能闻到捕鲸船的气味吗？” “它们不会为同类被谋杀而报复。”贺连洲摇头。 “不是同类，是它们自己，人类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期疯狂捕猎虎鲸，就是因为它们太聪明，懂得跟踪捕鲸船找到鲸鱼，总是在捕鲸船之前抢先捕食了鲸鱼，以至于人类开始对它们进行追杀围剿。”殷屿语速很快。 贺连洲闻言眼色蓦地变得更黑更沉：“就因为这个？人类一直这么玩不起。” 殷屿没有对贺连洲的评价反驳，他只是看向不远处还在徘徊、喷出气孔海水的虎鲸群，这些虎鲸知道如何利用同频率的摆动来形成一股大浪，以此来震碎、震散他们的木筏。 这个做法就如它们用来震碎浮冰、捕获海豹一样。 殷屿深吸了口气：“如果它们再朝我们发动多次攻击，我们的木筏一定会解体。” 就在那几头年轻的虎鲸又打算再一次发动造浪的时候，一道庞大的身躯横向冲了过来，打断了浪涌，同时几声尖锐的口哨声落下。 是那头雌性首领虎鲸。 殷屿微微诧异地睁大眼睛。 虎鲸首领冲着年轻的虎鲸发出威胁的怒叫，就见那几头年轻虎鲸们灰溜溜地调头离开了。 没过多久，那几头年轻虎鲸又折返了回来，并且游近了木筏周围。 殷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就见它们探出圆溜溜、黑白相间的大脑袋，忽地一张嘴，朝着木筏吐出一堆海水和几条小鱼来。 虎鲸首领喷出气孔的水，“扑哧”、“扑哧”地像是在催促，直到那几头年轻的虎鲸全都吐出了抓到的小鱼，它才发出一声满意的长吟，然后轻轻低头，抵了抵木筏的边缘，安静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殷屿见状愣住：“这些是给我们的？” “看起来是。算是刚才的道歉。”贺连洲微抽嘴角，“这些小鱼根本不在这些挑食的虎鲸偏好上，脂肪太少，捉起来费劲又没两口能吃的。” 也就只能是专门给他们俩抓的了。 他看向虎鲸首领，见状眼底划过一抹淡光，弯了弯嘴角，将手掌贴在了虎鲸巨大的圆脑袋上，“我接受了，谢谢。” 虎鲸首领发出一声悠长悦耳的哞叫，让贺连洲的手掌在自己的脑袋上停留了够长的时间，才转身回到海中，宽大的尾叶优雅地落回水中。 贺连洲则看向了殷屿，解释道：“那几头年轻的虎鲸把我们当成了……练手、玩耍的目标，类似浮冰上的海豹，训练默契进攻，显然它们认为我们足够……有能力可以抵挡它们的玩耍。” 殷屿：“……” 他有些明白贺连洲的意思了，因为他们是领主，显然，这些年轻的、不知轻重的虎鲸们认为他们完全有力量和它们一道嬉戏对抗。 然后就被首领骂了。 熊得不行的海上gai溜子。所幸还有个虎妈一样的首领。 “看来它们的知识传承里并没有将仇恨、绝望一并教导下去。”贺连洲道。 殷屿沉默下来。 第270章 开局第二百七十天 0：30…… 开局第二百七十天· 虎鲸群已经离开, 但是海面上仍旧残留着那头大白鲨的血腥。 体长足有八米的大白鲨，在任何一片海域里都是足以称霸的凶悍存在，只是它在这里撞上了一个虎鲸群。 它的尸体几乎被保留了下来，只有腹部的肝脏部位残缺, 其余部位几乎没有被虎鲸分食, 它的血量完完全全染红了这片海域。 “你认为那些虎鲸到底是随着鲨鱼来的, 还是随着我们来的？”殷屿问着贺连洲。 会是他们作为怪物领主对这些生物的吸引力吗？ 如果是的话, 他们真是行走的生物诱捕器了。 殷屿皱着眉头, 不论是不是, 他们都正试图离开这里，这里的血太重了，一头大白鲨的尸体足以引诱来更多的鲨鱼。 “海洋中的猎食行动很困难，我认为这些虎鲸群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撞上眼前的鲨鱼。”贺连洲耸了耸肩答道，“就像这头鲨鱼, 即便遇到虎鲸群, 它也不会为到嘴边的食物放弃，它只是遵循古老的生存本能，对血的追求和捕杀。” “这就像是生物界的一条基础原则。”殷屿低低道。 贺连洲赞同地点头，咧嘴一笑。 殷屿轻呼出一口气，他目光转回由年轻虎鲸送来的小鱼上，他摇了摇头玩笑道：“没想到还要靠虎鲸来投喂, 算不算作弊？” 贺连洲闻言也笑了起来, 知道殷屿指的是规则不允许他们动用领主的能力。 但万物生灵亲近领主，这是与生俱来的。 殷屿抓起石头片, 简单粗暴地刮了鱼鳞，处理了内脏后，便把处理好的鱼分给贺连洲。 “这粉鲑是虎鲸送的, 包新鲜的。”殷屿说道，又用石头片戳了戳鱼眼睛，“别浪费这个。补点水分。” “……万一有寄生虫呢？”贺连洲挣扎了一下。 “到现在你才担心寄生虫？”殷屿不可思议地看了贺连洲一眼，“别找借口，回去都得吃药。有虫打虫，没虫当吃糖。” 用石头片改鱼有点困难，剖了鱼肚已经算不错了，剩下的部分，殷屿索性便直接就着鱼肚子生咬下一大口。 粉鲑非常新鲜，算是鲑鱼的亲戚，四舍五入都能生吃。 贺连洲看着殷屿直接生吃撕下一大口，咬着甚至还有些嘎嘣脆的嚼劲，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从小被巫狼带到大的。 怎么殷屿比他还野蛮得多。 也是纳闷。 “怀疑你们说得不像是好话。”殷屿扫了眼直播间，嘴角微抽，“事实上这鱼生吃的口感就和三文鱼差不多，两个都是亲戚，鱼腹的油脂相对更高，口感也更绵密香软，就像是冰淇淋。” 贺连洲叹气，咬了一口，慢慢地嚼，他很少吃海里的，可能是因为巫狼的生活环境本也不靠海。 不过贺连洲很快眼睛亮了亮，这回真的没有被殷屿坑。 “是还行吧？”殷屿好笑地看贺连洲脸色变化，轻嗤一声，“挑剔。眼睛也吃了，有好处。” 贺连洲已经被殷屿塞了一口眼珠子了。 滑溜溜的，湿哒哒地缠着一点粘液，跟玻璃珠似的硬，牙齿还咬不住，用力咬就会溜走。 贺连洲不由去看殷屿怎么咬的，就见殷屿用手指捏着固定住，然后上下牙用力嘎嘣一咬，黑乎乎的液体就顺着流了出来。 贺连洲：“……” 这真的不了吧。 “我现在希望那几头虎鲸送来鱼的时候，我该让它们把头咬了再给。”贺连洲语气古井无波，趋近麻木。 殷屿嗤笑了一声：“要求真多。” 直播间越讨论越不对劲，但又诡异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止。 渡鸦平台的官方大楼里，骆南看着都冒冷汗，立马去搜索引擎上寻找十年前大战的现场视频，只有少数位于战争前线的录制视频还存在，但大多画质极差，几乎看不清位于那头巨蟒蟒首之上的人长什么样子。 但很快，骆南的办公室就忽然被毫无征兆地闯入，一队特警鱼贯而入，身后则跟着一名显然有着不低军衔的男人。 “有什么能够帮助你们的吗？”骆南一惊，但很快摆正了脸色冷静问道。 “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确保直播范围不会超出控制。”男人开口。 “你们想要我关闭直播权限？”骆南闻言猜测询问。 “不，只是监察。”男人抬手拒绝道，“一切照常就可以。” 他得到的指令是，监察怪物领主的动态，尽可能避免发生冲突，寻求未来和平共处的机遇和方针。 /// 殷屿没有再关注直播间的动静，甚至也没有再享用那几条生鱼。 现在即便是贺连洲，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绷紧了神经，小心但快地随殷屿一道划动木筏—— 距离他们身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已经聚来了约莫十多头鲨鱼，一道道灰黑色的三角背鳍竖在海面上，给人的压力和威胁不言而喻。 别处的鲨鱼已经经过长途跋涉，远道赶来欢赴这场白捡的盛宴了。 这些鲨鱼中有体型小的、构不成威胁的，也有体型大的、爱攻击人的…… 仅仅是不到半个多小时的功夫，这里就已经围来了十数头鲨鱼！ 如果是放在安全的处境下，殷屿或许还会很高兴看到，因为有鲨鱼的海域往往意味着健康的生态，但不是现在，现在他们都快要沦为这些鲨鱼的盘中餐了。 海面之下，越来越多的鲨鱼更是加入了这场美食狂欢中。 它们随着大白鲨的尸体而撕咬游动，不知不觉中，竟是形成了宛如水下的鲨龙卷。 “我们的速度还不够快。”殷屿低声道。 他们的速度绝大多数都是依赖于洋流，他们仍旧没有作一个划桨，只是靠之前捡到的那截木头，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有个桨，他们划得再快，也比不上一头鲨鱼的游速。 “等那些鲨鱼分食干净，没有抢到、还饿着肚子的鲨鱼恐怕会把目标转向我们。”贺连洲应声。 这些鲨鱼可不会像虎鲸那样管他们是不是领主，这些生物有着最为古老的基因之一，它们非常聪明，但远没有虎鲸那样的智慧，只会遵循自己的生物本能。 就算是虎鲸们也不会想对付这样一群陷入血色狂欢里的兴奋鲨鱼群。 贺连洲抬头看天：“等天黑，情况就更糟了。” 而虎鲸的捕猎练习持续了非常久，现在离天黑也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光景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就见不远处那些徘徊游荡的三角背鳍，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冷不丁地一哄而散，飞快游离出了两人的视野范围。 贺连洲见状眼色沉了沉。 第250章 开局第二百七十一天 只有一…… 开局第二百七十一天· 鲨鱼群的骤然离开让贺连洲和殷屿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只有一种可能会让这些古老的食物链顶端捕手同时离开—— 恐惧。 殷屿和贺连洲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有什么能吓跑这些鲨鱼？ 他们不知道。 事实上，海洋里有太多人类根本不了解的存在了，那些被人类认为是海洋霸主的存在, 甚至也不过是整个食物链中的一个小环而已。 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三十米高的巨浪。 殷屿看向极远处, 隐隐可见一道水浪正在推动着朝他们的方向涌来, 隔着数百米远, 都足以看见这浪的来势汹汹。 他倒吸了口气：“贺连洲！看！” 他远远指道, 再看别处, 却不见有相似的巨浪形成的预兆。 就像这只是随机的、恰巧发生在这里的单一巨浪。 这浪头看着甚至还在不断地叠加、不断升高，根本没有削减的趋势！ 殷屿见状瞳孔狠狠一紧，倒吸了口气：“我们跑不过浪的，我们只有反向冲到浪尖上去才有可能不被巨浪拍垮！” “冲到浪尖？”贺连洲闻言看殷屿, “怎么冲？你还记得规则要求吧？” 他们不能动用领主的力量。 “就像冲浪一样。”殷屿语速很快, 他知道贺连洲在问什么，他当然不会违反规则，他扭头问贺连洲，“会冲浪吗？” 贺连洲微睁大眼，他像是会需要学会冲浪的吗？要是能够动用力量，区区巨浪, 也只能在他面前劈开让道, 他想要在浪尖上待多久就多久，在他的前二十年中, 哪需要冲浪？ “你会？”贺连洲反问。 “我当然会。”殷屿皱了皱眉，意识到贺连洲才是不会的那个，他很快道, “那你辅助我。” 他学会冲浪倒不是因为任务所需，只是因为关山就在海上，他们在关山的绝大多数消遣都与海水有关，关山又在海浪最汹涌的尼莫点，那里是一片天然的浪池，玩的多了自然就会冲浪了。 只不过他们玩的冲浪和普通人的冲浪大不一样而已。 “通常，冲浪者在浪尖的计时常以秒为单位，但在巨浪潮中，冲浪者甚至可以保持待在浪尖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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