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皆山站在原地,神情凝重。 酆惕往他这处走来,“此事恐怕无法了,往日九重天也曾出过这样的事,也是凡间修行上来之人,犯下大错。 我当初就觉得蹊跷,如今看来,如出一辙,夭枝作为储君弟子,非上古遗族出身,能力出众,风头太盛,必遭折之。” “你是说那个凡人仙?” 酆惕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一回事,但九重天界限分明是真,凡间而上的仙皆是蝼蚁,难有公平可言。 我当时年岁不大,当年的事情亦是不清不楚,而如今这般只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滁皆山闻言再没了力气,难道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瞬间想到什么,酆惕亦是想到,他面露沉重,“我如今并非在凡间,仙力何其微薄弱。 且此事重大,这么多仙人来观刑,救她难如登天……” 滁皆山面色瞬间苍白,说不出话来。 - 月明云稀,黑夜缀满星星,偶有一丝如烟沙般的云雾飘荡空中,被风吹散毫无痕迹。 宋听檐站在玉石台前,看着漫天星辰。 耳旁响起周知御说的话,周身一片流云也无。 他思绪繁杂,耳旁的声音多到层层叠叠,隐约间只听到一句话,‘怎修成这般?’ 他眼睫微微一动,安静站着,再转眼竟已是天光渐亮。 他站了一夜。 天际慢慢亮起,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彩照射出来,无边天空带着无尽寒意。 他转身往殿外走去,才迈出一步,便被外头的仙官挡住了去路。 他面容平静开口问,“这是何意?” 仙官当即俯身恭敬开口,“殿下,陛下吩咐了三日之后便过雷劫,陛下希望殿下能呆在殿中好好准备,免得出了岔子。” 这话虽是这般说,可话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仙官又劝道,“殿下还是听陛下吩咐罢,雷劫至关紧要,不容有失啊。” 宋听檐站在原地并未开口言说,也并非非要出去,他平静听完,没有任何表现,亦如往常一般回了殿中。 … 泯灭道上生意尽绝,九重天上有漫天星辰,唯独这处既无星辰也无云彩,六界生息皆是绝迹。 这次事牵扯太多,又这般严重,且还是储君弟子,除了死去女君少君的那些上古遗族,前来观看的仙者也极多。 夭枝被人押上泯灭台,捆仙索越发紧,连动弹都不得,她走路难得狼狈,被人推着上前。 众仙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议论纷纷。 垅弈也到了,既说来送,他必然会来。 他是见过夭枝几次,这小仙子颇为聪明,性子也灵活。 若是没有这样的事,往后仙途可是大盛,倒也是可惜。 身旁一女子走近,“妫昭见过大殿下。” 垅弈转头看去,微微颔首,“仙子也来了?” 妫昭行礼起身,关切道,“不知殿下可会来?” 垅弈看着远处,往上直冲戾气的泯灭道,“三日之后便要渡雷劫继天位,他不得空过来。” 妫昭闻言垂首叹息,倒也放下了心,“确实继天位最要紧。” 远处众仙中一阵骚动,垅弈顺着众仙看去的方向,天帝竟亲自来了。 一时间满场寂静。 滁皆山本还心存侥幸,若有空隙拼死一救,可看见天帝亲临,整个人都愣住。 酆惕也没想到,他看着滁皆山,亦是难掩复杂。 陛下仙力无边无际,九重天何人能及? 想在他眼下救人,难如登天矣! 滁皆山的脸瞬间苍白,看向站在泯灭台上的夭枝,再无一丝救人的可能。 到头来,竟是真如夭枝所说,一点办法也无。 垅弈见天帝亲临,一时愣住,往天帝那处走去,“祖父怎会亲临?” 天帝站在最高处,也是最远处,并不打扰众仙,却能将下头的情形一览无余。 天帝闻言没有回答,而是肃然问道,“听檐有什么反常?” 垅弈不防天帝这般问,微微一顿,摇了摇头,“他惯来沉稳,如今应当在殿中潜心修行至无极大道,应付雷劫。” “真是如此,那便是最好。”天帝负手于后,看着远处泯灭道,话间深深地开口。 垅弈听出几丝不对,“祖父可是觉得哪处不稳?” 天帝看着跪在刑台上的夭枝,“我昨日殿上算过,此子仙根稳妥,并未修偏一丝一毫。” 只是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甚至没有多说任何内容,便叫垅弈心中一凛。 能算出仙根是否稳妥,九重天只有天帝一人,天帝自开天以来掌八卦之象,精通相术,绝不会有错。 可这仙子若是修行稳妥,那昨日测的灵石,又怎会有这反应? 除非修偏了的人……是另一个? 而昨日替夭枝测仙根的,只有一人。 便是……听檐! 垅弈心中一骇,他不敢相信,“不可能,祖父可有弄错,我昨日刚见过听檐,他没有任何异样表现,也没有说起过不妥之处,难不成他自己并不知?” 天帝收回视线,看向他,“倘若他瞒着你呢?” 垅弈瞬间哑声,那不是更可怕? 若连他自己意识不到倒也罢了,若是知道却作不知,那才是最可怕的…… 天帝眉间紧皱,“他修行至此,最是稳妥,区区升阶至无极大道虽说是一道劫,但于他能力来说应当不难,怎可能这么久都无动静。如此,不必验都知道,他必然修偏了。” 垅弈闻言呼吸骤止,不敢多想这样的结果。 听檐可是他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储君,是最优秀的,他这第一和第二可是天渊之别的差距。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当真是前功尽弃。 他不由开口,“祖父是说,听檐对这弟子……”他觉得不可能,昨日他见过他,非常平静,“祖父,檐儿自来端正稳重,断不可能……” “但愿是我错了。”天帝看向天时,神色肃杀,“只要今日他不来,安稳行刑过后,自不会有变故。” 垅弈明白其意,祖父既站在这处,就说明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变故发生。 此仙子今日必定会死。 便是泯灭道上未死,天帝也会亲自下手诛杀。 第110章 簿辞,我是不是要死了? 泯灭道最为痛苦, 剥离仙根,剥除仙骨,成为凡人, 被戾气撕碎, 四分五裂而死。 这般酷刑, 临死之前也不得好过。 夭枝看着前面的泯灭道, 第一次感觉到无助绝望。 死到临头,她还是做不到坦然无惧。 “夭枝。” 夭枝听到声音, 转头看去,滁皆山在众仙之中看着她, 他一夜没睡, 双目通红,亦是绝望。 周围声音太过嘈杂, 夭枝听不清他讲什么, 只能看见他的嘴形说, ‘是师兄无能,护不住你。’ 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手伸进衣袖, 似要拿法器劫囚。 夭枝摇了摇头,满是苍白的苦笑。 她并不是不想逃,而是她知道,如此境地不可能逃得了。 这么多神仙, 随便一个便能抓住他们, 更何况有天帝在, 想要千里遁逃根本就是做梦, 她不能害了他。 ‘师兄不必为了我,辜负前程仙途。’ 滁皆山看出她的口型, 伸进衣袖的手顿在原地,眼眶通红,竟是哭了起来。 酆惕亦是湿了眼眶,难掩伤感,他本还在想等她回来再劝劝她,可不想如今竟要送她最后一程。 夭枝看去,众仙之中还有往日的女仙官,往日与她交好的同门弟子因为殿下的吩咐不能来,溿幽九岷亦是偷偷前来相送,皆是一脸难过之色。 夭枝慢慢垂下眼,她知道的,她是他的弟子,他总要避嫌。 可她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她知道他要明哲保身,知道他帝业重要,只是连最后一程都无法来送吗? 夭枝收回视线,叹息无力,罢了,想来都是命,便是注定这条命捡来也留不住多久。 他到底叫她一声先生,宽容几许也无妨,毕竟他当过她的弟子。 天时到,泯灭道缓缓开启,戾气不断而出,站在边上都感觉拂来的风能刮伤脸。 夭枝被一推,猛然往前,泯灭道里头的戾气直冲而来。 她只觉千万斤重的力量狠狠击打而来,将她整个人吸去,她体内只觉翻腾,这力似乎要将她四分五裂而去。 她心中越发升起凉意,她不知道死是什么样的滋味,便是那次天罚降下都没让她来得及感受多少濒临死亡的感觉。 但她记得那年被掌门救起,周身血液湿衣的寒凉之意让她难以忘记。 她无法想象她自己就要消失了,她没办法再看这天,看这地,感受花草树木,鸟语花香…… 自是难言委屈。 凭什么她要这样不清不楚去死,难道她的命就这般轻贱吗? 她心中愤怒油然而生,想要挣扎,却被捆仙索越捆越紧,仙法亦是施展不出一丝一毫。 她几番挣扎,猛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拉起,直接传送到泯灭道上方。 夭枝只感觉四面八方的力量袭来,疼得她难以压制,生不如死。 众仙之中本是一片安静观刑,有人似疑惑,“她这仙根好似并无问题,否则上这泯灭道必是先磨其仙根的。” 有仙者质疑,“怎可能没问题,昨日明明测了她的仙根……” 这话一出,众仙中瞬间安静下来,皆想到同一处。 既如此,那岂不是没有走火入魔而杀人的可能? 可即便有人看出来,她并非走火入魔,也没有提出异议,甚至那些上古遗族的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因为优秀的仙人,他们可以再培养。 但若是储君的弟子因为这件事而被诛杀,只会又一次代表他们赢了。 连天界储君都要牺牲弟子让他们一步,于他们以后的路更开阔。 所以他们来此就是为了咬死夭枝,她是真凶最好,便她不是也要是,因为比起真相来说根本不重要,加深他们的位置,他们的权才是最重要的。 众仙寂静,等待其死。 远处天际忽然一道淡光而来,似乎寻常。 下一刻,泯灭道空间倒转,出现了一片海,天际变为海面,平静幽深。 一股力量从夭枝周围游走,缓缓而来,萦绕全身,慢慢将她护着。 海色深黑,无边无际,乃是北冥。 众仙一时顿住,竟有人逆转空间,生生将北冥逆转而来。 空间逆转术法极其艰难,便是别处小小一拳头的空间转到天上,都需要极大的仙力维持,若支撑不住,天地间巨大的压力而来,其自身都会爆亡。 能有如此巨大的天海相接,这般大的扭转,可见其仙力可怖之处。 其人是谁,能想到的自然只有当今储君。 这般分明就是强行逆转空间,想要将人投入北冥之海遁逃。 众仙一时皆不敢深思,只恐是泯灭道出了问题。 垅弈亦是没有想到,竟是被天帝说中了。 他真要救人。 滁皆山和酆惕皆是一顿,如此自是心中庆幸,只是陛下在,这般真能送她逃离吗? 天帝见状慢慢闭上眼,自是生怒,他抬手而去,蓬勃仙力而出,劈海开路,重新露出了泯灭道。 下一刻,冥海翻腾,海水吞没而来,淹没这处。 众仙后退,不敢施法,因为殿下想在陛下手中救人是不可能的。 他是天帝一手带出来的,怎可能逆了天去。 天帝怒容施法而去,却不想那处竟是半点不让,仙力无穷无尽而来,显然不计后果。 夭枝只觉两股力道挤压而来,疼到忍不住叫出声,周围护着她的力道强行往外冲,似要将她拉入海中,可另一股力却扯着她不放。 垅弈见状只觉不妥,听檐本就修偏了,这般抵抗下去,他必定会彻底走火入魔,完全失去清醒。 他心中生急,当即上前一步,“祖父,这般不行,他性子执拗,恐怕不会放手!” 天帝自然知晓其性子,一时只能收回力道,施法锢住夭枝,一挥衣袖便消失在了泯灭台之上。 下一刻,他出现在宋听檐的殿中。 便见他端坐殿中,双目阖着,打坐凝息,唯有无数仙法而出。 天帝怒意不止,却终究开口,“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听檐并未开口,依旧还是静息打坐,显然非要救人。 天帝在此,他自翻不出天,且那小仙已被他全力锢住,即便逆转空间也带不走。 天帝心中怒意不减,失望透顶,“我培养你到如今,你却如此行径,你太让我失望,你比其他孙辈还要让我失望!!” 宋听檐却闻言未语。 天帝上前,见他不为所动,只觉何处不对。 他当即一挥衣袖而去,眼前打坐的人已然消失不见,竟是虚形,如此以假乱真。 天帝一时勃然大怒,好一个调虎离山,竟玩弄手段到高祖父头上! 那处众仙见天帝消失,一时皆是窃窃私语。 “夭枝!”滁皆山见这般情形,心中一喜,天帝便是离开一息,都有一息的机会! 他当即便要冲出去,一旁仙者早就注意到,当即伸手将他按住,“此人要劫囚,快将他带下去,行刑中哪能生乱!” 妫昭当即看向上古遗族而来的众人。 其几人当即会意,伸手而去,势必要诛夭枝于泯灭道。 酆惕意有所动,却被其后长辈按住了肩膀,眼神警告。 酆惕眼里瞬间没了一丝希冀,力气顿失。 滁皆山被众人压制得无法动弹,直带出几分哭腔,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夭枝!” 那处刑罚还在继续,夭枝只觉身上术法越收越紧,越发无法呼吸。 天际一道淡光而来,一人凌空而下,一剑猛然而下,带着蓬勃仙力硬生生劈开夭枝身上的仙法束缚。 其仙力四下荡开,叫周遭仙人皆是耳闷胸痛,涉及波澜。 妫昭眼睛微睁,不可置信。 垅弈看见她的动作,看了过来。 妫昭见状缓缓退后,不敢再有动作。 而此时,冥海翻腾而来,泯灭道戾气而出。 二者纠缠之间,竟形成了北海泯灭道。 海啸翻涌,海浪迎面高起,如高山一般猛然下落拍来。 神仙斗法,小鬼遭殃。 站在一旁的众仙受其泯灭道的戾气而来,皆是施法护己。 眨眼间,天帝回到了泯灭台上,看着宋听檐果然在此,一时怒意滔天,“既然今次你如此不争气,那便作没有你这个孙子!” 天帝全力施法而去。 一旁的垅弈大急,“祖父!” 容琅匆匆赶来,没见过这般场面,一时差点没站住脚,连忙高声道,“陛下,手下留情!” 可哪有什么手下留情? 这般斗法之下,宋听檐气息翻涌紊乱至极,唇角已慢慢溢出血痕。 天帝施法将夭枝硬生生推入,底下露出的泯灭道中。 宋听檐当即施法而下,快速落下,抓住夭枝,带着她一道翻身而下进泯灭道。 众人皆是一惊,天帝亦是顿住,下意识收了些许力。 只着转瞬之间,宋听檐快速施展仙法,泯灭道上扭转空间而来,二人顺着力下落,跃下海面之中。 天帝察觉当即施法而去,仙力如一个无形的巨手,在他们身后不断追击。 宋听檐快速施展仙法,逆转无数空间,落入海中之后,坠落之下瞬间落入另一处空间。 紧接着,眼前快速变化,下坠之间,无数空间依次层叠而出。 北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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