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吸都微微一起,看了他许久,“相公今年多大?” 他闻言一笑,“已然二十。” 二十。 簿辞他没有活过二十…… 夭枝有些失落,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此人倒是温柔,也颇为听话顺从。 他并不在意她盯着他的脸看,而是开口问道,“先前听姑娘说,我与你的朋友很像,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夭枝微微垂下眼,低声说出许久都没有说过的字眼,“簿辞。” 宋淮之听闻此言视线落在她面上许久,眉目含叹,“这个名字不错,只是轻薄了些。” 夭枝闻言瞬间失了神,她声音很轻,有些喃喃自语,“确实轻薄……” 因为他早早便没了…… 她抬起头,不再多想,站起身,“既送了你回来,我便先回去了。” 宋淮之微微颔首,起身相送,“今日还要多谢夭姑娘救命之恩。” “宋相公不必客气,今日这情况便是谁见了都会救的。” “夭姑娘,我姓宋,表字一个卿。” 宋卿…… 还挺相称他的,很好听。 夭枝慌忙出去,心中却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窃喜。 实在太像了,像到她以为回到了当初,他如今真是极少会笑,叫她都已经忘记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她欣喜之余却又感到几许复杂,复杂到自己都难以言说。 她默然无声走出几步,忽而想到,他方才的意思,是要她以后唤他表字吗? 宋卿。 这个表字取的倒是好生亲近。 第100章 我缺一位夫人。(二更合一) 夭枝出来后, 回头看了眼院子,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默站片刻,便径直去寻自己的落脚处, 花了小半日挑选, 总算找到了心仪的地方。 宽敞又舒服。 接着再慢悠悠晃到了张子即那处。 按照命簿写来, 这些时日, 他倒是没什么危险,毕竟已经打折了手, 那群歹人应当还是会去对付他的友人宋生。 也就是宋淮之。 是以她也无需太过担心这处,只需按时巡逻绕上一圈便好。 她走到张子即墙角这处, 轻松攀上树看了眼里头, 张子即正坐在屋里看书,清秀面庞略显苍白, 一只手高高吊起, 并不能动。 天可怜见, 都这样了还在读书。 他不成才谁成才? 她若现在还在九重天上,倒也没什么两样, 整日被他逮着背书念书, 习学仙法。 她实在记性不好,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溿幽总让她小心点儿,免得被殿下骂着, 其嘴甚是歹毒。 可宋听檐一次都没有骂过她, 偶尔会在她晒网时, 默然看她许久, 薄唇微动,却终究没有说她什么。 是以歹不歹毒, 她也无从得知。 只知道如今她不用再学清心术法了。 她攀着树看了几眼,便一跃而下落了地,这差事确实如司命老头说得一样,格外轻松,都叫她有些无所事事。 她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忽然又想到了宋淮之。 也不知他这个教书先生教些什么,倒叫她好奇。 夭枝打开自己的乾坤袋,取了一身衣裳换上,又将他的衣衫叠好包好。 出了这处巷子,就近问了一旁卖绢花手帕的妇人,“请问宋卿相公教书的学堂在何处,又要往哪条路走?” 那妇人还真知道宋淮之,打量了她一眼,替她指了路,便又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寻宋相公有何事?” 夭枝提着手中小鱼形状的布袋,“我有东西要给他。” 妇人闻言似乎不需多问,就知道是要给什么东西。 “宋相公可是我们这处远近闻名的才子,生得又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知多少闺中小姐倾慕,你这东西恐怕是难给出去。” 夭枝听闻此言看了眼自己的小鱼布袋,她倒真将此人当成他了,都忘了他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怪就怪他这张脸很容易让人自来熟。 她沿着妇人指的方向一路而去,果然在杨柳岸边找到了学堂,还没走近,便听到里头朗朗读书声传来,倒是颇为热闹。 她提着小袋慢悠悠走近,学堂开了窗子,院子里一棵枣树立着,春风拂来,抽出嫩绿新叶,在风中微微摇动。 夭枝走到廊下,本想将布袋放在门口便走,却发现他教的原不是稚儿。 她走近,下一刻,读书声静下,便听到他的声音从学堂中传来,温润平和,讲得是治国策论。 各中例子信手拈来,竟全不是纸上谈兵。 夭枝抬头往里头看去,见他长身玉立桌案前,皙白修长的手握着书。 她听着他这般娓娓道来,一时生出几分疑惑。 这宋淮之这般厉害吗? 可惜她不知晓他的经历,手中也没有他的命簿,否则必然要看上一眼。 她为此特地翻阅过张子即的命簿,后头张子即去了京都做官,年迈时回乡和他见过一面,也只是匆匆一面。 是以她只知道宋淮之是寿终正寝,至于他的人生如何,她并不知晓。 难道也非池中物? 可若是如此,他又为何不去京都? 她正疑惑想着,才察觉学堂里头声音静了下来,只余窃窃讨论声,似乎已经不再上课了。 她抬头,正要扒着窗子往里头看去,却瞥见眼前一片衣摆。 她慢慢抬眼看去,便见他站在她面前。 他手中卷着一本书,似乎站在这里,看了她有一会儿功夫。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只觉身旁春风拂过,院中枣子偶尔一颗砸落在地滚近。 夭枝有几分尴尬,她直起身寒暄道,“好巧,宋卿相公,又见面了。” 他见她抬头看去,视线落在她手中提的布袋上,一笑,话间揶揄,“看来我与姑娘缘分匪浅。” 夭枝有些面热,这话怕是瞒不了他,毕竟早间刚见过,这会子便又碰到,可不就是她悄悄跟着他了吗? 她将手中的布袋递到他面前,“我其实就是来寻你的,这是你的衣衫,还给你。” 他伸手接过小鱼形状的布袋,似觉可爱,“多谢夭枝姑娘,不知可否等我一等,你的衣物还在我那处。” 夭枝就知道他喜欢,毕竟他们性子如此像。 在九重天时,宋听檐也时常看着她从小鱼布袋里拿书出来,落课又看着她把书装回小鱼布袋,每次神情都算得上柔和。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有很多衣裳,很够穿。” 他闻言看了过来,温和道,“那夭姑娘是要走了吗?” 夭枝看着他,竟有些不愿意走,步子都迈不动。 他一笑,“一道回去罢,来回奔波总是辛苦,先坐下歇一歇。” 夭枝闻言便点点头,反正差事也闲,便顺着他的安排,“也好。” 夭枝等着他将后半段课讲完。 她坐在廊下摇椅,听着他的声音,一时只觉清风几两,颇为闲适。 等到课上完,他走出来,夭枝便跟着他一道出去。 长街长,岸边垂杨柳,黛瓦弄青墙。 他拿着她的小鱼包裹在前面走着,她走在身后,那包裹倒像是替她拿着一般。 夭枝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有些晃了神,便也忍不住走慢些,想着多看几眼。 街上碰见的人,显然是认得他的,“宋相公,你后头这是?” 那人看了一眼她这处,打趣道,“何处来的小娘子,这般跟着你?” 宋淮之闻言一笑,转身看来,似乎在等她。 夭枝连忙快步上去。 他才开口,“这是我的恩人娘子。” 那人显然不知早间的事,但见他这般神色,哪还不知,闻言连连点头,“那宋相公可得好生报恩了。” 宋淮之一笑,微微摇头并未言语。 那人嘻嘻笑起,拿下自己背着的棍子,取下一根糖葫芦,递了过来,“给,我自个儿做的,最是好吃,小娘子尝尝。” 夭枝闻言未动,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与宋淮之也不熟,怎能蹭他认识的人吃的。 那人不由笑起来,“小娘子只管拿,都是小玩意儿,宋相公可是我的恩人。” 夭枝下意识看向宋淮之,他颔首,示意她无妨。 夭枝便也伸手拿了,瞧着晶莹剔透,确实是好吃的样子。 那人笑着离开,看他们仿如看一对新婚夫妻。 夭枝有些不明,只觉这人说的报恩好像不简单。 她看向宋淮之,一时又晃了神,真像…… 她不由拿起糖葫芦咬了一口,却不想这糖葫芦竟不同寻常,里头竟是果子,她一口咬下果汁瞬间流了出来,弄了她满手,全落到了她的裙摆上。 她一时愣住,犹如踩进泥泞的猫,僵硬顿在原地。 宋淮之却笑了起来,他俯身看了眼她的裙摆,才直起身,“去那边罢,我替你洗洗。” 夭枝看了一眼裙子,这般走几步不知要粘成什么样,便听他的话,与他一道走到河边。 此处小河清澈见底,流水而过,可见水底细小石子,偶有鱼儿游过,泛起涟漪。 夭枝过去,他已然蹲下身将她裙摆微微摊开,伸手撩过水,在她裙上轻轻擦拭,很快便将糖汁擦了干净。 他弄干净裙摆,伸手而来。 夭枝在他面前蹲下身,下意识伸手过去。 他已然握着她的手,伸手撩起清澈的流水,到她手间。 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的手指,一一将糖汁弄干净,像是做过此事一般,颇为熟练。 他眼睫垂下颇为长,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越显容色清隽。 夭枝看着他这般,一时看愣了神,忽然想起宋听檐往日在九重天上替她洗澡时,也是如此神态、动作。 她一时错乱,他已然抬眼看来,视线落在她唇上。 下一刻,他伸手而来,指尖抚过她的唇瓣,指间水意将一抹糖渍抹去。 他似乎失了神,看着她的唇瓣未语。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唇瓣,她一愣,微微往后。 他似乎才意识到,当即松开了手。 夭枝下意识看向河中小鱼,有几许不自在。 他们二人似乎到如今才想起来,这衣裙,这手她完全可以自己洗。 哪需要旁人来,且他们才只见过三面…… 宋淮之站起身,“夭姑娘,对不住,是在下失礼了。 在下往日教书,孩童亦喜吃糖,我亦擦洗过,方才便习以为常了。” 原是如此。 夭枝闻言松了一口气,难怪这般熟练。 她站起身,“宋相公多礼了,我还要多谢宋相公呢。” 宋淮之一笑,温和道,“夭姑娘不介意便好。” 夭枝跟着他一路往前走,这才第二回,竟然有了几分熟络之感。 宋淮之上前推开门,等她先进。 夭枝便迈了进去,打眼便瞧见自己的衣裳挂在院子里晾晒着。 还有绣着双鱼戏水的肚兜,这么小小一件衣裳挂在上面,随风飘扬。 这…… 夭枝转头看向他,“你洗了?”她一想到他亲手搓洗的,面上便有些烫。 宋淮之似乎并不介意,他微微颔首,“应当没有洗坏罢。” 他看了一眼,缓步上前拿过眼前的小衣裳看着。 正巧是那件随风飘摇的肚兜,皙白修长的手指称着那鲜艳的肚兜格外暧昧。 夭枝瞬间血气往面上涌去,虽说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哪有人这般瞧的。 她当即上前将肚兜和衣裳一道收了起来,这人瞧着斯文,也不知挂在角落里。 挂在这般显眼的地方,坐在院子可一打眼就瞧见了。 他见她这般,看了过来,似才意识到自己冒犯,“姑娘,在下孤身一人长大,并不太懂男女大防,可是我失了礼数,冒犯了你?” 夭枝见他这般清风霁月的样子,竟有些回答不出来,“倒……倒也没关系。” 她红着脸将衣裳一件一件收好,打眼却看到了大敞的窗子里摆着一架琴。 她微微一顿,“你会弹琴?” “会。”他轻声回道,“姑娘想听?” 夭枝有些恍惚,当即摇头,“不必劳烦,我反正也听不懂。”她想着,忍不住开口问,“你喜欢弹琴,不知还喜欢什么?” “读书人喜欢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抚琴品茗、对弈听雨、焚香侯月,我都喜欢。” 夭枝呼吸一顿,“你可喜欢酒吗?” “尚可,比起饮茶,我更喜欢酒。” 她一时急道,“你弹琴最喜欢什么曲子?最喜欢什么酒,看得都是什么书……” 夭枝下意识一连串地问下来,他一一作答,竟是相差不大。 怎么可能这么像? 夭枝越听越慢慢睁大眼睛,想要将他说的一一记下,因为她并记不清往日所有。 她要回去问问师父,对照一番。 只是名字都如此复杂,要是有笔就好了。 她想着,宋淮之看着她一笑,“可要纸笔记下?” “如此甚好。”夭枝下意识点头,看见他的笑,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红了脸。 只觉自己的心思,全被他看透了一般。 “你……你养鱼吗?”夭枝不知自己为何这般问,她只知道她现下想要找出不同来,好证明这不是在做梦。 “鱼?”他疑惑道。 夭枝心下微安,看来他不养。 可下一刻,他却走到井旁,“确实养了鱼,姑娘怎么知道?” 夭枝神情一怔,当即上前看了一眼,果然清澈井水里头,两条胖乎的鱼儿游着。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在身后缓道,“不只有鱼,在下还有只猫儿,只是不常回来。” 她一时愣住,下一刻便听头上一声猫儿轻叫。 她抬眼看去,便见通体黑,四足雪白的猫儿站在墙上,冲她轻轻叫唤。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身后的人,淡淡檀木气息而来。 她转身看去,他低头看来,“夭姑娘,怎么了?” 她后退一步,险些没能站住。 墙上的猫儿“喵”了一声,一跃而下,迈着步子走来,自不是踏雪,只是相似。 他俯身将猫抱了起来,温和道,“可是猫吓着了你?” 夭枝看着他,抱着猫,“你这猫儿叫什么名字?” 他抱着猫轻道,“名唤寻梅。” 夭枝瞬间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看过来,薄唇轻启,“踏雪寻梅,你不觉得它这爪儿很像踏了雪地吗?” 夭枝呼吸一瞬间止住,并非是她分不清今夕何夕,也并非是她混淆一切。 是实在太像了,像到她觉得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下意识捏着自己手中的衣裳,颇有些手足无措,“宋相公,衣裳我既然已经拿回了,我……便先回去了,我家中还有事。” 他看过来,闻言轻道,“好。” 夭枝几乎是匆忙离开,这日之后,她便不再现身。 只每每看看张子即,又时不时绕到宋淮之那处看看,只不太敢和他正面见着,毕竟太像了,叫她根本分不清。 这一回晃荡,果然让她撞见上回那群人。 她正例行公事看过张子即之后,便见宋淮之提着药和书上门看望张子即。 她安静看着,本也不打算出现。 却不料那几个歹人尾随其后,在张子即的院子外头堆了柴火。 另外两人手持的刀,正准备翻进院子里头,将二人一道杀死,制造成火烧的迹象。 日近黄昏,转眼间,天便黑沉下来。 张子即住的这处地方颇为偏僻,周围嫌少有人路过,这把火怕是要把整个屋子烧干净了,才会有人能发现。 夭枝站在一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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