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门,谁曾想到他竟是远在此之前就安排好了! 她知道宋听檐肯定会对付他们,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么早之前!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注意到酆惕有问题,又是何时设的局! 她扶着门,一时间心下茫然。 皇帝最恨贪污行贿,此罪极重,只要查出便是斩首示众。 他若出问题,嫪贳那处必然也要出问题。 酆惕为了以防万一,已然尽全力备了足够的药安排人给之,可此蛊虫难缠,须得一日三次服药压制,才能缓解疼痛。 药早晚会有吃完的时候,而酆惕在牢狱之中供不了药。 那嫪贳……这把用得趁手的刀,便会转头指向他们! 夭枝想到此,呼吸渐止。 原来他迟迟不动宋衷君,也轻易放过嫪贳,让她送宋衷君去凉州,是因为他想好,嫪贳这样的人即便不肯为他做事,也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变成他的刀。 酆惕为了制药,暗中搜集大量珍贵药材,他心思如此缜密,必然也能猜到是为嫪贳身上的蛊虫。 如今酆惕下狱,不可能制药,更甚之他若因为行贿一事被判斩首,而酆惕一死,必要按照凡人流程去地府,不可能再帮衬此间事。 而嫪贳那处便永远都得不到药,自然不会再替他们护着宋衷君。 更何况,以嫪贳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如意,必然会杀宋衷君解恨。 所以,她以为自己占了一步预知后事的先机,其实是亲手替宋听檐递上了刀子! 他本就不愿在宫中动手,太过醒眼,如今她将宋衷君送出来反而合了他意,前太子在凉州病逝,自然和远在京都的新任太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她把凉州围得铁桶一般安全又如何,他根本不需要从外击破,只需要拿捏嫪贳便可,即便远在凉州,他依旧可以不费吹飞之力要了宋衷君的命。 宋衷君一死,便是满盘皆输! 日头透过云雾照出,薄浅稀疏。 阳春三月,夭枝却有些冷意,她站在原地身上一阵阵发寒,不知是不是她身子太过于虚弱,连这春风拂面都让她觉得骨子里挥之不去的寒意。 她唇瓣泛白,这铺天盖地,如蛛丝网布,她如何吃得消他缜密心思。 他若是从这么久前就开始布局,焉知还有多少她不知晓的,万人万事都能为他所用,为他所谋。 她真的能阻止他做皇帝? 第73章 你我还需尊男女大防? 司命不可杀凡人, 宋衷君那处的司命若是对付嫪贳这种大杀器,且处处受限制,恐怕难为。 她若前往凉州帮忙护宋衷君, 那么京都皇位更替, 她必然赶不上趟。 若宋听檐登基, 便是宋衷君活着又有何用? 可拦着宋听檐登基, 宋衷君那处死了,一样无用。 此棋局两难, 无论走哪一步都是死局。 她思索片刻,只能强行冷静, 如今皇帝还没有动静, 必须要保住酆惕。 嫪贳那处还有药,还没到这一步, 她还有时间稳住局势, 将酆惕捞出来。 她当即转头进了屋里, 招来信鸽,快速写下一纸条, ‘师兄, 千里救急……’ 她将前因后果写明,便由信鸽送走。 她如今一人,分身乏术,只能提前防着嫪贳倒戈相向。 师兄若是前往凉州, 虽与宋衷君的司命不在同一处, 见不了面, 虽不能杀嫪贳, 但二人护着一个人,总归能拖延一二。 只要将酆惕捞出来, 嫪贳那处的隐患便能除去,便可只等皇帝复立太子。 夭枝看着信鸽飞走,当即去了宫门,却一样被拦了回来,“大人请回,陛下旨意,今日不议政,还请大人莫要为难我等。” 夭枝看向宫门深处,转而道,“我来此是为求见皇后娘娘,难道也不能见?” 众侍卫闻言怔住,皇后身体康健,自然能见人,当即便有人去请皇后旨意,没等多久,便得到了应允。 她随着派来的宫女过去,便见洛疏姣坐在殿上,那样年轻却一身皇后的端庄装扮。 她一时有些恍惚,这时日太长,发生了太多事,仿佛是过了半辈子。 她上前正要行礼,洛疏姣便起身迎了上来,还未开口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进宫为后本非她所愿,只是圣旨已下,他们洛家不可能抗旨不尊,更何况家族中出一个皇后,怎么样都是天大的荣耀。 至于新帝登基之后,洛家自也有别的女儿可以进宫,世家女进宫对于世家来说好处自然不少。 夭枝知她心里难受,但这也是命数,便是帝王在命数面前也是如此。 洛疏姣眼泪一颗颗掉,“我当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过短短几日……” 夭枝看了殿内,好在宫女都出去了,“你先坐下罢,莫叫旁人听到。” 洛疏姣听她的话重新坐下,她不喜欢身旁跟着那些宫女,是以她这处很是冷清,气氛也是一片低迷。 夭枝在椅子上坐下,累得双目发直,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合眼了,这差事着实累树,比做摆设时不知累上多少? 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总不能一开口就叫人别哭了罢。 这无异于旁人肚痛,劝人家多喝热水一般不痛不痒。 她只能歇歇,喝着宫女端上来的茶,等着她哭完。 洛疏姣哭了没多会儿,见夭枝没声音,而在一旁吃糕点,她不由停下哭泣,开口问,“夭枝,你来找我是为了吃糕点吗?” 夭枝闻言放下手里的糕点,神色认真,“我有事要见陛下,可陛下不见任何人,如今需得你带我去。” 洛疏姣擦眼泪的手帕慢慢放下,“你见不到陛下,他咳了血,如今都还未醒,谁都见不了。” “那么是陛下自己下旨,不见朝臣?” “自然是。”洛疏姣点头,“陛下他往日就下过旨意,如若他身子不适,未曾醒来便不许朝臣进来,恐担忧消息传出宫去,宫中生乱。” 皇帝确实不信任臣子,毕竟往日砍菜一般乱杀臣子,他怎可能不防备着。 夭枝微微一顿,好在方才没有强行闯宫,否则她如今要和酆惕一起下狱,那便真的万事休矣。 皇帝命数未尽,必然会醒,只消等一等,她见到了皇帝,便有转机。 “你知道酆惕的事了罢?” 洛疏姣面色渐渐凝重,“我知晓,我打听过,是人证物证俱全才抓的,没人能救,连酆家整个家族都束手无策,此事恐怕是真的……” “你信酆惕是会收受贿赂之人?” 洛疏姣被问得一怔,自也是不信,“我虽也不信,可证据都摆在眼前,或许酆惕哥哥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见人可怜,生了关切之心才帮人的。” 夭枝只觉宋听檐真是好深的手段,他每一个陷阱都是踩着酆惕心软的地方去,且这还是他自己的行为形成了如今这般局面,他是用他的性格去谋他的结局,由不得旁人不信。 若论弄权谋心帝王术,她如何玩得过他? 洛疏姣说到这里,垂泪两行,不知该怎么办,“我也想救酆惕哥哥,可我着人问过簿辞哥哥,他说此事难为,谁也救不了他。” 夭枝闻言眉心一跳,如此关头,洛家万不能偏向宋听檐,否则便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正襟危坐,“你可知如今局势?” 洛疏姣一愣,她本就对这些并不了解,最多也只有家中父兄们会提起,她自幼任性惯了,又爱舞刀弄枪,并不关注这些。 “什么局势?”洛疏姣眼睛哭得通红,一脸茫然。 夭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知道为什么皇帝要你进宫做皇后?” 洛疏姣茫然摇头。 “因为陛下并不想现下分权退位,而当今太子想夺权。” 洛疏姣闻言瞳孔微睁,她当即用手遮住了嘴,“你说什么!” 夭枝继续道,“皇帝立了太子,你们洛家就有了和太子往来的动静,自然知道你们洛家想站队,将你嫁作太子妃,你若是嫁给簿辞,家中必会全力支持他。 你们洛家是百年屹立不倒的世家大族,跺跺脚朝堂都得震一震,看你们行事的何其之多。所以陛下让你进宫,这是在警告你们洛家,天下如今还是他做主,你们洛家若是聪明,最好离太子远一些。” 洛疏姣震惊未过,看向周围确定宫中没人,才看过来,眼里满是震惊,“你……确定陛下是这样的想法?” 她不解至极,“陛下既不喜簿辞哥哥,为何又立他?” “天家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从来都是制衡,陛下可以立他,但不代表愿意马上退位。 你们家族应当也知晓陛下的用意,所以才会将你嫁入宫中,此举是向陛下投诚,也是保持中立,暂时不与太子往来。 可宋听檐不是往日的宋衷君,他看着比宋衷君温和百倍,可手段却是狠辣。 你们洛家已然被陛下拉到了皇权之中,选择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 “你是说,我们洛家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便是站在陛下这处,帮着陛下压制簿辞哥哥;若是帮了簿辞哥哥,那就是与陛下作对?!”洛疏姣一点就通,她猛然起身,只觉卷入漩涡,慌乱至极。 夭枝却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你们没有选择,只能帮着皇帝压制太子。” 洛疏姣被她按坐下来,听到这话呆若木鸡。 夭枝继续开口道,“你们若是敢帮太子,皇帝会第一个拿你们开刀。 你们若是静待不帮,便是与新帝作对,他日他坐稳皇位之后,便会先分你洛家的势,因你洛家并未站他这处,他需杀鸡儆猴震慑朝臣,分势之后,你们洛家子弟再无出头之日,从此便是衰败。” 洛疏姣听到她这话,脸色苍白几许,却还是摇头,“不可能!我们和簿辞哥哥自幼便相识,我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他断不会这般对我们!” “他会,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他。” 洛疏姣帕子掉落在地,“所以我们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 “不。”夭枝看着她,“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另拥新帝,殿下不是陛下带大的,陛下自然会防备于他,才会形成这般对立局面,但若是陛下亲手带大的那一位,就全然不一样了。 那一位不敢夺权,陛下又对他眷顾,你们洛家就不会为难。” 洛疏姣越听她说,越心惊,“你……你是说褍凌哥哥,可他不是谋逆,被逐凉州,永不得回吗?” “父子也分亲不亲,你猜当初谋逆的若是簿辞,他还能如褍凌一般好好活着吗?” 洛疏姣倒吸一口凉气。 夭枝慢慢直起身,“至于谋逆之事,大殿下并未参与,等陛下醒来,我自然可以和陛下道明。” 洛疏姣久久反应不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不解到了极点,“你和簿辞哥哥是有了嫌隙吗,可你们不是很要好吗?” 夭枝见她这般就知道她听进去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她便也没有再逼,“我也是为了自保,我为相师,皇帝亲赐 ,簿辞不会容我,也必然不会容你们,所以你要想清楚,你如今袖手旁观,他日家族被手刃之时,也只能束手无策。” 洛疏姣茫然无措,泪无端落下。 竟是到了家族和簿辞哥哥,只能二选一的地步吗? 她家中这般宠爱她,她怎能不顾…… 夭枝看向她,握住她的肩膀,“疏姣,陛下醒来,你一定要让他第一个见我,因为这也是在救你们自己的命。” 洛疏姣听着她这般郑重其事,面上已然全无血色,整个人都恍惚至极。 … 夭枝出了宫门,外头太监也不知何时来的,他看向她,开口请道,“夭大人,殿下请你一叙。” 夭枝沉默下来,终还是随着太监往前东宫。 这东宫她来过数回,可这一次,宋听檐是太子。 太监引着她往里头去,越过亭台楼阁,才在一处水榭前停下。 夭枝往里走去,便见深处一张雕鱼石桌,再里头摆着卧榻,高脚案几,古玉花瓶,这水榭别具一格的独特,每走一步皆是雅致。 夭枝走近之后,便见宋听檐醉卧靠榻,这般随意越显腿长窄腰,桌上放着一壶酒,他应当是醉了,醉玉颓山之姿竟叫人羞于多看。 她才走近,宋听檐便睁开了眼,他抬眼看来,原本清润平和的声音染上几分水意,“夭先生来了?” 夭枝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与往日已完全不同,这一身太子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面若冠玉,越发天家气度。 他拇指戴着的玉扳指极为剔透,这般玩意儿乃皇家高位者之物,很是压人,可带在他身上却格外贵气,不但没有被压制,反而是让人不敢靠近的贵气。 夭枝收回视线,站在原地,以他们如今的局面,并不适合坐下叙旧。 宋听檐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下,行走间优雅从容,抬眼看来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不坐吗?” 他只是稀疏平常一句问话,却让夭枝警惕万分。 她实在是有些怕他了,他聪明到让她害怕,亦不知下一步又是什么? 连听心镯在他面前,都如同摆设一般无用。 夭枝站了片刻,终究还是上前在石凳上坐下,玉石凳的凉意传来,让她冷静了几许,“殿下寻我,所为何事?” 宋听檐并未回答,只端起酒壶,替她斟酒,“踏雪找到了吗?” 夭枝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不想他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稀疏平常的话,倒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夭枝默了片刻,“已然寻不见了。” 宋听檐斟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过来。 他们二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踏雪是他们二人一起养的,如今不见了,也代表他们二人的交情不在了。 良久的静默之后,宋听檐收回视线,他将杯中酒斟满,放到她面前,也不管她喝不喝。 夭枝坐在这,故意不提酆惕一事,似无事发生一般,“听说殿下极尊孝道,这些时日都在陛下那处照看,未曾歇息。” 她这般客气生疏,宋听檐闻言看了她一眼,端起一旁的茶似要醒酒。 他垂眼,用茶盖缓缓刮过上面的茶叶,“先生不上朝,反而去看母后,也很有心。” 夭枝倒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行踪。 只是意外他这一声母后叫着洛疏姣,她看了他一眼,只觉他话里话外,“殿下是处理朝政之上的事,而我只是个教书的术士,朝堂上又能说些什么?左不过是寻往日旧识说说话来得有意思。” 宋听檐抬眼轻道,“教书术士?父皇可不这么认为。” 夭枝一时不明其意,便也默然不接话。 她心中没底,干坐着越显僵硬,见酒在面前,便端起来喝了。 一口下去,喉间似火烧一般,辣得她直咳起来。 这酒竟这般烈,他方才还能面不改色地喝。 “咳咳咳!” 宋听檐放下茶盏,看着她咳,“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夭枝咳了半晌,才将那辣意咳下去,她抚了抚自己喉咙,“你不会。” “为何?”宋听檐难得不解。 “这般弄死我,对你来说毫无意趣。”夭枝唇角苦笑,坦然道。 宋听檐闻言看着桌案上的酒依旧平静,即使被说中了,也不见半分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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