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未曾。”宋听檐视线落在她的帕子上片刻,倒没有说什么,将盒盖放回桌上。 周遭颇有些安静,只有湖面上偶尔掠过一声清脆鸟鸣,打破了这处古怪的氛围。 食盒里头的清甜茶香顺着热气往上腾去,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她凭着刚头的方向,将食盒轻轻推到他面前,清茶团子一团团圆乎摆在其中,显得格外可口。 宋听檐视线落在清茶团子上微微一顿,片刻后,他心中似有意外。 ‘清茶团子?’ 夭枝听到他的心声,自然知道他心中起了疑惑。 可夭枝不怕,凡人是绝对不会想到会有听心镯此等法器。 “我今日在街上逛着,无意间发现这乡间小食,小铺子生意极好,想来味道也地道,便特意买来给殿下尝一尝。” 宋听檐闻言没有说话,心中却道,‘好巧。’ 夭枝闻言也不担心,反正他这等理智之人,应当是做梦都不可能猜到她能听见他的心声。 果然,片刻的安静之后,宋听檐温和开口,“多谢夭姑娘记挂我。” 夭枝听见瞬间高兴起来,总归是扭转了些印象。 “殿下快尝尝。”她伸手去拿食盒里的清茶团子,却抓到了他的手指,指间传来温润凉意。 是他正要伸手拿。 她下意识一顿,当即收回了手。 宋听檐见状便也收回。 她当即又伸手摸向旁边的茶壶,笑着开口,“我替殿下斟茶……”可同时又碰到了他的手。 这一回是抓得结结实实,掌心触上他的手,感觉到他节骨分明的手,她下意识一摸,连带衣袖上的纹路都分外清晰。 原来是他也想斟茶,只不过是想着替她斟茶。 宋听檐的手顿在原地。 夭枝当即收回手,却打落放在一旁的盒盖。 盒盖“啪嗒”一声再次落在地上,显得格外安静拘束。 这一而再,再而三,连她都要怀疑自己是来故意占人便宜的。 果然片刻的安静后,宋听檐笑言,“姑娘还是摘了帕子罢,免得总摸来摸去。” 什么摸来摸去! 用辞太污蔑了! 夭枝觉得他话里有话,他必然是意有所指! 她恼得当即摘了手帕,却不想他就坐在一旁,这般直对上了他的面容。 他眉眼微染温和笑意,容色惑人至极,似晨间一缕雾气萦绕山间,似水光雾色流转于碧玉中般清透,竟是比这盛日下湖面波动的耀眼水光更显潋滟。 她一时看失了神,回神后当即退后一些,“殿下莫要误会,只是蒙着眼一时没了准头,并不是故意要摸你。” 宋听檐闻言温和笑起,拿过茶盏替她斟茶。 夭枝下意识落在他倒茶的手上,果真是很好看,也难免惹人觊觎,他这般养尊处优,想来是没有一处不好看的。 古话说得好,窗户纸捅破了就显得过于直白,就像是她费尽心思造就巧合一般。 宋听檐唇角微微一弯,似含笑非笑,将茶盏摆到她面前,“夭姑娘坐下说话。” 他显然没信。 夭枝欲哭无泪,这下是洗脱不了重色之名了。 宋听檐微微抬眼,似乎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的镯子,“这新戴的玉镯很是好看,是那日酆大人送的吗?” 夭枝摇头,随口胡诌,“是我自己买的。” 宋听檐似眼含轻惑,“可在乌古族时,我们所有的东西全被搜出来烧了,一路同行也未曾见姑娘买过东西?” 夭枝没想到他这般心细,她从来都是以衣袖遮掩,未曾露出。 她下意识伸手遮掩腕中的玉镯,可反应过来才想到只是一个玉镯,他又怎么可能想到什么。 她思索片刻,竟是找不到可以说买这玉镯的时机,毕竟她今日才自行出府。 说是酆惕送的,最是好说辞,却不防他先问出来,阻了这说辞,只能含糊道,“是方才在街上等常坻数花盆时瞧见的,见好看便就自己买下了。” 宋听檐并没有说话,可下一刻,夭枝却听到了他心中慢悠悠的心声。 ‘一个玉镯她为何不说实话?明明几日前就戴着了。 又是何人给她的,她明明未曾接触过旁人。’ 夭枝闻言心中一凛,不曾想他竟这般心思缜密,连一个无关紧要的玉镯都早早注意到。 她动作莫名有些僵硬,只觉防不胜防,他连随口一问都是试探,叫她如何不紧张? 她下意识慌了神,可宋听檐偏偏没有开口再问,她也无法开口解释。 她暗自等了半响,他竟是真的不开口问,而是拿起食盒中的清茶团子,薄唇微启咬下,笑着温和夸赞,“这小食做得很好吃,多谢夭姑娘记挂我。” 他这竟是揭过不提了。 夭枝突然觉着,听见他心中所想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知道他起疑,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宋听檐吃过之后,心中便欲饮茶。 “渴了罢?”夭枝便拿起茶壶,替他斟茶,“殿下,我们相识这般久,你还这般客气,倒像是我与殿下未曾交心。”她说着将手中的茶盏递去。 宋听檐看着她手中的茶盏,他视线转而落在她面上,眼中笑问,“若是不交心,你又怎知我如今正需解渴?”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顿,她收回视线颇有几分心虚,“殿下过誉了,我只是觉得这等小食要配茶才美味。” 宋听檐看着她,‘是吗?’ 他这般说,心中却疑虑迭起,‘自幼到大,从没有人能这般清楚地应对我心中所想。’ 便是长久跟在他身边的常坻、老莫二人,都不曾这般清楚他心中所想。 他心中自然还有疑问,况且天家自来只出聪明人,最不喜被人揣摩心意,这心中所思所想都被人揣度到,自然是会生不喜。 不过夭枝并不在意,他便是疑惑也猜不到玉镯的用处。 他疑惑,她也不会少块肉,让他分点心也好,就不至于觉着她很是好色,再背那淫.魔之称。 如今叫他心头不喜也算好事,这般他每次见着自己,便不至于想起些淫.魔托生,好色之徒,动手动脚,摸来摸去之词…… 树很满意。 她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很是欢喜,“殿下慢用,我便先回去了,我还有很多花盆要洗,很忙。” 宋听檐:“……花盆?” 什么花盆,要这么急着回去洗? 说到这个,夭枝很是兴奋,她买了很多套屋子,洗干净以后在山门可以换着住,如何不兴奋? “我今日逛着市集,有一骆驼商队经过,是专门卖花盆的,我挑了许多好看的,还没来得及一一欣赏,如今也还蒙尘,等我洗完了,便邀请你来参观。” 宋听檐默了一默,看着她欢喜的样子难得无言。 寻常姑娘出门闲逛,买的都是绫罗绸缎,步钗胭脂,哪有女子专门买花盆,买花瓶倒也说得过去,花盆就…… 真的不怪人殿下匪夷所思,哪家好人出门能只买花盆的。 宋听檐瞧她这般忙碌,便也不再留她,笑应了她的邀约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依旧温和有礼。 只是看着夭枝出去后,笑才慢慢淡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夭枝匆忙回了院子,果然买的花盆已经送到她院子里,摆了满院。 她心满意足,当即准备着手洗花盆。 这差事到如今,她算是颇为满意,毕竟衣食住行皆是按天家标配,还能肆无忌惮买花盆,比起司命殿的同僚们,她算是待遇极好了。 很多司命下凡办差,都是风餐露宿,疲惫不堪,没有报销。 夭枝将手腕上的玉镯先行摘下,免得洗花盆时磕着碰着。 虽然宋听檐如今有了些许疑惑,但好歹能确定他温和无害。 夭枝想着便埋头洗起花盆,等她一一洗完,已经天色渐晚。 她正要去邀请宋听檐来参观她新买的屋子,却见常坻急匆匆迎面而来。 她迈出去的步子有些疑惑,“着急忙慌做甚,我又没有要去偷看你们殿下沐浴。” 常坻却是面色凝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可有办法救殿下?” 夭枝神情微怔,“发生了何事,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 “殿下白日里突然被传召入宫,一直没有回来,再传来消息,竟是已经关押于诏狱。” 这般突然,让夭枝都有些愣神,“是何罪名?” 常坻面色发白,“乌古族的药有毒,太医院未曾查出问题,导致太后服下些许便昏迷不醒,陛下盛怒,一干太医全被收监,且以殿下办事不力责问。” 夭枝垂下眼,直接开口,“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命簿所写,太后与皇帝非亲生母子,从来不是同一阵营。若是太后没被毒死,皇帝震怒还比较合理。 “情况究竟如何我探知不到,只是如今事情闹大,殿下已在诏狱,还不知究竟要如何处置,这一遭若真是毒药,陛下必不会顾及殿下的性命。” 常坻说到这处,不安至极,“夭姑娘,你不知道诏狱是个什么地方,我家殿下从来不曾吃过这般苦头,多在里面呆一日就多有一日的危险。 姑娘,你能从乌古族中护着殿下出来,必是能人,请姑娘想想办法救殿下。殿下生母早已不在,亦没有母族依靠,太后又昏迷不醒,殿下不是太子,亦不是嫡长,自是孤立无援,事出突然,我根本无法听殿下交代,如今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夭枝闻言陷入沉默,这话倒是对的,宋听檐这般金尊玉贵的难养玩意儿,在诏狱中只怕难以存活。 太后垂帘听政太久,到如今都手握母族兵权,皇帝铁血手腕,虽然揽回皇位,但兵权难收,疑心又极重,对于亲近的儿子都未必有多看重,更何况是宋听檐这般不受宠的儿子,这无妄之灾恐怕是难以消除…… 第24章 姑娘绝非常人,怎敢不敬?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 宫中大殿正中一鼎金龙香炉,三足龙头向上,顶盖金纹缠绕, 龙涎香缓缓从中浮起, 在空中慢慢上腾。 殿内安静, 静到压抑。 皇帝端坐其上, 看向殿中跪着的宋听檐,“知道朕为何让你在偏殿待上这半日?” 宋听檐俯身并未抬头, 闻言回话,“儿臣不明。” “那蛊药是你从乌古族带出来?” “是乌古族长临死之前交给儿臣, 儿臣拿到后, 一路而来并未假手于人。” 皇帝再次开口,“不曾假手于人?” 宋听檐直言, “不曾。” 皇帝却又不再问, 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在乌古族中,可还见到其他?” “除了族人, 旁的不曾看见。” 皇帝闻言审视他许久, 面上更显威严,“听闻乌古族金山银矿无数,足以富可敌国,你既进去了, 就没有看到一点吗?” 宋听檐平静回道, “族中凶险, 儿臣不敢多看。” “天家子弟竟怕这些宵小之辈, 你比太子不知差了多少。” 宋听檐依旧平稳,没有丝毫慌乱, “皇兄储君之重,关乎社稷,儿臣自愧不如。” 皇帝脸瞬间沉下,额间眼角的褶皱纹路皆是威慑,话里有话,“那可未必,朕还在呢,他这储君做得好便做,做不好也是能换人的。” 宋听檐闻言恭敬俯身,却没有作答。 片刻的静默后,皇帝复而又问,“朕再问你,当真在那蛮荒之地,不曾看到宝藏?” “不曾。”宋听檐依旧俯身,也依旧坦然回答。 良久的静谧过后,皇帝开口,话里是不起波澜的冷意,“下去罢,在偏殿候着。” 若是寻常子弟,这般来回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天威难测,上位人一字一句都叫人琢磨,越琢磨便越害怕。 “是,父皇,儿臣告退。”宋听檐起身恭敬行礼,面朝着皇帝往后退去几步,才转身出殿。 礼数做得极为周到,虽敬他,却不怕他。 宋听檐走后,一白须老臣从外头进来,“陛下,殿下可有说出宝藏位置?” “他即便知道也不会说,自小便被太后带大,心早就偏向着慈宁宫,只有慈宁宫问,他才会说。”皇帝自然知道结果,沉声而出,“这蛊药如何?” “中原不擅用蛊,还得再找苗疆人看上一看。” “此事不急,把备好的药送到慈宁宫,蛊药用之不慎,总会出岔子。”皇帝话里有话。 老者自然明白该送去的不能是贤王殿下从乌古族带回来的药,他声音压低,“已送去了,经手此事的全都已经开不了口了。” 这人说的隐晦,这天下开不了口的,自然只能是死人。 “好,药的事早早揭出来,免得叫慈宁宫那头拿住了把柄。” 那老者微按白了的胡子,闻言俯身,“那殿下……?” 此问不言而喻,太后中毒,自然要追究,总要给一个‘罪魁祸首’。 皇帝转着手中扳指,仿若谈论晚膳如何般平淡,“押到诏狱去,看慈宁宫那处管不管。” 若要管,便看太后愿意牺牲什么了。 若是不管,那这个儿子便当没了,反正此子心也没有向着他,除掉也没什么。 太后那处若是不保,这下了天牢,也可以用刑逼上一逼,诏狱的手段岂是常人能忍,他若是知道宝藏的下落,便不可能不说。 可若是不知道,那便可惜了他千里而去取药的那份孝心。 … 夭枝这厢弄清了前因后果,还在思索这是到了命簿的哪一处,毕竟命簿里宋听檐此时应当并无牢狱之灾。 外头有人通传,洛疏姣和贺浮一道而来,点名要寻她。 夭枝倒没想到他们也来寻自己,便随着常坻到了堂中。 贺浮、洛疏姣二人早已站立不安,见她过来,贺浮当即上前来,急道,“殿下下了诏狱,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且太后似醒过一阵,却不见动静,你可能算到后头会有如何发展?” 乌古族一事,已经让他们对于夭枝术士身份极为相信,六神无主之下也只能来寻她。 夭枝却没有作答,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不慌不忙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如今风尖浪口,你们二人跑来,也不怕受牵连?” 洛疏姣眼中只有着急,根本没想到这些。 贺浮却是面色凝重,“药是我们和殿下一同取的,出了事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洛疏姣闻言亦开口,“我们与簿辞哥哥同生共死过,如今这般事情发生,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夭枝见他们似是早已想明白,开口问,“这么说,你们已经想到了办法?” 贺浮略一沉默,“既然药是我们从乌古族里一道拿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是毒药,必是用药不当,我们三人可以一起去作证。” 夭枝懒洋洋问,“倘若这药只能是毒药呢?” 贺浮闻言面色一变,不敢顺着她的话细想,“什么意思?” 夭枝放下糕点,味道极好,连小糕点都做到这般美味难寻的地步,只怕宋听檐这养尊处优的,在诏狱里是要吃苦头啊。 她拿过帕子擦了手,“你们皇帝又不是太后亲生的,她垂帘听政多年才不甘不愿将皇权交还给皇帝,既然愿意交还,自然是还有能力揽权。”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见她这般不敬,众人皆是惊惧,完全没想到她竟这般狂妄大胆,连这天下最尊贵的人都敢这般随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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