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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能不信。 她当即回过神来,脱掉自己所有的衣裳,手压向肩膀行礼,“多谢族长恩赐,安巴娣心甘情愿。” 嫪婼满意点头,老婆子将手中的药抹在安巴娣的脸上乃至全身。 半个时辰之后,安巴娣洗尽全身的药,出来时竟然如同换了一个人。 脸上的皱纹,黝黑的皮肤全都不见了,一看竟然肤若凝脂,细纹消失殆尽,连头上的乱发都衬得格外好看,肤白便衬三分颜色,俨然一个美人。 众人发出惊叹,皆不敢相信竟有这般好的效果。 嫪婼默然无声地看着,似乎并不奇怪为何会有这般立竿见影的回春之术。 片刻后,她才站起身,赤脚步下台阶,伸手摸向安巴娣的脸,如剥皮的鸡蛋般光滑,她鲜红的唇弯起,语调妖娆,话中似有几分兴奋,又仿佛说给众人听一般,“我来试试。” 老婆子连忙恭敬上前,将她的手背和脸上全部涂满,黑色的药饼在脸上显得极为古怪。 嫪婼躺下安静等着半个时辰,可下一刻,脸上却似传来剧痛,似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往皮里头咬一般。 “啊!!!” 她伸手摸向脸,一声凄厉尖叫,殿内瞬间乱了。 … 天渐渐黑沉下来,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 世贝依旧闭门不出,宋听檐却没有半点着急,甚至不问世贝找她说了什么。 夭枝看向坐在窗边的宋听檐,他因为背后的伤,容色苍白到透明,乌发微垂,竟更加惑人,此男色着实害人。 她琢磨着若是旁的仙官下来,只怕会痛不欲生地办差,天界爱美之心是出了名的,不同于地府那极致恶心古怪的建筑风格,也不同于魔界五颜六色地堆砌,他们求的就是艺术品。 宋听檐在他们这处,简直是无可挑剔的珍品,仙界都找不出几个,凡间竟能有。 虽作为男人有些瑕疵,但无可厚非,毕竟天下是没有完美一说的,不能人道也不是他的错。 洛疏姣实在按耐不住,看了眼世贝紧闭的屋门,到如今也察觉出此人必然不对劲,已无法将他当成救命恩人对待,她转而问夭枝,“白日里,他找你说了什么?” 夭枝坐上屋外木栏杆,“他说夜里要带我们出去。” “如何带,这围得密不透风,我们还能凭空飞出去不成?”贺浮抱着怀里的刀,一整日都是严阵以待。 “不知晓,总归是有法子罢?”夭枝看向对面,世贝这般一直不出来,倒是让人好奇他要怎么行事扰乱这处? 远处忽然传来嘈杂声,有人由远及近跑来,和看守的人说了几句,瞬间造成了骚动。 原本看守的男族人们很快往这边来,到了屋外厉声吩咐,“全部捆起来!” 贺浮上前拦住他们,“你们要做什么,这难道就是你们乌古族的待客之道?” 为首的男族人凶神恶煞,“我们族长用了你们的回春方子中了蛊,我们当你们是贵客,你们却如此待我们?” “中蛊?”宋听檐站起来往这边走来,似满面不解,“阁下觉得你们这样的擅蛊之族的一族之长,却中了我们这些对蛊一窍不通的中原人下的蛊?” 男族人一顿,“焉知你们是不是擅蛊之人?” “那里没人!”在世贝屋里的族人原途折返,“长老,那屋子里的人不见了!” 男族人闻言大惊,人能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自然不敢置信,“再仔细搜搜!” 宋听檐看向男族人,“我们四个都是中原人,既然觉得我们会下蛊,总要有蛊虫,我们可以随你去族长那处细看,看看我们身上究竟有没有携带蛊虫?” “你们四个?”男族人看向他们,抬手指向对面的屋子,“那个人不是中原人,他是苗疆人?!” 宋听檐闻言却平和道,“他是与我们同行的朋友。” 贺浮就知道世贝必然有问题,“他才不是中原人!” 夭枝闻言隐约觉得哪处不对,他明明早就应该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透露给乌古族信息……? 男族人见这般说,瞬间知道世贝是苗疆人,他当即转身出去,吩咐道,“带他们去族长那,其他人去搜,务必要找到那个苗疆人!” 他们一行人很快被捆住双臂,夭枝趁这些乌古族人惊慌失措看向世贝屋子,一个翻身快速跃下屋子,隐入黑暗中,眨眼间消失在人群里。 等到押送的人发现时,夭枝已经凭空消失,一时皆慌了神,“人呢,那中原女子呢?!” 男族人一看果真少了人,脸色极不好看,人在眼皮底子下不见了,他自然不好交代,“找不到,你们就去山神那处谢罪。” 其余族人听见皆是慌了神,当即四处去寻。 贺浮也是不可思议,这一眨眼人怎么就不见了,连他都不曾察觉,“这……夭姑娘怎的就凭空消失了?” 这一个两个都是平地消失,洛疏姣脸色难免有些苍白,想起那皇城中的鬼故事,“他们不会不是人罢?” 她语调已经尽量控制,可由于惊恐,此话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可怕。 贺浮打了个寒战,看向她,“不准胡说。” 洛疏姣当即噤了声,不敢落后半步。 宋听檐闻言依旧面不改色,“如此险地能走也是一件幸事。” 贺浮和洛疏姣想到他们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时间也无暇再想其他,如今惹上大祸,只怕他们都要深埋这处。 夭枝离开他们视线之后,当即断了捆住双手的绳索,一跃而起,翩然飞身往外去,片刻间便到了雨林之上。 那魔物虽大,但雨林也不是小地方,想要找也不是容易之事。 她突然想到那些紫色的草,那魔物似乎很珍视那些草,上一次凋落了还很愤怒,想来是它自己养来玩的,如此只要找到那些草,就能找到那魔物。 她悬在半空之中,缓缓落下踩在树梢上,身形随着树叶上下起伏,月色透过飘起的裙摆,照出丝丝缕缕的光线,像清晨的一缕烟轻盈。 她伸出手,几缕白色烟雾从她手中而出,片刻后飞快没入雨林之中。 白雾才刚刚下去,前方密集的树叶微微抖动,似有什么东西在底下顶起。 夭枝下意识往后飞离,前方苍天大树延展而开的树叶瞬间被巨物顶开,那魔物从树中钻了出来,只露出一个硕大的头看着她,目光殷切。 它没有靠近,似乎惧怕她身上的仙牌,只是看着她,竟莫名像一只巨型犬类。 夭枝见状垂下手,用衣袖盖住仙牌,试图和它说话,“魔物,本仙官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可愿意帮?” 它听到这话歪了歪脑袋,看着她,不知有没有听懂? 夭枝正准备再说,却见它竟点了点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夭枝见状心中满意,自然不可能让它白干活,“放心,本仙官下凡办差还是有些权利的,你喜欢的那些杂草,我可以帮你翻倍生长。” 那魔物听完竟然没有半分欣喜之色,耷拉着脑袋落下去,闷闷不乐往她指的方向游走去。 夭枝看着它闷闷不乐过去,撞翻了好几棵苍天大树,一时无言。 这蛟明明快要化成龙了,却好像没有心思修炼,不过性子也还算是乖巧,应当是魔界养的宠物,瞧着着实懒散,窝在这一处竟也不知修炼,叫它去活动活动筋骨还爱搭不理。 比她这棵盆栽还懒…… … 祭台那处灯火通明,凡乌古族出现大事,祭台必然彻夜长明,以示警戒。 嫪婼躺在祭台里,整个祭台边缘都是搭起的幔帐,垂下的纱帘看不清她的身影,那里围着巫医,台上摆着祭品,似乎要进行某种仪式,有种无端的诡异之感。 前面站着的老妇见宋听檐一行人被带过来,当即伸手指责,“我们族长用了你的方子便中了蛊毒,必然是你们这些可恨的中原人动了手脚。” 宋听檐看向飘起的白纱帘,层层叠叠看不清里面情形,他不慌不忙开口,“我给的是回春之方,方子有没有问题巫医一看便知,若有蛊虫,那也应该是制作之时下蛊,谁经过手一看便知。” 老婆子不想他一句道明真相,竟一时回不出话来。 那层层叠叠的帘下传来哀吟声。 老婆子当即转身进去,似乎也来不及管他们这处,冲着台上的人吩咐,“族长撑不住了,速速按古法驱蛊。” 另一个老妇无暇顾及他们,苍老的声音格外阴翳,“把这些祭品关起来!” 洛疏姣到底是个姑娘家,听到这话直接瘫坐在地,她见过那个大锅,他们将人看作活鸡一般,随意一丢便煮了,直叫人毛骨悚然。 几个乌古族人当即上前,推他们进了一旁巨大的笼子中。 贺浮正想拼杀夺出一条活路,宋听檐却伸手拦住他,“寡不敌众,别凭白送了性命。” “可是公子,这样下去,我们必死无疑……” 宋听檐却微微摇头,“这才到哪里,戏台子也才堪堪搭起来。” 贺浮不明白他的话,宋听檐已经率先一步走进木笼。 贺浮也只能静观其变,先护着洛疏姣一道进去。 乌古族人锁了木笼,便无暇再顾及他们,一心担心的皆是他们的族长。 忽一阵风过,吹起了前方繁复纹路的旗帜,嫪婼被连人带榻抬起,外面人盘坐在祭台之上,围成圈唱起古老曲调的神秘歌谣。 白纱连中传来嫪婼的哀叫声,似有什么东西要被引出来。 忽而,短暂急促的竹笛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曲调,连那鼎中燃着的香也被一阵风吹散了。 帐中忽然传来嫪婼声声哀嚎声,似乎被竹笛声牵引。 不过片刻功夫,便再也没有了嫪婼的哀叫声,有人悲戚喊道,“族长,您醒一醒!” 接着,里头气息渐尽,有长老说了一句已无力回天,幔帐之中传来压抑的哭声。 有人低声提醒,“明日安葬族长之后,就要选出新任族长,否则族中必乱。” 祭台之上气氛极为压抑,老婆子察觉到方才的竹笛声不对,当即掀开帘子出来,一眼便看见远处石崖上站着的人,她眼睛眯成一条缝,暗藏凶狠,“何人暗害我族族长?!” 世贝站在高处,看着祭台上的嫪婼,目露恨意,“老妖婆死透了吗?” 乌古族人纷纷拿起箭弩对向世贝,只等一声令下。 世贝却毫无惧意,看向那面露凶光的老婆子,眼中含泪,“婆婆,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老婆子闻言一顿,似隐约想起什么,却不敢确认,“你是……” 世贝当即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细微易容,他易容术极好,只改了几处地方效果便极好,褪去易容之后明显不同往日,眉眼越发深邃极像异域人,“是我,嫪贳,往日是婆婆您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护着我,我那时个头还不及您的半身高。” 老婆子似终于看出来,脸上的凶狠之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震惊,进而转变成惊喜,“少主,是您,当真是您,是您回来了?!” 她似乎不敢相信,跌跌撞撞往前,却忽略了祭台之高,跌下了祭台,摔了个正着。 贺浮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抬头看向远处的世贝,满目惊疑,“他竟是乌古族人!” 洛疏姣满目不敢置信,“他到底要做什么?他是杀了现在的乌古族长吗?” 宋听檐见如今这般情形,却并未有半分惊讶,只是看着幔帐之中未置一词。 身后的老妇见前面银发老妇跌倒在地,连忙出来扶她,“姐姐!” 老婆子却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惊喜激动道,“是少主啊,是我们自幼奶大嫪奈若的孩子啊,我那时以为他们都死了!” 老婆子话里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微微发颤,极为激动,“前族长去了,现族长如今也去了,上天便降下一个新任族长,这是天神对我们乌古族的庇佑啊!”她说着看向嫪贳,满目含泪,“我的少主啊,如今已经这般大,必然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的,族长夫人呢,可有一道回来?” 嫪贳从山崖小路上下来,到了老婆子面前已是垂泪两行,“婆婆!” 老婆子当即抱住他,哭的不能自已,“少主你在外面受苦了,怎么如今才回,前族长病逝之后,我们寻了你这么久,却怎么也寻不到,你那娘亲呢,族长夫人她……她可还好?” 这般场面,贺浮已然看呆,“这……这世贝是乌古族的少主?”他虽有疑问,心中却是喜悦,若真是少主,那他们必然不至于落到当祭品的地步。 洛疏姣已然满脸喜意,“这样是不是就能将我们放出去了?” 他们二人雀跃,只有宋听檐神情平淡,他微微敛眉看着前面这一副相认场面,显然并不满意这般场面。 嫪婼和嫪贳,这两个人,无论谁是族长,他们都是一样的结果,而嫪贳心思阴狠,只会更甚。 那处嫪贳听到这话,话里哽咽,“婆婆,娘她……她带我出族的那年就没了,我如今再没其他亲人了,只有你一个了。”他说着,心中恨意直起,指着里头已死的嫪婼,“都是因为她,这贱妇,她挑拨离间娘亲和爹爹,她对娘亲下了蛊,才会导致娘亲早亡,我几次三番想要进来告知你们真相,却终是年少能力不足! 爹爹就是被她所害,她的蛊术你们只要一查便知,这个老妖婆就是罪魁祸首!”他义愤填膺,全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却完全没有发现眼前的老妇在听到他娘亲已死之后已然松开了手,眼中已没有一丝慈祥之意。 嫪贳到底是聪明之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婆婆的反应不对,周围族人的反应也完全没在他想象之中。 气氛诡异安静,只有祭台上的火把呲呲燃烧的声音。 他往后一退,神情极为警惕。 他才往后退去,便听幔帐之中传来女子娇笑声。 是嫪婼的笑声,她没死…… 嫪贳不敢置信看向前面的老婆子。 老婆子却冲他一笑,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那慈祥都显得格外诡异,“孩子,你真不该回来。” 那话间尽是威胁阴森。 嫪贳眼中难以置信,他看向老婆子,“你……是你背叛了我父亲,可老族长救过你的命,若不是他老人家,你和你的儿子早就已经被逐出族等死了,你竟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若不是你父亲非要出族去中原,我的儿子也不会几次三番不顾病体跟他一同去,他如此忠心耿耿,却病死中原,连尸骨都没法收回来! 而我却还要堆着笑,忍着恨,对老族长说没关系,可这一切都是他儿子造成的,怎会与他无关! 他该死!你也该死,都是你们的错,你还指望我将你当成亲生孙儿疼爱,真是可笑!”老妇一字一句如泣了血,眼中恨意滔天。 嫪贳万万没想到他最信任、最想见到的人竟然早已倒戈相向,他当即往后退去,却已经无路可回。 乌古族人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显然就是铲除他。 嫪婼从幔帐中走出来,依旧赤着足,面色红润没有一点死气,她看着嫪贳,露出嗤笑,“野种果然是野种,长得真像你娘那个贱人。” 嫪贳瞬间暴怒,握紧手中的短竹笛,“住口!你这老妖妇也敢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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