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夭枝每日风吹雨打,总怕自己秃完了,而他们却有种不薅秃自己不善罢甘休的做派,那头发摘下是晒了又晒,炒了又炒,很是能折腾。 她每每问起,他们总说她粗鄙不堪,合该当个摆设玩意儿,这般附庸风雅的文雅事儿与她总是没有相关的。 夭枝自然不懂这等风雅,只旁的不说,那茶香味确实醉人。 她往日没心情这般附庸风雅,如今闲着便生好奇,只能咬牙一口干了茶,表情颇为古怪。 其余三人要么不喝,要么慢条斯理的品茶,见她一口干了,一时间皆看向她。 这般绝顶的茶叶,如牛豪饮,着实糟蹋。 夭枝见他们看过来,不疑有他,“怎么了,想要我给你们算算姻缘?” 夭枝说着便看向了洛疏姣,凡人姑娘家年纪少,面皮自然也薄。 洛疏姣不好意思让她算自己的,她看了一眼宋听檐,“不若算算簿辞哥哥的。” 夭枝从善如流看向宋听檐,“你可要算一算?” 宋听檐指腹轻碰茶盏,修长的手指抚过杯盏,“不必,我对此并不好奇。” 夭枝有些感叹,她非常能体谅,那方面都没治好,如何有心思去想姻缘,愁都要愁死了罢? 她提到这些问题,简直是伤口上撒盐,她要道德些。 她当即诚恳认真地看向宋听檐,视线在他身上瞟过去,若在他们观赏物这行也堪称极品,不行确实可惜,她明示道,“人放心,你那事包在我身上。” 此言一出,身旁两人皆看着他们,有些不明所以。 只有宋听檐显然听明白她的意思,他抬眼看来对上她的视线,沉默片刻,放下手中茶盏,抬手将自己的衣领拢了拢,似防着什么。 夭枝见他这般有些疑惑,也不冷啊,拢这么严实做甚? 世贝倒有些感兴趣,“不若姑娘给我算上一算我未来的娘子有几个?” 夭枝心中想着壮阳药的事,闻言诚恳开口,“你不必算,冲你这句话,你这辈子和离三十次。” 世贝的笑容僵在脸上,洛疏姣惊讶过后忍不住笑出来。 饭过后,便是准备东西,换了路线,多了人自然要多做准备,在客栈怎么也得待上一日。 世贝倒是充分发挥了他的作用,毕竟这段路程他熟悉,也知晓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贺浮也多少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有这么一个苗疆人在身旁,自然是比他们中原人多熟悉这处,用到的地方必然也多。 只是那夭枝,他着实是不解,他不理解这个人,更不理解那个无相门…… “公子,我觉得夭姑娘有些奇怪。” 客栈后院视野宽阔,山间郁郁葱葱,檐下清风拂面,却有一只散养的犬儿,如斗鸡般活跃,叫唤不停。 “汪汪汪!” 宋听檐看了一眼,并未在意,“何以见得?” 贺浮细想好像又说不出,“她总是人啊人的叫我们,好似并没有把我们当人看。”他看向一旁的狗,伸手指去,“就好似叫狗一般随意。” 换而言之,就是看他们如看狗一般。 贺浮名门望族出身,走到哪处都是礼遇,哪受得了这般? 一旁犬鸣不止。 宋听檐闻言一笑,平和安抚道,“莫要多想,久居山野之人难免不同于世,夭姑娘性子纯真,自不会是这般意思。” 贺浮自觉失言,闻言便也放下疑惑。 罢了,确实不同,她叫什么便是什么罢。 他才应声,夭枝便从客栈里出来,她茶足饭饱伸了个懒腰,看了眼他们未开口,显然不是来找他们的。 她伸完懒腰,看向那边不停吠叫的狗,挥了挥衣袖,懒洋洋指挥道,“狗,上一边儿去叫唤,吵得我脑仁生疼。” 宋听檐:“……” 贺浮:“…………” 第6章 不准再叫人。 夭枝转头看向他们,见他们一脸无言,便知晓恐怕是自己打扰了他们说话。 她便笑了笑,她虽是盆栽,可眼力见儿在观赏物中还是数一数二的,她挥了挥衣袖,驱使狗一般,“人,继续啊。” “……” 贺浮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无话可说,便又欲言又止…… 宋听檐闻言不住一笑,显然是气笑了。 夭枝见他们这般一脸疑惑,抬头见信鸽飞来,当即转身进了客栈,没多耽误径直上了楼。 她进了准备好的房间推开窗户,果然师兄的信鸽已然飞回。 她在马车上与宋听檐说完此事,便传信回山门,做生意怎么也得积极些。 尤其是宋听檐这样的大客人,手指缝漏出来的东西,都够他们山门吃上两三年。 信鸽从半空中慢慢落下,停在了窗沿上。 信鸽的爪上绑着一个小药瓶,她刚拿下,信鸽便开口说话,传来的是师兄的声音。 一开口就报了个大价格,这一瓶药是准备翻倍卖她了。 滁皆山作为一个唯一,她看着他从人到狗,又从狗到人的师兄,他是真的狗啊。 同门的钱也要赚。 夭枝听着他在那头拨弄算盘,“师兄,我们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妹,你何至于算得这般清楚?” 滁皆山那处的算盘声停下,“怎么,我有钱吗?你有钱吗?有吗,有吗,有吗?” 三连质问叫夭枝回答不出来,她没有,一个枯木摆设能有什么钱,头上能长几片叶儿都是富余了。 凡间到处都要花银钱,他们是可以变出银钱,但若是花出去,这多出来的银钱就可能引起大乱子,扰乱命数便完了,他们需得谨慎小心。 滁皆山在那处喋喋不休,“我们山门出来的哪一个不穷,你知不知道下凡办差是要自己垫付银钱的,若是开支太大,以司命殿那抠门程度,很可能不报销,我不算清楚点,怎么维持生计? 山门穷得叮当响,掌门有点银钱就捣鼓在修整大门上,日子过得是吃两顿饿十顿,你快把欠条签了,多赚点银钱回来才是正经。” 夭枝听到这话内心感慨,好在他们原身并不值钱,否则掌门恐怕早早就把他们卖了换银钱。 夭枝拿着药瓶出门,往楼下去,迎面就看见步上楼梯的宋听檐。 “人!东西到了!” 她快步下去,兴冲冲在楼梯拐角处迎上他。 宋听檐站在原地,闲适看向她跑近,慢条斯理平静道,“不准再叫人。” 夭枝止住脚,闻言疑惑。 贺浮当即咬牙切齿开口,“叫我家公子叫公子!叫我可叫小贺,岂能如此人狗乱叫啊!” 夭枝一脸茫茫然,她何时叫他们狗了? 她细细思索,应当没有,她作为树还是很有礼貌的啊。 宋听檐自不再此话题久留,看向她手中的小瓷瓶,“何物?” 夭枝当即回转神来,拿着药瓶递去,悄悄道,“此药便是我山门的招牌,男人梦寐以求的灵药。” “哦,这般快便有了?”宋听檐微一扬眉,修长皙白的手接过药瓶,垂眼端详。 “师兄托信鸽送来~”夭枝视线下意识落在他脸上,此人是当真好看,这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长得清隽惑人,可惜不是真男人…… 宋听檐看过之后,将药往一旁递去,“小贺公子看看。” 贺浮本做壁上观,闻言愣了一愣,接过药瓶虽有些不解怎么看,但以他的理解自然是打开瓶盖去闻。 这一闻,那刺鼻的味道便直冲天灵盖,难以形容的味道让他当即扑向旁边的木梯栏干呕起来,他呕到面目扭曲,颇为难言,“公子?” 宋听檐缓步上前,抬手盖起药瓶,“只是让你看看,怎打开去闻?” 贺浮虽有些委屈,可公子当真只是让他看看,是他自己鲁莽了,“是我未领悟公子的意思,这味道着实是难闻……” 他世家出身,自是没吃过这般苦,这难以形容的味道能让他三日都吃不下饭。 他站在旁边又是扣栏杆,又是深呼吸,颇有些上窜下跳的意味。 宋听檐抬眼看来,“药这般呛人,不知有何药材?” 夭枝笑着开口,“此乃秘方,不可告知公子,否则我们山门怎么做生意?” 宋听檐闻言了然,不再开口。 身后贺浮恢复几许,伸手摸向钱袋,才想起来腰间空空,“夭姑娘,这买药的银钱一会儿让下人给您送去。” “客气了,银钱本就无所谓,只要公子好便好。”夭枝自然知道凡人那些人情世故,这番推脱之词,她是学的融会贯通。 毕竟往日在山间当摆设时,此话听得最多,往往掌门这般说了,给的银钱便更多。 她心满意足离开。 宋听檐看向贺浮手中的药瓶,“去查查这无相门是怎么一回事?” 名门正派是不可能去卖这些东西的,只有行骗的江湖术士才会卖。 而正派但凡有些本事的都不好意思沾染这些,唯恐玷污了名声。 这无相门只怕有所不同。 他抬手按向胸前伤口,自不相信这般重的伤却能一夜之间便好全…… 贺浮当即应声,他小心拿着药瓶,犹豫片刻,上前低声问,“公子,这药您真的不试试,万一有效?” 他这话音刚落,宋听檐的视线微抬,落在他脸上,“小贺公子如今分外活泼?” 贺浮眉心一跳,莫名害怕公子慢声叫他小贺公子,他当机立断,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公子!我立刻着人就去查!” - 休整之后,准备妥当,一行人便要出发去乌古族。 世贝已然换了中原人的行头,将特制的药粉递给他们,嘱咐他们撒满全身。 他如今言行举止与原来判若两人,活脱脱一个中原人,话中警惕,“各位,我替你们带路,可不要将我是苗疆人的事说出来,他们厌恶非同族的苗疆人,恐会因此拖累你们。” 宋听檐微微颔首,“世兄放心,我等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世贝显然很是满意他温和好说话,“那我们就启程罢。”他看了眼后面两个侍从抬着极大的箱子,里面必然是奇珍异宝。 宋听檐见他看着,平和开口解释,“这是给乌古族族长的见面礼,我们要去求药,自然要礼物相赠。” “贵人考虑周全。”世贝闻言点头表示理解,他看见夭枝出来,又看向宋听檐,“此行路途凶险,确定要带女子这样的累赘?” 夭枝不爱听这话,虽说他们山门出废物,但那是对于神仙来说,对于凡人,他们可都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她闻言白了一眼,懒得理会。 世贝看她竟这般态度,脸色瞬间阴沉几分,“你不能去,若是带着你这个累赘必会害死我们。” 夭枝本不想理会,见他喋喋不休,“你既这般怕死就不必去。” 世贝扯嘴一笑,傲慢不屑,“此去乌古族千山万险,便是芝麻大的虫子都能要了人的命,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谁死可不一定,你与我的寿数相比,乃是短寿。”夭枝懒洋洋一句,惹得世贝越发阴沉。 原是清秀一张脸,下一秒满眼阴翳,“你胆敢咒我……!” 夭枝一脸茫茫然,她说的是实话啊,她一棵树,年岁极长,谁能比她活的久? 可惜凡人总不爱听实话。 “二位莫要动气。”宋听檐走近来开口劝之,“世贝兄,此乃我特地去请的高人,如遇危险,自能相帮。” 世贝听宋听檐开口,也不好再说,转而笑脸,“贵人开口我自然听从,只盼这女子别丢了性命,不然还要连累我们找地方埋她。” 夭枝闻言越觉此人古怪阴森,像山门里头的变色龙,一会儿变个色,最是能说会道,只怕对宋听檐所说的,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宋听檐听世贝所言,却是一笑,半点不担心,看向她开口夸道,“世兄不必担心,夭姑娘最会保全自己。” 夭枝到嘴的话卡在喉头,总感觉这不像在夸她? 她再瞅去,宋听檐已然往前走去,像是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夭枝便也不再多想,上前与他们一同骑马前行,他们山门本就在苗疆边上,也有苗疆人来往此处,掌门名声在外,是以宋听檐才会找到他们这一处。 此处离乌古族其实不远,但乌古族环山绕水,山峰极其险峻,根本无法攀登,若要绕路必要行至数十日,还不加路途难行,容易迷路等外因。 世贝带他们走的这条路,乃是雨林环绕,其中树木皆是苍天大树,最高可至六十余米长,常年不见天日,进入其中便是黑夜,什么毒物都有,是以从来不敢有人走这条捷径。 毕竟走这条捷径确实会快很多,比常人要到阎王殿的速度快上数十倍左右罢…… 他们快马加鞭,半日功夫便到了雨林外,此处林深路窄,想要进去必须弃马。 夭枝依依不舍下了马,这么长的路得靠自己走,着实累树。 贺浮下了马看向里面,如此青天白日,这林子却见不到底,入目之处皆是墨色,再到深处,更如浓到发紫的墨汁,能轻易吞噬所有人。 他虽年纪少,但战场也上过,武功又高,胆子奇大无比,但如此险地还未曾进过,一时只觉危险不妥,“公子,此路……此路着实不妥……” 世贝也下了马,“贵人可要想好,此路九死一生,我虽然必定能护你们周全,但不会勉强你们,免得到了半路,你们又临阵退缩。”他走到雨林前,已然能感到里面阴冷的湿意,潮湿至极,“反正无论你们去不去,这条路我是必然要走的。” 宋听檐从马上下来,缓步上前,见这里头情形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带路罢,此去生死无忧,况且别的路也未必绝对安全。” 贺浮闻言也不敢再开口阻止。 世贝显然很满意他的决定,开口说道:“进去以后不要带火把,会引来不该引来的毒物,里面的任何水都不要碰,碰到虫蛇蚁兽,即便是小如蚂蚁也一定要避开。” 贺浮和两个侍从瞬间面色肃然,如临大敌。 只有宋听檐没有太多表情,看起来如游山玩水般闲适,不知是自幼到大养尊处优,对于这般近在眼前的危险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他心思藏得深,根本生死无惧。 夭枝倒是有些新奇里头的物种,往日虽说没有呆过这样的环境,但也差不离多少,什么牛鬼蛇神的玩意儿她可都是见过的,沾毒的也不少。 只可惜都命短,她不动都能熬死所有对手,诚然论比寿命,是很少有玩意儿能比得过树的,唯一一只王八都被她熬死了。 他们一行人往里走去,才几步周围便暗了下来,身旁树木藤草肆意交缠,环绕如同蛛网,往上缠绕而去只为争得一丝日光,极为扭曲诡异。树高到望不到头,把底下的日光全部挡去,如同夜深未近天明,厚蓝间染上一层雾霾。 他们每走一步都有粘腻水意,满地都是雨林沼泽的腥臭味。 林中安静至极,忽然身后传来一丝细微声响。 贺浮当即拔刀一跃而去,接着就传来一女声尖叫,极为耳熟。 他们往那处走去,竟是洛疏姣,她竟一个人偷偷跟过来。 贺浮见到她,气怒至极,“你跟过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自己回京都!” 洛疏姣一身短打,身后背了一柄剑,“此去京都太过遥远,万一路上又碰到坏人怎么办,还不如与你们一道,我们一同来一同回,岂不安全?” 贺浮气得拿刀拍了一旁的树干,竟只听刀的动静,不见树的声响,极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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