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父女，高H）_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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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段寒衣抓着珉儿的手，十分认真地回答：“会的，他会平平安安回来见你的。” 这是段寒衣对江灼雪的自信，他的卜算可不在他师父之下。既然都说了桑璎两人是他们的贵人，贵人出手又怎会有差错呢？这么想着，段寒衣抬手摸了摸珉儿的头，语气也越发笃定了：“放心吧，等时间到了，你叔叔就会来见你了。” 珉儿这个年纪，对于大人的话有着一种天然的信赖。听见段寒衣这么跟他保证，他立刻就信了，乖乖让陈家夫妻握着自己的手，对着段寒衣说了再见。段寒衣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他与珉儿，恐怕没机会再见了。 …… 藏冥界的夜又一次降临，在与闵家齐名的春回城宋家府邸里，宋氏的家主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抹了一把额间冒出的汗水，脑中不断闪现出梦里的画面。还是在这座府邸，但主人却是另一户人家。他梦见自己的屠刀毫不留情地落到府中人的身上，也梦见那个还怀着孩子的夫人跪在地上祈求自己放过她的家人。对了，还有那个曾经养尊处优、肆意潇洒的少年，在被兄长救走之前是怎么怨恨地看着自己，说他一定会回来报仇。 “夫君，你怎么了？”侍妾察觉到了宋家主的动静，睡眼朦胧地看了过来。可此刻的宋家主哪里还有心思和侍妾温存？这些陈年旧事，早在他借着覆灭楚家的机遇得到了楚家全部财富，并以此发家之后，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为何今日，这些往事会突然出现在梦里呢？宋家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没有理会娇美侍妾的挽留，而是披着外衣起身下床。侍妾见状还以为家主这是要往其他侍妾那儿去。家主留宿到半夜忽然离开去了别人那里，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明日她还怎么见人啊。侍妾顾不得多想，也披着衣裳跟了出去。好在宋家主走的并不快，轻易就让她追上了。看着宋家主在院子门口停下的身影，侍妾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将人留住。只是等她刚走出院门，早已预备好的话却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浓郁的血腥味儿猛地扑进了她鼻腔里，那些倒在院子里的尸首，分明是他们家的护院！侍妾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她想要尖叫出声，但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是何人，竟敢闯进我宋府？！”宋家主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颤抖，他厉声冲着面前身披黑袍的人怒吼着，心下却在盘算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宋家主是个惜命的人，早年间他靠着不光彩的手段发了家，还自成名之后清理掉了所有知道他不堪过往的人。而受从前楚家的影响，宋家主也给自己请来了不少厉害的护卫，保证自己不会步楚家的后尘。可即便如此，面前这个黑袍人也依旧闯进来了。在他问完之后，黑袍人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宋府？这里不是楚府吗？” 只这一句话，就让宋家主顿时变了脸色。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是谁？”宋家主惊叫着质问道。黑袍人的兜帽被他扯了下来，一张和记忆中相似又不相似的脸出现在了宋家主面前，那一刻宋家主竟然有一种“果然还是来了”的尘埃落定之感。 “果然是你，你想回来复仇？可你别忘了，曾经我能叫你们楚家覆灭，如今你单枪匹马而来，我同样也能让你死！”宋家主大声对着面前男人咆哮着，想要借此来消除心中的恐惧。他的毒术在这些年没有太大的进展，但用来唬人却是绰绰有余。腥臭的毒雾自宋家主手中喷涌而出，宋家主怒喝一声，就朝着黑袍人冲了上去。侍妾竭力地想看清楚两人的动作，但毒雾已经将他们笼罩。宋家主的毒雾也不全是浪得虚名，甫一弥漫开来毒雾的所到之地就都发出了滋滋被消融的声音。侍妾害怕极了，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地躲回了院子里，还下意识关上了院门。等外边的毒雾散开之后，无名身上的袍子已经破烂不堪，他的脸上和身上全是利刃留下的伤痕，而宋家主却已经跪倒在他面前了。 “求你，我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贪图富贵算计你们楚家，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还给你，我把这座宅子也还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放过我好不好？”宋家主的双腿已经被打断，他扭曲着脸伸手想要抓住无名的衣裳。但无名退后了一步，丝毫不给他缠上自己的机会。他歪着脑袋，欣赏地看着宋家主如今的惨状：“当初我母亲就是这么跪在你面前求你的。但你并没有放过她，还让人剖开了她的肚子。” 无名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但宋家主却在其中听到了冷意。他赶忙给无名磕头求情：“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混蛋。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夫人也怀孕了，我马上也要当爹了，要是我死了，这一大家子人就活不下去了呀！” 宋家主哭的涕泗横流，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败的这么干脆，更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无助的少年如今竟然炼成了一具百毒不侵的身躯。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请来更厉害的护卫才是！只是后悔已经晚了，这个恶鬼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你宋家的孩子如何，与我楚家人有何关系呢？”无名轻声回答。一阵铁具摩擦的声音慢慢传进了宋家主耳朵里，他抬头看过去，面前的男子已经抽出了腰侧的长刀。恍惚间，宋家主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仿佛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仿佛也是这个场景，不过举刀的人是他，而跪在地上祈求放过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他将自己怀孕的妻子和小儿子护在身后，脸上的红纹狰狞又可怖。但是宋家主没有留情，他知道这是自己崛起的机会。而此刻，无名也没有留情。噗嗤一声，躲在小院内的侍妾堵住耳朵颤抖不止，她知道，宋家要完了。两人打斗的动静和浓郁血腥味儿没有丝毫严实地传了出去，等宋夫人和宋家主的几个儿子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遍地的尸首，而其中死相最惨的，就是宋家主。宋家主的小儿子连声叫着“爹”，脚步慌乱地扑到了宋家主的惨躯上，而宋家主的头颅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是谁，为何要杀害我爹？！”少年睁着赤红的眼睛，看着面前身形狼狈的男子。男子垂眸也看着他，晃了晃手里提着的正滴着血的包袱：“知道你爹是怎么发家的吗？知道这座宅子原本是属于谁的吗？” 少年不解其意，却看出了他手里拎着的就是自己父亲的头颅。 “我不知道这些，我只问你为何要杀我爹！”少年攥紧了拳头就想朝无名打过去，他的两个哥哥则及时站出来拉住了他。他们宋家如今最厉害的就是宋家主了，这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了这么多人，还轻松解决掉了他们亲爹，肯定不是善茬。与几个孩子的愤怒不同，早在无名问出那两个问题的时候，远远站在一侧的宋夫人眼底就浮现出了了然。她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手里是用了许久有些磨损的佛珠。她将佛珠在手里转了几圈，终于上前挡在了几个儿子面前：“楚少爷……” 无名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宋夫人见状就知道自己恐怕猜对了：“今日之事我们不追究，不知楚少爷可否放过我这几个孩子？如果单单一个宋雄不足以平息你的怒火，你将我这条命拿走也行。”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做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她的小儿子见状立时更加愤怒了，他抓着母亲的手想将人拉回来，同时还不忘质问她：“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杀了父亲啊，你为什么不追究？我要他死，我要他偿命！” 宋夫人闻言便给了小儿子一巴掌，重重的一巴掌瞬间将少年掀翻在地，他的脸立刻红肿了起来，整个人都跟着有些恍惚。 “偿命？若是真要偿命，我们一家子全死在他手底下都不够偿你爹做下的那些恶事！”宋夫人冷声道。这一刻，不单是小儿子，宋家其余人也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小儿子顶着那张红肿的脸迷茫开口：“娘，你在说什么啊？我爹怎么会做恶事？”他们宋家明明是春回城里有名的积善之家，每年不知道要给那些穷苦人送去多少好东西。他爹那样被人人称颂的好人，怎么会做恶事呢？宋夫人闭了闭眼，忍着心里的恶心：“这件事，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说完，她不再去看几个儿子迷茫无助的表情，转身看向了无名：“楚少爷，你动手吧。” 她将自己的脖子往无名的面前送了送。但无名却又一次后退了：“我只杀恶首。宋雄除掉了当年知晓内情的所有人，我的仇人只剩下了宋雄一个。宋雄已死，我不杀你们。但我要你们将当年之事传扬出去，我要宋雄声名尽毁！” 宋夫人闻言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对方不肯取她性命，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这些年她与宋雄因为当年之事争执不断，她早就恶了宋雄，宋雄也恶了她。若不是为了几个孩子，她恐怕早就离开了这里，去做佛修去了。 “往后，你们好自为之。”无名丢下这句话，便提着宋雄的脑袋离开了。身后的宋府中是少年的厉声咆哮，他吼叫着说自己一定会为父亲报仇，也诅咒无名不得好死。不知为何，无名在这一刻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远比宋府中的少年狼狈得多。一夜过去，等到了第二日宋家主被杀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出去。那可是宋家的家主啊，可以比肩闵家的存在！即便宋家在春回城崛起的时间不长，也敌不过闵家的多年经营。但宋家散出来的大笔灵石，可是让其在春回城占据了不小的地位。于是这事儿传出去后，第一时间就惊动了春回城的城主。城主亲自前去过问，表示要为宋家主找出真凶。只是宋家主的夫人闻言却一口拒绝，并言明不会为宋家主举办丧礼，只简单寻个地方，将人用棺木一抬埋进去就行。这话一处，城中又是一番波澜。一时间不少人都在怀疑宋家主是不是就是宋夫人杀的，不然她的丈夫死了为何她不既不让人找凶手，又不肯为丈夫举办丧礼呢？这个传言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甚至还有些得到过宋家恩惠的人，等到宋夫人出门之时，往她身上丢了臭鸡蛋。不过这类行动很快就被城主出面压制了，而宋夫人也找到了个合适的日子将一切和盘托出。在宋家发迹之前，其实与闵家并称春回两族的应该是楚家才对。只是楚家人运道不好，楚家主不幸染上了诅咒，而且红纹蔓延很快，眼看他就要一命呜呼了。恰巧那个时候楚家主的大儿子正带着道侣在外历练，家中除了些仆从就是妻子和少不更事的小儿子。宋家主也就是宋雄彼时还是在在城中有些小势力的混混，听见这个消息就打算入楚家偷些好东西出来。他故意去接近了楚家那位小公子，等到时机成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