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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现在的过敏已经好了,脖颈还是红的,是一种从深处里透出来的红。 是他醒的时候意识还不大清醒,才会没看见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这哪怕对于祁鹤来说,也是尴尬的。 他一直把姜至当做他的小辈。 他的妹妹。 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教给了她很多东西,唯独这一样—— 祁鹤或许需要,斟酌一下他的用语。 姜至脸又白又红。 她尴尬又害怕,总像是觉得撞破了什么不该的事,以及刚才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环绕着挥之不去。 她好像,被这声音绑架了。 在这时候过分的泪失禁体质,她还是太脆弱的心理防线,以及……实在控制不住的泪腺…… 姜至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 “又没骂你。”祁鹤看到她的眼泪,他很轻的叹了口气,喊她的名字:“姜至。” 这有什么好哭的。 “也不是多重要的事。”祁鹤缓了缓,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告诉她:“这是人之常情。” 人身体的本能是人之常情,在遇到压力时,或者被一些东西吸引时,这样的人之常情太普遍,不过是她年纪还小,而他也没有很认真的跟她说过这方面。 在来他身边前就已经来过初潮的少女,学校的教育课也讲过这些东西,祁鹤并没有把这样的任务也揽到自己头上。 “祁先生,我,我错了……”姜至吸了吸鼻子,她忍住眼泪,当下只是觉得,自己大概做了一件错事。 她这样说,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不应该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 于是惯性使然,眼泪根本忍不住。 她眼泪像掉了线一样往下落。 姜至的性格,一是她从小养成已固定的那方面,另一个是这些年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心理上的问题,那些隐秘角落里的,逐渐带来变化的小细节。 她其实也控制不住自己。 在慌张和惶恐之后更加。 她需要耐心的安抚,需要有人在她耳边告诉她,这没关系的,你没有做错,也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不好的后果。 很多事情都不是因为你。 千万不要,什么都怪自己。 姜至你能做错什么呢? 可没有人这样告诉她,于是她惴惴不安,她害怕自己做错,会越错越多,于是在这一刻,她彻底控制不住她这怪异的情绪了。 那恐怖的野兽像要把她吞噬,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手背上,烫得她手也在抖。 “我、我先出去了。”姜至低头,不敢再让祁鹤看见自己这样子,她转身跑出门,进了隔壁自己房间。 还是那个抽屉,她昨晚睡前翻过的抽屉。 药丸落在她手心,她把它送进嘴里,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猛的往嘴里灌水。 她很不希望看到自己这样。 可她此时低头,攥在她心上的那只大手依旧没有松开,她窒息的要喘不上气,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想,自己为什么是这样子的。 祁鹤教你大方,教你自信,你为什么还是这个不成器的样子。 早上吃早饭时,餐厅安静的可怕。 原本吃饭的时候也是不说话的,现在姜至埋头只管吃,甚至头都不抬起来。 她眼睛红的很明显。 祁鹤只吃了两口,他放下筷子,看向面前的姜至。 女孩垂着脑袋,露出雪白的后脖颈,她乌发落在耳后,和皮肤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像冬日白雪里挂的红布绸,鲜亮又明艳。 她因为窘迫和歉疚,在察觉到祁鹤的目光后,更加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刚刚哭得那么厉害。 就因为撞见了。 “昨晚为什么在我房间?”祁鹤终于出声问她。 明明是已经问过的问题。 “我——” 姜至没说出来,祁鹤又问:“是因为我过敏了,担心我,所以守着我是吗?” 姜至点头。 祁鹤顿了顿。 “你守着我是为了我好,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觉得是自己错了?” 祁鹤问她:“你错在哪里?” 说不出来,那就是没有错。 明明祁鹤的语气没有那么冷,姜至却依旧感觉到周围那张朝她收紧的大网,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带着浓密的窒息感。 她慢慢抬起头。 祁鹤的脸就在她眼前。 祁鹤还是冷静的,平和的,一张冷漠不沾半点欲/望的脸,望入他幽深的眼睛,姜至想,她有不敢说出来的话。 不能告诉祁鹤的事。 “姜至,你告诉我,为什么哭。”祁鹤一直认为,她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她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像刚刚那样,莫名其妙的,哭得那么厉害。 姜至不说话。 祁鹤一问他,她就又想哭了。 祁鹤察觉到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于是他不再问她这个问题。 他转而说另一样他要说的事。 “虽然这是我没有教你的,但姜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它确实是人之常情,你没必要因此觉得羞耻或者害怕。” 姜至其实更不想听他说这个,她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差点要把脸都埋进面前的水杯里去。 祁鹤说:“毕竟你也……二十岁了。” 二十岁是已经长大的年龄,很多事对她来说,也在渐渐打开那扇大门。 空气安静了许久。 祁鹤再次喊她的名字:“姜至,抬头。” 她在不情愿里慢慢抬头。 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讲,真的让她很不想面对。 “姜至,我是兄长,对吗?”祁鹤问她。 “是。”姜至点头。 他是兄长,是她的亲人。 “那今天的事,兄长和你道歉。”祁鹤说完,又淡声道:“但你以后,也最好不要再哭得莫名其妙。” “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哭什么也解决不了。 他自小就知道,哭是最没有用的事情。 姜至心里有些委屈,是窒息紧迫的酸涩感,在她心上扎了无数个针孔,在祁鹤说了道歉之后,她紧闭着嘴巴,还是没办法开口。 “我、我知道了,不要说这个了。”姜至站起来,“我先去学习了,还有好多资料要准备。” 她再一次落荒而逃。 祁鹤看她上楼,进了书房,背影消失在他眼前。 他双腿支在桌子下面。 祁鹤喝了口水。 他只是反复在想,姜至突然哭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怪异的眼神和举动。 是不是,实在陌生。 是哪里……不对? 选修 四月,姜至选修了一门新的课程——《数学实验与建模》。 这是在许乘的极力推荐下选修的,她说这门课只有十二个学时,每周两学时,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能修完,学分是1.5分。 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的课程,不过是因为许乘说,新来的那位客座教授,会担任其中几个学时的讲课。 她主要还是偷看了那张照片。 她倒要看看,这教授到底是真的还是诈骗。 诈骗的话,她下次可不那么积极了。 见鬼去吧。 今天第一节课,课上人意外的多,在女生人数本就少的理工科,今天班上的女生人数,占到了百分之八十。 真是少见的能够在一节课上看到这么多女生了,久违的周围都是香香软软的漂亮女孩子。 许乘给姜至占了个靠近前排的座位。 姜至刚从图书馆过来。 她从包里把书拿出来,水杯放在一边,同时一起的,还有一叠厚厚的资料。 许乘惊讶:“这是你初赛的策划呀,你怎么行动力这么强?” 一个人参加比赛,才过去半个月,竟然真的做了策划方案出来。 许乘拿过来翻了翻。 这是一个关于医疗健康监测的模型,姜至的设想是,她希望通过她的数据和方案,全方位对一些特殊病人进行健康监测,是罕见病方面,她查了资料,在罕见病这一块,被人看到的地方太少了。 许乘:“你用到的这门高级语言,我们都还没开始学。” 姜至回答说:“这是我咨询了专家的。” 其实不是专家,是祁鹤。 他是金融和计算机的双学位。 哪怕到现在,毕业很多年了,他的工作更多与金融有关,可他依旧,在坚持学习和研究。 姜至拿起水杯喝水。 她的水杯是祁鹤买的,黑色保温杯,典型的他的风格,杯身上有一只雪白的鹤,是这个杯子最特别的地方。 她经期会痛经,在祁鹤的要求下,她只喝热水,哪怕是夏天,也很少很少沾凉的。 这几年来已经养成习惯了。 “姜至,那个教授手上的杯子,和你的一样。” 门口的人穿着黑色西装,挺拔的身形,举手投足透着矜贵,他在门口停住,从教室里看到他的背影,而许乘精准捕捉到他手上的保温杯。 姜至也看过去。 她愣住。 这个杯子确实有一对,另一个在祁鹤那里。 而这熟悉的背影…… 果然,下一秒,姜至看到了祁鹤的脸。 她如同被冻住,僵在原地。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看到祁鹤在书房整理资料,但她没问。 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和祁鹤说话的次数都……变少了。 主要还是尴尬。 姜至也不知道这种尴尬什么时候可以淡去,只是现在还没有。 甚至于早上出门时本来有话要说,到嘴边又停住,她偷偷的躲到一边,什么都没说。 在课上看到祁鹤,姜至又紧张起来了。 她意识到她选修了一门祁鹤参与讲学的课程,心里的紧张和担忧上升到一个顶点,她不断想到祁鹤仅对她有的那些高要求,于是连脸色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她的紧张在一众欢呼的学生中格外显眼。 祁鹤站在讲台上,视线像装了雷达,直直朝她看了过来。 他把杯子放在一边。 “上我的课,要知道,学分不是那么好拿的。” 祁鹤的声音为热火的教室带来极强的降温作用,如果现在有温度计,能看到以他为中心周围的温度,在迅速的下降。 他冷漠强势的态度可以让人忽略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说实话,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些学生,还不知道他对课业的要求,究竟有多高。 许乘甚至抓紧了姜至的手。 “和照片一模一样。”她惊叹道:“他本人更有那种感觉,怎么说……” 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感觉。 有同学偷偷拿出手机录像。 有个这样的老师,肯定要拍下来,到时候发到网上去,不火还了得。 祁鹤抬眼,浅显的眼皮褶子微动。 “把手机收起来。”他说。 他所带来的低气压,是他多年性格使然,于是仅有的几个手机也偷偷收回去了。 没人敢拍照。 这是姜至两年以来上过最认真的一节课。 课上祁鹤提问,没有人敢回答,姜至鼓起勇气回答了。 她答得还可以,虽然没有到完美的程度,但起码都是正确的。 答完之后,她期待的看了祁鹤两秒。 她以为,他会向她说一句“不错”,或者至少向她点个头。 可都没有。 祁鹤只是淡淡摆手,让她坐下。 瞬间失望的情绪从她心里蔓延开。 两个小时的课程,说漫长也不漫长,至少对姜至来说,她是觉得在眨眼一瞬间就过去了。 只是在极少的时刻,让她觉得如坐针毡。 那是来自祁鹤冷漠审视的眼神。 她确定,他真的是在看她。 很多次。 课后,祁鹤离开,他踏出教室门时,教室里传来几声长长的舒气。 “听说他是新特的总裁,身价不菲。” “看他身材,一看就是上等社会的,光是手上那手表,绝对上百万。” 能评判人的标准很多,而他无论从哪方面来评判,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人。 许乘再次对姜至提出问题。 “你的杯子。”她指了指说。 这虽然只是个保温杯,但刚刚许乘查过了,这杯子一万块一对,出自于某意大利奢牌。 姜至平常会有些小东西看起来很贵重,小到她写字用的笔,一查能发现甚至是上千的价格。 谁家正常人用一万块的杯子喝水啊。 这杯子是有特别的吗?除了杯盖上的LOGO,难道用它喝了水还能成仙? 当然不能。 “别人送的。”姜至回答。 许乘对此也不再问,她只是说,挺巧的。 那可不是。 讲台上那位客座教授和她用的是一模一样,而且有那么巧,这杯子卖的就是一对。 晚上回家,姜至进门时,祁鹤已经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你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为什么这么晚回来?”祁鹤问她。 姜至说:“我在准备比赛的事。” 她初赛的方案过了,接下来要准备进入实赛,时间是在五月初,需要她设计出真正的模型来,到时候赛上进行演示。 这对姜至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如果说写方案还只是创意和文字上的事,她可以通过一些帮助完成,但真正的程序和设计是真正的难点,即使她已经有了方案—— 把方案变成实体,不要太难。 对于目前姜至的水平来说,可以用天方夜谭四个字来形容。 甚至远远不够。 她的初赛方案祁鹤看过,其中不乏他的指点,姜至在悟性这一方面,祁鹤是认同的。 高二刚选理科时,辅导她理综,尽管也有令他很生气很无奈的时候,可大多数,她都是飞快领悟,并且达到举一反三的效果。 祁鹤问:“为什么选修这门课?” 姜至目光躲闪:“随便选的。” 祁鹤再次看向她:“不能跟我说?” 显然他看出来刚刚那句是在说谎。 姜至抿唇,不太好意思的说:“是我的同学,她推荐我选的。” “因为她说……”姜至顿了顿:“说这门课的老师长得好看。” 很浅显的意思,是在说祁鹤长得好看。 祁鹤:“那替我谢谢你的那位同学。” 谢谢她的夸赞。 “她现在不敢了。”姜至慌忙补充。 祁鹤:“是见到真人后令她失望了?” 那更抱歉。 姜至连连摇头。 无论如何,祁鹤还是要提醒她。 “你选我的课,我对别人的要求,对你只能是双倍。” 所以姜至,一定要记住。 一刻不能松懈。 她在心里已经响起了这句话,于是再一次告诉自己,姜至,从今天开始,你身上的重担又多了一个。 除了考试,还有这门课。 祁鹤关掉新闻,他示意让姜至先去吃饭,她这几天每天都回来得太晚,饭菜全在厨房热着。 祁鹤已经吃过了。 姜至停下,她说:“今天课上的那个问题,我也是第一次听。” 意思是回答对很不容易,他为什么不夸她。 他总是冷漠的,吝啬于他的夸赞。 他夸她的话她会超级超级的开心,她努力做好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为什么不可以呢? 姜至会敏感的想多,她在想她是否需要做的再好一些,但是做一个听话的又聪明的好孩子真的很累,她的心脏和她的肩膀都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负担了。 心脏像灌了铅,肩膀快被压弯。 它们和她一起,变得不再健康。 “你在希望我夸你?” 祁鹤说:“姜至,你回答对了,但错漏百出,所以无法夸你。” 在那么多人面前,夸她不算完美的答案,和他的原则相悖。 所以,他不会这样做。 最后,祁鹤提醒她。 “这门课只有十二个学时,结课时我会要求每人交一份报告给我,你最好提前就开始准备。” 还是那句话,对姜至的要求,会比对别人高很多。 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教给她的。 她的一切都来自于他。 她是他养大的孩子。 请悉知,并牢记。 压力 姜至又做噩梦了。 梦里是那张惨白的脸,她不再温柔不再和善,她那双眼睛血淋淋的睁突出来,她惊醒时,后背全都是汗。 还没到五月,她身上的长袖睡衣湿了个透。 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她知道,她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她准备比赛的事,很多实质方面不懂的,好在还有一个林风徐可以指导她,让她不至于完全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可林风徐自己也要准备比赛。 于是现在的形势对于姜至来说,十分的紧迫。 五月初就进入决赛环节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 她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来用,可这还是不够,于是只能压缩自己的吃饭时间,睡觉时间,短到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吃饭用不到五分钟,甚至是一天只吃一顿饭。 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并且她自己在自己的头上放了一把刀,一旦那根弦崩掉,这把刀就会掉下来。 而在这个节骨眼,她的课程报告,被祁鹤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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